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早朝只持续了一个时辰, 赵韩青回到乾坤宫比以往早了一个时辰,本想处理奏折,却有些心不在焉, 在看到德辉给他泡的茶时,突然想起昨晚宫怜给司华遥熬制的梨汤。
“梨汤怎么熬?”
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德辉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 道:“皇上若想喝, 奴才这就去御膳房。”
“朕想亲手做。”
德辉又是一愣,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不确定地问道:“皇上是想亲手熬梨汤喝?”
“朕不喝, 熬给旁人。”
看着赵韩青认真的表情,德辉有些瞠目结舌,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赵韩青会错了意, 道:“很难做?”
“难倒是不难,只是……”德辉斟酌了片刻, 道:“皇上, 您是万金之躯,怎能做这种粗使的活计。您只要关心一句, 与旁人来说都是恩赐, 实在不用亲自去做。”
赵韩青不耐烦地皱紧了眉, 道:“无需多言, 你只需告诉朕该怎么做便可。”
德辉见赵韩青坚持, 也没再多劝,便将如何熬制梨汤的方法仔细地说给他听。
赵韩青认真记在心里,随后便吩咐人在院子里支了个炉子, 准备好食材,按照德辉所做的步骤, 一步一步地熬起了梨汤。
在倒了十几锅梨汤后,赵韩青终于做出了一碗像模像样的,他欣喜地伸手去端,却被烫的‘哎呦’一声。
“皇上,您小心些,别烫着,还是奴才来吧。”
赵韩青拦住想要上前的德辉,道:“朕说亲手做,那便是从头做到尾,绝不假他人之手。”
德辉将布巾递了过去,道:“那皇上小心些,您的手可不能再伤了。”
就熬一锅梨汤,赵韩青的十根手指伤了一半,手背还被烫了个大水泡,真可谓是惨不忍睹。
赵韩青小心的将熬制好的梨汤端下来,用勺子舀出一碗尝了尝,顿时皱紧了眉头,道:“朕怎么尝着味道有些不太对?”
岂止是味道不对,光看颜色就知道绝对不会好喝,只是这话不能明着说,德辉在一旁劝道:“皇上,您是第一次做,能做到这种程度已是不易,这眼看着就要到午时了,您也该用午膳了。”
“快到午时了?”赵韩青抬头看了看天色,犹豫片刻道:“那便盛出来,给摄政王送去,希望能赶得上他用午膳。”
德辉一怔,随即说道:“皇上,您这是为王爷做的?”
赵韩青点点头,道:“昨日去王府,听摄政王时不时会咳两声,便想着给他熬点梨汤喝。”
看看锅里的梨汤,德辉心里五味杂陈,不明白赵韩青为何会做这些,就算要讨好司华遥,他也可以从自己擅长的方面着手,做这些他从未接触过的事,很容易适得其反。
“皇上,您这是第一次做,难免不尽如人意,要不练习些时日,再给王爷品尝?”德辉尽量委婉地提醒。
“过些时日王爷的咳嗽也就好了,朕再做岂不是多此一举?”赵韩青又舀了一勺尝了尝,道:“味道虽然有些重了,却也不是不能入口,有止咳的效果就好。”
赵韩青将锅里的梨汤盛进瓷盅内,本想着亲自给司华遥送去,被德辉劝了下来,便吩咐内侍马不停蹄地来了摄政王府。
司华遥抬头看向春海,道:“要不你先尝尝味道?”
春海应声,舀了些梨汤仔细尝了尝,毫不避讳地说道:“王爷,奴才尝着这汤太甜了,有些齁得慌。”
司华遥打量着春海,道:“除了这个,你可有感觉哪里不适?”
春海摇摇头,道:“王爷,这汤没毒。”
司华遥挣扎了片刻,也拿起勺子尝了尝,不禁微微皱眉,春海方才说的太含蓄了,这哪是一点甜,这分明是甜到发苦啊。
端起茶杯漱了漱口,司华遥问道:“送东西的内侍可走了?”
