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让四个人都觉得不寒而栗, 如果不是梅子,为什么会穿和梅子一样的衣服?
周铖想了想, 握着李肖然的手微微收紧了一点:“会不会是预告?”
“预告?你是说梅子虽然现在没有死,但是有人想杀梅子?”李肖然当然知道周铖想到了什么事情, 那件让他和周铖走到了一起,但同时也给周铖留下阴影的玫瑰倒计时,当初那个疯狂的追求者就是用卡片进行倒计时。
“不。”周铖摇摇头, “我倒不是觉得有人要杀那个小姑娘所以用这样的方式, 因为风险太大,如果她朋友回去找到了梅子说了这件事, 说不定胆小一点的连夜就离开了, 那凶手的计划岂不就落了空?”
“而且那个庙祝很明显有问题,他这么笃定那是幻象, 本身就暴露了他有问题。如果说这件事跟庙祝脱离不开关系的话,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为什么要杀一个游客?”
周铖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李肖然摸了摸下巴:“有可能是之前结仇,也有可能是因为梅子无意中发现了什么。但如果都不是的话,那真的未必是为了杀她而做的局。”
“我明白周哥的意思了。”苏漾恍然,“梅子不是他们的目标, 而是他们的……祭品。”
祭品两个字一出,李肖然顿时一个激灵,硬生生地把自己挤进了周铖的怀里:“我好怕。”
苏漾&柯顾:“……”什么玩意儿?他们是不是幻听了?这世界上还有李肖然怕的事情?
更让他们开眼的是, 周铖竟然真的安慰起来李肖然, 轻抚着背:“宝贝不怕。”
苏漾&柯顾:“……”今天宜秀恩爱, 忌破案。
算了算了,还是回去吧。苏漾拉着柯顾跟他们道了别,正要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跟那个樊大叔之前认识吗?”
“哪个?”
“就是那个告诉你要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那位。”
李肖然皱起了眉头,仔细想了半天,摇了摇头:“不认识,你认识?”
“不认识?”苏漾纳闷了,“那你这个故事从哪里听来的。难道不是那个樊大叔告诉你的?”可他不就只告诉了樊性大叔一个人吗?
“啊?”李肖然一怔,半晌摇摇头:“那个故事难道不是每个人都在说吗?从我踏上江心村开始,就有好几个人跟我提过这个故事,虽然都是支离破碎的,但拼一拼就完整了。”
苏漾傻眼了,那个故事真的是他编的,而且只过了一天,怎么就变成一个流传甚广的故事了?
一直没吭声的柯顾这个时候开口了:“那个大叔有问题。”
确实有问题,苏漾只告诉过他一个人的故事在一天不到的时间里变得人尽皆知。而在受了这么大惊吓的情况下,他却为了那个不善的庙祝阻止了看上去同样很不好惹的李肖然,而且他的观察能力确实比一般人要细致得多。
李肖然的裤子上沾灰,那是因为他身手敏捷弹跳力好直接跳上了佛台,这种普通人都不会关心的问题,樊姓大叔却注意到了,并且很敏锐地指了出来。
“先静观其变,我们的身份就别说了,看看这个村子到底想做什么。”李肖然捏了捏鼻梁,脑壳有些疼,明明是出来度假的怎么就摊上这么一档子事。
苏漾点头,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在事发后默契地跟李肖然保持了距离,这个时候让对方放松警惕比对方提防他们甚至彻底改变行动计划要好。苏漾有一种感觉,这次的事情不会太小。
“对了,那梅子怎么办?”苏漾临出门回头问道。
“我安排了,会有人保护她的。”李肖然笑眯眯道,“我也交给你一个任务,把那个大叔的身份给套出来。”
如果说以前的案件是猫捉老鼠,那么这一次的案件就是暗潮涌动,各怀鬼胎。
而且披上了一层神鬼的外衣,他们竟然有一种感觉,有人在安静地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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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里,苏漾把自己抛到床上,看着天花板长叹了一口气:“师兄,你说我们是不是有点倒霉?怎么休个假都碰上这种事情。”
柯顾失笑:“你不觉得李肖然的体质很特别吗?”
没错啊,李肖然没来之前两天简直安逸,无事发生,而他来的第一天晚上就出现了这样的幺蛾子,苏漾斩钉截铁道:“柯南体质!”
柯顾看苏漾依旧是没精打采的模样,走到床边揉了揉他的头发:“蹄蹄,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
苏蹄蹄:“……”不叫这个昵称,大家还是好兄弟。
“本来好好玩的,这下泡汤了。”苏漾有些委屈,好不容易得来的一个假期,这个世界上为什么那么多坏人?影响他休假。
柯顾如何看不出他的想法,要是工作状态的苏漾,刚刚估计就赖在李肖然的房间里不走了。但是现在却蔫头耷脑的,不过就是因为休假状态的苏蹄蹄压根不想工作。从前小师弟也是这样的,一旦他给自己开启休息模式,就再也不愿意工作学习了。可现在案子在眼前不解决不可能,这样一来,苏漾现在就格外别扭又难受了,所以柯顾决定这次下个小彩头。
“李肖然想让我们查清楚那个大叔的身份对不对?”
