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早上醒来就看见微信上一连串的轰炸短信，都是来自一个人的。苏漾吐了吐舌头，看起来昨晚头儿过得应该挺“滋润”的。
收拾收拾吃过早餐后，苏漾和柯顾拎着行李箱直奔机场，在候机的时候苏漾才重新打开手机，和师兄一起看李肖然发的微信。
最早的一条是昨天晚上的，李肖然似乎躲着周铖悄悄地发信息——
“铖哥看着怪怪的，之前有什么不对吗？”
间隔三十分钟后——“他真的好奇怪，刚刚还问我有什么事瞒着他。”
又是十分——“等等，你不会跟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
这次只隔了五分钟，但是没有文字只有一个标点符号——“！”
而最新的一条短信竟然是今天凌晨四点发过来的——
“苏漾！休假归队后每天十公里！”
苏漾已经快不行了，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的，柯顾也笑着直摇头，大家都是男人，中间空出来的这微妙的几个小时，不难想像发生了什么。
“师兄，到时候要掩护我。”
“放心。”柯顾慢条斯理道，“每天十公里？每天能有时间跑一公里就不错了，他太小看自己的柯南体质了。”
这个时候，柯顾和苏漾背后的一个人忍不住扭脸转了过来，伸手一搭柯顾的肩膀，下一秒柯顾就按住了这只手，微微一用力就听见那人哀嚎道：“疼疼疼！哥哥哥哥哥哥，我是你亲弟弟。”
柯顾眯起了眼睛，那人连忙把自己墨镜摘下来，又把黑色的口罩扯下来，捂住胸口道：“哥你对你最亲爱的弟弟竟然这么暴力。”
柯顾嘴角抽了抽：“你什么时候出道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话说得柯耀庭瞬间窘迫了起来，他甚至都觉得意外，自己脸皮都这么厚了最后还是摆在了柯顾的嘴皮子底下。一旁坐着的带着黑墨镜女人把墨镜摘了下来，笑得挺开心，彷佛看柯耀庭受苦是多么高兴的事情。
苏漾眨眨眼：“齐伊姐？”
“好久不见。”齐伊笑眯眯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起来，两人就坐在看着闹腾的两兄弟，没有再聊什么。苏漾觉得挺奇妙，有时候人与人就是这样，哪怕你们对彼此都没有恶感，但是一个开头可能就决定了两个人之后的关系。
他们认识的时候，苏漾是隐瞒身份卧底的实习生，齐伊是缺失重要记忆的秘书长，他分析过她也算计过她，虽然并没有想过要害她。齐伊比他更清楚这件事，但是除了偶尔柯耀庭心血来潮攒局时会说上几句话，其余时间都没有了沟通。
苏漾最开始还有些难受，但是后来也就想开了，如果他是齐伊，恐怕也是这样的。他知道了齐伊太多她并不愿意别人知道的事情，而她偏偏又是个要强的女孩子。
最后还是苏漾打破了僵局：“你们也是要去S市？”
“诶？你们也是？”齐伊有些意外，看了一下苏漾手中的机票，又对着自己的看了一下，“巧了，我们还是同一架航班。”
“是吗？”柯耀庭也有些惊讶，他也不再闹腾了，看向柯顾，“你们去S市查案？”
“不是。”柯顾摇头，“朋友婚礼。”
“我们也是。”柯耀庭更惊讶了，指了指齐伊，“准确说是她的朋友，那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齐伊从包里拿出了请柬：“我看看酒店……”
“不用看了。”苏漾看见她手中的请柬颇有些无奈，“同一场婚宴。”
“这世界未免太小了吧？”柯耀庭不敢置信道，“齐伊和新娘认识都属于赶巧了，没想到你们也认识……”
柯顾摸了摸下巴：“其实我们是新郎的朋友。”
齐伊有些惊讶，她微微停止了脊背，欲言又止。
苏漾注意到了，刚想问的时候，坐着的人纷纷起身往登机口处排队：“该登机了。”
柯顾看着和他们一起排队的柯耀庭挑起了眉梢：“你竟然没坐商务舱？”
“我这么俭朴的人……”
齐伊轻笑地补了一句：“商务舱没票了。”
柯耀庭就像被戳破的河豚一样，瞬间泄了气，揉了揉脸：“外人面前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吗？”
“哦~”苏漾恍然大悟，“外人啊……”
柯耀庭瞬间举手投降，让自己嘴欠让自己嘴欠。不过他也睨着柯顾，用胳膊肘怼了怼：“你怎么没有坐商务舱？”
“穷。”柯顾惜字如金。
这话柯耀庭就不干了：“去年公司盈利那么好，分红不够你坐个商务舱？”
“留着放高·利·贷呢。”在柯耀庭目瞪口呆下，柯顾拍了拍他的肩膀，“等哪天你缺钱了，可以找我借。”
柯耀庭愣住了，还是齐伊拽了拽他才让他回过了神。
