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话的圆圆:“……”
他送给宣恪的糖果都价格不菲,五颜六色的小糖纸在月光下看起来格外精致。
於夜弦挣扎了一下,脸颊碰到了精巧的糖纸,有些细微的疼。
但更多的,是从中唤醒的旖旎。
“我错了。”於夜弦从善如流,“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行动。”
认错嘛,於夜弦的强项了。
管他错没错,先认一个再说。
“错了,然后呢?”宣恪问。
“以后不干了。”於夜弦说。
宣恪:“你自己想想,这话你自己听着耳熟吗?”
於夜弦:“……”熟。
非常熟。
他难得地,不好意思了。
于是宣恪自然而然地揉了揉於夜弦的头发。
於夜弦不高兴了:“你干嘛,没大没小,我比你大三岁,哥哥的头不能随便摸。”
“在我们塔北。”宣恪说,“家教很严。”
於夜弦:“嗯?”
家教很严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那圆圆当然要说是没有啊。
宣恪继续说:“不听话的孩子,会被狠狠地惩罚。”
於夜弦:“嗯?”
宣恪:“你刚才做的很不对,你的家人,必然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你。”
“所以?”於夜弦有点傻眼。
“所以我代爸妈,小小地教训一下你。”夜色中,宣恪的声音,低沉而动听。
於夜弦被他话里的那句“爸妈”诱惑,顿时又鬼迷了心窍。
他沉浸在刚才的语境中,整个人轻飘飘的,那些让人放不下的往事,瞬间就消散了。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糖纸触碰到了他的唇角。
“圆圆,把糖纸咬开。”宣恪腾出一只手,把其中一颗糖往於夜弦的嘴边拨了拨,“张嘴。”
与此同时,宣恪抵着於夜弦腰窝的腿稍稍用力,於夜弦小声唤了一句,张口咬住了宣恪送过来的糖。
“大晚上的不睡觉,你想做什么啊。”於夜弦咬着糖纸,含混不清地说。
“别说话,咬开。”
於夜弦背对着宣恪,看不见宣恪的脸,只能听见宣恪冷冰冰的带有命令意味的声音。
“算我哄你。”於夜弦不服气地说了一句,慢慢尝试着撕开糖纸,尝到了水果糖的清甜。
宣恪俯身,把手放在了於夜弦的脸颊边:“吐出来。”
於夜弦:“?”
“凭什么?”於夜弦不明白了,“给我的你还让我吐出来。”
“嗯。”宣恪淡淡地说,“张嘴。”
於夜弦刚尝到味道的水果糖,就这样被宣恪强行“夺走”了。
“小气鬼。”於夜弦没明白宣恪在做什么,可劲儿埋怨,“臭弟弟,说好了给我,怎么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那还给你吧。”
宣恪说着话的时候,於夜弦还没察觉什么。
等到宣恪伸手去抽他腰带的时候,他才真真正正地感觉到慌了。
“你干什么?”力量上的差距,让於夜弦无法反抗。
“哄你。”宣恪回答他的依旧是那两个字。
“我拒绝。”於夜弦开始慌了,“宣樱桃,你爸家暴啊。”
此时的宣樱桃,好大一个光团漂浮在雪靳的云层中,一边在云上打滚,一边享受着它的月光浴。
“家丑不可外扬。“樱桃懒洋洋地说,“自个儿关起门来解决吧。”
“卫兵在外面,你要出声吗?”宣恪俯身在於夜弦的耳边,用气音问。
於夜弦白了他一眼,眼睛有点红,自己挣脱开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多时,又咬住了窝成一团的被子。
……
“好吃吗?”屋子里,宣恪微凉的手贴在於夜弦滚烫的脸颊边。
“我怎么知道。”於夜弦气了,很气了。
这糖很难买的。
他就是不知道,他现在很累,连话都不想说,宣恪却非要抓着他,问他刚才的感受。
“不知道?”宣恪捏起於夜弦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自己,“这里还有,圆圆想在仔细尝尝吗?”
