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末将敬您一杯。得知朝廷迁都燕北的时候,我们军中的所有将士还有北地的百姓们都特别的高兴。”
“是啊,陛下,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忻州城里的商户们都大搞庆祝,城中的百姓们也跟着跟过节一样的热闹。”
“陛下,末将也敬您一杯,您随意。”
“……”
这帮武将们都是豪爽的,端着酒就过来敬他们陛下。
他们这里所有的将士们,对于这个新天子都有着一种不同于以往任何一个君王的感情。因为新天子一登基就把朝廷拖欠他们好几年的军饷给发了下来,而后再也没有拖欠过军中各将士的军饷了,每月的军饷都是按时发放到所有将士们的手中,所有人凭条子就可以到钱庄去领军饷了。
而且,自从新天子上来之后,对他们西北各将士也特别的优待,每年发下来的两季衣裳和被褥睡袋,每个将士都能领得到。还有年节送到军中的活羊鱼肉就是上百车一次,像是草药和盐这些必需品从未短缺过他们的了。
这几年因为有了产粮更高的新粮种,他们的军田产出也都还不错,自己种的粮食就足够供应他们军中的所有将士们吃用了。但是若是没有新粮种,今天他们也没有这么多的粮食供应,而朝廷那边又没有粮食和军饷下来,他们许多将士们都只能饿着肚子在这里守边关的。
上一任天子坐上皇位的时候,他们这里所有人都觉得好日子就要来临了,谁能想得到上一任天子上来之后,他们的处境非但没有改变,反而上面对他们的压制和控制更强了。但是因为上一任天子是他们国公爷的亲外孙,所以他们这些人即便是心里有所不满,也不敢在背地里讨论这些事情。
好在上一任天子是个短命的,换了新天子上来,非但不再打压他们,还把朝廷从前欠他们的都补了回来,还给与他们这么多优待,甚至还提出了迁都燕北。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先是不敢相信,等确定了真有这么一回事之后,他们所有人都差点没乐疯。
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军中更是庆祝了三天三夜,北地各地的百姓们更是如此,所有地方都热闹得跟过节一样。他们所有人都想不到,朝廷会有迁都西北的一天,朝廷非但没有放弃他们这里,还把都城迁来北地与他们一起守着国门。日后他们再也不用担心朝廷会放弃他们了!
这个时候韩凛自然是不能躲着不喝的了,他也端起了酒杯,回应众将士们:“喝,喝喝,朕也与你们喝一杯,感谢各位将军与所有的将士们镇守边关,若非是有你们守着这大召的国门,后方的百姓们也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你们,才是顶起大召的栋梁!”
“嘿嘿嘿,陛下说我们是栋梁!”
“我也听到了,我们都是栋梁!”
这帮没读过书的糙汉们,历来朝中的那帮文官们骂他们武将,都是用糙汉莽夫来骂他们,今日还是第一次被人喻为栋梁,而且这个把他们喻为栋梁的人,还是他们的陛下!
在场中有武将哈哈大笑,很是自豪的道:“我们才不会糙汉莽夫,我们也是栋梁之材了!”
