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杉,邓老头小妹家的孩子。他小妹嫁人嫁得远,早早去世。留下哥儿在那边被磋磨。
要不是邓杉自己跑了回来,邓老头这个当舅舅的还一直被那家的人蒙在鼓里。
他这脾性,容不得自家人欺负。当即带着一堆人过去给邓杉的那不要脸的爹收拾了一顿,又把哥儿户籍迁出来落在他家头上,顺带给哥儿改了姓。
叶白柚坐在凳子上,看着白鸣几句话将事情说清楚。
本来以为邓老头还要犹豫犹豫,但是头发微白的老头看了他一眼,立马笑呵呵答应。
问就是主家的人都请来了,沈三定然是有对他家哥儿好的决心。
沈三瞥见他的目光,双手悄悄收紧。
感谢公子,感谢夫人!
事情顺顺利利的解决,中午吃饭时,叶白柚也终于是看到了这邓杉。
上次只瞧见了个模糊的,知道哥儿娇小,长相也不差。
这会儿瞧见乖巧坐在沈三身侧吃饭的哥儿,叶白柚看着也心生喜欢。
不同于沈无璟身边那些个皮实的汉子,或者十二那般跳脱的哥儿。邓杉这性子长相都符合了他这娇小的身躯。像适合捧在手心里的垂耳兔,给人一种软乎可爱的感觉。
在沈三身边坐着,两人一高一矮,一壮实一娇小。像大狼犬与小毛兔儿,正配。
作为过来人的三人瞧见那两人拘谨的模样,眼中含笑。
知道沈三是沈家的人,白鸣和叶白柚就代表他沈家来的。邓老头举起酒杯:“亲家,我家杉哥儿虽胆儿小但勤快,是个乖的。以后嫁过去了,还望多多照顾。”
“那是当然。”
叶白柚抿了一口酒。是米酒,度数极低,但他克制着只沾了沾唇。
他笑着寒暄。“邓叔面做得好,家里的酒也不错。”
邓老头眼睛一亮。“嘿!说起这个,那是杉哥儿自己琢磨的。”
叶白柚惊讶。“原来如此,杉哥儿长得好看,手也是巧。”
听人夸自家人,能不高兴。
一高兴,邓老头跟白叔两就喝得半醉了。最后还是邓家婶子煮了醒酒汤,这才能好好谈后面的事儿。
又坐了会儿,两边都急。毕竟两人一个二十五,一个十九。年岁不算小了。两人一合计,当即将时间定在了这月月末的好日子。
因着后头农忙到了,越是忙不过来。
一通称兄道弟,叶白柚看得咂舌。不过转头另一边,小情侣恋爱,他也是看得美滋滋。
瞧瞧那红了耳垂的树下两人,隔得那么开,但却却燃着噼里啪啦的火星。抬眸对视一眼,再害羞别开头去,眼神都能拉丝儿了。
叶白柚余光瞧着,牙又酸呐,但是又愉悦得不行。
像他跟沈公子,就没这么含蓄。
果真,看别人谈恋爱也是别有一番趣味儿。
一番商量完,小情侣依依不舍的分开。彩霞再次步入人间,倒映在空濛湖色间。
天也不早了。
回去是坐的马车,几下就到了府城里。
叶白柚被一行人送到酒楼,白叔领着人正想离开,但酒楼里的味儿就这么传了出来。
极香,正是肉蟹煲。但像是被改良过的,那鲜香酱香味儿被激发到了极致。
本来要走的人就这么大大咧咧进店,点了两份儿。
叶白柚失笑,馋着嘴问了沈无璟的位置,这才知道人已经在早早过来等着他了。
他屏息快步上楼,推开门关紧。
下一瞬,腰间就搭来了一双手。
“相公。”
“嗯?”
“楼下好香!诶?我明明关了屋的,怎么味道还是这么大。”
“想吃?”
“废话!”
身后男人轻笑,有了胡渣的下巴落在了后颈。
叶白柚痒得躲藏。“相公……该剪胡子了。”
“夫郎给我剪吧。”男人声音慵懒,有些像刚睡醒的大猫,懒洋洋的。
“我想吃肉蟹煲!”
“给我剪就给你吃。”
“好好好,剪!”
身子一轻,叶白柚被男人抱起。紧接着,那鼻尖的香味儿越来越近。叶白柚推着男人还想抵来的下巴,转头一瞧。
桌上不是肉蟹煲是什么?
叶白柚松手,脖颈自然又被男人胡渣子戳着。他顾不上,一心在男人身上扑腾着要下来。
“夫郎,急什么?”沈无璟抱着人在凳子跟前坐下。
“臭男人,给看不给吃。”
沈无璟低声浅笑。“我亏待你了?”
