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宫偏殿内, 司华遥正靠在床头看书,同样在等待着消息,只是相较于楚仪的心焦, 他倒是显得平静许多。
亥时末,司华遥捏了捏酸胀的眉心, 正琢磨着是否先睡, 毕竟明天还要早朝, 突然春海的声音传了进来,“王爷,有消息了。”
“进。”司华遥将手里的书放在桌上, 喝了口凉茶提神。
门被推开,春海从外面走了进来,躬身说道:“王爷, 一炷香前,小院出现一人, 将七殿下带走了。”
“可跟上了?”
“王爷放心, 江林跟着,丢不了。”
司华遥点点头, 接着问道:“毒医什么时候到?”
“最迟后日就能到。”
“在毒医到来之前, 楚仪不会让他出事, 不过少不了吃些苦头。以防万一, 还是派人盯紧点。”
“是, 奴才告退。”春海转身退出寝殿。
司华遥伸了个懒腰,躺好后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高淳扛着楚熙在夜色中疾走,小心地避过巡逻的城防军, 来到了四方馆附近的一处宅院前。他四下看了看,待确定无人跟踪后, 擦了擦额角的汗,来到后门前敲了敲门,又学了三声夜枭叫。
门里的人听到接头暗号,连忙把门打开,让开门口的位置。高淳快速进了门,看着门房把门栓上,这才长出一口气。
“主子还在等着呢,高统领快去回话吧。”
高淳喘了口气,扛着楚熙径直走向楚仪所在的卧房。
门口的孙福见状连忙上前,小声道:“高统领来了,这可是王爷要的人?”
“嗯。”高淳点了点头,道:“你去通禀一声。”
“好,高统领稍待。”孙福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楚仪见孙福进来,迫不及待地问道:“是不是高淳回来了?”
孙福笑着说道:“恭喜王爷,一切顺利,人就在门外。”
“快让他们进来。”楚仪闻言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高淳得到命令,扛着楚熙进了房门,随后将麻袋放到了地上,躬身行礼道:“属下参见王爷,参见公主。”
楚仪的眼睛看向麻袋,道:“麻袋里可是楚熙?”
高淳深吸一口气,道:“回王爷,属下幸不辱命,顺利将七殿下带回。”
“什么七殿下,不过是贱婢生的贱种,竟巴结个男人当靠山,还敢给我脸色看。”楚婷儿越说越气,起身道:“把麻袋打开。”
高淳看了看楚仪,见他没有阻拦的打算,弯腰将麻袋打开,露出了失去意识的楚熙。
楚婷儿一看到他那张脸,就想到这些日子在司华遥那里受的委屈,扬手便给了他一个耳光,一个耳光不解气,又接连扇了好几个,直打得楚熙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原本漂亮的脸蛋也被打得红肿不堪,除了那双眼睛,根本看不出他原本的模样。
楚熙看看面前的楚婷儿,又看向床上的楚仪,心中没有半点喜悦,反而荡到了谷底,他明白定是他们绑了他,只是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眼泪续满眼眶,他委屈地说道:“皇姐、皇兄,你终于来救熙儿了,呜呜,熙儿好怕。”
“救?”楚婷儿冷哼一声,道:“你个蠢货,本宫巴不得你去死,怎会救你。”
楚熙怔忪地看看两人,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道:“皇姐、皇兄,若是熙儿哪里错了,求皇姐、皇兄饶恕熙儿,熙儿给皇姐、皇兄赔礼。”
楚婷儿恶狠狠地捏着楚熙的下巴,尖利的指甲刺在皮肤上,就像针扎的一样,道:“仗着司华遥宠爱你,就敢无视本宫,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若不是还有点用处,本宫早就弄死你了!”
楚熙泪眼朦胧地看着楚婷儿,道:“皇姐,熙儿错了,熙儿再也不敢了,皇姐饶了熙儿吧。”
楚婷儿无视楚熙的求饶,冷笑着说道:“饶?本宫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好了,婷儿。”楚仪出声制止,抬头看向高淳,道:“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
“是,王爷。”高淳应声,将楚熙从麻袋中拎了出来,扛着就出了卧房。
楚熙被绑住了手脚,根本无法挣扎,只能任由高淳扛着出门,哀求道:“皇姐、皇兄,求你们饶了熙儿……”
未免他的哭喊声引来别人注意,高淳伸手用帕子堵住了他的嘴,脚步不停地走了出去。
楚婷儿揉了揉被打疼的手,道:“皇兄,待治好你的腿,就把他交给我,我要把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全部还回去。”
“只要治好我的腿,他就没了用处,你想怎样都行。”
楚婷儿和楚仪只相差三岁,可以说她是楚仪看着长大的,她什么性情,楚仪再清楚不过。
“谢皇兄。”楚婷儿心里的郁气发泄不少,嘴角勾起笑意,道:“没想到事情竟进行的这般顺利,看来这个司华遥也不怎么样,除了那张脸,没什么能比得上皇兄。”
“那张脸?”司华遥的脸出现在脑海,让楚仪有些晃神,道:“若他是个女子就好了。”
楚婷儿怔了怔,随即眉头微蹙,道:“皇兄,你不会也对司华遥动了心思吧?”