春海答道:“没走,说是要把瓷盅拿回去。”
“你让他转告皇上,一国之君就该有一国之君的样子,皇上只需好好处理政务,何故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以后别做了。”
为了自己的食品安全着想,这番话还是很有必要的。
“是,王爷。”春海应声,退出书房,将原话传达给内侍。
乾坤殿内,赵韩青心不在焉地用了午膳,也没像往常一样午休,便开始处理奏折,只是总会时不时地看向门口,很显然心思没在奏折上。
“启禀皇上,广福回来了。”殿外传来德辉的通禀声。
赵韩青闻言莫名有些紧张,忙说道:“让他进来。”
殿门被推开,广福拎着食盒走了进来,近前行礼道:“奴才参见皇上。”
赵韩青迫不及待地问道:“王爷怎么说?”
广福心里叫苦,说了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不说指不定脑袋就没了。他深吸一口气,道:“回皇上,王爷说……皇上政务繁重,已是辛苦万分,不必再为这种小事操劳。”
原话他实在是不敢说,只能在原话的意思上润色润色。
赵韩青十分了解司华遥,自是不信他会说出这些话,质疑道:“这是王爷的原话?”
广福心里一紧,不得不说实话,“王爷说让皇上专心政务,这种小事以后就别做了。”
赵韩青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才是司华遥的原话,心中不禁一阵气闷,“那梨汤王爷可是喝了?”
广福见赵韩青变了脸色,心顿时提了起来,道:“回皇上,奴才并不在近前,不清楚王爷是否饮用,但奴才看那瓷盅里的梨汤分量少了些,王爷应是喝了些许。”
“端上来,朕看看。”
广福应声,拎着食盒走到了御案前,将瓷盅端了出来。
赵韩青打开盖子一看,确实少了些许,于是将瓷盅递给广福,道:“剩下的你喝了,说说朕哪里做的不好。”
广福不敢抗命,只得端起瓷盅,看着里面的淡褐色液体,他一咬牙喝了起来,若是要说出个一二三来,一口气喝完还不行,必须慢慢品、慢慢尝,即便再难喝,脸上也不能露出半分,绝对是考验演技的时刻。将所有梨汤喝完,他差点没被齁死,脸上却看不出半分。
赵韩青见状出声问道:“说说看,哪里不妥?”
“回皇上,其他都好,就是糖放的有点多。”
赵韩青听后认真地点点头,道:“朕也觉得味道重了些,明日再做时,记得提醒朕少放些糖。”
“皇……咳咳”梨汤太甜,喝得他一口痰卡了嗓子,连忙咳了两声,随即问道:“皇上明日还要做?”
赵韩青见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怎么,有何不妥?”
广福心里一紧,忙说道:“皇上,您的手伤成这样,还是过两日,待伤好了再做吧。”
看着赵韩青被惨不忍睹的手,广福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在心里祈祷:各路菩萨显显灵,千万别让他做了,奴才实在是伤不起!
赵韩青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又想想司华遥喝宫怜做的梨汤时的表情,好胜心顿起,道:“不行,朕就不信做不好,明儿继续!”
广福见状也不敢多劝,只能低头应声,忍不住在心里劝慰自己:不过是一碗梨汤,又没毒,顶多难喝了点,别人想喝还没有呢,你一个奴才矫情什么。
既然做了决定,赵韩青心里也就没了惦记,便开始认真处理奏折,直到傍晚时分才停下来歇了一会儿。
摄政王府,楚熙醒了有一阵儿了,只是脑袋晕得厉害,根本起不了身。他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床帐,脑海中反反复复地放映着昏迷前的画面。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司华遥逆着光走来,就好似天神降临般,将他解救于危难。他现在还记得他怀抱的温度,那份他从未体会过的安全感。他当时虽然正处在耳鸣的状态,但从司华遥的口型中可以判断,他对他说‘别怕,我在’,这样一句他曾可望而不可即的话。
楚熙侧了侧身子,随即蜷缩起来,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还在司华遥的怀抱里,可惜并不是,身上虽然盖着锦被,却不够暖。
“来人。”楚熙喊了一声。
房门被推开,福禄从外面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福禄参见殿下。”
福禄奉命来做楚熙的内侍,明面上是服侍,实则是监视。
“你是谁?”身处陌生环境,他必须尽快熟悉起来,就从身边的人开始。
福禄笑着答道:“回殿下,奴才叫福禄,以后殿下的饮食起居,便由奴才负责打理。”
楚熙点点头,随即担忧地问道:“那旺财呢?”
