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被事情耽搁了,叶白柚也没摸黑回村子。
十二回他师父家去住,十三跟老九不知道去哪儿了。所以铺子里只剩下他跟沈无璟。
虽说如此,但睡觉的就那么一个地儿。所以叶白柚散着发一通忙活,现在才坐上床等着人进来。
床沿,放着几根宽凳子搭成的临时床。
上面铺着的是从床上扯下来的棉垫,虽说凳子可能还会硌人,但总比睡在地上好一些。
门打开,还算凉快的夜风顺着门缝进来。乘风而来的,还有他家那位刚洗了澡,浑身带着水汽的沈少爷。
叶白柚抬头,双眼一亮。
现在的沈少爷虽然跟白日里衣服穿得好好的,甚至更严实了。但长发全部散开,还带着水珠,将身外的那件衣服弄得有些湿润。
禁欲又带着不羁的风流。
少许湿发沾在他侧脸,叶白柚顺着那墨雾般的发丝描摹,目光留恋于他的侧脸一直到流畅的下颚。最后落在他修长脖颈上。
亵衣白,衬得那露出的脖颈微红。
叶白柚撑着被子往外面爬了两步,坐在床沿就这么看着,眼睛都不舍得眨动。
“阿柚。”声音低哑,像在水中停留久了,莫名的性感。
叶白柚双手放在膝盖,盘着腿仰头。他笑眯眯道:“在呢,公子。”
他在看美人,殊不知美人也在看他。
哥儿一头浓密的长发半干,身上只着雪白的亵衣。雪山的白与深渊的黑相得映衬,锁骨若隐若现。
哥儿巴掌大的小脸微微仰着。
本是圆眼可爱,但那盈盈笑意带着钩子。往下,红唇湿润,像沾了露的花蕊……
沈无璟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
他匆匆避开视线,绕过床边的凳子,去桌上倒了一杯茶水。
入喉微凉,躁意也压下了不少。
身后灼热的视线像湿热的水,黏着他。
沈无璟又喝了一大口,这才若不其实地坐上了一旁铺好的“床”上。
“阿柚。”沈无璟宽袖盖住了手。
但是叶白柚却是不满那般,就在一臂之隔的床上,手心撑在他的膝盖。将半身重量倚靠过来。
手被抓住,被哥儿拉到手心把玩。
沈无璟看他玩儿得兴致正高,低声问:“阿柚不是有事跟我说?”
叶白柚捏紧他的小拇指。
“就是粉丝的事儿。”
“那干粉做法简单,保存也容易。若是批量生产出来,指定好卖。”
沈无璟点头,五只相合,握住叶白柚的手。“实不相瞒,我也想请阿柚帮个忙?”
“什么忙?”叶白柚动了动手,发现扯不出来也就随他去了。
“想跟阿柚合作。”
叶白柚展颜:“我俩想到一块儿去了。”
他屁股挪动,又离沈无璟近了几分。“你说说,你是个什么想法?”
盘腿久了不舒服,叶白柚将脚丫子抽出来。这卧房空地不大,搭了床,沈无璟的腿放下来,他就放不下了。
叶白柚干脆直接踩着男人的腿,从膝盖滑到他身侧。
亵裤宽松,顺着他的动作直接上滑。一截莹白的小腿跟脚丫子明晃晃落在沈无璟的眼下。
沈无璟抿唇,抓过一旁的被子给他盖上。
他道:“哥儿可曾记得,我在南边还有几家铺子。”
被子下,叶白柚的圆滚滚的脚指头蜷缩。他红着耳垂,笑着:“知道。”
沈无璟看被子一角滑下,那截小腿若隐若现。沈无璟又给他拉上,只不过脖子是更红了。
叶白柚看得咯咯直笑。
沈无璟无奈,只能用另一只手按在被子上。虽隔着,但他指尖却发烫。
叶白柚笑得歪倒在床上,那一截细腰盈盈一握。在暖光下更加莹润。
沈无璟眸色愈沉。
他屏息,声音依旧平稳。
“山上还有不少闲人,他们正好可以给阿柚帮忙。做出来的东西,若是可以,我们可以帮阿柚去卖。”
潭州府就在隔壁,从山上过暗河,直接逆水而上。就能到达那边的码头。
最多半天就能到。
且还不用找其他的地势。
叶白柚坐直,谈正事就谈正事。他紧紧抓住沈无璟的右手,一边给他按着,一边道:“那我岂不是占了大便宜了。”
沈无璟摇头:“阿柚所言差矣。”
“他们闲着,久而久之骨头都懒了。正好做点事儿,顺带补贴家用。”沈无璟这话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叶白柚笑意闪烁。
“那你叫个人跟着我学几样做法,到时候粉丝卖出去之前得打出名声,你在南边也好做生意。”
沈无璟翘了翘嘴角。“那我抽一成利可好?”
叶白柚大手一挥:“五五分。”
脸上得意,像在说:看看,我能养得起你吧。
沈无璟心中慰贴,但他指腹摩挲着哥儿的手背,柔声道:“三七好不好?”
