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尧将方斐压在办公桌上:“??对数函数的导数?公式还用我教吗?”
方斐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诚实地回答:“不想学。”
张旭尧似乎贴着瓷白无瑕的皮肉笑了一声,将颈侧的那块肌肤吻暖,不再压抑心中那些变态的念头。
落齿在被觊觎一晚上的肌肤上,越来越重。湿痕之下,是张旭尧偏爱的“绕指柔”。
灯光被随手调暗,卷子打着皱褶,箍着锁链的手无措地碰翻了一摞书……
不知从哪一刻开始,唇下的软缎不再柔软,逐渐僵硬冰冷,如同一块寒玉。
碎乱的呼吸声断了,像是咬紧了齿关,拒绝不断地沉沦。
压着喉结的手去碰方斐的嘴唇,却意外摸到了满脸的泪水。
张旭尧从凌乱的衣怀中抬起头,将人拉进怀里,哑声问:“害怕了?”
方斐轻轻地推了一把张旭尧,身体向后松松地靠在墙上,蜷起一膝,手肘搭在上面,抹了把脸上的泪水。
“张老师,改天我帮你晒晒书吧,别发霉了。”他从碰散的书中拿出一本,“我爸也有这本书,教育心理学,前几天我还帮他晒过。”
张旭尧微微蹙眉,刚想说话,就被方斐抢先:“我和我爸长得是挺像的,张老师你今天喝醉了认错了人,以后可别犯这样的错误了。”
整理好衣服,方斐跃下桌子,从椅子上解开自己的锁链向书房外走。
下一刻,他的手腕蓦地被人扣住,张旭尧还压着欲色的嗓音直砸过来:“你以为我是认错人?”
方斐转身看向张旭尧:“不然呢?如果不是喝醉认错了人,张老师岂不是更渣?”
张旭尧站直身体,掌中的手腕被方斐拽脱,只余一根冰冷的锁链。
他拉着锁链:“方斐,先不考虑我渣不渣的问题,我今晚确实喝了酒,但你没喝,意识清醒、思维顺畅,我刚才亲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表现是喜欢?”
方斐拖着锁链,立在灯下,浓密的睫毛垂坠着,轻轻颤动像淋过雨的蝶翅,过分白皙的肤色,让他的眼尾和嘴唇像揉了最好胭脂,被散落的头发一遮,隔雨看桃花似的,显出脆弱的美感。
“你应该知道我的,张老师,我没什么定性,也容易被带偏,别人亲我时我都这样,很少……拒绝。”
手腕骤然一痛,锁链那头被拉得很紧,张旭尧单手去翻烟,衔在口中又扯了下来。
高大成熟的男人无声地注视着面前的青年,在心底又一次痛恨自己为数不多的良心。
他可以用强的,如果他想,他可以将方斐锁在身边一辈子,甚至不允许下床,像在别墅中那样,沦为自己掌心的玩物。
可他非又长了那么点良心,非要为自己不甘,这辈子失去了那么多,难道像他这种人真的不配拥有爱情?
爱情。张旭尧自己都觉得矫情,苦笑一声,敛了神色,他将锁链往书桌腿上一扣,拔下了开锁的钥匙:“桌上的卷子都做完,做不完就别睡了。”
绕过方斐,张旭尧走到门口,高大结实的背影第一次看出了颓败,拉开门,男人走了出去。
———
方斐是趴在书桌上睡着的,再醒来却是在床上。
手上的锁链已经撤了,微信里有张旭尧的留言:“最近尽量待在学校里,别乱跑,有事电话。”
方斐鼻子一酸,用被蒙住了脑袋。
起床收拾好东西,他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也不见自己的那只祖宗包,不抱希望地最后翻了垃圾桶,竟然真的在厨余垃圾里找到了。
“乱分类。”方斐嘟囔。
将桌上的卷子都塞入包里,方斐给张旭尧回信息:“卷子我带走了,都会做完的,抱歉。”
信息发出了,方斐抱着手机有些后悔:“我好像没什么好抱歉的。”他仰躺在张旭尧的大床上,慢慢蜷缩起身体,轻声低喃,“但我为什么还是想说抱歉。”
———
回学校之前方斐先回了趟家,方书玉这几天与他断了联系,很不符合方爸爸的做派。
进了家门果然有异,自家客厅的沙发上坐的竟然是秦三那个骂战从无败绩的亲娘。
方斐心中一惊,又一沉。
屋中或坐或立三人。满面戾气的中年妇人,靠窗而立看起来更加浪荡的秦三,以及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的方书玉。
方斐进门的声响惊动了三人,老妇横了一眼过来,秦三热情似爹,只有方书玉面有窘色。
方斐偏身躲过了秦三,走到方书玉面前低声问:“怎么回事?”
方书玉安抚方斐:“没什么,你先回学校,我能处理。”
话音刚落,老妇就双手一扣,半颠半恼:“方老师你说你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检点一点?”