“他受了伤,一时半会不能来侍候殿下,不过殿下放心,王爷已给他找了大夫,现在正在王府养伤。”
楚熙闻言稍稍松了口气,道:“王爷在何处?”
“回殿下,这个时辰王爷应该在书房处理政务。”
楚熙撑着身子想要下了床,道:“扶我去见王爷。”
福禄连忙上前阻止,“殿下受了伤,王爷说让您好生修养。”
“王爷救了我的命,我怎能不去拜谢,服侍我更衣吧。”
“是,殿下。”见楚熙坚持,福禄也没多说什么,反正他想去便去,能否见得着还两说呢。
看着福禄拿过来的衣服,楚熙微微一怔,忍不住出声问道:“这是浮云锦?”
“殿下好眼力,确实是浮云锦。”
浮云锦制作起来相当繁琐,每年的产量不过十几匹,只有赵国的云家能做,且只供赵国皇室使用。齐楚两国只有皇上才有一两件衣服是浮云锦所制,可见其价值连城。楚熙也只见过一次,没想到有朝一日能穿上浮云锦所制的衣服。
楚熙心中欢喜,却推脱道:“这太贵重了,我……受之有愧。”
摄政王府的库房内这种料子多的是,虽然贵重,做出来的衣服却偏淡雅,不符合司南遥招摇的性格,所以很少用浮云锦做衣服。司华遥不同,他喜欢素雅的风格,总觉得之前司南遥的衣服太艳丽,便让人用浮云锦做了衣服。只有这一套做的小了,做好以后便没穿过,楚熙过来没有带替换的衣物,春海便做主将这身衣服拿了过来,司华遥根本不知情。
“殿下这是哪里话,您可是王爷带回来的,自然受得起。更何况王爷说了,殿下有何需要尽管开口,莫说一身衣服,只要王府有的,王爷绝不吝啬。”
福禄自然不能说实话,什么好听说什么。
楚熙从未被这般重视过,忍不住有些动容,紧紧包裹的内心再次裂开一条缝,道:“听闻王府有很多公子,可为真?”
福禄的手顿了顿,随即笑着说道:“王爷何等人物,自然要多些人侍候,不过殿下身份贵重,与他们自然不同。”
“不同吗?”楚熙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他明白这话听听就好,根本不必放在心上,可心里还是会有些不舒服,就好像自己喜爱的东西被人抢走一样。
整理好衣冠,楚熙便在福禄的搀扶下出了门,看着周围的环境,不禁赞叹道:“这院子的景致不错。”
“这是除王爷的朝晖园外,王府中最大最好的院子,景致自然好。现在是初秋,再过些日子,院子里的梅花开了,那才叫美!”
楚熙的眼睛闪了闪,试探地问道:“是王妃所住的院子?”
福禄犹豫片刻,道:“王府初建时,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出来院子,来到了后花园,楚熙看向不远处的亭子,见一名男子正坐在里面赏景,道:“那位公子是?”
福禄看了看,道:“回殿下,那是怜公子。”
“公子?”楚熙下意识问道:“是王爷的人?”
福禄如实答道:“是,王爷最宠爱的公子之一。”
楚熙顿住脚步,仔细打量着宫怜,虽然隔得有些远,看不清样貌,但从其身形以及气质上可以判断,他定是个极其出众的男子,佯装好奇地问道:“这位怜公子是什么身份?”
宫怜如今的身份实在不好说,但楚熙问又不好不答,福禄只能说道:“在这王府里不论外面的身份,只看王爷对他是否喜欢。”
楚熙转头看了福禄一眼,以为这是在提醒他,不要觉得自己身份尊贵,便能在王府立足。
在楚熙打量宫怜时,宫怜也看到了楚熙,尤其是在阳光的照耀下,那如水般流动的浮云锦,忍不住出声问道:“那位公子看着有些眼生,是王府的客人吗?”
三喜看了一眼,道:“回公子,那是楚国七皇子,今儿刚被王爷接进府。”
“楚国七皇子?”宫怜愣了愣,随即问道:“他不是该在四方馆吗,为何会来王府?”
“公子有所不知,楚国这次的联姻对象便是七皇子。”
“皇子联姻?”宫怜眉头轻蹙,心里一阵发酸,接着问道:“那王爷是要迎娶王妃了吗?”
