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周铖和李肖然也顾不得刚刚那点儿情绪了。
生死无常, 可眼前有一个比他们更接近生死边缘了。
“怎么回事?!”李肖然跳过被砸毁的那块地砖,拉着周铖冲到了他们身边。
苏漾正拭着鼻息, 随即松了一口气,和李肖然在房梁上摸脉搏的结论是一样的。
“这是梅子?”李肖然歪着脑袋, 努力地回忆着,他只见过一次真人,是梅子在第一晚负气而走的时候, 而现在这些小孩的照片和本人都太不像了, 倒是周铖肯定地点点头:“是她。”
李肖然眯起眼睛,偏头看向周铖, 神情有些吃味:“你记得她?”
周铖嗅着空气中仿佛有谁刚挤了一个新鲜柠檬的味道, 嘴角一挑:“当然记得。”
李肖然扁扁嘴。
得,人家一面之缘就把给记住了。
周铖吃吃地笑着:“她来找过袁心愉。”
“你们剧组那个花瓶?”
周铖点点头:“毛遂自荐, 不过袁心愉倒是见她了,两人在房间里谈了挺久,那时候要开拍了,我们都在等着,所以印象深刻。”
蹲在地上确认梅子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昏迷的苏漾仰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忍不住感慨,周哥真是求生欲旺盛,家教森严。一句话不仅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记得梅子, 还表明了立场。
“她们俩说了什么?”李肖然挺纳闷, 一个女大学生和一个女演员能聊什么聊那么久?
“梅子可能是想进娱乐圈。”周铖看着地上面色苍白的女孩, 有些感慨,“我虽然没听见她们的对话,但她当时精心打扮了一番,显得很乖巧温顺,和后面的性格相比较,现在想想她当时应该是有求于袁心愉。”
这件事微妙了。
李肖然摸摸下巴:“你之前跟我说你们是突然选景这个地方的对吗?”
“对。”说到这件事周铖也很无奈,“原本的女主角也不是她,但是换了演员,之后导演就跟魔障了一样,小道消息说之所以来这里就是因为袁心愉一句话,她说想来江心村玩,然后就临时换了地方。”
周铖这次出演的其实是个男主电影,女主角戏份并不多,但他如果知道女主角会换成袁心愉,当初就不接了。接的时候也是看中了导演和编剧的才华,编剧没啥问题,但没想到导演才华一流,人品却是三流的。
“总感觉她跟这个村子有些关联……”李肖然回忆着最开始寺庙内的一幕,“袁心愉很虔诚,你还记得吗?”
“对,她很虔诚,所有人都在害怕的时候,她一直在跪地求拜,如果你们说的袁心愉是当时跟那个大肚子中长发的油腻男人在一起的女明星的话。”
李肖然低头看去,只见终于找到机会插话的樊野,一脸无奈道:“你们要在这个地方讨论吗?先把她背去看医生吧。”
“行,你先把她背走,我要研究研究现场怎么布置。”
“你有在研究?”樊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你不是在忙着吃醋吗?”
李肖然似笑非笑道:“我吃醋妨碍我思考怎么布置现场吗?”
樊野:“……”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被鄙视了。
不过李肖然还真没说大话,他随后就找了一个方法。
一个樊野觉得损透了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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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比妥。”医生松开她的下巴,重新戴上口罩,“她没什么大事,没醒来是因为服用了安眠药。你们认识她?”
“她是我们一个小妹妹,因为失恋带她来散心的,我还以为她……”苏漾神色悲恸,带着咬碎牙齿的架势,“那个渣男,回去我要撕了他!”
“哦。”医生神色不为所动,“那你们好好陪陪她吧,尽量少服用安定药物。”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把医生送出门后,李肖然却开始在房间内踱起了步子。
“劳驾,头晕。”当了一回人体运输机的樊野没好气道。
“如果你是凶手……”李肖然突然一转身,一指樊野。
樊野气得够呛,梗着脖子道:“我不是凶手!”
“知道知道。”李肖然嘿嘿一笑,“我是说假如,假如你是凶手,你为什么要把一个服用安定的人安置放房梁上?”
“我怎么知道?!”樊野翻了个白眼,实力拒绝这个人设,“我不是凶手我也不知道犯案手法。”
“可你不是要写侦探小说吗?”李肖然眨眨眼,“现在可是有现实案例哦。”
樊野霍地扭头看向苏漾和柯顾,他应该只把这件事跟这俩人说过。
被瞪视苏漾停止了跟柯顾的聊天,一脸无辜,无辜得声音都结巴了:“不、不能说吗?”
樊野:“……”
李肖然一拍樊野的左膀:“快点想想。”
就这一下子樊野觉得肩膀被拍得生疼,艹!这个人是怪兽吗?
樊野赶紧护住自己的右肩,左肩没事,右肩他受过伤经不得拍,万一李肖然拍完左边不过瘾再拍拍右边怎么办?
不过李肖然显然并没有这样的爱好,只是又拍了一下他的樊野的左肩,樊野呲牙咧嘴道:“别拍了,我想到了。”
众人看向他,樊野清清嗓子,努力让自己不那么紧张:“如果我是凶手……咳,我是说如果,我这么做目的就是她醒来后可能会翻身掉落。”
“但是三米的高度,只要不是头着地,摔不摔得死不好说,如果我是凶手,我的目的是梅子死的话,肯定不会做这么高风险的选择。”苏漾并不同意这个想法,他提出了现场的不利条件。
樊野又想了想,眼睛突然一亮:“你们还记得那个无头尸吗?那个时候他们不是说那个是梅子,庙祝说是警示,会不会就是这个目的?把梅子的死亡归于神力?”
柯顾嘴角一扬:“那我应该把梅子的脖子用绳子固定住,这样她翻身下来就能营造出上吊的假象,而且她也必死无疑了。”
樊野:“……”他觉得这个角色应该由这师兄弟来的,他们怎么就这么毫无心理障碍地把他们自己假设成凶手了?
李肖然笑了,笑起来的模样就像是个吃到了鱼的猫:“你们说,是凶手故意没做柯顾这一步,还是出了意外没做这步?还是做了这步却被别人破坏了?”
樊野看了看这几个人,眼睛也眯了起来,一些东西呼之欲出,但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李肖然一愣,转身就用被子把梅子盖了起来。
门上并没有猫眼,李肖然直接把门拧开,就看见门外站着童秋和马磊。
“是你们?安琪怎么样了?”
“许姐姐陪着安琪呢,她很好。”童秋的声音又细又软,“梅子不是失踪了吗?我担心会不会跟昨天晚上的事有关系,想回寺庙看看,但是天太黑了,想多拉几个人,你们能不能跟我们一起?”
童秋看上去家教就不错,但马磊却没什么礼貌,他直接往屋里张望:“呦,你们这是聚餐呢?”他眼尖一眼就看见床上鼓起了一块人形,“还藏着一个人呢?”
李肖然叹了一口气:“家务事家务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那我们能帮忙吗?”童秋很热心。
“看到床上的人了吗?我一个小表弟,说是男朋友劈腿了,闹着要自杀,我们怕他真想不开,带他来散心的。结果这几天都憋在房间里不出来,现在他男朋友又追过来了,现在小表弟就是怄气不肯出来,你们别惹他,他脾气可大了。”李肖然努努嘴,“看见了吗,他男朋友就是床边的那个。”
樊·床边·劈腿·渣男·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