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好沉。
像是在深海里,被一头大鲸鱼压着,喘不过气。
周煜林挣扎着掀开眼皮,刚动一下,蛇一样柔软的身子就缠了过来,继续压着他。
这才发现,他正睡在自己的房间里,而身上,躺了个人。
靳修臣以一种诡异又紧密的姿势,紧紧扒着他,睡得正香。
……
周煜林面无表情地把靳修臣掀翻了,起身就下床。
这么一弄,靳修臣的腿被碰到,直接把他疼醒了。
他半掀开眼皮,逆着光盯着周煜林换衣服:“林林好无情,我腿都没好,你弄得我好痛。”
周煜林把他脱下的衣服,抓起扔到他脸上:“醒了就起来,这是我的房间。”
又说:“你自己承诺的,饭也吃过了,今天你该走了。”
靳修臣充耳不闻,缓缓坐起,朝他伸出手:“要抱。腿还没好……”
周煜林站在窗前,用一种冷然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靳修臣委屈地收回手:“腿好像也不是很疼,我自己走吧。”
他磕磕巴巴地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用一种别扭的姿态,一瘸一拐地出了房间。
周煜林坐回床上,揉了把脸醒醒神,宿醉让他的头有些疼,坐在原地缓一会儿。
必须要赶靳修臣走了。
说什么都不能再让他这样赖着。
这是底线问题。
他太明白靳修臣的性格了,一旦他退让底线,对方就会摸着他的极限程度,得寸进尺。
周煜林把自己整理好,洗漱完后准备出门,但刚拉开卧室的门,靳修臣就又凑了上来。
他手里捧着一袋包子,献宝似的:“给林林买的早餐,还是热的快吃吧。”
周煜林看了一眼,把他的手打开。
靳修臣锲而不舍地又递过来:“吃点嘛,你胃不好,早上不吃不行。”
周煜林正要说话,靳修竹突然从外面回来了。
看见靳修竹,靳修臣脸色立马垮了下去,像是捍卫自己的猎物一般,眼神死盯着他。
要不是因为周煜林不喜欢,他早就把这个人收拾了,哪儿能由着他,成天在林林跟前晃悠。
靳修竹直接无视他,走到周煜林面前:“林林,你之前让我查陆序的事儿,有结果了。”
靳修臣一僵,有些紧张地看向周煜林。
靳修竹看他慌了,几分得意地挑眉,继续说:“陆序涉嫌欺诈,损害公司重大利益,已经被拘留看押,很快就会被起诉定罪。”
他顿了下,语气凝重:“可能会吃牢饭。”
周煜林惊了,眉头皱得很紧,着急问:“怎么可能,他不是那种人,谁起诉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难怪,难怪之前怎么都联系不到人。
靳修竹只看向靳修臣:“谁起诉他……不是很明显吗。”
周煜林一怔,也看向靳修臣,心里缓缓有了答案。
靳修竹:“而且,陆序做没做那些事,重要吗,重要的是,起诉他的人,咬定他做了,还能拿出连法院都无法辨别真假的证据。”
周煜林头一回这么恼怒,闭了闭眼:“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跟了你十几年啊,这十几年他任劳任怨……”
“你的公司,最难的时候,他每天加班到半夜,累到进医院,也没有半句怨言,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靳修臣小声:“我怎么了嘛。他背叛我,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他又不是冤种,活该被人背叛?
周煜林捏捏眉心,上火:“撤诉,靳修臣,别让我看不起你。”
这句话让靳修臣有些伤到了,不甘地抬头看他,眼神执拗又有点怨怪:“你都不要我了,我还怕你看不起我吗。”
周煜林哑然,一时竟无法反驳。
懒得再跟他废话,索性直接看向靳修竹:“哥,有办法把人捞出来吗。”
他不能眼看着陆序进局子。
普通人一旦留下案底,这辈子都毁了。
靳修竹摇摇头:“难。只能……撤诉。”
而且现在,他没了靳家傍身,基本没有权势在手里,就是想捞人,也是有心无力。
周煜林头疼,他真的不想向靳修臣低头,但又想到,陆序帮了他那么多回,他不能在人家有困难的时候,就撒手不管。
他走前卖股份的事儿,也是那么艰难,陆序都仍然接手,帮他办到了。
最终,周煜林只能面对靳修臣:“放了他吧。怎样你才能放了他。”
靳修臣想了想,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一边说:“让我留在你身边。”
周煜林斩钉截铁:“不可能。”
靳修臣的笑僵在了那里:“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会撤诉呢,你要怎么办。”
周煜林反而平静了:“那我即便倾家荡产,也要捞他出来,哪怕拼了我这条命。”
靳修臣眼眶发红,胸膛开始起伏:“他就这么值得!?”