三喜摇摇头,道:“这个奴才不知。”
宫怜见楚熙头上缠着的绷带,道:“他的头好似受了伤?”
“王爷抱七皇子回来时,他便昏迷不醒,据说是被人打的。”
“王爷抱他回来的……”宫怜收回视线,垂下了眸子,道:“他是皇子,怎会被人打?”
“这个奴才不知。”
宫怜看了看三喜,又转头看向面前的池塘,轻声问道:“王爷有多久没在后院过夜了?”
三喜摇摇头,道:“自奴才出宫,王爷便一直在前院歇息。”
“是厌了吗?”
宫怜的声音很轻,好似在问他,又好似在问自己。
三喜正犹豫着该如何回答,便见宫怜站了起来,“快到晚膳的时辰了,去厨房看看。”
看着宫怜的背影,三喜突然觉得有些心酸,忍不住劝道:“公子,王爷对您不同。”
宫怜闻言顿住脚步,转头看他,道:“有何不同?”
三喜忍不住为司华遥说话,“王爷对公子如何,公子心里应该清楚,就好似公子受伤那日,是王爷亲手为公子止的血,也是王爷亲手给您喂的水,奴才还从未见过王爷对哪个公子如此上心。”
宫怜自然清楚,也正因如此,他的心彻底沦陷,竟爱上了这个往日里憎恨的人。
宫怜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为何还要让我离开呢?”
“王爷这么做是真心为公子打算。”
宫怜心中突然有些紧张,“如何讲?”
“王爷欣赏公子才华,心知公子不想留在王府后院,便想还公子自由,让公子一展才华完成夙愿。若王爷对公子不上心,又怎会如此?”三喜是真心这么以为。
宫怜闻言心中难免欣喜,可一想到被接进府的楚熙,又忍不住发酸,道:“若我离开,久不能见,王爷可还会记得我?”
“公子,奴才跟你说说心里话。”三喜看得出,宫怜对司华遥是真心,索性就多说几句,“王爷后院里的人不会少,与其以色侍人,不如让王爷看到公子的才华,在政事上对王爷有所帮助,这样王爷对公子才会另眼相待。”
宫怜闻言一阵怔忪,没想到三喜竟会对他说这些,他的话犹如醍醐灌顶,让他从茫然中省悟,心中终于做了决定。
“谢谢!”宫怜感激地看着他,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公子言重,奴才不敢当。”见他如此,三喜也跟着高兴。
“走吧,去厨房,在走之前总要为王爷做些什么。”
“是,公子。”
楚熙看着宫怜离开的方向,道:“那边是什么去处?”
福禄瞧了瞧,道:“怜公子应是去厨房,这几日他总会亲手给王爷做些吃的。”
楚熙点点头,抬脚继续往前走,在福禄的指印下,很快便来到了书房门口。
春海和洪阳都在门口守着,福禄见状连忙上前行礼,道:“福禄见过两位公公。”
两人应声,相继来到楚熙身边,行礼道:“奴才参见殿下。”
“两位公公不必多礼。”楚熙有些受宠若惊,慌忙伸手去扶。
“谢殿下。”春海和洪阳默契地后退一步,让开了楚熙的手。
楚熙愣了愣,怯怯地收回手,道:“不知王爷可在里面?”
“回殿下,王爷正在处理公务。”
“劳烦公公通禀一声,我想见王爷。”
“殿下稍待,奴才这就去。”
春海回到门前,扬声说道:“王爷,七皇子殿下在外求见。”
“让他进来。”里面传来司华遥的回应。
春海将房门推开,转头看向楚熙,道:“殿下请。”
楚熙点点头,迈过门槛进了门,司华遥正坐在窗前看着奏折,夕阳照在他的侧脸,镀上了橘色的光,让他原本张扬的美变得柔和、温暖。楚熙的心狠狠为之颤动,不自觉地伸手捂住了胸口。
司华遥抬头看向楚熙,道:“你的伤如何?可好些?”
楚熙回了神,慌忙移开视线,道:“熙儿见过王爷。”
“不用多礼。”司华遥起身,道:“随本王到那边坐吧。”
“谢王爷。”楚熙看着司华遥从身边走过,鼻间飘过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在百花山、在四方馆都曾闻到过,很淡很淡的香味。
待两人各自落座,春海为两人上了茶,随后便退出门外。
“你头上有伤,该卧床静养,过来寻本王可是有事?”
