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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嫂子”

旷野的鸟 Brokkoli 1737 2024-08-18 10:56:40

半掩的门挡住了火锅上氤氲的水汽,谢濮站在走廊和靳隼言通话,“在吃火锅,晚上不用值班,所以喝了一点酒。”

“醉了吗?”

柳树枝条随风拍打玻璃窗,靳隼言似乎离手机很近,声音低沉得让人耳朵发痒,谢濮捏了捏耳垂,却没把手机挪开,“其实没什么感觉。”

“嗯?阿濮的酒量很好吗?”

“不是,因为我只喝了半杯。”谢濮将额头贴在玻璃窗上,微凉的触感很舒服,他好像透过玻璃闻到了柳树枝条的味道,“我很讨厌酒,靳隼言。”

他能听到手机里传来的浅淡呼吸声,只要闭上眼睛,就仿佛他们正紧紧依偎在一起,“家里面都是酒味,酒瓶砸在墙上的声音会让人忍不住发抖,我总是半夜里惊醒……”

他淡淡叙述着,那些模糊的记忆再次变得清晰。

他手肘处有块长条形状的疤,靳隼言问过他是怎么弄的,他一直没说,其实是在他很小的时候,有一次谢存强又喝醉了,他想端水给谢存强,但没有端稳,水洒在谢存强身上,谢存强因此发怒,一巴掌打向他,地上有个打碎的酒瓶,他刚好摔在上面,玻璃碎片扎进手肘,疤痕就是这样留下的。

“这么委屈吗?”靳隼言问。

谢濮恍然惊觉,自己刚刚说话的语气有多么委屈,他在向靳隼言展示他的伤疤,并祈求怜爱,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产生这种情绪。

靳隼言语气可惜:“如果阿濮在我旁边,我就能抱一抱你了。”

“这样就够了。”谢濮闭了闭眼睛,“这样就很好。”

他陷进了美好的梦里,连经年伤口的疼痛都可以忽略不计。

也许是太过美好让人头脑发热,他脱口而出:“蒋雪青说你们以前很亲密。”

“他是这么说的吗……”靳隼言的声音顿了顿,“我不太记得了,因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所以就忘记了。”

谢濮抿了抿唇,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靳隼言复又笑了笑,“阿濮很在意这个吗?”

“当然在意。”谢濮说完就有些懊悔地在窗户上磕了一下,“但是现在没关系了。”

因为现在的靳隼言只属于他。

“怎么没关系,你现在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你的情绪,你开心与否,都和我有关。”

谢濮讨厌酒,所以很少喝酒,他根本不了解自己的酒量,就像此时此刻,他没意识到自己喝醉了,所以才会因为靳隼言的话而弯起嘴角,而听不出他话里的玩味和势在必得。

身后的门咯吱一声,罗阳脸色酡红眼神迷离,不知道在谢濮身后站了多久,他醉醺醺也止不住好奇,“哥你谈恋爱了吗?”

谢濮早在身后传来声音的瞬间就反扣住手机,没让罗阳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

“大家都吃完了吗?”

“没有没有,还在吃呢!”罗阳大力摇了摇头,还往谢濮手机上凑,“让我看看嘛哥,嫂子长什么样子?你怎么也不给我们介绍?”

“不是嫂子,你喝多了。”谢濮一边躲一边解释。

罗阳试了几次都没抢到谢濮的手机,突然嗷了一声冲进屋里,同时大喊说:“发现秘密发现秘密,谢哥谈恋爱了!”

谢濮没拦住,看他像猴一样冲了进去。

他头有点疼,低头看了一眼,刚才和罗阳争抢了一通,电话竟然还没挂断,也不知道靳隼言听没听见罗阳刚才的话,他迟疑地喂了一声,靳隼言很快回话说:“怎么了?”

谢濮说:“我要先挂了,罗阳喝多了。”

靳隼言似乎心情很好,声音听起来很愉悦,“嗯,阿濮再见。”

挂断电话,谢濮推门进去。

罗阳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还有两个醉鬼也东倒西歪,关咏荷冲他揶揄一笑,“多亏罗阳这个大嗓门,现在我们都知道好消息了。”

秦长安也跟着笑。

谢濮无奈地说:“不是女朋友,罗阳瞎猜的。”

关咏荷不信,“是吗?那罗阳怎么说你每天晚上都在和别人打电话,不是女朋友还能是谁啊?”

谢濮解释不清,只能说:“现在还不是。”

“哦~”关咏荷笑得十分暧昧,“那就是说,早晚有一天是喽。”

送走所有醉鬼,再把罗阳扔到床上,谢濮下去洗了个澡,回来时看到手机上的一条新消息。

来自靳隼言。

内容是:可以看,也可以介绍。

谢濮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脸色发红地钻进被子里。

第二天就是视频拍摄的日子,摄影师是沈立白在网上联系的,据说很有经验,谢濮很早就收到了自己的剧本,他主要是配合蒋雪青,所以台词不是很多。

四院对这次挽回名誉和病人信任的活动很重视,连拍摄用的制服都是全新定制的,比他们平时穿的要更加修身。

这一层的更衣室里没有镜子,谢濮和蒋雪青背对着换好衣服,然后就准备出去,沈立白还在门口等着,说要第一个欣赏帅哥。

“等一下。”

蒋雪青从背后叫住他。

谢濮疑惑地转过身,蒋雪青走过来,脸上的表情很淡,“谢医生,你这里不太合适。”

他比谢濮高,垂头伸过手时,谢濮下意识就想躲开,但被蒋雪青摁住了肩膀,“别动。”

他把谢濮的衣领往上翻了一下,“有吻痕。”

谢濮蓦地僵住,他忘了,靳隼言留在他身上的咬痕还未完全消失,这次的衬衣又比他平日穿的衣领低一些,所以遮不住是正常的,“谢谢。”

“抱歉,我有点好奇。”蒋雪青帮他整理好衣领,“宿舍里都是公共浴室,你是怎么洗澡的?”

毕竟连脖子上的痕迹都这么明显,其他地方就更不用说,想到这个,蒋雪青再次郁气。

谢濮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我都是等晚上没人才去。”

蒋雪青发出一声气音,“我就随口一问,你还真回答啊。”

对上谢濮茫然的目光,他笑了,“我头一次觉得自己善良,竟然有心平气和地给情敌遮吻痕的这一天。”

话虽如此,他心中的郁气却莫名奇妙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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