周煜林嗯了声,嗓音肯定:“值得。”
靳修臣拳头紧握,死死地瞪着他。
但片刻后,他的拳头落败般松开,整个人像条丧家犬:“那我,那我换个要求可以吗。”
其实他早猜到了周煜林不会同意,所以故意先提出不可能的要求,后面再让步,就会容易被接受些。
周煜林凝视他。
靳修臣巴巴地:“让我留在你身边,待够半个月,半个月后我就走,陆序那边也会撤诉,并且不追究他任何责任,以后我也不会报复。”
周煜林抿紧了唇,面色犹豫。
靳修臣看他有些动摇,赶紧趁热打铁:“半个月而已,很快就过去了,而且……陆序是因为你,才落到这个地步的,你不想知道,他都为你做了什么吗。”
周煜林怔了下:“什么?”
靳修臣现在想起那天,都还很恨地咬牙,但没在周煜林面前表露出来,只说:“你手里公司的股份,怎么卖出去的,他没告诉你?”
“没有人敢买你的股份,是他,卖掉了自己的所有房产,把名下的所有资产都兑现,才凑够钱,把你的股份买了下来。”
周煜林缓缓睁大了眼,难以置信,这些,陆序从来没跟他说过。
他还以为,陆序是找到了神秘买家,不畏惧靳修臣的外来买家。
太傻了这个人。
原来,他欠了陆序这么多。
靳修臣:“而且,你的股份转让协议书上,需要我签字,是他背叛我,利用我的信任,趁着我没有防备的时候,诱骗我签下的。”
“这已经是在犯罪了,我作为公司的老板,告他合情合理。”
周煜林听完这番话,久久没回过神,竟然是这样。
心里又一阵酸涩,这个人怎么从来都不跟他说难处。
如果知道那件事这么难,他不会去拜托陆序,他宁愿自己跟靳修臣拉扯,也不会想把陆序卷进来。
靳修臣继续煽动,小心翼翼地说:“他这么为了你,难道你为了他,牺牲这么一点都不行?”
良久,周煜林抬眼:“好,我答应你。但说好只半个月。”
都是报应。
之前他不想正面对上靳修臣,才把事情拜托给陆序的,如今绕了一大圈又回来了,该落的报应,一个没落。
就当是还债吧。
靳修臣立刻笑起来:“嗯,我说话算话,马上让人撤诉。”
靳修竹眼看着这块狗皮膏药,又黏上了周煜林,心情复杂:“林林,真的要这样吗?”
他知道周煜林有多想从情伤中走出来,现在又要纠缠半个月……那之前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
靳修臣像只维护主人的恶犬,凶狠地瞪他,恨不得冲上去咬死他。
周煜林:“嗯。”
陆序是因为他才落到那个下场的,把陆序救出来,这是他的责任,他不能逃避,不能自私地只想着自己。
靳修竹不再说什么,只是拍拍他的肩,错过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靳修臣殷勤又讨好地上前,把手里的包子递给周煜林:“林林,还是热的。”
周煜林看了眼,这次接了。
靳修臣还没来得及欢喜,就看着那袋包子被扔进了垃圾桶,他的笑碎在了脸上。
周煜林没看他,只说:“这是你第三次,拿我在意的东西威胁我。”
被人强迫按着低头的滋味,不好受,但这个人让他受了三次。
一次是在公司被诬陷成内鬼那回,一次是那天跳楼,还有一次是现在。
他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靳修臣咬着牙,一拳打在墙上,手指关节处顿时破皮。
下一刻周煜林听到声音,余光瞥过来,靳修臣又立马收回手,扬起一个勉强的笑,眼底却是深沉的难过。
周煜林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等周煜林进了房间,凌数才从旁边出来,看了看靳修臣:“这就是你想出来的,让他回心转意的办法?”