“熙儿是过来感谢王爷救命之恩的。”楚熙说着站了起来,朝着司华遥行了一礼。
司华遥没有躲,受了他的礼,道:“你不怪本王自作主张,将你接进王府?”
楚熙愣了愣,随即说道:“自然不怪。若不是王爷,熙儿怕是要死在乱棍之下了。”
每每看如幼猫一样脆弱无助的楚熙,总会激起司华遥的表演欲,道:“你可知本王将你接进摄政王府意味着什么?”
楚熙的脸红了起来,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道:“熙儿知道。”
表情自然,看不出丝毫表演的痕迹,真正是浑然天成!
司华遥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道:“哦?那你说来听听。”
“熙儿这次来赵国是为联姻,被王爷带进府……便意味着熙儿是王爷的人了。”
楚熙的头越垂越低,脸色也越来越红,甚至连脖子都变成了粉色,看得司华遥忍不住赞叹。
“除了这个,还意味着你没了继承皇位的可能,你可想到?”
楚熙两只手下意识地捏着,道:“就算没有王爷,熙儿也不可能继承皇位,熙儿在他们眼中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若不是王爷不近女色,熙儿怕是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楚熙低垂着头,司华遥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其中的黯然,还有那么一丝掩藏得很好的怨恨。
司华遥无法判断他这番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只能慢慢盯着,有个这样的人在身边确实危险,不过这种势均力敌较量的感觉,也激发了司华遥的好胜心。
“别怕,以后有本王护着你,你就安心在王府住着。”
“谢王爷。”楚熙抬头看向司华遥,道:“王爷,熙儿想用原来的内侍,不知可否?”
“是那个你护着的内侍?”
楚熙忙不迭地点头,道:“是,他叫旺财,从小就跟着熙儿。”
“自然可以。你们自小一起长大,对彼此十分了解,由他照顾再好不过。不过他一人侍候实在不妥,故本王又派了福禄过去。”
楚熙嘴角扬起略带羞涩的笑,道:“熙儿谢王爷恩典。”
司华遥温柔地笑了笑,道:“若无他事,你便回去歇着吧,本王还有政务要处理。”
楚熙闻言连忙起身,眼前却突然一黑,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司华遥下意识伸手一拉他的手臂,随即抱住了他的身子。
楚熙本能地闭上眼睛,强忍着晕眩感,待恢复正常后,才红着脸说道:“谢王爷。”
司华遥见他这副模样,便知定是脑震荡所致,忍不住叮嘱道:“你伤了头,定要注意动作不要太大,回去好生躺着,待彻底不晕了再下床。”
温柔的呼吸吹在耳畔,楚熙忍不住心跳加速,脸色越来越红,“好,熙儿听王爷的。”
司华遥眉头微蹙,随即松了手,道:“来人,扶七皇子回去歇着。”
福禄从外面走了进来,行礼道:“奴才福禄参见王爷。”
司华遥随口说道:“好生侍候着,别让他受了委屈。”
“是,奴才定尽心侍候殿下。”
“去吧,扶他回去歇着。”司华遥转头看向楚熙,温声说道:“若是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便吩咐厨房准备着。”
楚熙乖巧应声,道:“谢王爷。”
福禄上前扶住了楚熙,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书房。
四方馆,当楚仪再次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相较于之前的激动,他已冷静许多,却依旧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
“去叫章辙,本王要亲自问问他。”
孙福不敢怠慢,连忙去叫了章辙。
章辙来到床前,行礼道:“下官参见王爷。”
楚仪直接问道:“本王的腿是否彻底没了办法?”
“回王爷,下官已经尽力。”
“你再好好想想!只要能让本王恢复正常,无论什么办法都行。”楚仪神情激动地看着章辙。
章辙沉吟片刻,道:“王爷,下官已未能为力。”
“不,你有办法,对不对?”这微微的停顿,让楚仪以为有了希望,道:“你快说,只要能治好本王的腿,你想要什么,本王都给!”
“下官没有办法,还请王爷恕罪。”
“章辙,你是太医,常年在宫中行走,应该明白若本王当真不良于行,意味着什么。”楚仪的神情变得狰狞,道:“本王若是毁了,也定会拖着你们下地狱,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