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回城的时候,韩凛他们这一队人也夹在回城的队伍里,顺利回到了顺州城里头。
刚回城韩凛就被严将军的亲兵拦住,请他到了将军府来见严长平。
他们半个甥舅的关系也不算是陌生,见了面韩凛就笑着跟严三舅打招呼,“三舅你几时回城了啊?”
“今日刚回,听说你也在城里,就派人去找你来叙叙旧。”将军府是严长平在顺州城里的住所,平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军营里头,只有少数时候是回到城中的将军府居住的。得知韩凛人在顺州,他就派人去找到了韩凛。这顺州城就是他的地盘,想找一个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他这边派人去找,没多久就把人给他找回来了。
韩凛刚从城外回来就被请将军府来见严三舅,身上穿的还是出城的那一身衣服。见着韩凛这一身打扮,见着人严长平就打趣道:“你这一身打扮倒是特别啊。”
“哈哈,我这不是怕你久等了嘛,连衣服都没有回家换一身。”韩凛跟严三舅也不见外,他们这几年往来不少,早已经从从前的陌生到彼此的熟悉了。这几年他除了和严家合作开办的作坊之外,他们还一起派人到南边去圈地种粮,另外他与严长平这里还有一些武器研究上的交流和合作,最后还有一点就是他每年都会向军营捐赠大批的物资。
这几年他给军营捐的物资的加起来,就够他们造船坊多造一艘大船的钱了。
严长平自然也猜到了韩凛这么一身打扮跑去做什么了,他也没问,就请人坐下来吃饭,“来,请坐。你来得正,我们昨日猎了几头鹿,知道你在这里我就让人带了一头回来。”
“哦,那我今儿有口福了啊。”韩凛摆了一个请的手势,等主人坐下来后,他才跟着落了座。
两人隔着圆桌坐了下来,伺候的下人就给他们先倒一杯茶水。
韩凛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说起他今日出城的事情,“城外来了不少的胡人,看来他们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说不定我们可以趁着这一次的机会把以前被他们掳走的汉人都买回来了。”
“若是能把我们的人买回来,对我们来说倒也是一件好事了。万一我们和胡人真的动起手来,他们手上没了汉人奴隶,就没法要挟我们了。”严长平说起从前与胡人打仗,胡人每次都派汉人来当前军一事。
其实这个事情说白了就是派汉人奴隶前去送死,如果他们心软的话,胡人就趁机攻打他们,如果他们不心软,杀死的就是自己的同胞。
对面是他们的同胞,不说他们自己的阵营里头有将士心软不忍动手杀死自己的同胞,就是严长平自己都不忍看见同胞死在自己人的手里,每次面对那种情况他们的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憋屈来。但是上了战场上,有些事情由不得他们,不是敌人死就是他们亡,而他们的身后还有他们的父母家人,和大召的国土百姓,所以除了守住这一道防线,他们不能退让一步。
桌子上的茶水被撤下去后,换上了酒水。
将军府里伺候的下人端上了大盆的鹿肉汤、烤鹿肉,还有大盘的烧饼以及一大盘鲜嫩的瓜果蔬菜。
现在的这个天气这么旱,还能看到这么鲜嫩的瓜果蔬菜实属难得了。
这还要得益于他们挖深井技术的推广,从蓟县到顺州一路的驿站、军营,还有顺州城里都挖了深水井,这些深水井里的水能供应了这一路和全城的百姓商旅,以及将士们的用水。
有了水之后,顺州城附近军田里的粮食都勉强保住了,还种了不少的果瓜蔬菜。
他们桌子上的这盘瓜果蔬菜一看就是很鲜嫩,刚一成熟就被人摘了下来送上饭桌的,现在在外头有银子都不一定买得到这么新鲜的蔬菜了。
“来,我们喝一杯,我们甥舅俩个好久没一起喝过酒了。”严长平端起酒水跟韩凛示意。
韩凛只好也端起了酒杯,笑道:“是啊,上次和三舅你喝酒还是去年的事了。就我们俩个吗?严臻呢?他不在城里吗?”