靳修臣弯腰捡起垃圾桶里的包子,拍了拍塑料袋上的灰:“你管我。”
这只是为他能名正言顺地待在周煜林身边,争取到了一段时间。
他知道有些卑劣,但如果不这样,他连个机会都没有。
连跳楼都不能让周煜林动容半分……
谁能告诉他,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
后来一段时间,让周煜林过了段比较平和的日子。
靳修臣也安分了很多。
不再像以前那样,每天不依不饶地缠着他,甚至有时候连人影都看不见。
但他并不认为,这个人是放弃了。
因为周煜林每天早上,都能在门边捡到一张纸。
显然是有人从底下的门缝里塞进来的。
第一天时,他打开看,标题上很大几个字写着——认罪书
下面紧接着是——认罪人:靳修臣
周煜林直接就不看了,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他撕都懒得撕,废力废手。
后来每天,不管放门口被塞进多少张纸,他都直接扔了。
因为陆序的事儿,两人的关系更紧张了。
靳修臣却仿佛浑然不觉,他的腿一好,就每天给周煜林买早餐,雷打不动的是豆浆+韭菜猪肉馅儿的包子。
大学时他每天给周煜林买的就是这种包子。
买好后,悄悄放在周煜林的门口,自己则是偷偷躲在暗处看。
周煜林是个很节俭的人,他并不喜欢浪费粮食,但知道这早餐是靳修臣送的,吃下去又觉得膈应,索性把每天的早餐,都喂了小区里的流浪猫。
结果没过几天,他就发现,有人在他的大门口,给流浪猫们搭了一个温暖的小窝,还买了很多猫罐头放在旁边。
猫窝前立着一个牌子,上面贴着一张纸,写着,让路过的人们,可以自由地拿这里的猫罐头喂小猫。
周煜林刚看到时,还觉得,这人挺贴心的,估计是小区里的哪个好心人吧。
但小猫们都吃得饱饱的,他的包子和豆浆,就没了用武之地。
最后周煜林想了想,算了,没必要跟粮食过不去。
要是认为他会因为这几顿早餐就动摇,那也太小看他了。
他最终还是吃了。
他就是要让靳修臣知道,这些行为,毫无意义,他根本就不在乎。
靳修臣躲在暗处,看着他的林林,小口小口吃着他买的包子,喝着热腾腾的豆浆,觉得心里好幸福。
心脏软软的,好像被棉花糖裹着,又软又甜。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原来幸福这么的简单。
是他错得太离谱了,之前没有珍惜,现在只能像个贼一样,躲在暗处,小心翼翼地从那个人身上,偷一点幸福。
那么一点,他却能掰开了,嚼碎了,很舍不得地珍惜品味着。
这段时间,周煜林过得还算可以,只是靳修竹的病让他一直忧心牵挂心。
但很快,有件让他稍微心情好点的事儿了。
——靳修竹的手术时间定下来了。
就在下下周,也就是半个月后。
自从靳修竹答应做手术后,整个人都变了,以前他是消沉的,仿若一具走尸,没有灵魂和生气,像一株快要枯萎的花。
如今却每天脸上都带着浅淡的笑意,好像枯木逢春。
这天靳修竹甚至跟周煜林说,他策划了一个惊喜,让周煜林把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都空出来交给他。
周煜林反正也没事儿,当然都依他。
只是他没想到,凌数似乎也被邀请参与了这个惊喜。
周煜林总感觉这两人不太对。
具体哪里不对,他却说不上来。
三个人都在为接下来的半个月做打算,唯独靳修臣被蒙在鼓里。
一开始,靳修臣看着周煜林,靳修竹和凌数三个人,经常坐在一起聊天啥的,而他一来,众人的话题就戛然而止,他只是觉得,屋里的氛围怪怪的,他好像被孤立了。
但这屋里每个人都不待见他,他又不是不知道,所以也没多放在心上。
直到有天晚上,靳修臣看见凌数在客厅里收拾东西,把一些日常用品都往行李箱里装,靳修臣直觉不太妙。
但他又拉不下脸来直接问,就小步蹭过去,旁敲侧击地试探:“你终于要被赶出去了?”
凌数挑着眉,美滋滋的,神情都难掩得意:“呵。”
靳修臣心里不爽,但看凌数这样,他几乎能肯定,这三个人绝对背着他有事儿!
他被排挤了
他竟然真的被排挤了……
但,大丈夫能屈能伸。
靳修臣当即一个滑跪,倒了杯水赶紧给凌数端过去,伏低做小道:“能给我说说,你们最近是要做什么吗?为什么收拾行李?”
凌数接过水,慢悠悠的:“求我。”
靳修臣:“……”
士可杀不可辱!
三秒后
靳修臣:“求你。求求你。要跪下求吗?”
凌数:“……倒也不用。”
不是,这个人没有脸皮和自尊心的吗?
靳修臣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所以呢?快告诉我。”
凌数也不好让他太吃瘪,毕竟靳修臣这个人报复心强,万一哪天风水轮流转,自己落到他手里了呢。
凌数:“就是要出门度个假,大概要走半个月。”
靳修臣眉头瞬间皱紧,一脸委屈和不甘。
太过分了,都不告诉他……
凌数把他推开:“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其他的帮不了你。”
但他觉得,就凭靳修臣的本事,发现人不在了,迟早能查出他们去了哪儿,所以他稍微告诉一点靳修臣,就算卖个人情吧。
靳修臣冷冷地刀了他一眼,走前还踹了一脚凌数的箱子。
凌数:“……”
这脸变得也太快了。
第二天一早,大概清晨六点的时候,周煜林,靳修竹和凌数,三人就出发了。
去新西兰的飞机。大概要大半天的时间才能落地。
上了飞机后,周煜林跟靳修竹两人坐一排,凌数坐在靳修竹的左边,跟他隔了一条空道。
因为早起,周煜林有点没精神,就闭着眼睛养神。
却始终听见,身边的靳修竹跟凌数两人,低声说着什么,时不时笑两下,气氛和谐得不可思议。
周煜林掀开一只眼皮,就瞧见凌数正剥了橘子喂给靳修竹吃。
是喂到嘴里的那种亲密姿态。
周煜林再也不能装看不见,等靳修竹跟凌数分开,他才轻声问:“你们,怎么回事儿?”
