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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番外2补-尤洛 奔赴天意

非常规事件调查组 山色酿酒 5688 2024-09-09 11:45:44

很小的时候, 我听过夸父追日的故事。

那是属于上个时代的神话,在族谱中落了几笔,浅尝辄止, 我去了地下室,把这个故事讲给我那可怜的弟弟,他才三岁,什么也不懂,只会舔着指头傻乐,冲我叫:“哥、哥!”

我尝试过, 让他变聪明点, 对, 就是揠苗助长的意思, 我们一族精通草木、擅使巫术, 我不介意让他成为我的第一个实验对象。

必须承认的是,我对他没有多少亲情观念, 也毫无兄友弟恭的想法。我配完药后, 掰开他的嘴直接灌了进去。

他哭得很大声,我嫌他烦,警告道:“如果你继续哭, 以后我都不会来这里。”

令我欣慰的是,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止住了泪水,背对我坐在墙角,难以控制地呕吐起来。我不知道自己的药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我只是希望他变聪明一点, 如果在这个过程中, 他不幸死去——

哦, 那可就太不幸了。那意味着我必须去寻找下一个实验对象,但是,没有人比他更合适成为这样的耗材,因为即便他死了,也无人在意。我更不会因此受到严苛的族刑的惩罚。

尤异,他是活在地下、永远也不能见光的多余物。

谁能想到呢,他竟然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他中毒了,在三岁那年,那个夏天的夜晚,口吐鲜血,面部青紫,即将断气。我盘坐在笼子外,合上锁,平静地看着他。他缩在墙角,十指用力地扣进墙面,一个早就该死的三岁小孩,竟然也会发出临死前的悲鸣。

他在极度痛苦中,回头看我。夜明珠照亮了狭窄的牢笼,不得不承认,他有一双大的过分的眼睛,没有悲伤或恼怒,只是疼痛,我的神情大概足够冷漠,他蜷缩起来,并不求救,血水从他嘴里源源不断地涌出,刺目嫣红,令我兴奋。

他要死了吗。我站起身。

爹娘来得很不及时,在我观察到最终的实验效果前,他们突然闯入,将我推开,他们把他抱走了。我的弟弟像个废物一样,躺在娘的怀里,奄奄一息,他甚至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他们离开地下室,我看着笼子里的血,蜷了蜷五指。

救活尤异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娘不允许我踏足地下室半步。

我找到了长老,告诉他我学会了很厉害的术法,可以让一个人百毒不侵,而这个术法,有待成熟,我希望能交给我一个试验品,如果我能在试验品身上取得成功,那么我愿意将术法的秘诀交给长老,而非我的爹娘。长老欣然同意,他不遗余力地夸赞我真是一个小天才。

但我族本就人丁单薄,这万毒森林里,也没剩下多少人了,因此肆意伤害亲族,是凌迟处死的重罪。

长老小心翼翼地问我:“咱们这些人里,你觉得用谁最合适?”

我看着他,长老低下头,不停捻自己的白胡子,我笑了下:“地下室里不是关着一个么。”

长老转忧为喜,开怀大笑,拊掌道:“那好,就交给你了。”

那之后,我就能违背爹娘,光明正大地进入地下室。

我把自己的亲弟弟制成了毒人,从他三岁一直到十二岁,九年间,不停地喂药喝毒浴汤,我按照古法,在他身上一一加诸实验,他吃了很多药,因为中毒彻夜难眠,缩在笼子里吐血,手脚痉挛,他的脸色从红润变为惨白,他时而神志不清,时而暴躁撞墙,或者因痛苦扭曲地抓乱自己的头发,在夜明珠晦暗的光芒下,浑身伤痕,泪流满面。

爹娘指责我:“那是你的亲弟弟!”

我反问他们:“那也是你们的亲骨肉,你们在乎过吗?他死了,对你们来说,难道不是解脱?长老和族长有多想毒死他,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只有百毒不侵,他才不会在不间断的暗算中,轻易丢掉小命。爹娘好像明白了,此后不再过问。我没有替自己洗白的意思,只是我需要一个借口说服他们罢了。

万毒森林中的人,迂腐、愚昧、蠢笨,自以为偏安一隅,就能保住这苟延残喘的部族,真是…何其天真。

这世间广大,难道他们真的以为,只要把一个未及冠的小孩永远压在地下,不见天日,就能保住蚩尤族的长长久久?!可笑至极!

那天,我掐着他的脖子问:“尤异,如果你死了,长老他们会不会高兴坏了?”

