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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重生]风入林海 艾酒 2683 2024-08-31 10:09:53

太子没说是要卫风送什么,他也没问,提了盒子下去。

挽翠在门前守着,见卫风来了抬手要接那盒子,卫风往旁边避开一些:“我自己来,谷太医来过了?”

“已经煎了药给林大人服下了,说是气急攻心,好生调养两日就好了。”

卫风把盒子放在桌上,打开瞥了一眼,里面有个用红布裹着的什么东西,他把那东西拿出来,将剩下的燕窝交给挽翠:“晚上炖上。”

挽翠忙上前接了送去小厨房,卫风撩起卧房的帘子瞧了眼,林甘棠已经睡下了,他皱了皱眉,把捏了捏那红布包,放进袖子里,转身出来吩咐道:“备轿子,去高鸿寺。”

高鸿寺里这几日人非常多,一是皇帝信这个,上行下效的影响很大;二来已经到了冬日的末尾,春风已经温温暖暖地开始吹了。百姓想乞个富足的春季,纷纷来祭拜祈福,讨个吉利。

卫风闷着头往前走,穿过拥挤的人群,他知道周围有几双眼睛视线一直黏在身上,但他并未刻意甩掉它们,一路直走到高鸿寺的住持那里。

住持年纪已经很大了,眼睛半睁半闭的,在阳光下连头发丝都镀上一层光,他双手合十,冲卫风轻轻低了一下头。

卫风学着他回了礼,将那红布包双手捧上:“有劳住持。”

住持接了过来也不急着打开,只冲他微微一笑,眼角的皱纹沟沟壑壑的,瞧不清眼神。

卫风办完了事儿多待着也没意思,想着还是回去好了,一转身正对上整面墙的长明灯,灯火煌煌,不熄不灭。卫风下意识地从灯杯上扫过视线,一下子看见最上面一个隐约写着什么风,他眯了眯眼睛,盯着仔细看了一会儿,又想到昨儿一身香火味的林兔子,忍不住翘了翘嘴角——这个傻兔子,又从哪抠出的私房钱。他摸了摸袖子,转头对住持笑道:“有劳,再添个灯,就挨着最上面那个。”

这几日简直忙的歇不住脚,陀螺似的。卫风从寺里回来前脚刚下了轿子,还没来记得急喘口气又被宣了去御书房。

卫风有些奇怪,不知道皇上又要有什么奇思妙想,只得又被装进轿子抬了去。

御书房里皇上还在跟别的大臣谈话,卫风站在台阶前等着,这一等倒是把二皇子等了来。

齐贵妃被晾着反省之后二皇子一直很安静,卫风瞥了他一眼,二皇子眼下有些淡青色,面色不悦,往卫风这里慢慢踱了过来:“哟,卫大人。”

卫风冲他抱拳行礼:“给二皇子请安。”

“卫大人挺忙啊,刚从高鸿寺回来便往皇上面前钻。”

高鸿寺人多手杂,被看见也不奇怪,卫风淡淡应道:“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二皇子挑嘴一笑:“林家都叫你搅合得彻底废了,偏偏林甘棠还巴巴儿地跟着你,倒也真是奇事了。你知道刑部给她定的什么罪?企图参合外戚参政,这可是诛三族的罪呢……”

这事卫风早就知道了,他单看着二皇子,看他想做什么。

二皇子舔了舔嘴角,凑近了些轻声道:“太子这是要把你弃了你看不出来吗?他跟老三沆瀣一气合伙儿地坑我呢,你这会儿是风光得很,但你可知鸟尽弓藏?我还没怎么样呢,他已经开始对你出手了。你知道你给那老和尚的是什么东西吗?”

卫风瞥他一眼,并不说话。他非常清楚二皇子这是离间呢,他坑二皇子的次数并不少,对方只会恨他恨得想抽了自己的筋拔了自己的皮,万万不会想与自己的共事的。

二皇子这里见他并不上钩也是气得牙痒,探子倒是真的瞧见卫风替太子送了东西走,至于那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也是不清楚的,皇上现在神神叨叨的,谁敢去惹了那住持的不痛快硬抢来看?只是卫风这不慌不忙的态度倒越发坐实了他的猜想——卫风一定很清楚那是什么。他旁敲侧击了几句,有意无意地往那东西上撩,眼见着卫风面上淡淡的,袖子里的拳头却是越攥越紧,心里冷冷地笑了起来。

皇上在里面谈完了事儿,抬手叫卫风进来,一见跟着进来的二皇子,脸色马上冷了几分:“你来做什么?”

二皇子忙笑道:“儿臣来给父皇请安。”

“朕这会儿正忙着,你先回去。”

二皇子上前一步:“父皇,儿臣认为叫大哥去春祭不妥。”他咬咬牙,接着说道:“大哥私自串通朝臣,谁不知道这春祭人选要先报备高鸿寺里去,这个节骨眼他还派卫大人往住持那里递书信,这不是摆明了不把父皇放在眼里了?”

