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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断手铃

非常规事件调查组 山色酿酒 4350 2024-09-09 11:45:44

那是一朵极为普通的莲花, 从一楼的角度看去,和风干的马蹄莲没有任何区别。

但在二楼,就可以清楚地发现,吊灯下透明的玻璃匣中, 那朵莲花花瓣外围是枯萎的, 但花瓣中间却鲜活如生。

明黄光线照下去, 那朵莲花覆上了橙黄的色彩。

莲花中间没有莲蓬,取而代之一颗浑圆的珠子, 晶莹剔透,珠子呈半透明状态, 浸泡在四周的灯光中,熠熠生辉。

半透明的莲花珠中间, 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周秦看不清楚。

一楼几乎无人竞拍, 他们搞不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有什么用处。

昆仑古莲,一朵莲花罢了, 名字也不是那么赵日天。

二楼就不同了,有人举牌出价。

三个人都没急,梅轻怡低头看手机, 尤异还在玩消消乐, 周秦盯着檀木茶几上的铜铃铛。

这铜铃和范南城手里那枚别无二致,只有二楼的贵宾席才有。

但这枚铜铃看似普通, 却不能随意使用。

一般的加价竞拍, 举牌子就行了。要用到铜铃的场合, 必然是拍主志在必得。

铜铃一响, 就代表拍主愿意以一个远高于当下竞拍价的价格拿下拍卖物。

比如现在的竞拍价是一百万, 挥铜铃的拍主至少要开价两百万, 也就说,成倍翻番。

为了防止拍主肆意挥动铜铃、拍下后又毁约,范家行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毁约者会被断手,砍掉一只手或一条胳膊。

砍多少,取决于竞拍价。

戏台左右两边的篝火旁,站了十多个拿大刀的壮汉,他们平常像摆设,也就看着唬人。

可一旦铜铃挥动,他们立刻严阵以待,过往的经验告诉他们,十个铜铃九个毁约,还有一个挥铜铃的是范南城本人。

当毁约者出现,这些拿刀的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管你是什么富豪大绅,只要敢反悔,通通照砍不误。

碑林拍卖本就是地下交易,大家现实中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即便因毁约被砍了手,也不敢轻易寻求司法机关帮助。

其一,地下拍卖本就在违法边缘试探,报警后说不定麻烦更多;其二,人都好面子,说自己买了东西又不想给钱,总不太好。

总之,在大家的心照不宣下,范家行的「断手铃」,就这么延续了下来。

周秦正盯着铜铃思索,一道清亮的脆响突兀传来。

昏黄的篝火下,那帮大汉已经整装待发。

梅轻怡放下手机,竖直耳朵,尤异将鬓发拂至耳后,专心致志打游戏。

“有人摇铃。”梅轻怡压低嗓音。

顷刻间,万籁俱寂,没有人说话,就连嘈杂的一楼都沉寂了。

有人摇了断手铃!

这个认知在所有人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来,大多数人的第一想法是,也许今晚要流血了。

范南城望向二楼某处,沉声道:“请出价。”

摇铃的人无需大声报出价格,只需要在纸条上写下竞拍价,交给进帘子的工作人员。

写有价格的纸条会装进紫木花匣,由专门送夹子的小鬼交到范南城手上,范南城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花匣,取出纸条,然后宣布摇铃人的竞拍价。

此时,昆仑古莲的竞拍价已经高达四百八十万。

在碑林拍卖场中,也算是一个罕见的高价了。

台下众人窃窃私语,猜想摇铃人会如何出价。

戏台上,范南城将纸条取出来,当着众人面展开。

他顿了顿,开口道:“二楼3号,九百六十万。”