“当然,你们都是栋梁之材!”韩凛给予肯定的道。
就连老国公都端起了酒杯,笑着与天子还有众将士们喝了一杯。
其实老国公自己的心里,又哪里会不知道这些将士们以前对先皇是有所怨怼的,就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知道怎么去评价外孙当了皇帝之后做的那些事情。毕竟当年他外孙能坐上那个位置,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他们在背后帮忙。但是谁能想得到,他外孙坐上皇位之后,非但没有信任他们,反而更加忌惮和打压他们了。
然而新天子与前面所有皇帝对待他们这些武将们的态度都截然不同,新天子非但不怕他们势大,还给了他们应有的尊重和重视他们。也不难怪这些将士们这么喜欢如今的天子了。
看到眼前这帮将士们与天子喝酒,和乐融融的画面,就连老国公的心里都在想,其实换了一个人当皇帝,似乎也并非是坏事。而且他明白,如果还是自己的外孙当皇帝的话,是绝对不可能提出迁都燕北的,只会加重打压他们这些武将们。
就在这一刻,老人对外孙的去世就有些释然了。一个能给予他们武将应有的尊重和信任的天子,是可遇不可求的,怕是十个皇帝里都不会出一个这样的君王,他们需要一个这样的君王,远比他多出一个外孙更为重要。
这一天韩凛也感受到了这帮武将们的热情,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酒量,喝了两杯之后他就不敢喝了,“大家吃菜,多吃一点菜。剩下的过几日你们去蓟城,朕再请你们重新喝。”
“行行,那末将们就把陛下您欠我们的这顿酒记下了。”在场的武将们呵呵笑道。
“不会忘记的。到八月初八那天,朕还等着看你们所有人的英姿风采呢,可不要让朕失望了啊。”八月初八那天,新都那边还会有一场阅兵式。所以,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要赶在八月初八之前到达新都的原因了,到时候他这个皇帝肯定是要在场的。
这个通知早在一年前就已经下发到各个军区去了,各个军区要派人到新都去参加阅兵式。
韩凛知道这些武将们早就已经接到了消息,今日怕是知道他们路过忻州特意过来接他们的,不然这些武将们大概是在练兵,或者是已经启程到蓟城去了。
蓟城也就是如今的新都,从前的蓟县。
别的不说,就是练兵这一点,他们这些武将们肯定是不会输的,这帮将士们拍着胸脯跟他们陛下保证,“哈哈,不会不会,末将们必定会让陛下您满意的!”
“如此,朕就拭目以待你们的表现啊。”韩凛也很是期待他们大召从立国以来,也是迁都燕北办的第一场阅兵式,这一场阅兵式必定是只准成功不许失败的。
这些将士们自然知道,这一次的阅兵他们要是表现不好,丢脸那可是丢在天子和所有其他军区将士们的面前去的,日后他们走出去都要被所有人笑话的。
所以,这一次的阅兵不仅是对于朝廷还是对于天子,还是对于所有去参加阅兵的将士们来说,他们都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
这一天韩凛和老国公最先退场的。
从酒楼出来,他们坐上了回去国公府的马车。老国公的马车在前面,他们一家三口坐在后面的这辆马车里头,前后骑着马跟着随行的还有他们的亲卫以及国公府的护卫们。
至于跟着一起进城的那些官员们,国公府那边也另外给他们安排了另外的住处,而他们一家三口今晚上则是到国公府去住。
从到了忻州城这里,韩凛能感觉到自家青年精神的紧绷,上了马车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在这里的时候,他才搂着青年的肩膀拍了拍,“别担心,我们在这里很安全的。”
“嗯,我知道,就是心里免不了有些担心而已。”傅秋白的怀里抱着孩子,转头看向搂着他的人。两个人四目相对,他在韩凛的脸上看到了轻松和淡然,还有信任,这是对国公府的信任,也是对这忻州城里所有武将们的信任。
只是,毕竟他们现在一家三口,还有朝中的所有重臣都在这里。万一国公府还是忻州城里的那些武将们有点什么别的想法,今夜的城门一关,他们在城外的亲兵进不来这里头,城里要是发生一点什么事,他们一家三口和朝中的这些重臣们,就是真的要交代在这忻州城里头了。
所以当时进城的时候,傅秋白的心里就已经设想过了各种可能。这不是他不信任国公府和忻州城里的那些武将们,而是他不得不想到最坏的可能,特别是现在孩子还跟着他们。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不是你教我的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我们用了这些武将们,那我们就应该相信他们。”韩凛倒是不觉得自家青年杞人忧天,而是有的事情,该来的总会来的,不该来的,他们再去怎么担心,都不会来的。
大概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这种处世的心态不同,所以面对很多事情,他们的想法也会不一样。
“若是不相信老国公和三舅他们,我们当初为什么费那么老大的劲,要把都城迁到这里来呢?人生在世,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的,能活到九十九,是我们的运气,活不到那么长命,也不要太焦虑。就,过好一天算一天吧,珍惜当下。”韩凛握着媳妇儿的手亲了一下,笑着说道。
带着温度的吻落在他的手背上,傅秋白看着正在对他笑的人,也跟着笑了。
一低头,就对上一双闪亮的大眼睛。
小明哲捂着眼睛:“我什么都没看到哦。”
“小鬼头。”韩凛点了一下儿子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