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柚瞅了眼翘着嘴角的男人,匆匆扔下三人进了厨房。
小榛果走到沈无璟身边,小手抓着他的衣袖。仰头问:“阿兄,是不是我下次回来的时候你们就有宝宝了呀?”
沈无璟看着小孩期待的眼神,心中一动。
他手在小家伙脑袋上拍了两下。“这个,要问你阿嫂才行。”
“阿嫂!”
小榛果嬉笑着跑到叶白柚身后。
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长睫煽动,小肉脸挂着两个甜甜的酒窝。
他抓着叶白柚的手轻晃:
“阿嫂——”
“我想要小侄子。”
叶白柚捏捏他的小包子脸,看了一眼站在院中望着自己的人。他轻声道:“阿嫂还没准备好。”
是对小孩说,也是对男人说。
小榛果:“那阿嫂要准备多久?我回来的时候有阿嫂有宝宝了吗?”
叶白柚点了点他的鼻尖:“小宝宝要十个月才能从肚子里出来呢。”
小榛果立马掰着指头算。
沈无璟进屋,柔和的目光如纱雾落在叶白柚的身上。
他温声道:“一切听夫郎的。”
小家伙掰扯半天没掰扯清楚,也学着他阿兄板着个包子脸,郑重点点头:
“嗯嗯,一切听阿嫂的。”
叶白柚莞尔:“那就谢谢小榛果体谅了。”
小榛果一手背后,一手摆摆,故作深沉地摇头:“哪里哪里,应该的。”
叶白柚噗嗤一笑。“你又从你阿爷哪儿学的?”
小榛果咧嘴,歪倒在叶白柚的腿上。“阿嫂——”
叶白柚抱着小孩颠了颠,随后放在灶膛远一点的地方。“阿嫂做饭了,小榛果在家里跟小金子先玩儿着。”
小榛果:“好——”
没一会儿,两个小孩聚集在一起。沈无璟也走到叶白柚的身边。
哥儿垂眸,将他手中的鱼接过去。瞧着长睫在颤抖,似有些紧张。
沈无璟唇角轻扬,指尖勾着他鬓角的碎发落在耳后。“一切听夫郎的。”
脸上微痒,是男人的手轻轻挨蹭着。
叶白柚深吸了一口气,直起头认真看着他:“我只是,只是有些害怕。没经历过,不适应……”
沈无璟轻笑,他靠近哥儿一步,揽了他的腰抱入怀中。
“傻夫郎,这个你怎么经历?”
望着那含着不确定的眸子,沈无璟看了下两个背对自己的小孩。缓缓靠近叶白柚。
灼热的气息逼近,视线紧紧相连。
叶白柚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他抓着男人的衣摆双手握紧。
眼皮上一热——
呼吸瞬间乱了。
叶白柚听到他的声音温柔得腻人:
“不怕,我在呢。”
“我们家,夫郎做主。”
叶白柚一个猛子扎入男人怀中,浑身幸福得冒泡:“相公真好。”
——
午饭后,两个小家伙在这里玩儿到了晚上。
叶白柚一手牵着一个,身后跟着沈无璟。将小家伙们送回家。
双手才空,后头的人上前来,将叶白柚的手纳入了更暖的手掌之中。
“有些凉了,咱们回去吧。”
“不看看外祖吗?”
“他不在家。”
老爷子从年轻时一直累到年老。现在好不容易退下来,那就跟返老还童一样,恨不能把脚印弄到天上去。
玩儿累了回来躺几天,随后又没了人影儿。
小榛果送过来的时候,只瞧见阿端。没见着半个老头儿的影子。
叶白柚点点头,这才跟着男人转身。
天黑得晚,不消片刻,黑色的罩子将整片天盖上了。脚下的泥泞踩着滑溜,叶白柚半身都攀着男人的手臂,小心翼翼。
“小榛果他们明天走吗?”
“嗯,已经安排好了人了。”
“从山上走吗?”