叶白柚歪头:“我就出个方子。”
“没有方子就没有后来的事儿。”
叶白柚见他坚持,也没再跟他争。拍板点头:“行,三七分。”
“你后天将人叫去村里,咱们明天做完了生意之后。后天就待在家收麦子。”
沈无璟:“好。”
正事儿说完,叶白柚在被子底下踩了踩男人的腿。接着往床里边一滚,侧趴着看着他。
亵衣宽松,腰间的绳结松松垮垮系着。这一翻滚就散。
沈无璟正好能看见锁骨往下,白皮上一抹妖冶的红。视线像被烫了一下,猛地抽回。
“阿柚!”
声音急促,像受惊的白鹤。叶白柚哪里听过他这样的声儿。
叶白柚不明所以:“嗯?”
沈无璟知道他不设防,但是……
沈无璟只能看着床头轻叹:“衣服穿好。”
声音浅淡,又温柔如月,像对待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叶白柚眨眼,看着自己就露了一点点肩膀的衣服。
这不是穿得好好的吗?
不过看着那像烤熟的虾一般的人,叶白柚还是意思意思拉了一下。
真保守。
若不是顾忌着这爷们儿,按照这会儿的温度,他都直接裸睡了。
“好了——”
叶白柚手肘撑着脑袋,没了事儿,倒是沉浸地欣赏男人的一举一动。
“天晚了,该睡觉了阿柚。”
“我——”
话音刚落,灯灭了。
叶白柚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轻“唔”一声,悲伤地拉着被子将脑袋盖住。
“不给看啊,自己的男人都不给看。”
“呜呜呜……”
“我好苦啊!”
叶白柚扯下被子,看向床边那抹依旧坐着的身影。
“哥哥,你不是说睡觉嘛?”
沈无璟怔愣,即便是身处黑暗,依旧拉着衣摆往身前遮掩了一二。
他拉开被子,脱了外衣坐进去。
“这就睡。”
叶白柚听他声音干哑,忙道:“头发没干,睡什么睡!”
沈无璟愣了半响。
“好。”
叶白柚白眼一翻,好个屁的好。摸着床沿,叶白柚踩上沈无璟那边的凳子,重新将油灯点亮。
他腰上贴着男人的手,滚烫得不正常。
叶白柚撩起他的头发,没好气道:“还在滴水就睡,能不能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沈无璟手指微动,却是挠着叶白柚的腰窝。弄得他痒痒。
叶白柚笑着:“别动。”
他探身,将一旁的棉布拿过来。直接半跪在男人身后,拢了一把头发好好擦拭。
“以后白天洗头,你头发多,不好干。”
沈无璟轻“嗯”一声。
油灯燃烬,轻滋一声灭了。
叶白柚坐在沈无璟身后,额头抵着他后背。两人闲聊着,这会儿他也已经睡熟了。
沈无璟僵硬了许久的身子这才动了下。
他反手托着哥儿的后背转身,轻轻抱着他放回了床上。被子盖好,沈无璟借着银白的月辉注视着哥儿的睡颜。
哥儿对他不设防,却忽略了对自己的致命吸引。
今晚有多少次……
沈无璟无奈笑笑。到底是他喜欢的人,他愿意纵着。
——
黑夜沉沉,树杈子上的小璟抓挠着树干磨了磨爪子。一双晶亮的猫眼盯着隔壁那栋高楼。
耳朵颤颤,那哭嚎的声音虽然小了,但是仍旧扰得猫儿不喜。
它喵呜一声。
高它一个树枝的小胖鸽跳下来,踩了踩猫背上。像蹲在窝里面那般,甩了甩翅膀缩着脖子藏进毛毛里。
一墙之隔。
二楼上,是黄家人住的地方。
黄吉祥的卧房。
黄吉运手里的茶杯再次被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像是宣泄了他的怒意,魁梧的身体变得平静。
他看向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弟。虽然心疼,但也觉得他蠢得不行。
“黄吉祥,你自己干得好事儿,还让我赔了几十两银子。你还知道哭!”黄吉运虎目圆瞪,要是不熟悉他的人指定以为他下一秒会立马动手打人。
但是黄吉祥半点不怂。
“黄吉运,你说帮我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他眼睛肿成核桃,今儿个的脸是丢尽了。
在叶白柚面前,在沈公子面前丢尽了!
黄吉运见他这时候了还只是关心男人,他不想管,但他哪里看过自己弟弟这么委屈的样子。
他没好气道:“叶白柚户籍没变,县衙也没有他俩成婚的记录。”
黄吉运哭嚎顿时弱了。
他嗓子已是干哑,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哪里还有刚才的委屈样子。
“真的!”
黄吉运:“黄吉祥,真假又如何,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黄吉祥神色偏执:“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不是我的,我抢过来就是了。”
就好比这铺子,哥儿不能继承,现在还不是依旧是他的。他看着这个难得话多,却依旧不会争抢的大哥。
“你别想拦着我。”
“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你就帮我!”
黄吉运看他犹如疯魔了一般,恍惚看到了他的小爹爹。那个时而明媚,时而发疯的人。
黄吉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颓然放下了肩膀。
“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