巧合了那么多次后，终于有一次不是巧合的了，他们的座位一个靠前一个靠后，并不是挨着的。柯耀庭还在出着神，等到空姐让他们系安全带的时候才问齐伊：“你说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兄弟俩的事自己解决去。”齐伊冲他挤了挤眼，“都说兄弟连心，你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可能知道，再说了，我要是知道了最后生闷气的还是你。”
兄弟连心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兄弟都是醋坛倒是真的，所以柯耀庭对此深以为然，齐伊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好了，其他的人不重要。
柯顾并不知道柯耀庭的纠结，他其实只是习惯了，他从大学开始就习惯不用家里的钱了，虽然那时候是没钱可用，现在是有钱不想用。虽说分红算是他应得的，在他的心里总觉得这其中还是有一条界限的，柯建海还活着这让柯顾依然抗拒和柯家沾上关系。现在他最多也就是帮衬一下柯耀庭，其他的牵连他是能躲则躲。
不过柯建海最近身体也不太好，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听柯耀庭说的他似乎整晚整晚的做噩梦。柯顾对此只有一个评价——亏心事做多了，生怕鬼敲门。
如果说之前他对柯建海还是存有一丝亲情，那么意大利之行让他对这个人彻底没有了任何幻想。有些人值得你原谅，有些人不值得。
很快，飞机就在S市的机场降落了，来接他们的竟然都是一辆车，负责接人的是樊野的朋友正打算给他们互相介绍一下，没想到这四个人看上去熟得不能再熟。
“你们之前认识？”那个朋友挠了挠头发，“可我没听樊哥说啊。”
“碰巧了。”柯耀庭指了指齐伊，“我媳妇是新娘的朋友，我是家属。我哥哥和嫂子是新郎的朋友。”
“哥哥和……”那个朋友盯着苏漾眼镜差点摔了下来，不过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坚决不肯跟他们对视。
柯耀庭倒是不大高兴，这是怎么个意思？搞歧视吗？他戳了戳这个人的肩膀：“小兄弟，你见鬼了？”
“啊？”那个朋友尴尬道，“樊哥跟我说千万不要跟他们对视的，说是能把我家底都翻出来。”
苏漾嘴角抽了抽：“你别听他瞎说，再说我们就是测谎仪成精了。”
没想到柯耀庭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随后抬头看着苏漾和柯顾两个人，虔诚地问道：“不是吗？”
柯顾：“……”他还是觉得跟柯家的关系断的不够干净，如果干净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白痴还惹人生气讨人嫌的弟弟了。
***
婚礼计划在晚上的七点举行，还不到五点他们的车就在酒店门口停下了，苏漾和柯顾隔着车窗远远就看见了一个笑得像傻子的樊野。
齐伊要去见新娘，所以拉着柯耀庭就跑了。而苏漾和柯顾站在原地，等着樊野和其他人寒暄完毕。
“你们来了！”樊野刚跟一个朋友聊了几句，一抬头就看见了他俩，赶紧走了过来，怀里还抱着了个可爱的花童，“囡囡，这是爸爸的好朋友，也是爸爸的贵人。”
“叔叔好。”花童笑容很甜，半月牙的笑眼，雪白的小裙子，她坐在樊野的臂弯上就像个小天使一样，“爸爸给我看过你们的照片，他说你们是一对恋人。”
苏漾和柯顾齐刷刷地看向樊野，那意思，你怎么什么都跟孩子说？
“这有什么？”樊野拍了拍自家闺女的胳膊，“我们家闺女以后可是要见大风大浪的人。”
“嗯！我以后要当水手！”小姑娘豪迈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看起来她的骨子里流淌着来自爸爸的冒险精神。
苏漾的目光柔和了许多，看起来樊野是真的好了，想当初在他最难的时候，自己只要一跟他提女儿，他就会说到希望女儿以后能够平平安安，留在他能看见的地方。但现在，他竟然已经舍得放手了。
“嫂子呢？”苏漾问道。
“妈妈今天可漂亮了。”樊野的闺女笑容更甜了，“爸爸要娶妈妈了。”
樊野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声道：“这话不能乱说，别人要是以为你是我们先上车后补票怎么办？”而且车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啊，不能说吗？”小姑娘的软嘟嘟的团子脸垮了下来，“那我去跟妈妈说，你不要娶她了。”随后她冲着苏漾和柯顾连连摆手，“叔叔叔叔，我刚刚说错了，你们赶紧忘掉，爸爸娶的不是妈妈，妈妈也不要嫁爸爸。”
樊野：“……”果然不能什么都跟孩子说，还没等他姑娘见识大风大浪呢，估摸着他就要乘风破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