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池镜扣着余闻嘉脖子的手是用力的,但这个吻却是轻柔的,轻轻一碰,一触即离。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吻太过突然,余闻嘉似乎是被亲懵了,半天没有反应,只是直直地盯着池镜。
池镜看他一动不动,表情发怔,笑着问了句:“我给你点穴了?”
说罢视线移向余闻嘉的嘴唇:“那要不再亲一下给你解穴?”
余闻嘉嗓音有些发哑:“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池镜要说的话都在刚才那个吻里,于是他身子往前一靠,又在余闻嘉嘴唇上碰了一下,亲的时候眼睛是睁着的,视线微微向上,追寻着余闻嘉的目光。
“这就是我要说的话。”池镜注视着他。
余闻嘉呼吸顿错了片刻。
池镜又说:“这也是我的答案。”
余闻嘉拉着他往自己身前一拽,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解穴了?”池镜手被余闻嘉抓着,指尖在他手心轻轻刮了下。
“解了。”余闻嘉紧紧握着他的手。
余闻嘉还是克制,到这份上了,也只是抱一抱池镜,没有更进一步的亲密行为。
也还好只是抱在一起贴了贴,因为身后来人了,脚步声和说话声渐近,余闻嘉松开了池镜。
路过的两个大夫跟他打招呼,都是满脸疲意。
“你是忙到现在才歇?”池镜问余闻嘉。
余闻嘉点了点头。
池镜余光瞥见余闻嘉手背的伤口,拉起他的手看了一眼,皱眉道:“除了手上还有哪伤着没?”
“没有。”余闻嘉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边?”
“问陆思远的。打不通你电话,我担心出了什么事。”
余闻嘉昨天在山路上手机一直没信号,坐的那辆大巴被乱石砸得没法再开了,县医院后来又安排了一辆大巴来接他们。到了医院换上白大褂他就下车了,急着去救治伤患,压根没顾得上看手机。他的手机在外套口袋里,换白大褂的时候外套被他放在车上了,所以一直没接到池镜的电话。
这一晚上他连喝个水的工夫都没有,忙晕了,都没想起来要联系一下池镜。
“我手机没在身上,昨天太忙了,忘了给你打个电话。”余闻嘉皱着眉,“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池镜轻轻捏了捏他手指,“你是在救死扶伤。”
“给你打个电话你也不至于这么担心。”
余闻嘉怎么也没想到池镜会连夜赶来这边找他,那么远的路途,他牵住了池镜的手:“走吧,回酒店。”
余闻嘉去大巴上拿了外套和行李,他身上还穿着白大褂,在车上把白大褂脱了,换上了自己的外套。两人离开医院的时候,池镜问他救援情况怎么样,他大致跟他说了一下。目前没有人遇难,但是有几个失联人员,救援队那边还在搜救。
余闻嘉住的酒店就在医院附近,还是他前两天住的那个,县医院给他们医疗队安排的,他们现在返回来支援,又给他们安排住了那里。
池镜租的车还停在医院外面,他直接开车跟余闻嘉去了酒店。
刷卡开门,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屋里,这是间不带窗的房间,池镜随手开了盏灯,屋里也没多亮,还是暗暗的。
池镜把门关上,转身的一瞬间被余闻嘉抱住了。他很自然地抬起胳膊环住了余闻嘉的腰。
余闻嘉将他拥得更紧。
“怎么头发和衣服都是湿的,”余闻嘉掌心覆在他后颈,顺着发梢往上抚了一下,“淋湿的?”
“是啊,来的路上雨挺大的,冒雨租车。”
“那么大雨还一个人开车过来,不知道很危险吗。”
“我为了谁非要一个人开车过来,”池镜嘴唇凑到他耳边,“你心里不清楚吗。”
他的鼻尖在余闻嘉鬓角似有若无地蹭了一下,轻声道:“怎么还要批评我啊。”
余闻嘉松开他,略微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他的额头:“没批评你。是担心你。”
两人凝望彼此,呼吸交错,余闻嘉只要再往下低一点头,就能吻到池镜的嘴唇。
然而他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维持着这个亲密又纯情的姿势。
他的目光描摹着池镜脸上的每一寸地方,最后落在嘴唇,流连在那处。
“要亲你了。”他低声开口,语气像是在征求池镜的同意。
池镜没说话,他当真没吻过来。
池镜哑然失笑,问他:“你这是近乡情怯了吗?”