“翻倍。”梅轻怡望向周秦。

周秦神色未动,只挑了下眉毛。

“接近一千万了。”梅轻怡扶住护栏,探头朝二楼3号的方向望去。

按照范南城的说法,要复活落花洞女,就需要昆仑古莲做心脏。

梅轻怡丝毫不怀疑梅学成有多爱江鸣玉,假如梅学成铁了心要江鸣玉复活,那么他一定会拿到这朵古莲。

可以说,对这朵看似不起眼的昆仑古莲,梅学成志在必得。

而以梅学成的家财……当年他跟人盗墓挖金那会,就攒下了巨额财富。

他到底有多少钱,梅轻怡其实并不知根知底。

不过梅轻怡记得他小时候,有一回,梅学成卖了一个东西,从古墓里盗出来的,有人开出千万级天价。

那时候的千万古董,已经是身价不菲,要么是达官贵族用的玩意儿,要么是年代久远的古早器物。

尤其这二者合一,年代久远的皇帝用品,那价格可以高达八位数。

假如梅学成势必拿下这朵古莲,那么他应该有能力开出千万级高价。

说到底,仅是一朵没人知道用处的莲花罢了,它到底能不能让死人复活,都有待商榷。

九百六十万,已经堪比国宝级的古董了。

范南城报完竞拍价,现场鸦雀无声。

范南城环视在场,沉声问道:“还有人拍吗?”

这句话就像在提醒惊呆的众人,他们有嗓子并且可以说话。

台下七嘴八舌起来,讨论二楼花九百六十万买朵破莲花那位,究竟是何方神圣。

梅轻怡坐回来:“看不见。”

二楼3号那人隐藏在帘子下的阴影中,他的脸上还罩着面具,根本无法看出是谁。

尤异打了个哈欠,把手机还给周秦。

梅轻怡在和周秦商讨:“跟拍吗?”

周秦问:“你能出多少?”

梅轻怡想了想:“可以一万一万的加。”

加到对方极限为止,总不会超过三千万吧。

“或者他拍下来,我们跟着他。”梅轻怡压低嗓音:“只需要知道这人是不是二叔…”

“人在愤怒的时候,越有可能暴露。”

周秦对梅学成始终抱有怀疑,他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度梅学成的行为目的。

假如横插一刀,拿下古莲,梅学成情急之下,更有可能露出马脚。

梅轻怡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想法,他不悦地说:“我怎么感觉在你这,二叔已经是嫌犯了。”

周秦耸肩,拿起了铜铃,递给尤异:“给你玩。”

梅轻怡:“……”

尤异:“?”

大哥这是断手铃,你这么无所谓真的好吗?!

尤异好奇地摸了摸铜铃下的吊坠。

周秦说:“摇一摇。”

梅轻怡一脸冷漠:“超过三千万,我可没这钱。”

“没说让你付钱。”周秦始终看着尤异。

尤异拂至耳后的长发落下来,他疑惑地望向周秦,最终接过铜铃,轻轻地摇了下。

叮铃——

现场称得上哗变了,一楼有耳朵尖的人跳起来,大喊:“二楼7号!摇铃了!”

碑林拍卖场中,一年到头都难见一次摇铃,而今天晚上,短短十分钟内,就有人二次摇铃!

拿刀的大汉们已经分布在二楼楼梯两侧,他们很确定今晚一定会有人跑单了。

二次摇铃的行为,在围观群众眼里,无异于找死。

就像斗地主里,抛出一手炸•弹牌,结果被对家再炸,那就要输双倍炸•弹钱。

二次摇铃,不只是砍一条手臂那么简单,说不定得砍成人棍。

小鬼拿着紫木花匣进来,将镀金纸条和笔递给他们。

周秦伸手接下,梅轻怡都没反应过来:“你给钱?!”

周秦写了一行字,交还给小鬼。

梅轻怡没看清:“你写了多少,翻倍?”

周秦没回答他,转而问尤异:“你猜能买多少冰淇淋?”

尤异好像知道周秦惹祸了。

事实上,想不知道也难,所有人都看着这里,他们在讨论二楼7号拍主的真实身份,或者讨论二楼7号今晚被砍断手脚时,会嚎叫得有多惨烈。

尤异冷着脸,站起身。

周秦问:“去哪里?”