“我爸哪里不检点?您说话之前先了解一下事实,好不好?”
方斐虽说染头发、穿耳钉,衣品张扬,但他声音不高,音色又软,着实没有几分威势。
秦三吊儿郎当地走过来,将方斐向自己亲妈身边一推:“妈这以后就是你孙子了,不用咱养就上大学了,多好。”
秦母气急败坏,开口便骂,她口条好、实战经验丰富,骂得花样翻新,不能入耳。
方书玉面色一变,要去将方斐拉回,却被秦三暗中一挡,状似纠缠方书玉一般,小声说道:“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你要把错而都推到我的身上,你就说你是直男,是我纠缠你,非要和你好,已经给你带来了很多困扰,我要再这样下去,就要去公安局报案抓我。”
方书玉听后面露难色,却被秦三从背后一推,站到了秦母面前。
将方斐护在身后,方书玉面对连珠炮似地叫骂,犹豫再三,终于开口:“曹姐,你口中的指控都不是实情,是你儿子无故纠缠我的,我也……不胜其扰,如果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报警了。”
“报警?”秦母在沙发上一跳而起,“报啊,你长得妖里妖气的勾引我儿子,我看报警之后谁去吃牢饭?”
“再说你多大岁数了你不掂量掂量,我儿子跟你差十几岁,你也敢勾搭是吧?豆子挑青的吃,也不怕放屁砸着脚跟!”
方书玉面色发白,身体轻轻颤抖,他听到秦三又低咳了一声,握紧拳头,忍着羞耻,重复着秦三教他的谎言:“我性向正常,不喜欢男人,我结过婚,有儿子,也从未想过勾引谁,是你儿子自己贴上来的,我赶都赶不走,既然你作为他的母亲不能对他履行管教之责,那我就真的报警了。”
话音刚落,秦三扑到了秦母身边,满脸焦急地小声低语:“妈,你可不能让方老师报警啊,警察要是来了,人家能信谁说的话?人家方老师有儿子,天天守着巷子口的那个酒鬼总能见到一个女人晚上进方老师的家,所以警察一断就能知道是谁的问题,这事要是传开了,我在新发镇没脸见人,你的一世英名也毁于一旦了。”
秦母看了看站在方书玉身边的方斐,面色难看地拧了秦三一把,她从沙发上起身,气势不减:“方老师,虽然你只开个小小的补课班,但在咱们镇上也算是教书育人了,今天卖你个面子,只要你以后少跟我儿子来往,咱这事就算过去了。”
不给方书玉回语的时间,说完她就拉着秦三往外走,边走边扒在自家儿子耳边低骂:“学什么不好,你学同性恋这一套,还知道丢脸啊,现在就给我回家,以后再也别进这个院子。”
“那可不行。”秦三搭着秦母的肩膀,回头向方书玉抛了个媚眼,然后又接上话茬,“方老师这个人,我肯定得搞到手。”
母子俩鸡飞狗跳地走了,方斐看着他们的背影问:“爸,秦三又在搞什么鬼?他妈妈不会把你的……事情宣扬出去吧?”
方书玉关上了院门,轻轻叹了口气:“秦翼的妈妈发现他儿子总往我这跑,起先被秦翼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可前几天……”
方书玉语流一断,想到了几日前的难堪。
也是在这个院子,方书玉被秦三逼在角落里胡啃乱亲,谁料秦三上头,忘了锁门,竟被来寻儿子的秦母撞上。
“扇我一巴掌,快点!”秦三暗中托起方书玉的手,“快!”
一巴掌扇下去,方书玉屏住了呼吸。
“方老师你至于吗?不就是亲个嘴吗?有什么不愿意的?”秦三捂着脸扔出了一句混不吝的话,他转头看向秦母,脸上没有一点害臊,“找我有事?”
顽劣的男人推着愣怔的秦母往出走,出门前又拉出欺男霸女的架势,“我一会儿还来,不许锁门,听到没有。”
秋末冬初,壁角的花都已枯萎,方书玉看着那个令自己难堪的角落,声音里都是无奈与疲惫:“后来秦翼和我说想要堵住他妈妈的嘴,我就一定要咬死自己是直男,让他妈妈认为从始至终都是他在逼迫我,而我不胜其扰,打算让他身败名裂。”
他接过方斐的书包:“只有这样,他妈妈才会怕,才会守口如瓶,不将我的事情传扬出去。”
方斐板过方书玉的肩膀:“其实除了你不是直男,其他的也不算说谎,就是秦三一直在骚扰你,他自己是直男,也不想放过你。”
深秋落寞,初冬冷寂,方书玉就在这相叠的季节里淡淡一笑,笑容里都是无可奈何。
方斐:“只是他这个办法能管用吗?他妈妈那个人……”
“不知道。”方书玉摸了摸方斐的头发,“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我永远都看不到未来是什么样子。”
“爸……”
作者有话说:
说实话,想法太多,小方看起来太好吃。两万字之内,让张老师开————荤。
求一点海星,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