“当然!”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要得到。比方说叶白柚身前近在咫尺的一碗肉。
若是沈无璟直接给吃了,他反倒是就没这趣儿了。
问就是夫夫情趣。
“相公……”
好半晌,叶白柚玩儿够了也不扑腾了。他反手勾住男人的脖颈,手在他下巴上摩挲。
放皮肤薄的地方,这胡渣子不怎么友好,但是落在手上摸着摸着就会上瘾。
沈无璟掀开眼皮,目光落在哥儿的脸上。“不想吃了?”
叶白柚不解地问:“这个时辰,怎么想着让后厨做?”
沈无璟仰头,掐着哥儿的腋窝将他转个身子。脑袋往他怀里一埋,轻声道:“我还没吃午饭。”
“不饿?”
下巴被男人藏着,不好摸。叶白柚转手落在他头上,将那发冠一取,青丝散落满背。
干净的木香传到鼻尖,像一道屏障挡开了越闻越有些腻味的菜味。叶白柚拢一大把,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
“那你现在还不快点吃。”
“困不困?”男人靠在椅背,整张脸落入叶白柚的眸中。
叶白柚矮身,笑着贴上他的眉心。从额头轻啄过鼻梁,最后挨着男人的唇咬了咬。
他趴进男人胸膛,软了骨头。
“你这么一说,它就困了。巧了嘛不是。”
“我睡会儿,你给我留一点我尝个味道就成。”
沈无璟拍着他的后背,温声道:“好,夫郎睡吧。”
这一睡,睡到了晚上。
夫夫俩没有回去,而是待在了酒楼。应广大客人的要求,酒楼现在开店是从中午开到日暮时分。
正巧,最后一批客人走完,白瓜正要关门。忽的一只手挡在了外面。
白瓜吓得往后一跳。
“救命!”
“抱歉。”
白瓜是先从下往上,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粗布的男人。长得挺好,剑眉星目,身形高大。但是这偷偷摸摸还往后头看的劲儿,令白瓜有些防备。
他起身拍了拍衣服,道:“客人,现在打烊了。”
“我不是来吃饭,我是来找人。很着急,麻烦小哥帮我叫一声。”
“找谁?”是掌柜的听见声音出来了。
男人挤身进来,随后对着两人道:“店里可有一名叫叶白柚的哥儿?”
掌柜的一顿,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白瓜。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有这名字,你仔细说说长个什么样?”
白瓜悄无声息退下,将消息传到楼上。
沈无璟刚巧将哥儿塞进被窝,桌上就落了一只鸽子。东西翻开,只瞧一眼就知道是中午那拦了自家哥儿的赘婿找来了。
他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回了消息下去。
正巧,大堂外的人不愿多说。他看了一眼楼上,只跟掌柜的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
白瓜端着茶水出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他疑惑道:“这韩家的赘婿来找咱们夫人作何?”
“你管那么多干嘛?”
“哦,公子说不必理他。”
“知道了。”
——
叶白柚一觉睡到了天亮,第二日起来的时候,男人就坐在一旁拿着本书在看。
“相公啊……”
叶白柚一个翻身,落进沈无璟的怀中。
“嗯。”沈无璟放下书,将人抱高了些。被子拉着盖住哥儿的肩膀,他道:“昨晚上有人来找过哥儿。”
“哦,知道了。”叶白柚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道,“找我干嘛?”
“哥儿不问是谁,相必是猜到了。”
“大概率是叶白桦。”
沈无璟捏捏哥儿的脸,道:“不,他现在应该叫叶风砚。”
“还改名字了。”
“要不要去见一见?”
叶白柚额头顶着男人的手臂磨着摇头。“他是晚上来的,一个人吗?”
“嗯,一个人。”
“那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倒是没必要去找他。”
“好。”沈无璟现在也知道哥儿的情况,他家夫郎无所谓,那边也并非想认哥儿。如此,倒是没有必要再单独走一趟去见人了。
在楼上磨蹭一会儿,吃完了早饭夫夫俩重新坐上回去的马车。
“相公,今天不忙?”