尤异转身拂开帘子:“找把刀。”

“这里都是活人。”周秦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能对活人下手哦。”

“……”尤异出去了:“木刀。”

小鬼把紫木花匣送到范南城手上。

梅轻怡不由得为周秦捏把冷汗,他站起身,扶住护栏,紧张地望向戏台。

范南城将镀金字条展开,看到上面的字,愣了下,旋即笑道:“二楼7号,开价一千九百二十万。”

语气虽淡定,却如平地惊雷,现场一片哗然。

“!!”梅轻怡回头,一脸富哥v我50。

周秦坦荡道:“别看我,我是无赖。”

梅轻怡有所察觉,他望向楼下,穿白裙子的女人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挑了一只能承梁的干木棍。他拿着木棍,一把扎进墙壁。

梅轻怡:“……”

棍子没坏,墙壁破了个洞。

梅轻怡跟看怪物一样盯着尤异。

尤异旁若无人地走上来。

奇怪的是,仅从外表看去,那只是一个单薄的穿白裙子的女人,他的裙子的确很好看,又白又仙,哪怕有人眼睁睁看着他用棍子把墙壁穿了个洞,也无法将这二者联系在一起。

尤异握着木棍上二楼时,那些持刀壮汉都不屑于拦住他。

他们更愿意相信,这女人把墙壁穿了个洞,仅仅是出于巧合,或者说,那面墙还不够结实,它是豆腐做的。

尤异回到周秦身边,他就柔若无骨的坐在那,右手支住棍子头,当作手杖一样倚着。

从外人的角度看去,这幅画面,真是怪异又充满了某种野性的美。

一个又白又仙的女人,闲闲地倚着一根又黑又硬的木棍。

二楼3号举牌追拍。

范南城看了眼,报幕道:“二楼3号,两千万。”

然后,出人意料的是,他没有等待二楼7号再次出价,而是捏着镀金纸条,嗓音雄浑地宣布:“二楼7号,四千万。”

茫然、震撼、羡慕、疑惑……各种各样的情绪在这座戏园中发酵,酿成了越来越大的讨论声。

梅轻怡头皮发麻,反观周秦,镇定自若,就像摇铃出价的人不是他,而他只是来看热闹的过路群众。

“你在纸条上写了什么?!”梅轻怡压低嗓音质问。

周秦笑而不语。

沉寂了三秒后,二楼3号再次追拍。

范南城毫无感情地报幕:“二楼3号,三千万。”

说完,范南城顿了顿,无缝续道:“二楼7号,六千万。”

“……”梅轻怡好像知道周秦写什么了。

“这逼装大发了。”梅轻怡说,周秦还是笑而不语。

梅轻怡盯着他闲庭自若的笑脸,猛然间反应过来:“你在使诈?!”

周秦没点头没摇头,只答道:“兵不厌诈。”

没多久,二楼3号再次出价,七千万。

范南城报:“二楼7号,一亿四千万。”

这下,就算是傻子也知道,3号和7号杠上了。

7号出价总是紧追着3号的两倍!

上八位数的时候,梅轻怡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知道周秦家里有点东西,但这未免也太豪横了——如果不是他提前知道周秦不会出这钱的话,梅轻怡一定会想采访一下周家父母,对于这个败家儿子有何感想,但愿他们的回答不会是:反正家里的钱以后都是他的,一个亿而已,才花了一个小目标。

二楼3号不再出价了,他也明白了。

周秦搁这儿追着他戏弄呢。

范南城从衣服里摸出怀表,当指针转完三百六十度,他放下怀表:“那么恭喜这位先生。”

周秦终于有动静了,他从座位上站起来。

楼下的壮汉也有动静了,他们操起了大刀,跃跃欲试。

然后,周秦伸手在裤兜里摸了摸,极为随意地掏出一张黑卡。

两根指头夹起来,像个败家子一样不耐烦:“Visa美金,能刷吗?”

天可怜见,梅轻怡发誓他看得一清二楚,这他娘的真是黑卡!

虽然是字面意义上那种。

纯黑,无字,卡片。

梅轻怡差点笑出声。

周秦催促:“能刷吗?!”

