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里的丫鬟和小厮们听到声音,也跑了出来看,刚好见到他们大老爷扑到二老爷的身上去,一个个的都站在后面看热闹。
“秋白你……哎呦!”韩凛刚一开口说话,头皮顶上就传来一阵拉扯的疼痛感,一抬头就对上一张老长的马脸,就知道这只该死的马又在啃他的头发了!
傅秋白也发现了这个事情,有些好笑的把小夫君的头发从马嘴里抢出来。
“你……!”
“噗——”
韩凛才想开口骂这匹混账马,对方就先喷了他一脸的口水,“……”
仿佛像是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的马咧着一张马嘴在笑似的。
“!!!”在院子里刚好看到这一幕的众人。
“大老爷、二老爷,小的来,小的这就把它牵走。”还是吴七反应得快,赶紧的过去接过他们二老爷手上的缰绳,把这匹马给牵走了。
这只马大概也知道它自己干了什么好事,踩着小碎步就跑了。
韩凛想骂马又担心刚才马喷他的口水跑他嘴里,一脸欲哭无泪。
“主子您快回来,奴婢这就去打水给你洗把脸。”秋蝉也见到了自家主子狼狈的模样,她也不敢笑,赶紧的拉着绿竹一起跑了。
小福子想上前去扶自家大老爷回来,就见他们王妃已经扶着他们大老爷进门了。
“你别生气,进去洗洗就好了。”傅秋白看着被自己爱马欺负了的小夫君,也是憋着不敢笑,牵着小夫君的手把人带回家去。
韩凛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又气又想去找那只该死的畜生算账!
小福子在后面把门关上了,跟在后面问回来的二老爷:“二老爷您是先用膳,还是先去沐浴呢?”
“给我送桶水来沐浴先吧。”傅秋白扶着小夫君回了屋里去,正好丫鬟打了洗脸水过来,他接过帕子给小夫君把脸擦干净了。见着小夫君还气鼓鼓的模样,他用手捏了一下小夫君的脸颊,嘴角闪过一丝控制不住的笑,劝道:“你别和它一般见识啊。”
“你就说,你的那匹马为什么老啃我头发呢!还尽挑我欺负了!是看我好欺负还是怎么的!”韩凛简直是被气到了,这已经不是那匹马第一次欺负他了,他有预感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也不知道马肉的味道怎么样!改天把那只该死的畜生下锅炖了!
“咳咳……这个问题……”傅秋白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一边是跟着他征战沙场几年的小伙伴,一边是总被马欺负的小夫君,帮哪边都不是。
“它这是喜欢你,想和你玩儿的。”
“我看就是你每次都帮它,它才敢欺负我的!你看它像是要和我玩儿的吗?啃我头发就算了,还喷我一脸口水,脏不脏啊!”韩凛难道还看不出来媳妇儿这是怕他找那只畜生的麻烦,才哄着他的吗?
傅秋白有些心虚的转开了脸,不敢面对小夫君那张委屈的脸。正好丫鬟来说热水准备好了,他就从坐着的椅子上起了身,也不敢回头看小夫君的脸,“你在这里坐会儿,我去沐浴完就出来和你吃饭。”
“我也要洗,它刚喷了我一头一脸的口水,现在都还臭着呢,你闻了闻是不是了!”韩凛总觉得刚才没把脸擦干净,还是一脸的唾沫星子的味道,他硬是拉着傅秋白闻他身上是不是有臭味。
傅秋白没办法,只好认真的闻了闻,告诉这个闹脾气的小夫君,“没有臭味,你想多了。”
直到两个人进去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后,韩凛的心里才由阴转晴了。
等他们出来,屋子里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了。
两个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后,韩凛才问对面的傅秋白:“你今天出去还顺利吗?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还算顺利,没什么事,我找严将军借了几个人,明日我带人去找找那群马贼,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傅秋白并没有说他们今天出去遇到马贼的事情,免得小夫君担心他了,“你这阵子留在城中,没事别跑城外去。你若是想出去城里逛逛,就带陈武他们几个一起出去,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回头我看看那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给你找几个护卫回来。”
“你去找那些马贼干什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没告诉我的?”韩凛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看着他们家傅老师。他怎么觉得傅老师这是在紧张他出门遇到危险呢?