可怜的蠢弟弟,什么都不知道,无辜地抱住我的手腕:“哥…哥…出…去…”

哦,昨天哄他喝药的时候,我答应他,如果喝完了,就带他去族里的学堂,那里有很多和他一样年纪的小孩。我放开他,甩了甩手,杀死一个蠢货,实在太没有成就感。

我已经不想杀他了。

尤异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伪装,给自己满脸糊泥,只能看清眼睛、鼻子和嘴巴那种,像侍奉的童奴,拽着我的衣摆,小心翼翼跟在我身后,我们去了学堂。

我说:“洗干净你的脸,没有人见过你。”

愚蠢的废物弟弟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把泥灰抹去,兴高采烈地对我笑:“上…课!”

这个…结巴。我把他踹到自己位置坐下,旁边多嘴的人问:“尤洛,这是谁,没见过他?”我懒得回答,跳下吊脚楼,把他留在那里,深入万毒森林中,独自采摘我昨日看中的那株毒草。

傍晚的时候,我回到学堂,远远地就听见他们在吵闹,学堂的同龄人围着一个□□打脚踢,而在他们的拳脚中间,我看到了鼻青脸肿的废物弟弟。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僵在那里,我自认为,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为之动容,但那一刻,我好像真的感受到了某种…无法言喻的绝望。

大抵是因兄弟间心绪相通?我不知道,我无法确定,我想更久地旁观,尤异到底会被他们殴打成什么惨样,我也好奇于,我教过他拳脚功夫,为什么他没有反抗。

他只是默默地抱住脑袋,他的伤口绽裂,流出黑血。

他们此起彼伏地大骂:“怪物!”“去死!”“灾星!”

尤异看见了我,但很快,他把脑袋埋起来,试图藏身进泥土里。可是,谁又会放过他呢。他是德高望重的长老亲口定下的,会让蚩尤族亡族的不祥征兆。一切的厄运,皆是因他而来。他必须惨死,那是他的宿命。

我走过去,很随意地撂倒他们,看见我来的时候,所有人四散而逃。“废物,”我对尤异说,“站起来。”

他抱着脑袋抬起头,满脸泪水地对我笑,惨惨地咧了下嘴角,轻飘飘地叫唤:“哥…”

他的腿断了,我把他抱起来,背上后背,尤异趴在我身上,疼得掉眼泪,我说:“不许哭。”尤异忍住了,默默地咬紧下唇,回去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下嘴皮又被自己咬出血,新伤叠旧伤。

真是…愚蠢。

那之后,每次出去,尤异都穿着女孩的衣服,把自己的脸牢牢遮住,他不会再跟在我身边,而是自己偷偷去学堂听老师讲课,他会躲在小树林里,偷看他的同龄人玩一些无趣的游戏,他认识了每一个人,但没有一个人认出他。

他也只和我说话。他在爹娘长老甚至其他人面前,不再开口言谈。他们都以为他变成了哑巴,只有我知道,他不敢说话。他的存在本身,就是灾难。

从那天起,我没有再喂他喝药,他也不需要了,他已经很好地适应了药草的毒性,成为一个百毒不侵的异脉。

在他十四岁那年,爹娘取了他的肋骨,为我做刀。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是长老擅自决定。当我得知时,他们生生地取走了他的一根肋骨,血淋淋的白骨,从我面前拿过去,我冲进地下室,尤异躺在笼子里,睁着眼睛,看着虚空。

他的胸腔被针线缝合,涂满了草药。笼子里,遍地是血水、擦血布和药粉。我的鼻息间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

我打开笼子钻进去,在他身边盘腿坐下,握紧他的手,尤异忍着哭腔,气若游丝地叫我:“哥…”其实他的神智已经涣散不清,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颠三倒四地重复:“疼…不疼…哥…不疼…哥…我…疼……”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感觉到自己的铁石心肠在崩塌,当平生第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时,我发誓,有一天,我要让他光明正大走出这里,我要弄清楚,为什么,这世界上的人,都非要他去牺牲不可。

为什么,我们的部族永远偏居在万毒森林,为什么,我们不可以返回故地,为什么,我们固守着旧时代的血脉,不肯融入外界的洪流,为什么,这万世一系的蚩尤后裔,要将灭族的灾厄根源,全部加诸于一个被取走肋骨的孩子?

为了落后于时代的古老部族残存下去,为此不惜牺牲我的亲弟弟,让他永远活在地下,活活打断他的肋骨然后取走,万毒森林中的所有人都认为理当如此。

那么从来如此,便是对么?