范南城恭敬道:“请稍等,我亲自来和您交易。”

范老板带上昆仑古莲,咄咄咄地蹴下戏台,他甚至摘了面具,油腻笑容一览无余,这笔上亿的交易,可以为他带来近千万的佣金。

毫无疑问,这是一头肥羊…哦不,这是一笔大单。

范南城从楼梯那边过来,要路过二楼3号,一只枯老的手爪从帘子里伸出来,抓住了他。

范南城扭头和帘子里的人说话,他面露为难,两个人僵持不下。

最终,帘子里的人放开他。范南城油光满面,满脸堆笑,笑呵呵地走向7号。

梅轻怡望向周秦:“他过来了。”

脚步在木地板上踏出咚咚咚的急促声,越来越近。

瓷盏落地,茶水飞溅,杯身四分五裂。

刹那,尖叫刺破夜空。

篝火随之猛烈颤动。

逼近的步伐戛然而止。

倚杖斜坐的尤异起身。

人群中出现暴动,潜伏在拍卖客里的打手卸去伪装,他们纷纷扔掉面具,以比持刀壮汉更快的速度攀上二楼,那强劲的势头就像武侠小说里武功高强的刺客,周秦一晃眼还以为他们会轻功。

第一个打手掀开帘子,周秦握拳挥向右侧,梅轻怡灵活地跳起来,一脚踹倒左方来人。

尤异高高举起木棍,在周梅二人身体分开的间隙中,犹如迅捷的猛兽冲出去,木棍挥起,在火光下带出一道残影,那影子快到看不清,重重拍倒迎面而来的第三个打手。

那人后背中棍,身体不受控制向前倾倒,尤异没有给他这个亲密接触大地的机会,抬腿一记横踢,恰好正中他胸腹。

尤异可以一棍劈穿墙壁,当然也可以一腿把人踢出内伤。

那打手来不及呼救,在重达千钧的腿力下,整个人横着飞了出去,车轱辘似的撞翻他身后一帮跟上来的打手。

“走。”尤异开路。

变故突如其来,范南城在一片慌乱间挤进角落,周秦扑向他,顺势卷走他手里的古莲。

周秦说:“拿来吧你!”

范南城激动:“黑卡!!”

打手们眼看目标被抢,顾不上对付难缠的尤异,潮水般涌向周秦。

周秦原地起跳,抡圆胳膊将古莲抛向梅轻怡:“接住——”

梅轻怡踏上圆凳,一步凌空,唱戏人的身姿异常矫捷轻盈,他接住古莲,就势滚地。

尤异一棍击中抓住梅轻怡的打手,那人发出痛嚎,那是臂骨断裂带来的剧痛。

尤异抬腿将他踹出去。

梅轻怡护住古莲,在尤异和周秦的掩护下,瞅准了这桩木楼的承重柱,猴般灵活地抱上去,一骨碌往下滑。

下面的打手追了上去,眼看要抓住梅轻怡。

尤异的棍子从天而降,一棍破穿打手的手掌,尤异皱了下眉毛。

打手倒在地上,哇哇大叫。

见古莲脱手,那帮人放松对他俩的纠缠,转而去追梅轻怡。

戏园里一片混乱,人头攒动,众人拥挤逃跑。

周秦大喊:“异崽,古莲——”

尤异想也没想,抱住木楼承重柱,一蹬脚滑了下去。

那一刻,周秦呼吸险些骤停。

幸好尤异顺利着地,他路过那个痛苦得鼻子眼睛眉毛皱在一起的打手,神色冷冽,眼也没眨地拔出木棍。

双拳到底难敌四腿,梅轻怡被围困了。

尤异一打多,从他身上看不出丝毫惧色。

旁观者眼中,那个白又仙的白裙子女人,犹如一尊从天而降的杀神,衣襟不染尘,青丝却拂乱,染血的木棍仿佛阎王杖,挥向梅轻怡的方向。

风声骤起。

作者有话说:

日收三块;

无敌本人;

——

周:亲妈赚不到钱快乐吗;

尤:你看她每天发文都在傻笑,一定很快乐吧;

鱼:呜呜呜啊啊啊满脸都写着高兴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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