“忙完了。”
“这些天做了什么?”叶白柚躺在男人怀里,捏着他的长发有一搭没一搭跟他闲聊。
“又送了一些粮食去北边。”沈无璟在叶白柚的耳侧轻轻说道。
叶白柚也悄摸点头。“这样哦……”
沈无璟被他的样子逗笑。欢喜地抱着自个儿夫郎好好揉搓了一遍,揉得怀中人小脸红扑扑的,这才这才将人重新抱好。
叶白柚刚刚笑得厉害,现在急促呼吸着。“相、相公啊,这样不好。”
两人正对而坐,沈无璟抬着哥儿的下巴将脸露出来。
哥儿皮薄,刚刚胡茬子戳了几下,脸上已经泛起点点红润。圆眼眼角微尖,因着刚刚的玩闹也多了一抹霞色。
浅浅的,像上了一层胭脂。好似新婚的时候,红盖头下那一抹眉目如画的美艳哥儿。
沈无璟摩挲着身前人的脸,指腹若即若离,连深邃的瞳孔带着漫不经心的诱引。
“红了。”他嗓音低哑。
“也不知道是谁弄的。”叶白柚话声紧得不像话。
他紧紧抿唇,忙掩饰似的别开头去。
马车还在走,本是摇晃的。但因为又是垫子又是男人抱着,稍稍安稳了些。
叶白柚不自在地动了动,又耐不住将目光挪回男人身上。
他相公本是清冷腹黑那一挂的,胡渣子冒出来,像冷面将军,多了一些粗狂而沧桑的美感。
叶白柚看了又看,到底是没忍住,糊上手去。
一触及那不同往日的粗糙感,顺势将掌心贴在他的下巴。叶白柚眼睛望着马车顶,掩盖似的嘟囔:“沈公子原来也有胡子拉碴的时候。”
“夫郎又不是没见过。”男人声音暗哑,一瞬不瞬盯着哥儿小巧的喉结。
“我、又何时见过。”
正巧,马车一颠。
叶白柚往前一倾,他瞳孔蓦地睁大,身子乍软。
——
赶车的是庄子上的马夫,年纪三四十,但是十几岁就开始驾马车,算是个老把式。
他腿年轻的时候被石头砸了,脚有点跛。如此这般,能在庄子上找份工也算是好的去处。
他如老牛一般,尽职尽责。每月的月钱也够他跟一家子人的开销,所以对这份工他很是珍重。
但刚刚路上过了个石子儿,忽然颠簸。
他放慢马车的速度,很是忐忑地问:“公子、夫人没事吧?”
“嗯。”
里头一声低沉的男声传出,听着有些憋闷,但不像是不高兴的样子。
老把式心安,继续架着马车前行。
要他说啊,这主家就是好。他有个认识的在府城给那韩家的干活,被派去给那劳什子赘婿的舅舅舅母驾车,那才是遭罪。
外面,老把式专注看着道路,缓缓提了一下速度。
马车木做的,走动间难免有声音。嘎吱嘎吱的虽然不算大,但也将车厢内的窸窣盖了下去。
“相公。”叶白柚眼尾含泪,紧紧咬住男人的肩膀。
“夫郎不怕。”
沈无璟撩开哥儿汗湿的鬓角,轻轻吻了吻。
他面上镇定,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路许久,到了庄子外。
“公子,到了。”马夫下车,将凳子放在马车一旁,这才躬身让开。
“嗯。”
沈无璟拢着藏在被子里的人,从车上抱下去。一路镇定自若,从庄子门口到卧房。
门关上,藏在被子里装死的叶白柚颤动着长睫睁开眼。
“相公。”
“嗯。”沈无璟应着,将被子里的人剥出来。
上衣整齐,有些皱。
一抹莹白自眼前闪过,迅速藏进了被子。
叶白柚抿抿唇,脸色绯红地看着目光还落在被子上的男人。“相公,我裤子呢?”
“在我这儿。”
“你不会是直接拿在手上的吧!”
沈无璟摇头,衣冠整齐。
他慢条斯理拉开腰带,袖口的东西正好露出。叶白柚眼尾一红,立马扯了出来压在屁股底下。
支支吾吾好半晌,只吐出一句:“你禽兽!”
沈无璟嘴角含笑,凤眼惑人。
“夫郎不是很喜欢吗?”
说起来,还是叶白柚大着胆子主动的。
“你……你!”你不出个所以然,叶白柚羞恼地瞪他一眼,掀开被子蒙头盖住,缩进壳里当乌龟。
沈无璟却不打算让招惹了自己一路的人就这么罢了,被子一掀,好生将人伺候了一番。
罢了,叶白柚已经是昏睡过去,好不狼狈。
抱着夫郎好好睡了一觉,午间将人叫醒吃饭又喂药。
叶白柚时不时踩一下男人的腿,以报他**之仇。
“明天去外祖家。”沈无璟接过哥儿手里的药碗,迅速给他塞了一颗蜜饯。
叶白柚拧着眉松手,腮帮子微鼓。“好。”
“是不是要准备些礼品?”他毕竟是第一次过去,按理,该一人送些见面礼的。
“有,这几天叫白叔准备好了。”
叶白柚看着自己还落在男人腿上的脚,眨眨眼,状若无事地收进被窝。笑得纯洁又无辜:“谢谢相公。”
“是吗?”沈无璟手掌伸进被子,抓住刚刚作乱的脚,眸光沉沉。
“是、是的。”叶白柚心虚,要将脚丫子扯回来。
“我不要口头的谢谢。”
“那你要什么!”
“你说呢?”男人抬眸,寸寸扫来,宛若实质落在他身上。
叶白柚能说什么,他只能说他家男人压抑久了都变禽兽了。新婚是天天好几次,即便是后头久了,两三晚就要来。
这会儿,从南山县那边赶路过来,忍了十天半月了。
今儿这药是最后一副,照大夫的看法,这胎是稳得狠。
加上马车里那个意外,这男人不想当禽兽也成了禽兽了。哥儿生理特性,孕期需求更大。叶白柚也就矜持矜持,脚背一痒,立马像个八爪鱼似的缠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