我开始频繁地出入万毒森林,与外界联系,我认识了外界的人,见到了更广阔的世界。

我问他们中原还在吗,他们告诉我,现在是民国了,大统领和他的宋夫人住在南京。

我对着他们送予我的地图细细寻找,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蚂蚁那么大的万毒森林。蚂蚁大的地方,却是我弟弟永远也出不去的囚牢。

烧毁了地图,我返回万毒森林。爹娘警告我,我已经违背了族训,不能再离开密林。我越来越不相信他们,甚至是憎恶,我亲眼见到每个出生的婴儿都要送到大长老那里,由他占卜决断,这个婴儿,会不会也像我弟弟那样带来灾厄。

十余年间,我亲眼看到他们杀死了六个这样的新生儿,无论他们的父母哭嚎得有多惨烈,大长老都秉公执法地告诉他们:“这是灾星,为了部族,他只能死。”

像一场前赴后继的献祭,没有人知道,何时才是尽头。

我越来越厌倦。我和大长老争吵。

在尤异十六岁那年,我一意孤行离开万毒森林。

我认识了一个人,名叫释迦,他帮助我进入一所男子学校,我学习了很多东西,关于这个世界,关于历史和当世,在混乱浊世中,我愈发感到,万毒森林是多么渺小的一隅。我和我的族人们坚守着古老的血脉,或许早就失去了意义。

释迦很理解我,他是第一个知道我身世的人,他讲了两个故事,日本的明治维新和清朝的闭关锁国,释迦在圆月的夜晚与我畅谈:“尤洛,我能感觉到,你是心怀大志的人。你的大志,和你弟弟、和你的部族有关。你希望他们接受改变,而非封闭守旧。”

那是我第一次明白,字典上知己那两个字,究竟是何含义。

在万毒森林里,他们故步自封,没有人能理解我有多想让他们出来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沧海桑田,白云苍狗,炎黄不在了,蚩尤不在了,神农不在了,中原逐鹿化为传说,那些漫长的流浪,也早已是记忆中的泡影。

可为什么,他们就是走不出来呢?

还是…困于过去太久,他们已经没有资格走出来了。

我和释迦的交往越来越密切,他称我为挚友,我视他为知己。

他陪我游历大江南北,革.命党、反叛军、军阀、乡绅、地主、佃户……我的见识越来越广阔,可我也越来越困惑,为什么攘外必先安内,为什么地主能把佃农逼得家破人亡,为什么一部分人夜夜笙歌,而另一部人饿死路边,为什么同样生而为人,有的人生来在天堂,有的人生来在地狱。

世道,如此不公。人心,如此阴暗。

而我和我弟,却要为守护这样的种族,付出包括生命的一切。那时我已经隐约知道,如果蚩尤后裔灭尽,遥远的祖龙脉下,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据说,那是蚩尤先祖与这片天地定下的,最后的契约。

可我还是无法理解,融入中原,蚩尤后裔也会存续下去,何必在万毒森林中因循守旧?

释迦告诉我:“你的族人已经无可救药,尤洛,你唯一能做的,是放出你的弟弟。”

我同意他的说法,我的思想变得越来越混乱,越来越多我想不通的事纠结盘错,我无法悟透这世间的真理,我捉摸不清天道,我越来越感觉到,人类无可救药。我想要创造一个崭新的时代,真正的有秩序的时代。

而与创造相对应的,是毁灭。只有灭尽这个旧时代,才会诞生出真正的新生!

在做这一切之前,我要先放出我那可怜的废物弟弟。

他还是那么懦弱,从来没想着出去,他宁肯站在那里,挺直了脊背,被臭鸡蛋和烂菜叶淹没。他惨兮兮地抹了把脸,回头望向我,满脸无所谓,说:“哥…回…来了。”

我回到了万毒森林,杀了很多人,为了制造黑镜。我成功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杀人的时候,我那废物弟弟看见了。

……他竟然妄图用金蚕替我担罪,荒谬!

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我这弟弟,的确是个废物。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反抗,他上了行刑台,被架在火刑架上,他低着头,谁也不看。而他的生身父母,除了忍住眼泪,什么也做不到。大长老一脸终于得偿所愿的得意。

黑镜冲出来。我放了尤异,我告诉他:“你自由了。”他却说我疯了。

他的神情那么悲戚,好像错的是我。

我何错之有?!是我放了他,是我救出他,是我杀了害他沦落至此的大长老——

我何错之有?!——

难道他们,不该死吗?!

我冷笑,将金蚕和黑骨刀丢给他,接下来,就该去完成我的大业了。

杀一人是屠夫,杀天下是英雄。

自古成大业之人,哪一个不是满手血腥?我愿意做这个恶人,杀光所有自私自利、迂腐守旧、虚伪伪善之辈!