叶白柚话落,一脚踩滑直接往后仰。沈无璟眼疾手快,手臂使劲儿将人抱入怀中。
叶白柚惊魂未定,双手紧紧抱着男人的脖子。
唇上一软,叶白柚只看得见男人模糊的轮廓。
“不从山上走。”
“相公,外面呢。”叶白柚抿了抿唇,轻轻道。
额头相抵,叶白柚只觉自己的腰与男人的手臂之间没有丝毫的空隙。呼吸交替,冷香被哥儿的馨香烫得炽热。
唇上温热再次贴来。
叶白柚轻哼一声,睫毛飞颤着闭眼。唇被碾磨,他喉咙干涩,迫不及待地启唇。
野外什么的……还有点刺激。
一吻毕,叶白柚软成了水。
他趴伏在男人怀中,周围一片漆黑。他拱了拱男人的下颚,声音软得像撒娇:
“相公——”
“再来!”
沈无璟矮身,勾着哥儿的腿弯将人打横抱起。喜欢又珍惜于他的直白。
他道:“好,回家去。”
叶白柚舔了舔唇,笑得像偷腥的猫。“相公,还挺甜。”
沈无璟脚下一顿,依旧是那副稳稳的样子。但一进了家门,卧房门刚关叶白柚就被压在了门上。
清冷如霜的气息顿时变得极有侵略性,将叶白柚的话侵吞得断断续续。落在黑衣上的手紧了又松,随着饿了许久的狼被掀翻。
“相公。”
“嗯。”
“凶、凶一点。”
“好。”
连续下了几天的雨,天终于放晴。蒙了一层雾的暖阳从云团后挤出来,被冬日的风凉得哆嗦下身子,抖落层层金芒。
已是日上三竿。
各家厨房热闹起来。屋顶上炊烟徐徐,伴随着木柴燃烧的味道和食物的香气,诱得灿阳欢欣地追逐着。
沈无璟轻轻推开卧房的门,在冷气进来那一刹那将门迅速关上。
床上的帘子垂落一半,红色的床帐内,被子鼓起了个圆滚滚的包。朦胧地瞧着,是藏了一个玉团儿。
沈无璟眸色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将手中的米粥放下。他将帘子拉开,露出被窝里睡得正熟的人。
捏了捏手,感受到是温热的,沈无璟这才轻轻落在自家夫郎的脸上。“阿柚,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落在被子外的手指微动,沈无璟瞧见,给他塞进了被子里。
“嘶——”
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中传出。
沈无璟手伸进去,划过自家哥儿的身子,落在他的腰上轻轻揉捏。“叫你贪多。”
叶白柚睁开眼,拉着男人的手轻轻拽了下。
沈无璟看着他期待的眼睛,轻叹一声脱了鞋上去。刚坐好,边上的人一翻滚,趴在了怀中。
沈无璟忙将被子拉高。“我身上凉。”
叶白柚哼了几声,勾着腰带就是一扯。待贴着男人热热的胸膛,叶白柚得意道:“这下总不凉了。”
沈无璟摩挲着他依旧绯红的眼尾。“小流氓。”
叶白柚厚着脸皮在男人身上乱摸。“我男人,我名正言顺。”
沈无璟喉结滚动,下一秒就被哥儿盯上,一口咬了来。
沈无璟呼吸一紧,只得缓缓放松。他垂头,看着双眼亮晶晶的叶白柚。
“腰不酸了?”