靳修竹跟凌数,最近走得太近了,近到让人不能忽视,周煜林难免担忧。
虽然,即便靳修竹要跟凌数复合,他也没有资格掺和别人的感情,但他害怕靳修竹受伤。
明明花了那么大的代价,那么痛心,几乎脱了层皮,才不舍得地分了手,难道要这么轻易就回头?
他不愿看见靳修竹再陷进去。
靳修竹眼神闪烁一瞬:“别担心,我们没事。”
周煜林:“哥,你想去新西兰,我可以陪你去,为什么要把他带上。”
他本来不想问的,但看这两人相处的状态,他怕靳修竹手术后,不会再愿意跟他一起去国外。
靳修竹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安抚他说:“我只是想着,他在的话,有个做苦力的人也不错,我身体不好,总不能一直让你累着。”
周煜林审视地看着他,半晌,轻叹一声:“好吧。”
他清楚靳修竹的性格,只要靳修竹不愿意说,旁人再怎么问,都是问不出来的。
索性闭上眼自己睡觉。
不管怎样,先等手术的事儿过后,一切再说吧。
后半程,靳修竹似乎有意在跟凌数保持距离,两人没怎么说过话了。
等飞机落地,靳修竹带着两人直接入住了一个温泉酒店。
现在国内的时节是夏天,新西兰这边刚好是冬天。
冬天泡温泉最合适不过了。
在大厅登记身份证时,周煜林好奇地打量着这里,他还是第一次出国,难免有些新奇。
靳修竹笑着同他说:“我以前来过这里,觉得冬天的景色特别美,所以心血来潮,想在手术前,再看一眼让我难以忘怀的风景。”
这里临近南阿尔卑斯山脉,海拔比较高,所以常年气温很低,此刻窗外正在下着缠绵的飞雪。
整个世界银装素裹,美得宛如童话,周煜林神经松缓了许多:“确实很美。”
靳修竹:“你喜欢就好,等会儿我们去泡个温泉,今天就先休息吧,这附近有个滑雪场,明天我带你去玩儿。”
周煜林点点头,视线流转间,却不经意地,跟窗外的一道目光对上了。
那人穿得很厚重,脸和头都裹得严实,甚至连性别都看不出,周煜林却觉得,那人给他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他正要细看,凌数拍了他一下:“手续都办好了,走吧。”
上楼时,凌数轻咳了一声:“这里正是旅游旺季,我没订到多的房间,只有两间房……”
这两间房,都还是他提前一个星期才抢到的。
气氛变得有点尴尬和僵硬。
凌数犹豫着:“要不……”
他话还没说完,靳修竹突然一把拿过他手里的房卡,淡淡道:“我跟林林睡一间。”
凌数的脸色变得难看,定定地凝视着靳修竹,半晌后却只能无力地说:“好。”
周煜林看着这两人,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
不行,他今天一定要跟靳修竹谈谈。
到现在,周煜林终于清楚,当初靳修竹看着他跟靳修臣在一起时,那种糟心的感觉。
就好像眼看见一个人脚踩着蜘蛛网,底下是万丈深渊,他却浑然不觉,旁边人竭力想要拉他回来,他也不听。
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两人竟然反过来了。
放下行李后,周煜林去泡了温泉,本来他是跟靳修竹一起的,但靳修竹半道突然说有事,就走了。
周煜林一个人泡了会儿,有点困了,起身离开。
结果在路过凌数的房门口时,他突然听到一阵稀碎的闷哼。
带着一点痛楚,更多的却是难忍的欢愉,像是压抑不住才哼出声。
经历过情事的周煜林,一听就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他面色微僵。
房门没关严实,屋里昏暗的光线从细小的门缝里挤了出来。
周煜林透过那条缝隙往里看,一眼瞧见了靳修竹的背影。
此时他正微仰着头,辨不出表情。
而他的身前,跪着一个人,正在卖力地取悦他。
是那种奴隶式的,毫无尊严的双膝跪。
甚至嘴里还像牲畜一样,被戴上了口枷,只为了能让身前的人,更方便动作。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跪着的那人抬眼看了过来,正是凌数。
周煜林整个人石化了。
【作者有话说】
有事耽搁,来晚了,滑跪道歉QAQ
副CP的强力火葬场,在哥哥动了手术后,这对的火葬场不会在正文详细描写哈,所以不要说没虐凌数,虐了,正文没写而已,会拖全文节奏,所以不写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