皇帝捻了捻手里的珠子:“卫风,可有此事?”

卫风忙上前跪下:“回皇上,臣确实刚从高鸿寺回来,只是那里面是什么臣确实不知。”

皇帝闭了闭眼睛:“去把太子叫来,再请高鸿寺的住持来一趟。”

事情闹大了。

卫风垂着眼跪在那,太子早算准了,这会儿正在太后那里陪她闲扯,突然被皇帝叫了去太后放心不下,自然也是跟着来了,往皇帝身边一坐,并不搭理他,太后在一边二皇子也不好太放肆,老老实实闭了嘴。皇帝根本不想听太子解释,他现在谁都不信,什么都听不进,一时间整个御书房非常安静,甚至能听见角落里沙漏的簌簌声。

住持来的时候还带着那个小红步包,他双手合十冲皇帝略低了低头,皇帝忙起身:“大师不必多礼,实在是家里私事叨扰了你清净。”他指了指太子:“不成器,给大师添麻烦了。”

住持微微一笑,将那红布包捧上:“太子心善,为长辈祈福,并没有什么不妥。”

皇帝一愣,结果那布包拆开一看,里面确实是一封为太后祈福的信,字迹工整钢劲,正是太子的笔记。

二皇子一愣:“怎么会,这必然是做了假了的,一定是他们买通了大师……”

皇帝是信这些东西的,平日里对住持非常尊敬,这会儿请了人来闹了笑话拂了面子,当下就要发起火来,太后那里忙去拉了太子起身,执着帕子直抹眼泪:“我的好孩子,也就你心里还惦记着哀家,半点好没有,倒叫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可见这什么人生养什么样的孩子,都是命里注定的。”

皇帝先是将住持请了回去,回来气得将镇纸掷在地上:“胡闹!太胡闹了!”他在御书房焦躁地走了两圈,本想着这家丑不可外扬,胳膊肘打断了往袖子里藏也就算了,只是太后在一边冷眼瞧着,只得咬牙道:“即日起,将二皇子禁在自己府上思过!齐贵妃降为嫔!”

二皇子傻了,他怔怔地抬头看着皇帝,接着慢慢弯下腰来,在地上扣了头。

皇帝没说原本找了卫风来是要做什么,挥了挥手叫他走,非常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卫风乐得清闲,他退出门去,坐上轿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沉闷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他把手肘支在窗台上,掌心托着下巴,迷迷糊糊地泛起了瞌睡,头随着轿子微微地上下点着,半睡半醒之间闻到了一股非常淡雅的清香,香里带着些甜味,泛出些欢欣地情绪来。

卫风甩了甩酸胀的手臂,问轿夫:“到哪了?”

轿夫在外面应道:“回大人,到卫府的侧门了,里面的梨花大概开了,香的很,大人可要下来瞧瞧?”

卫风还有些迷糊,从轿子上慢慢地下来,上前推开侧门,绕过边上的水缸,一树雪白登时映入眼来,那梨花原是紧紧的花骨朵儿,叫暖风一吹一夜间都绽了开来,满树压满了雪一般,偏偏又从里面探出几片嫩叶来,绿得能掐出水来似的,扑簌簌,俏生生,热热闹闹挤作一团,像撒了芝麻碎的麻糍团,树底下站了个人,那人背着手,微微扬起头来,轻盈细腻的花瓣落下来,碰上他纤长的睫毛,像只受了惊得蝴蝶抖了抖翅膀似的眨了眨眼睛,回过头来,冲卫风露出一张笑脸。

就是这种感觉。

卫风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当年他看自己……大概也是这种感觉吧。

林甘棠并未把头发竖起,只拿了根缎带随意地绑了搭在肩上,背后是满树的花,树前是唇红齿白的青年,画儿似的,又带着甜美的香味。

卫风走上去,他摸了摸鼻梁,带着些鼻音,有些不自在地说:“你怎么跑这来了?不多睡会吗?”

“醒了就起来了啊,也没多大的事,你非得叫太医跑一趟。”林甘棠说着从树上掐下两簇花来,一左一右插在卫风耳边:“啧,卫大人真是好看,比花还好看。”

又胡来。

卫风有些无奈地扯住林甘棠两只爪子不叫他拉自己的耳朵,没想到倒叫他凑过来在嘴唇上轻轻吻了吻,一下子又没了脾气。

戴花就戴花吧,多大事儿?反正是哄媳妇开心。

卫风这么想着,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嘴角的微笑还没淡下去,就这么戴了两鬓的花对上了曹季夏。

曹季夏怔怔地看着卫风:“卫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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