苏漾点点头。
“那我们来一场比赛怎么样?”
苏漾眼睛登时亮了:“什么比赛?”
他原本狭长的双眼因为柯顾的话变得略圆,显得格外可爱。柯顾没忍住动手呼噜了一下:“你说呢?”
“你以前不是不肯的吗?”苏漾说的是他们学生时代的时候,那时候他总是想着跟师兄比试一番,因为他们会跟着老师做一些课题,也会见一些罪犯,可那个时候他每次提出来要比试的时候,柯顾却不愿意。
“不一样。”柯顾想了想,“你那时候刚接触犯罪心理学,我不想你把这件事当成是一个游戏。”他就有这样的同学,把学到的一点儿东西全都用在了打赌猜心上面,还有的拿来炫耀讨女孩子的欢欣,获得来自于外行的崇拜。
“那现在呢?”
“现在。”柯顾捏了捏苏漾的脸颊,“我的蹄蹄是专家了。”
其实还有一点柯顾没说,那时候他总担心比赛和胜负欲会使他们之间出现隔阂,但是现在不会了,相守本来就是一个要全盘接受对方的过程,而且分别五年,他们都在成长蜕变,有些曾经觉得格外大的事情,其实都不是事儿。
曾经的苏漾不成熟,可曾经的他同样不成熟。柯顾也是在分开之后的很久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人的世界里是不能只有爱情的,因为当世界里只剩爱情的时候,往往会放大每时每刻、细枝末节的情绪。这些情绪的积累可能会点燃激情,但也恰恰是这些情绪在累积起来后有一天会摧毁一段感情。
毁灭和激情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比不比?”柯顾俯身,用鼻子蹭了蹭苏漾的鼻尖,幸好他们还能重新来过,“嗯?输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任何事情。”
“比!”苏漾不留痕迹地一仰头,不经意间嘴唇擦过了柯顾的鼻尖,柯顾一怔,吃吃地笑了起来:“傻蹄蹄。”
苏漾怒了,亲一口怎么了?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呢?
“傻,你不偷袭我也会给你亲的。”
苏漾更加恼怒,他什么亲柯顾了?那只是蹭到了蹭到了!师兄怎么好随便乱冤枉师弟呢?琢磨一下,觉得被冤枉有点亏,于是这一次正大光明地勾住师兄的脖子,在他的上唇上咬了一口,理直气壮道:“这才是亲。”
柯顾忍笑,轻含住苏漾的唇瓣,舔了舔,声音有些哑:“学艺不精,这才是亲。”
两人你侬我侬了半晌,最后还是苏漾想起了关键:“那我们怎么比?要分开行动吗?”说实话,苏漾不太乐意,好不容易出来玩分开算怎么回事?哪怕他很想赢,也想跟师兄证明一下自己,但是他还是不想分开。
柯顾却摇摇头:“你脑瓜里想什么呢?当然是一起。”苏漾不想分开,他更不想。
“那怎么比?”
苏漾有些茫然,两个人一起讨论还能比出胜负吗?
“答案存在你脑子里,不要让我偷看,等下一次李肖然问的时候先把答案写在一张纸上封起来,一人说一条结论和理由,不能重复看谁观察得最详细,看谁的答案更精确。”
苏漾眨眨眼,突然对明天的到来充满了期待。
但第二天早上的开端并没有那么美好,他们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几个女孩子争吵的声音吵醒。苏漾起床的时候脑子就是糊的,迷迷糊糊不愿意起床,柯顾撩开竹帘看向楼下,看清楚吵架的人后,把苏漾的被子掖好:“你继续睡,我去看看。”
苏漾咕嘟了一声,抱着柯顾的手蹭了蹭,随后又睡了过去。
柯顾看着他这两天终于消去的黑眼圈,不免有些心疼,好不容易小师弟能好好睡一觉,到底是谁不长眼地非要大清早扰人好梦?
柯顾简单洗漱一下,换了一件衣服很快到了楼下,看着争吵的四个女生,柯顾冷冰冰道:“你们在干什么?不知道别人在睡觉吗?”
“你放开我!”说话声音最尖的女生正是昨夜寺庙中的焦点——梅子。
而梅子推拒的人是昨天的麻花辫女孩,只不过女孩今天换了一个发型,换成了一个高高的丸子头:“不行,你不能去,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你冷静一点,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陪你离开这个村子,我们找警察,去联系你的家人朋友。”
而梅子身后站着的是昨天寺庙里的两个朋友,她们此刻也没有了主见,只是不断地劝道:“梅子,你冷静一点,庙祝说的那个方法,你要是照做了,你岂不就是杀人凶手了?”
“我不去我就要死,难道你们替我死吗?!”梅子的声音几近嘶声力竭,她长长地指甲掐在丸子头姑娘的手腕上,手腕上都出现了钳青痕迹,但女孩依旧咬着牙没有撒手,梅子急红了眼,扯着嗓子道,“你既然不想我去,那你就替我去死吧,你跟那个庙祝说,你当我的替鬼,去向神明赎罪。”
“够了。”柯顾上前一步,捏住了梅子的手腕,迫使她松了手指,“姑娘既然相信世界上有鬼,那有句话不知道姑娘听没听过——好良言难劝该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