叶白柚小脸立马垮了:“酸——”
沈无璟双手横过他腰侧,给他捏着。“小祖宗。”
叶白柚欢喜,又在沈无璟怀中蛄蛹了几下。
眼下肩头红梅艳,一枝十几朵。沈无璟给他拉了拉被子,无奈道:“小心又着凉。”
叶白柚:“你在啊。”
沈无璟轻笑,吻了下哥儿的额头。“嗯,我在。”
腻歪一会儿,沈无璟衣衫不整地端着碗给自家哥儿喂饭。“今儿天气暖和,阿柚等会儿出去晒晒太阳。”
叶白柚点点头。
湿漉漉的眸子像讨食的小狗狗,看得却不是碗,而是自己。
“这么好看?”沈无璟嘴角噙着笑,细致地将一碗的浓粥喂下去。
叶白柚鼓着腮帮子,点点头。“我相公是极好看的,跟天上的神仙似的。”
沈无璟:“那阿柚可是捡到宝了。”
叶白柚骄傲:“可不是嘛,我自己捡回来的。”
沈无璟低低一笑,声音清清朗朗,极好听。
叶白柚看着他,也痴痴笑着往男人怀中藏。“相公,我好喜欢你啊。”
沈无璟放了碗,捧着哥儿的下巴。“别动。”
叶白柚抿了抿唇,不明所以。
男人的脸在面前陡然放大,唇上细细密密被亲吻。
叶白柚弯了弯眼睛,手臂伸出去勾着男人的脖颈。“相公——”
“嗯。”沈无璟躺下,拉着被子遮住两人的头顶,防止风漏进来一点。
他抓过身侧的衣服,正要給哥儿穿上。那作乱的手又动了。
沈无璟忙抓着人,温声道:“不行,会受伤。”
“受伤了就上药!”
叶白柚坐在男人身上,双手撑着他的肩膀。盯着那多情的眼睛赖呼。
沈无璟掐着人的腰,干哑着声音劝道:“来日方长,夫郎。”
阳光自身前落下光影,金色的发丝在纱帘中嬉闹。
角落里,夏天才做好的葡萄酒被跳进来的小璟猫猫盯上。爪子往上一拍,酒缸里的葡萄晃动。紫红色的葡萄酒摇摇晃晃,几欲要被推到了流出来。
“咕叽”一声,小璟猫猫一激灵。像做了坏事儿飞快从窗缝里跑出去。
待吐着舌头端坐在屋檐,猫眼圆溜溜的,耳朵尖尖还一颤一颤的。
胖鸽子见了它,忙冻着爪子蹲进它的毛毛里。豆豆眼四处扫射,犹如一个忠诚的护卫。
——
暮色四合,星辰几颗。
晚上,厨房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咕噜”声。
叶白柚穿着厚实的毛领长衫,抱着肚子窝在沈无璟怀中。“相公,我好饿啊。”
沈无璟坐在灶孔前,暖黄的火光将怀中人的手烤得暖和。握在手中把玩儿,像搓汤圆儿,软软糯糯的好不舒服。
叶白柚懒得都不想翻身,只将手放在男人的衣襟里。“饿——”
沈无璟看着灶台上的糕点又好气又好笑。“懒。”
嘴上嫌弃,手却笔直地探向盘中,捏了糕点来喂。
叶白柚就着男人的手吃完两块,又喝了一碗热水,这才舒舒服服靠着人半眯着眼睛。
像山中的猫儿,蜷缩起来准备过冬了。
紧关的厨房门外,冬风凛冽。
呜呜的声音像拉长的号子,伴随着树木不堪重负的咔嚓声,听着稍显渗人。
叶白柚往男人怀中缩了缩:“今年好冷啊。”
沈无璟将人抱高一点,方便他枕着自己的肩头。想到自己赚的那些银子全换做了粮食,沈无璟道:
“恐怕今年雪会更大。”
“那岂不是会冻死人?”叶白柚眼含隐忧。
沈无璟看着哥儿勾着自己头发无意识打转的指尖,重新逮回手中。爱惜地捏了捏,沈无璟道:
“每年大雪,都不可避免。”
“但是若真的成了雪灾,那将是百姓祸事。”
叶白柚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动了动,与男人十指相扣。
“相公。”
“嗯。”
“茅屋是不是会被压塌呀?”
沈无璟:“若雪大了,茅屋承受不住的。”
叶白柚点点头。他两辈子经历过最大的雪也就去年那一场了。没什么经验,但听了男人的话,他心中有了计较。
“相公啊,我想多存点粮食,还有木柴炭火。”明亮的火光在哥儿眸中跳动,衬得他的双眼极亮。
“放心,我存着呢。”
“咱们家还是相公有远见。”
沈无璟听了他的夸奖,低浅笑笑:“应当的,家有宝贝,不得不小心些。”
“宝贝?”叶白柚背脊跟腿上用力,在男人身上撑得直挺挺的。
伸了个懒腰,他含着眼泪咕哝:“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说。”
“想听?”沈无璟拢了拢哥儿的衣服。
“甜言蜜语,谁不想听呢宝贝?”叶白柚嬉笑着。眼睫一眨,眼中的泪珠顺着长睫氤氲开。眼尾红了一抹。
沈无璟也笑。唇轻轻落在哥儿的眼尾。“夫郎啊,你真是直白得可爱。”
叶白柚晃动下脚丫子。欢欣道:“谢谢相公夸奖。”
沈无璟看了眼锅里,他将哥儿抱正。
“夫郎,汤好了。”
叶白柚立马来了精神:“吃饭!”
