於夜弦:“……”
好气哦。
“脱就脱。”於夜弦咬牙,他的枪在进入审讯科之前就被收缴了,眼下只能处于被动的位置,“你给我记住,总有一天我要算这笔账。”
“若丢失的情报在你身上,你也不用算账了。”宣恪生硬地陈述事实,一句也不愿多说,右手拿着枪,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於夜弦。
“慢着。”於夜弦后退了一步,“我自己来。”
宣恪也后退一步,暂时放下了原本指着於夜弦的枪,目不斜视的看着对面的人。
於夜弦看见这样的他,忽然内心就起了那么几分坏心思。
於夜弦的手抵在第一颗铜扣上,缓缓解开了衬衣的纽扣,他脱下衬衣时,一张薄薄的刀刃从他的袖口落在了宣恪的脚下。
宣恪捡起刀刃,刀片在昏黄的汽灯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映出他一双冷漠的眼睛。
“没规定不给带点防身的东西吧。”於夜弦靠在墙边,看着宣恪手里的刀片。
“宣处长,没有。”宣恪摇摇头,“符合规定,不予处罚。”
明明年纪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说话却是一副循规蹈矩的模样,问一句答一句,刻板得很,知他只是公事公办不是公报私仇,於夜弦也不生气了,莫名有点好奇这样的宣恪生起气来是个什么样子。
他来丹夏三年了,无数次见过宣恪护在少总督的身边,忠心得很,对待旁人从来就没有多余的表情,眼中好像只有少总督一个人。
于是此情此景中,於夜弦突然皮痒了。
“那我继续。”於夜弦披着薄薄的衬衣,慢悠悠地抽开了自己的腰带,踢开脚边的马靴。
“不用了。”宣恪检查完於夜弦的衣服,用来检测情报储存齿轮的机械蝇绕着於夜弦飞了两圈,并没有预警,于是宣恪确认没有问题后,结束了这场搜查。
然而他结束了,於夜弦却还没尽兴,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别啊,宣处,我还没脱完呢……”
宣恪的目光略过於夜弦抓着自己的手:“……不用,丹夏的军裤,藏不了东西,请你离开。”
“这样啊。”於夜弦松开手,似乎有些遗憾。
“你回去吧。”宣恪说,“以后进入情报处需要经过审批。”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开,手刚刚触碰到门栓,宣恪忽然有所察觉般偏了偏头,躲过了一道寒光,那片原本藏身于於夜弦袖间的薄刃,从后方飞来,钉入了门边的墙壁中。
“站住。”於夜弦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尾音被刻意拉长,“我让你走了吗?”
宣恪回头,站在审讯室的门边,有些不解地看着屋内的於夜弦:“审讯结束,解除嫌疑,你可以走了。”
於夜弦的手还放在腰间的皮带扣上,边说话,边摸上了腰间的皮带扣:“宣处长向来严谨,这搜查还没结束,你让我走,我就走了吗?”
宣恪原本只是公事公办,大概真没想到会碰到於夜弦这个品种,一时间被於夜弦带进了坑里,循着他的话问:“你……不走吗?”
“搜查结束,我自然就走了。”於夜弦靠在墙边,冲宣恪一笑。
於夜弦笑的时候很多,即便是宣恪也经常见到,大部分时候都是职业假笑,宣恪见得最多的是皮笑肉不笑,这样明媚的笑,宣恪还是第一次见。
昏暗的审讯室里,汽灯暖橘色的灯光自上而下照在於夜弦的身上,他绑头发的蓝色缎带有些歪,头发从右侧垂落在肩上,发尾已经被汗水打湿了,衬得他的笑容单纯而无害。
宣恪的心里忽然就警铃大作。
果然,於夜弦一扬手,抽开了腰间的腰带,话锋一转——
“但要我说,审讯还没结束。”
宣恪:“……”
“要脱裤子吗宣处长?”於夜弦靠着墙,颇为惬意,“您亲自动手,我绝对配合检查。”
宣恪:“……不需要。”
已经确认与丢失情报无关的某人,靠在墙边,用来绑头发的发带被他脱外套时扯开,头发就这么散落着,他披着内里的白衬衫,扣子却是敞开的,偏偏肩颈腰的线条匀称,露出一截算得上纤细的腰肢,腰带被他自己松开,裤子要落不落。
情报处的搜查是很严肃的事情,这人却能在片刻时间里,把丹夏的军服穿出一种怪异的感觉。
反倒像是……
宣恪的脑海中忽然蹦出了四个字——
“有伤风化。”
“真的不要吗?”於夜弦更兴奋了。
宣恪一把挥开於夜弦的手,重复道:“不需要。”
“宣恪,谁说不能藏了,除了上身以外,我这能藏谍报齿轮的地方,可多了,你确定机械蝇查得出来吗,你确定,不要亲自再检查检查吗?”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一步步向宣恪的方向走去,“我看你这工作,说严谨都是假的,今日把我带到审讯室,怕不是另有目的吧。”
宣恪:“……”
到了这个地步,宣恪不可能还不知道於夜弦在动什么坏心思。
这人是对突如其来的审讯不满意,特地在膈应他。
谁能想到,丹夏权贵中的於夜弦,关上门来还是个大流氓。
“来!”於夜弦大大方方地指了指自己。
宣恪:“什么?”
他有意挪开了视线,这微小的神情变化却被於夜弦收入眼中。封闭的地下空间里,於夜弦收起了平日里友好的外表,原形毕露,越是看见宣恪脸上的迷茫,越是把话题往有颜色的地方带。
“查得深入一些,才能洗清我的嫌疑,以免日后总督问起来这事,我也不好解释,不是吗?”於夜弦道:“算起来,你现在的职务的确在我之上,但这并不代表,我不能跟你讲讲道理。”
说话归说话,於夜弦像是有意无意地加重了几个词的发音。
宣恪皱眉,看了看眼前明显脸上写着“不讲道理”的於夜弦,非要扯着自己讲道理。
“穿好衣服。”宣恪衣着整齐,看着眼前的於夜弦越发觉得哪里不对。
於夜弦慢悠悠地提了个裤子,披了个军装外套,却没把衬衣穿好,就这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漫不经心道:“不急。”
宣恪:“……”
当事人说不急,他还能替他急吗。
宣恪转头就走,不再理会於夜弦。
“先前说不相信我的是你,那我自然也不相信你。”於夜弦话音刚落,突然出手,打落了宣恪手上的枪,一把扯住宣恪的衣领欺身上前,把宣恪推到了墙边,“你新制定的情报处条例不错,但你是不是忘了,今日在场的人都有嫌疑,除了我和宁绯,还有新上任的你。”
於夜弦一脚踢开宣恪的枪,撞在门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按你定下的规矩,你是不是也有嫌疑?”
“是。”宣恪颔首道,“我接受你所反应的问题,情报处会自查。”
“自查不靠谱啊,宣处长。”於夜弦伸手,趁宣恪不注意,一把扯开了宣恪的衣领,把人推到了门边,终于露出了藏匿已久的恶意,“我这个监察处副处就不辞辛苦,勉为其难地帮你们情报处动动手吧。”
他舔了舔唇角,看着宣恪冷漠的浅色眼瞳,像是露出了獠牙般,恶劣道:“脱吗,宣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