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很快,门就开了,开门的是时夏,她看见苏漾和柯顾似乎很惊喜:“是你们呀?”
苏漾笑着点点头:“傅小姐方便吗?”
时夏有些犹豫,她摇了摇头,用气声说道:“小姐心情不好……”
话音未落,里屋传来了傅飞莹的声音:“是谁?”
声音听上去确实没有什么精神,但是很平静,似乎和昨晚在晚宴上和他们呛声的人判若两人。
“是苏先生和柯先生。”
“让他们进来。”傅飞莹的声音有远及近,她身上穿着的是瑜伽服,上身套了个运动外套。长发束在了脑后,额上还有着微干的汗珠。
苏漾犹豫了一下:“要是不方便,我们晚点再来或者明天也行。”
“请进,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既然主人都这么说了,苏漾和柯顾也就走进了房间,傅飞莹坐在了沙发上,而他们坐在了沙发对面的两把椅子上。
“你们想喝什么?我去准备。”时夏笑眯眯的。
还不等柯顾说话,傅飞莹就开口了:“你去找经理,取点冰窖里存的冰块,再去酒窖拿一瓶白谢宁。”
时夏愣了一下,不过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傅飞莹提出来各种要求,点点头:“好的小姐,我这就去。”
之后房间的门就被阖上了,柯顾笑道:“虽然不该我多嘴,但是我还是得劝您注意身体,运动后饮酒可能对身体还会有损害。”
傅飞莹也笑了:“我知道,就像我也知道你们两位不是来找我喝酒的一样。”
苏漾和柯顾对视了一眼,苏漾开门见山道:“傅小姐明人不说暗话,你有没有收到一张新的警告信?”
“关于什么内容的?”傅飞莹也不是好糊弄的,她既然愿意这两个人进屋就说明她对苏漾和柯顾并没有太多敌意了,但是她也不是什么傻白甜,早就过了对人有所好感就全盘托付的年纪,她没有否认确实存在这么一封警告信,但是她要了解苏漾和柯顾究竟知道多少。
“关于可以将你诱惑到沙滩上的内容。”
傅飞莹的眼睛微微睁大,喃喃道:“原来是这个意思啊……”随后她站起了身,“你们等等。”
随后他们就听到了从房里传来的连续的“咔哒”几声,是打开保险柜的声音。很快傅飞莹又回来了,手中拿了几个密封袋。
密封袋里正是警告信。
看见了手中的密封袋,苏漾挑了挑眉梢,似乎有了什么有趣的发现,傅飞莹拿了最底下的密封袋,里面是一张苏漾和柯顾没有见过的警告信,信上的内容是——
“我在向你求婚的地方等你。”
这封警告信已经有了很明确的指向,写信的人和傅飞莹有着相当暧昧暧昧的私人关系。
“你没有去对吗?”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傅飞莹摇了摇头:“我去了,而且我等了很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你去了?”
“是,不过我现在大概知道为什么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傅飞莹平静道,“因为他去了沙滩,而我去了地下室。”
“什么?!”
“很惊讶吗?”傅飞莹笑了,“你们就没有记错“”纪念日什么时候吗?表白地点什么的吗?”
苏漾摇摇头,傅飞莹耸了耸肩:“那是谈的时间还不够久。”
“八年其实不算短了。”柯顾没有去掉中间分手的那几年,只因为那几年中他们的心中依然只有彼此。
傅飞莹很惊讶,她诧异地看了看这两个,良久才道:“我们也在一起了八年……他其实跟我求过两次婚,正式的那一次是在沙滩上,很浪漫也很盛大。但是他第一次跟我求婚却不是在沙滩,是在一个地下室。”
傅飞莹眼中闪动着泪光,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那个时候家里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但是我不肯,我陪他创业的最早的时候就是住在地下室。那也是一个盛夏,我因为当群演,有一场沉船的戏,因为导演一直不满意,所以我们就一直泡在水里。上来后我就感冒了,39度的天气发着39度的高烧,那天太晚了,买不到酒精弄不到冰块,他跑了三条街找到了一个自动贩卖机买了一大袋的冰可乐想给我降温。”
“那时候可能烧糊涂了,我说了挺多胡话,他当时就拉开了一个可乐瓶把易拉罐勾环套在了我的手上,他说不许我说傻话,我是他的妻子。”
说到这里,傅飞莹的话顿住了,她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拭了拭自己的泪花:“就是这样,所以我去了地下室。”
苏漾抿了抿唇:“冒昧的问一句,您说的这个是黎天洲吗?”
傅飞莹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但是她的表情却回答了这个问题,她的脸上闪过显而易见的轻蔑以及讥讽。
“抱歉,我听您的描述感觉你们感情应该很深,之前在晚宴上您不是也因为黎天洲的事吃了粗,我以为……”
“我不是吃醋。”傅飞莹却否认了这件事,“我讨厌别人的背叛,这么说吧,黎天洲如果想离婚我分分钟配合,本来我们也属于联姻,一点感情都没有。他脑子里想着谁我一点都没有兴趣知道,但是他不能越界,他不能在我们结束婚姻关系前就和第三人发生实际的关系,这是我的底线。”
苏漾和柯顾对视了一眼,他们这趟还真没白来,傅飞莹的话给他们拨开了最后一点迷雾。
“那我也可以告诉您,他是在故意在你面前营造和我有关系。”随后苏漾将黎天洲的行为全盘托出。
“嗯,因为他已经知道我在怀疑他了,女人是很敏感的,不管这个女人喜不喜欢这个男人。”傅飞莹曼声道,“他身上有其他女人的味道和痕迹,我能感觉得出来。”
“所以他为什么不故意找一个女人,而是找一个男人?”
“我不是醋坛子,可不代表他的情人不是醋坛子,找其他女人当挡箭牌,黎天洲那个孬种是不敢的。”
孬种,这是苏漾第二次听见这个词,第一次是在傅飞莹收到的第一封警告信中。
“是只有你这么评价他吗?还是其他人也这么评价他?”
“他这人呢性格很懦弱,说好听点就是脾气好,说不好听点就是孬,大家对他的评价都差不多吧。”
“不,我的意思是,你知道的人里还有人是这个词称呼黎天洲的吗?”苏漾举起第一封警告信,“孬种这两个字。”
傅天莹愣住了,她并不傻,所以她明白苏漾的意思。
她思考了良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但我印象中是没有的。”
“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你是不是能够确认给你寄警告信的以及绑架你的不是那位跟你求过两次婚的恋人?”
傅天莹苦笑了一下:“我确认。”
门口传来了时夏的敲门声,她带着酒和冰块回来了,但是苏漾和柯顾已经打算要走了,他们起身后傅天莹轻声道:“我确认那绝对不会是他。”
她看着苏漾和柯顾相偕的背影,她不是没有发现这两个人到后面慢慢变得强势起来,但是意外的她并不厌恶也没有感觉到冒犯,是一种特别神奇的体验。
她突然想起来了那个跟她求过两次婚的人跟她说过:“不要轻视任何一个人,因为你看见的是对方想要给你看见的。”
也许这两个人也是,也许黎天洲也是……
傅飞莹有些倦了,她抱着胳膊蜷缩在了沙发上,她听见时夏唤她的声音,但是她的眼皮很沉很沉。
她此刻只想睡觉,想做一场没有尽头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