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 别美了。”余孟阳抖抖鸡皮疙瘩, “继续说, 柯家是怎么回事?”
“柯耀庭是柯建海和情妇生的,柯建海情妇不少,不过柯耀庭的母亲似乎在他十岁的时候,把他留在了柯家就走了。柯耀庭在柯家大门口跪了三天,最后柯建海才把他认回去。这就是为什么柯建海的私生子女这么多, 但是只有柯耀庭一个算是登堂入室,从小在柯建海身边长大。”
“那段如蕾呢?”
“段如蕾……”苏漾揉揉眉心,“这个说起来挺复杂的,简单的说, 柯建海的原配叫顾芩慕, 顾芩慕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据说是当年顾芩慕的父亲一夜风流的产物, 顾芩慕的母亲早逝,父亲视她为掌上明珠,不肯再娶。而这个异母的妹妹就是段如蕾, 段如蕾的母亲当初把她带走改嫁, 所以改姓段。”
“我怎么仿佛感受到了一盆狗血?”
“就是狗血。”苏漾望天,“师兄说的简单, 我也不知道太多细节,反正就是柯建海红粉知己太多,顾芩慕产后抑郁,这个时候段如蕾也不知道怎么跟姐姐联系上的, 总之顾芩慕对这个妹妹挺好的,因为顾芩慕心情不好,段如蕾那时候就经过到柯家陪她……”苏漾手一摊,“农夫与蛇的故事,后面的你应该都能猜得到。”
“所以柯博士是……”
“是顾芩慕的儿子,也是段如蕾的外甥,但是对外,段如蕾一向是以师兄的亲生母亲自居的,柯建海对这件事也是默认的,包括师兄最早的时候也是这么以为的。”
“嘶——”余孟阳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之前是被肉麻到的,现在是觉得脊背上寒风阵阵,谁能想到自己的异母妹妹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关于这些往事,都是师兄后来自己查到的,柯家上下对这件事三言缄口,恐怕只有老太太和老管家他们才知道这些旧事。”
“我突然觉得柯博士能健康长大也是不易……”
“不过段如蕾自己没有生育孩子?”余孟阳摸摸下巴,“柯耀庭会不会是……”
“这个问题我也问了。”苏漾摇头,“这个还真不是,段如蕾好像是身体原因。在柯耀庭的事情上,段如蕾从中做了不少梗。对了,还有个挺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
“柯耀庭的名字是他后来自己改的,原名叫柯荣。”
“确实挺有意思的。”余孟阳摸摸下巴,“他这是憋着要接他老爸的棒呢?”
“我是看柯耀庭挺不顺眼的,但是师兄说他其实打心底觉得他跟柯家早就跟他没关系了,就是财产全都给柯耀庭他也无所谓。”
“NoNoNo。”余孟阳摇着指头,“柯顾跟温少言一个德行,可少爷我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凭什么?就是钱全都捐了,也不能白给柯耀庭。”
“我也是这个想法。”苏漾笑了,“成立基金会也挺好,反正不能便宜柯耀庭。”师兄可以不计较,但是他不打算不计较。
余孟阳搓搓手,用唯恐天下不乱的语气撺掇道:“有什么计划吗?”
“没有。”苏漾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余警官,你这样很危险,下次心理测评容易不过啊。”
余孟阳:“……”
“把柯建海找回来,柯耀庭不就自然不能得逞了吗?”
余孟阳嘴角抽了抽:“我是开玩笑的!”
苏漾拍拍余孟阳的肩膀:“建议你不要和心理测评师开玩笑,一言一行都会被记录在案哦,亲。”
余孟阳扁着嘴,无比确信苏漾在报复,在报复他坑他的那两天值班。不过一想到他想换班的日期,余孟阳就有些心虚,希望苏漾到时候别炸毛才好。
苏漾看了眼手表:“我已经旷工半天了,送我去上班吧。”
余孟阳翻了个白眼:“工作呢,自己打车去。”
苏漾手一摊:“我还是学生,没钱,警察叔叔不会这么抠门吧。”
大方的警察叔叔认命地掏了钱,反复地自我安慰,值班费值班费。
目送苏漾坐着出租绝尘而去,余孟阳下了警车,对着车镜理了理衣服,又正了正警帽。其实他确实很不习惯,他们出现场的时候多,穿警服并没有那么方便,但是因为这次是来柯家,有了第一次打交道被轻视的经验,李肖然让他们全部都穿警服。为了就是震一震他们,别让他们太嚣张。
效果确实立竿见影,所以余孟阳也强忍着束缚感。
他重新走进柯家大厅,就被段如蕾抓住了:“警官同志,苏漾呢?”
“上班去了?怎么?”
“你怎么能放他走?!”段如蕾拔高了语调,“你怎么敢?”
“他是个成年人了……”余孟阳挑了挑眉头,“不放他走难道还关着他吗?那可是非法拘禁。”
段如蕾被噎住了,半晌说不出来话。
可能也是因为段如蕾回来了,柯家的佣人进进出出的,似乎在摆弄花卉。
余孟阳琢磨着想去跟管家聊一聊,就听见段如蕾再次拔高八度的声音:“你这是在干什么?!放回去!”
怎么了?
余孟阳回头,就看见段如蕾正指着一个正要搬鱼缸的女佣,怒斥道:“搬回去!”
女佣赶紧放回去,双手攥在一起:“夫、夫人,对不起。”
“对不起要是有用,要警察干什么?”段如蕾气得不行,将在苏漾和余孟阳身上受的火气全都尽数洒了出来,“马道长都说不能动了!我看老爷失踪就是因为你们坏了风水。”
这锅甩得有点太大了,大得女佣快哭出了声:“夫、夫人,真对不住,我只是想擦擦灰,不是故意的。”
余孟阳走上前一步:“对不起还真的有用,警察不打算管这件事,不过有件事我需要夫人告诉我,你刚刚说的道长是谁?”
“道长……”段如蕾愣了,“就是道长啊。”
“叫什么?长成什么样?”
“我只知道姓马,是柯建海的朋友介绍的,说是很灵。建海让他算了算家里的事,确实都算准了。”
余孟阳撇嘴:“江湖骗子。”
“可他算的那些事外人都不知道,道长是半仙之体很灵验的。”
余孟阳想说那就是有内鬼,不过一想重点不在这里,干脆也没反驳:“我给你看看照片,你看是他吗?”
余孟阳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你看,是他吗?”
段如蕾睁大了眼睛:“没错!他、他这是怎么了?出事了?”
怎么了?
余孟阳收回照片,看着照片上的人,或者说是人皮面具,前天晚上宴会上从天而降的尸体上带的面具,就是此刻段如蕾口中的半仙之体——马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