余闻嘉点了下头:“是。”
“亲呗。”池镜用行动告诉他用不着近乡情怯,他主动凑过去,嘴唇几乎贴到他的嘴唇,“我就在这,我是你的。”
在他的引导下,余闻嘉吻了上来,贴住他的嘴唇。
池镜从来就不是个扭捏的性子,他既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也认清了余闻嘉在自己心里的份量,就不会再回避自己的心。
他会毫不保留、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偏爱与爱。
这一刻,情绪内收的反倒是余闻嘉。
正如池镜所说,他有点近乡情怯了。
他的吻像他的拥抱一样纯情,双唇紧闭,在池镜唇上碰了一下就离开了。
池镜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上下滑动的喉结,在心底笑了下。
“你先去洗个热水澡。”余闻嘉放开他,“别感冒了。”
说着他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了身干净衣服,衣服池镜可以穿他的,内裤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这没新的。
余闻嘉先把衣服递给池镜,说:“我去超市给你买条新内裤。”
池镜接过衣服往床边一坐,笑着说:“新内裤不也得洗了才能穿么,这里有烘干机?”
很显然是没有的,县医院经费有限,给他们医疗队安排的酒店比较朴素。
余闻嘉说:“那你穿我的。”
池镜点了点头,眼神往行李箱那儿扫了一眼:“拿给我。”
余闻嘉有点强迫症,行李箱收拾得规规整整,里面每样东西都用收纳袋分门别类装起来了。他把内裤从收纳袋里拿出来的时候还有点不太明显的迟疑,池镜看在眼里。
池镜笑着起身,从他手里拿过内裤,去浴室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我们是办过婚礼、亲过嘴的关系,你在顾虑什么。还不乐意我穿你内裤呢。”
池镜进浴室关上门,余闻嘉看着浴室方向,不禁笑了一声。
其实池镜从来都这样,随性又坦荡,他跟从前唯一的区别是他也从哥哥的位置上退出去了。
他现在跟余闻嘉说笑、逗乐,都不再是以邻居哥哥的身份。
池镜很快洗完澡,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运动衫从浴室里走出来,头发还没吹。
余闻嘉坐在床边发呆,闻声转头看了眼。
“去洗吧。”池镜说。
余闻嘉起身去行李箱那儿翻出一条干净的干毛巾,走过来往池镜头上一盖,捧住他的脑袋轻轻搓起来:“头发也不吹干。”
“那个吹风机得一直按着,吹起来麻烦。”
“你头发就这么长,吹起来能有多麻烦。——我给你吹。”
池镜脸被毛巾挡住,脸上的笑意也被挡住:“就等着你说这一句呢。”
余闻嘉笑了笑,低下头,隔着毛巾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吹风机功率小,声音也小,余闻嘉给池镜吹头的时候,两人还说着话。
“一会儿下楼去吃个早饭。”余闻嘉说,“还是去外面吃?这酒店早饭不怎么样。”
“不吃了。”池镜懒洋洋地说,“想睡觉。”
“好。”
给池镜吹完头发,余闻嘉自己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他没洗头,随便冲了冲就完事了。出来的时候看到池镜侧着身子躺在床的一边,好像是已经睡着了。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上床在他旁边躺了下来。他靠坐在那里,垂眼望着身侧的人。
池镜睡得浅,余闻嘉一躺过来他就醒了。
余闻嘉俯身想亲池镜的耳朵,池镜刚好转身,这一吻落在了他脸颊上。
余闻嘉顿了一下,池镜转过身来,两人四目相视,彼此的脸庞近在咫尺。
余闻嘉沉默地凝视着他。
“要亲吗?”池镜问他。
“要。”余闻嘉说着托起池镜的下巴,亲了他一下。
这次多亲了几秒,但也只是贴着。
池镜搂住他的脖子坐起来,余闻嘉顺势抱住他,将他搂在怀里。
池镜嘴唇微张,唇瓣软软地蹭着他的嘴角,含糊不清地说:“我说过我是你的,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以后都不用。”
说着他探出舌尖在余闻嘉唇上舔了一下。
余闻嘉呼吸很明显地一紧,猛地搂紧他的腰。
池镜把他看得很透,他今天克制到太小心翼翼了,还需要池镜引导他加深这个吻。
池镜的嘴唇被轻轻撬开,余闻嘉的舌尖抵了进来,生涩地与他唇舌交缠。他的手从池镜的腰间缓缓向上,移至后颈,紧紧地、用力地扣在那儿,像是怕池镜逃开,要把他牢牢地禁锢在自己身前。
他不懂接吻,他胡乱地舔舐、吮吸池镜的舌头。
这是个不留一丝空隙的深吻,余闻嘉的舌尖都快抵到池镜的喉咙了,池镜嘴里溢出细碎轻哼,他已经被亲缺氧了。
但余闻嘉还没有放开他的架势,好像他不需要呼吸似的。
池镜喘不上气,被吻得浑身发软,他手在余闻嘉身前轻轻推了一下。
余闻嘉终于松开了他,池镜脸颊泛起一层薄红,两人呼吸都很乱。
池镜气还没喘匀,余闻嘉又低头吻了过来。他赶忙用手指抵住他的嘴唇,还没开口,余闻嘉又拨开他的手,重新堵住了他的嘴唇。
“我不用再小心翼翼。”余闻嘉边吻边低声说,“这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