微弱的灯光下。夫夫两人紧紧挨着。桌前热腾腾的冬瓜排骨汤被搅动,一股浓厚的鲜味涌入鼻中。
窗外风声呼啸,撞在门上噼里啪啦的。
叶白柚拧着眉,心中有些担忧。“相公,门不会坏了吧。”
沈无璟摇了摇头:“不会,只是动静大了些。”
“快喝汤,凉了。”
叶白柚这才放下心,双手捧着碗,专心致志喝他相公熬的汤。
饭后,叶白柚洗漱完待在床上。
腰后垫着厚实的软枕,屁股底下也是铺了厚厚两层的棉垫。他百无聊赖地将他相公的玉扇抓在手中。
白色的扇面儿,薄薄一层。对着灯光看,扇面之中仿佛还有点点的流光。扇骨通透,浑身是玉。上面藏着简洁而精妙的微雕。
整体很轻,摸着温温的。
叶白柚玩儿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笑着在床上打了个滚儿,拉开床下的箱子。将里面的玉佩抓了出来。
正绑好,前前后后看了看。
“还挺配!”
不过这个坠子是婆婆给的。叶白柚又解下来,想了想,直接放在了枕头下。
扇子展开,叶白柚躺在床上望着发呆。
忽然,他凝眸看向扇子。
“这是什么?”
叶白柚眯了眯眼睛。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空空荡荡的,他从小带着的东西早没有了。
叶白柚坐起来看。扇面儿的图案又没有了。再把扇子放在头顶,瞧着是有点点光斑。
看来跟角度还有关系。
叶白柚躺下去,举在头上。烛火边的灯光恰好。
“大老虎?”
沈无璟进来的时候就看着叶白柚自己在床上玩儿得欢实。他目光落在那扇子之上。
“嗯,是老虎。”
叶白柚扇子一收,巴巴看向沈无璟。
沈无璟摇头失笑。才掀开被子上床,哥儿立马窝进他怀中。
叶白柚:“相公,我也有这个老虎。”
老虎的姿势很奇怪,是趴在的。但是身前微陷,虚虚实实,可就是让人看得出来应该还有一只老虎在旁边。
而叶白柚那玉佩上的大老虎若放上去,恰好是被大老虎团起来的那一块地方。
叶白柚看来看去,越看越觉得合适。
沈无璟将扇子放在边上。“那说明我们挺有缘。”
叶白柚点点头。他家唯一一个传家宝,他从小戴在身上。指不定真就给他助了一把力。
抛开这些心思,叶白柚乖乖趴在男人身上。眼巴巴的。
沈无璟指节摩挲着他的脸。“想要什么?”
“糖炒栗子!”
叶沈无璟失笑。“明天给你做。”
“好哦。”叶白柚趴着不动了。
时辰还早,沈无璟拿了床边的书捏在手中慢慢地看。一手在怀中人背上轻轻拍动。
好半响,沈无璟正以为人睡着了,低头却是对上了一双晶亮的眼睛。
他笑道:“还不困?”
叶白柚连连点头。伸手抓过旁边的一本书,是沈无璟从京都那边带回来的。
翻看着,叶白柚现在已经是能认全这些字了。
叶白柚徐徐扫过几眼,问:“这个好看吗?”
沈无璟眼睫一颤,轻声道:“不好看,我给哥儿换一本。”
叶白柚点点头,刚拿着递给男人。挪动间,书中忽然掉下来个东西。
身下,男人霎时僵硬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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