於夜弦内心在骂人了。
“你好像很喜欢咬人。”宣恪的胳膊上有一个浅浅的牙印。
“我那算是轻的了。”於夜弦气呼呼,“谁让你刚才主动送到我嘴边的。”
刚才他张口就咬,发现是宣恪,又松了几分力道,结果让自己更难耐了。
宣恪是真的在生气,他感觉到了,宣恪生气的方式,太让人难为情了,不论他怎么求饶,都完全没起作用,到现在他的腿还是软的。
“我错了,真的,你罚都罚了,我也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问题了。”於夜弦双手环抱住宣恪的脖颈,“是我错了好不好,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要整我,不然我给你的那些糖你怎么一个都没吃。”
就他没那么多坏心思,像宣恪这样的,面上看起来一本正经,背地里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一肚子坏水。
塔北撕逼撕出来的总督,真的不是一般人。
“没浪费。”宣恪的脸上还是看不出喜怒。
那是没浪费,於夜弦光是想想刚才那场景,就觉得脸红心跳。
“我问你。”他依旧有些轻喘,“你从哪里学到的这些。”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宣恪是从哪里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宣恪认真思索了片刻,回答,“但我一看到你,就理所当然地想这么做了。”
“你是说你一看到我脑子里就有黄色废料?”於夜弦往后挪开了一点,因为他说这话的时候,宣恪竟然点了头。
於夜弦怕他又来刚才的那一套,只好主动去哄他,宣恪用实力向他证明了,宣恪真的不是好哄的。
“你有没有发现。”於夜弦说,“你每次满足你那么点儿私欲的时候,话就会变多。”
“有吗?”宣恪严肃脸。
“有。”於夜弦拼命点头。
“那你下一次。”宣恪说,“想找人说话的时候,不妨来满足一下我的那么点儿私欲。”
“做你的梦去。”於夜弦没好气道,“睡觉睡觉。”
“不想要梦里的了。”宣恪又动手动脚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知道了知道了。”於夜弦崩溃,把宣恪的手拎出来,“今天不行,今天绝对不行,想都不要想。”
宣恪一言不发,揽过了於夜弦。
於夜弦已经很累了,闭上眼睛没多久,就渐渐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宣恪的一小绺头发。
“睡吧。”宣恪小声说,“我会还你公道。”
以渺小之躯,干涉整场棋局。
被战争掩盖的过往,该再现了。
夜色中,一架飞艇缓缓在雪靳城上登陆,冉锋的面容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岛屿的另一侧,一穿绳子挂在岩石上,绳子上吊着三个人,宁绯、边澜和卓璃挂在绳子上晃来晃去。
“我头晕。”宁绯面色苍白,“我现在有点想吐,你们上面的能稳一点吗?”
“不行,你忍忍。”挂在中间的边澜指了指最上面的卓璃,“她听不见。”
宁绯抓着绳子,一眼扫到脚下,惊恐地嗷了一嗓子。人类对云间海的恐惧,简直刻进了骨子里。
听说於夜弦和宣恪还曾经掉进那种地方,宁绯忽然有些同情这两人。
在宁绯的想象中,荒芜的云间海上,他弦哥和那个脾气特别臭的宣恪艰难求生,弦哥不仅要辛苦找食物,还要时不时忍受宣恪的冷眼。
所以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看对眼的,宁绯想好久了,硬是都没想通。
“往上爬。”冉羽在丹夏的灯塔上冲几个人大声喊,“宁绯能别走神吗,你像是要潜入雪靳城的人吗,态度能不能认真点。”
“你小声点。”宁绯被他这一嗓子吓了个半死,“我们这个是非法入境,要低调一点,小兔崽子瞎指挥。”
“照顾好卓璃,她未成年。”冉羽嗷了最后一嗓子,有点遗憾地看了看自己的腿。
“总督。”卫兵出现在他的身边,“所有战备都用于防御了。”
“知道了。”冉羽收回目光,再度睁开眼睛时,眼底都是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冷漠,“随时准备开战。”
卓璃还在往上爬,上面的绳子空了一些。
宁绯是要往上爬的,但这个时候高空中偏偏起了一阵风,边澜湖蓝色的裙摆被风扬起,边澜丝毫没在意,继续往上爬,于是宁绯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
嗯,和他想象的场景不太一样。
“哇哦,你为什么要在裙子里穿这么长的裤子。”宁绯没看过这种搭配。
就那么一瞥,他能看见边澜在裙子里穿了一条中长的行军裤,大腿侧还绑着匕首,腰间揣着枪。
组织分配的媳妇,连着装搭配都是特殊的,在裙底藏了个小型的军火库。
边澜:“……”
这……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他着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无意再于宁绯的身边隐藏身份,但现在的局势好像没有给他说出身份的时间。
“小色鬼。”边澜责备了一声,“快上来。”
“哦哦。”宁绯傻乐了两秒,抓着绳子灵活地往上攀了几下, 成功非法入境。
卓璃第一个爬上来,正站在嶙峋的石头上等他们,她坐在石头的边缘上,遥遥看见了丹夏灯塔上那个小小的影子,她挥了挥手,转身潜入了夜色中,红色的裙摆在雪靳岛屿的边缘一闪而过。
於夜弦是被宣恪摇醒的,他一睁开眼睛,昨夜身上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再次闭上眼睛,眼前都是宣恪“哄他”的画面,以及后来宣恪抱他去洗漱的场景。
圆圆不想回忆了。
“枕头,要咬破了。”声音从他的上方传来,“不许咬。”
宣恪从於夜弦口中救下了那只枕头。
“你现在叫醒我干嘛?”於夜弦揉了揉眼睛,慵懒到了骨子里,给宣恪指了指窗外还没落下去的月亮。
“跟我回去以后,我让你睡一整天。”宣恪允诺。
“真的?”於夜弦现在很困,这个条件很诱人。
所以他完全没有读到宣恪这句话背后的车速。
“我说过,我们不单独行动。”宣恪给於夜弦穿好外套,帮他一个个把扣子扣好,“最新消息,雪靳城上来了客人,要去看看吗?”
新晋情报人员宣樱桃给自己调了个平时三倍的亮度,扣在宣恪的头顶上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