如果只有这条路,我愿成为执刀人。

到最后,我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也不在乎究竟杀了什么人,鲜血笼罩了我的眼睛,目之所及,是杀戮,杀戮,杀戮。

……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和他,会成为对手。

昆仑山上,我败给了他。不知何时起,我的弟弟已经变得这么厉害了。我不甘心,我的大业,不该就此止步。可是输给他,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这天地唯一值得我舒心的是,满手血腥的我,曾经救出了他。

可他还是优柔寡断,他没有彻底杀死我,而是选择将我封印,封印在他的灵魂中,只有他死去,我才会死去,我们同生共死。我陷入黑暗中,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意识逐渐消散,我在经年中,与他共同沉眠。

在秦岭地下,我醒来过,在一具丑陋的花皮狗脸中,我的废物弟弟还是老样子,一点变化也没有,他甚至和一个心怀不轨的野男人混在一起,令我非常失望。

经年的沉睡后,我已经不想要他的性命了,或者说,我从来没想杀死他。但他快要死了,或者,换个词,大限将至。

该要从何说起。这一切,与我那废物弟弟封印我的方式有关。

我的血脉不弱于他,要将我封印,必然要付出代价。

这份代价就是,他永远不能想起我,他要将过去永久沉埋,埋葬记忆,使我的魂魄无法感知到他的意识,那样我也不会醒来。这是我族的禁术,迄今为止,也只有我弟真正的用出来。

而为了撕碎记忆——记忆是一个人的过去,也是一个人的未来,尤异竟然跳进龙脉,让虚无将他撕碎,使他的时空四分五裂,他的记忆同样混乱,他再也无法想起我。

愚蠢。

释迦会不择手段唤醒他的回忆,从而唤醒我。

宁北的女尸将他引入湘西鬼蜮,他们在鬼蜮帮释迦带出了青铜球,而后释迦设计了梅学成,利用这个中年男人的执念,带走青铜球,逼尤异反复回想那些被他埋葬的过去,终于在秦岭中,刻意设计的人蛊女将那些不堪回首的血腥往事推上台面。

不幸的是,我的确制作过人蛊女,而尤异也看到了。我杀人的场景,在他脑子里留下的印象太深。他终于想起了一切。

当记忆复苏,碎片悉数死去,我将从黑暗中苏醒,恶魔再度归来。

这是宿命。

我在释迦准备的克隆体中睁开眼睛,为了操纵我,他召集了日本的阴阳师们,利用阴阳术法,将凶魂煞魄与我的意识交融,再度使苏醒后的我变成一个失去理智的狂魔。

必须承认,他不再是我曾经的挚友。

人活的时间太长,心中就只剩下执念,因执念,也就入了魔。

八十五年后,在那个野男人的一意孤行之下,碎片消散,时间定轨,无数个尤异死亡的平行时空消失,我弟弟在龙脉深处,睁开眼睛。

我们同时醒来。

在虚无这恶毒之物的见证下,重复了八十五前的争斗。

释迦最终死于虚无之手,他活了太久,眼睁睁看着辉煌的时代过去,日本成了无法拥军的战败国,没有任何改变,仍是历史上那个受制于人的蕞尔小国。他孤身来到这里,大概也早就料到了自己的死亡。他的执念,不过是让我醒来。

我醒来,又能如何。八十五年过去,我心中,早已糜烂如泥。

幸好金蚕还有用,将那些操控神智的凶魂带走,我睁开眼睛,看见了冰雪和荒原,以及等待着下一个献祭者的虚无——这贪婪的怪物。

龙脉和虚无到底有什么关系,早已没有人知晓了,知道的人在漫长的历史中悉数死去。就连保存旧闻的我族,也只知道,填龙脉,镇虚无。

我们是与皇天后土定下契约的最后一代,当龙脉断裂、虚无出世,就必须要我族后裔身填龙脉,以飨虚无,使这贪婪的怪物得到满足,缩回地下。直到有一天,虚无不再满足,也许那时,就需要我弟回到这里,填龙脉。但谁也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会到来。

但我想,尤异能镇住虚无八十五年之久,我能镇压的时间,只会比他更长。

真奇怪,我这样铁石心肠的人,竟然会选择去填龙脉,这种蠢事,简直愚不可及,是从前的我完全无法想象的。但那一刻,好像一切都顺理成章,我不会再让尤异进去了。

无论他后来有多畏惧、痛恨那个杀人魔一样的兄长,可我知道,他这么心软的人,始终无法忘却年少时,我是他唯一的玩伴。我们血脉相连,是这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人,也是这世间,彼此的、最后的至亲。

大长老曾经预言我的弟弟,亲朋散尽,不得善终。他的预言从不出错,即便厌恶他,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他认为一切灭族灾难皆因我弟弟而起,因此对他千般防备、万般镇压,可他没想到,到头来,他们对我弟弟的所作所为,反而成了我步向杀戮的诱因。

佛家讲因果,因果无常是,这是宿命,也是天意。

唯一的变数,大概就是那个野男人,他改变了我弟弟的命运,让大长老的预言终成一纸空文,进青铜门前,我忽然想到,预言不一定是既定的未来,未来也可以改变。

那一瞬间,我好像明白了,我苦苦执着的道,究竟是什么。

千帆落尽,我欣然于此,奔赴天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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