“安排他巡防去了,没这么快能回来。”严长平仰头喝了一杯酒,跟韩凛说道:“这几年多亏了你们那边的补助和帮忙,我们这边的将士们才勉强有一口饱饭吃。若是战事起的话,我们这边还要跟你那边买一些粮食了。”
“三舅你这就跟我见外了啊,你和将士们在最前线保家卫国,我们能做的都不过是一点小事罢了。万一真的跟胡人打起仗来,后方的军需物资你们不用担心,有我和秋白在的一天,都不会让将士们饿着肚子上战场的。”韩凛也把杯子里的水一口喝光了,这一番话是对严长平的承诺。
“有你这一句话我可就放心了。”严长平最担心的是他们在前线打仗,后方的军需物资供应不足,让将士们饿着肚子上阵杀敌,“今年的年成不好,听说南边还发大水,指望朝廷肯定是指望不上的了。”
“是啊,今年的这个天气,南涝北旱,怕是各地的收成都不好。今年的这个天气,我怕冬天还会很冷,你们这边最好要提前做好过冬和防寒的准备。”韩凛知道老韩家欠了边关的将士们良多,所以这几年他都在帮便宜哥哥和老韩家还债,当然这里头也有对他边关这些将士们的感激和感谢。
他们不过是给边关的将士们送点粮食衣服而已,但是这些将士们可是一天天一年年的在边关这里驻守,保卫家国,一旦胡人那边有个什么动静,边关的这些将士们随时都有为国捐躯的可能。
而他们在大后方,只要前方不被敌人攻下了,他们后方都是安全的。
这几年他们土改和研究良种,改进农具,研究高产的种粮方法,为的不过是让边关的百姓们吃一口饱饭,让边关的将士们能吃上饱饭。也是多亏了他们这几年来的努力,北地这三四年来的粮食产量都还不错,除了供应他们当地百姓和边关的将士们的吃食之外,还能有一点余粮在手上。若不然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事,韩凛的心里也是没底的了。
不过现在的话,真的到了双方动起手来的那一天,最起码他们后方的武器供给、粮食供给是足够的。
“嗯,多亏你提醒。我记得几年前也是大旱,那年冬天的雪下得这么的大,冻死了不少的人,军营里每日一早都有抬出去上百具尸体。”说起这些事情严长平的心情就不太好,以前他们北军是最穷的,冬日里连给将士们一身御寒的衣物都没有,每到冬日,每天清晨军营里都会抬出去不少冻僵的尸体,“也就这几年,你和你三舅母作开了纺织作坊之后,生产的冬衣棉被供给我们军营的将士们,冻死人的情况才没再发生了。”
“今年我们种的棉花收成应该不错,到时候能制一大批的睡袋和棉衣鞋子,你们军营里需要多少的睡袋棉衣鞋子,提供给三舅母那边去个信,我们这边也好提前安排。”那一批棉花韩凛也没打算卖,准备拿来做成军需物资最先供给边关的这些将士们。
“我上回见着你三舅母的时候就跟她说了。”北地最大的纺织作坊就是他家夫人跟韩凛合作开的,他们军营里的衣物鞋子大多都是严长平跟自家夫人订的货,当然银子还是要给的,不过给的可能少一点。
因为这家纺织作坊,他跟自家夫人过上了聚少离多的日子,两人一个在顺州,一个在蓟县。不过从前妻儿们在忻州城,比顺州到蓟县的路还远,相比而言还是现在妻儿们在蓟县,他们夫妻俩个见面更容易一些,因此严长平也没有反对妻子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只是现在他们家女儿也跟着妻子在锦绣坊里做事,不想成亲生子,说的几门婚事都被女儿自己拒绝了,他们夫妻俩个也拿女儿没办法。不过站在严长平的角度来看,女儿想成亲就成,不想成亲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不是非得嫁人才行,他还劝起了妻儿和家中老母不用去管女儿的这个事情。
两个人一连喝了两杯,见严三舅又准备倒酒,韩凛忙的把自己的杯子端走了,“三舅我们先吃点菜垫垫肚子,别一会都喝醉了。”
“呵呵,你的这点酒量这么多年都没点长进的。”两个人也不是第一次喝酒了,严长平还能不知道韩凛的那点酒量只够喝多少杯了?想到今日他把韩凛找来可不单单只是为了喝酒的,把人灌醉了一会没法谈正事,所以他还是放弃了让韩凛陪他多喝两杯的想法。
“没办法,这种东西是天生,我就是想长进也没法长进啊。”鹿肉煮的汤的味道很是不错,韩凛捧着大碗在喝汤。
喝了半碗汤后,他就把碗放下了,拿起一根烤鹿排啃,顺便问对面的严三舅:“胡人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