想了想,傅秋白就说了今天在路上遇到马贼的事,“我担心他们会混入城中来寻仇,你……”
“那这样我就更不能让你去了啊!这种事情多危险啊,让别人去不行吗?为什么偏要你去啊?”不等傅秋白把话说完,韩凛就跳了起来。
傅秋白抬头看着在跳脚的小夫君,只说了三个字:“坐下来。”
韩凛只好乖乖的坐了下来,一脸可怜巴巴又苦恼的看着自家媳妇儿劝说:“你不去不行吗?让别人去。”
“总得有人去是吧?我去,别人也去啊。”傅秋白用自己手上的筷子给苦恼的小夫君夹了一块肉,“你别这么看着我,先吃饭吧。”
“你这样让我怎么吃得下去啊。”现在韩凛是一点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
傅秋白只是定定的看着不吃饭的小夫君,直到把人看得拿起了筷子吃饭后,他才继续说道:“明日我去找王县令商量一下如何安排的事情,你只要保证好你自己的安全,其他的对我来说,都是小事。”
韩凛也知道在这些事情上他帮不上什么忙,除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之外,他发现自己还真的做不了什么了,心里不免有些感到气馁。
等他们吃过饭后,外面的天都黑透了。
屋子里点亮了灯火,两个人刚吃饱了饭都还不想睡觉,就坐在屋子里一边喝茶一边说话。
韩凛说起今天王县令来找过他的事,“昨天进城的时候,我看城门看起来也不是很牢固,就想着等下次王县令来找我,和他谈谈修复城墙的事情。”
“城墙是要修的了,之前我们在这里的时候,陛下也提过这个事,就是……”傅秋白把手上的杯子放下去,说到了朝廷现在的财政问题上来,“我前头不是和你说过,现在朝廷没钱吗?现在各地都找朝廷要银两,朝廷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出来。如果咱们这边是想修复城墙的话,只能咱们自己想办法了。县衙这边,大概也是没什么钱的。”
其实说白了,就是朝廷没钱,地方上想做什么事情,修城墙也好,铺路造桥也好,都得地方上自己想办法。
要他们出钱干政府工程,这个还真的有点难了。
韩凛不是没干过工程,他知道一个小工程的花费就不是个小数目。如果他现在是家财万贯的大富翁,捐点钱给政府修城墙也不是不行,问题是他自己现在也没钱啊。但是想起昨晚上几个马贼就能把他们一城的人逼得睡不着觉,这要是北边的胡人下来,他们这一城的人怕是都得成为胡人刀下的冤魂。
“城墙咱们还是得想办法修的,这关系到咱们一城人的性命。你不是说每年八月胡人都会南下吗?现在是四月中旬了吧?离得八月也就还有三两个月而已。咱们现在开始动工,应该是能赶在八月之前把城墙修好的。至于钱的话,回头我和王县令商量商量。”
“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嗯,我是想,咱们可以……”
韩凛就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他们家傅老师。
傅秋白听完了之后,倒是也没反对。
不过关于带人去找马贼这个事情,韩凛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和他们家傅老师再探讨探讨。只不过关于这个问题,他们一直探讨到了睡觉之前,他都没有改变得了傅老师已经决定去做的事情。
**
这一天的夜里,距离蓟县二十里外的一个村庄,发生了一件惨绝人寰的事情。
“啊……”
“放开我……”
“你们这些禽兽,禽兽……”
“啊啊啊……”
一伙马贼进入了一个村子,他们见人就杀,男人统统都杀掉,老人和孩子也没有放过。年轻的女人们被拖进去屋子里,很快的屋子里就发出女人的惨叫声还有男人的骂声。
前面进去的男人出来后,又换了几个男人进去。
听着女人发出的惨叫声,一个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人靠着墙,坐在一个角落的地方喝酒,仿佛周围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一样。
西边的启明星坠落的时候,这帮蒙着脸的马贼带上他们抢来的战利品,骑着马离开了这个村庄。
他们离开的这个村庄,里面是满地的尸体。
一个屋子里死了的女人们,全部都不着寸缕,死前一个个都睁着眼睛的,死不瞑目。
听到马蹄声远去后,一个七八岁大点的小男孩从井里爬了出来,一出来就见到死了的村人,小男孩被吓得六神无主,很快的他就在一堆尸体里头找到了自己爷爷和奶奶的尸体,还找到了大伯二伯们的尸体,还找到了死去的小伙伴们的尸体……
“爷爷,爹爹……大伯……”
“阿娘!……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