“动心思又如何?待我登上皇位,定励精图治发展楚国,终有一日,我会挥兵北上,一统天下,到时抓他来做个玩物,也不是不可。”楚仪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楚婷儿闻言笑着说道:“那婷儿便预祝皇兄得偿所愿。”
清早,司华遥照常起床去上朝,赵韩青早早地等着,见他过去,连忙跟上,道:“王爷早。”
司华遥瞥了他一眼,来到车辇前站定,道:“时间还早,皇上有时间准备车辇。”
小心思被拆穿,赵韩青不由脸上一热,却没有退缩的打算,道:“真不凑巧,朕的辇车坏了,还未修好,只能委屈王爷与朕同行。”
“辇车坏了?”司华遥挑了挑眉,这种烂借口他怎么可能信,道:“那就委屈皇上步行去奉天殿了。”
司华遥不给赵韩青多说的机会,转身登上了辇车。
赵韩青想要跟上,却被春海拦了下来,道:“皇上小心些,待会儿马车行动起来,冲撞了龙体便不好了。”
赵韩青看着挡在面前的春海,又看看已经放下帘子的辇车,心中不由苦笑,与现在的他来说,武功高强且忠心耿耿的春海,那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所以心里即便再不情愿,也只得让开前路,让辇车过去。
德辉见状上前说道:“皇上,您看……”
“王爷都说了让朕步行,那便步行吧。”
他都说了辇车坏了,总不能自打自脸吧。
“是,皇上。”德辉自然没什么意见,反正有无辇车,他都得走着。
赵韩青不紧不慢地朝着奉天殿的方向走,随口问道:“听闻三日前,有人私闯摄政王府,可为真?”
德辉怔了怔,随即答道:“奴才也有耳闻,据说王府里不少人被伤,王爷震怒,严令锦衣卫和东厂,限期捉拿贼人。”
赵韩青好奇地问道:“伤了不少人?你可知都有谁受伤了?”
赵韩青虽然有了些许自由,却没有信息来源,这事还是因闹得太大,他才有所听闻。
德辉略一思量,如实答道:“据说伤的是后院里的公子。”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去摄政王府撒野?”赵韩青十分好奇。
“这个奴才也不清楚,还请皇上恕罪。”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做了几十年的内侍,德辉能做到轻松应对。
赵韩青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伤的都是后院里的人,难道说是有人在刻意报复?”
德辉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道:“确有可能。”
“难道是那些人?”赵韩青眉头微皱。
德辉的眼睛闪了闪,道:“皇上猜到那些人是谁?”
赵韩青摇摇头,道:“王爷向来睿智,应该清楚这些人是谁。”
司华遥坐着辇车来到奉天殿,径直走进了小隔间。
春海给司华遥泡了杯茶,道:“王爷怕是要等会儿,皇上是步行过来的。”
司华遥接过茶杯,道:“皇上的辇车真的坏了?”
“奴才不知,不过方才奴才看皇上确实是走着过来的。”
司华遥点点头,喝了口茶水,道:“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消息传来时,已经是深夜,那时司华遥已经睡了,春海并未惊动他,“昨日七殿下被楚国的人带去了四方馆附近的一处宅院,不出王爷所料,殿下确实吃了点苦头。”
司华遥眼睛微眯,眼底闪过寒光,道:“仔细说说。”
“楚国三公主打了殿下几个耳光,殿下的脸被打肿了,还掉了一颗牙。”
司华遥叹了口气,楚熙与他来说跟陌生人差不多,而且还有可能是潜在的敌人,所以对他的死活,司华遥并不怎么关心。但楚熙终归是被人从王府掳走的,于公于私,他都不能坐视不管,“吃点苦头也好,能让他彻底对楚国死心,省得整日防备着。”
殿外传来脚步声,两人默契地停下了交谈。
很快,赵韩青走了进来,看向司华遥,道:“王爷,朕当真是走着过来的。”
“多走几步可强身健体,挺好。”司华遥起身,道:“时辰不早了,赶紧上早朝吧。”
司华遥的话音一落,春海便来到隔间通往奉天殿的出入口,扬声唱道:“皇上驾到,摄政王驾到!”
殿中大臣纷纷跪倒在地,道:“臣等参见皇上、王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人相继走进大殿,相隔不过一步之遥,来到各自的位置坐定。赵韩青看了司华遥一眼,扬声说道:“诸位爱卿平身。”
“谢皇上、王爷。”殿中大臣相继起身。
春海紧接着唱道:“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臣有奏。”吏部右侍郎刘尽然出列。
“讲。”
“启禀皇上、王爷,会试在即,各地举子纷纷赶至京都,其中不少举子在秦楼楚馆聚集,实在有负圣贤之训。加之齐楚两国使团皆在京都,若助长此等风气,岂非成了两国茶余饭后之笑谈。臣以为实该勒令禁止,不听从者取消会试资格。”
“会试将近,不知好好备考,流连烟花柳巷,确实是行为不检。”赵韩青肯定了刘尽然的想法,转头看向司华遥,道:“依摄政王之意,此事该如何处置?”
“会试是朝廷选举人才重要之途径,参加会试之举子理应端正态度,若只贪图享乐,便是才华盖世,朝廷也绝不可用,本王以为此事就按刘侍郎所说执行便可。”
赵韩青点点头,道:“摄政王言之有理,此事就这么办了。”
“皇上英明,王爷英明!”刘尽然行礼后,退回原位。
赵韩青扫了一眼殿中大臣,道:“还有谁有奏?”
“臣有奏!”翰林院学士郑丘言出列。
“讲。”
郑丘言硬着头皮道:“启禀皇上、王爷,自内阁四位大学士被停职查办后,朝中诸事无人整理,实在是一团乱麻,还请皇上、王爷酌情处理。”
“酌情处理?”这次率先开口的是司华遥,道:“怎么个酌情处理法?”
听着司华遥的语气,郑丘言一阵头皮发麻,可各地的奏折堆积如山,实在让他忙得头重脚轻,短短三天,他就好似过了三年,再这么下去,不用司华遥动手,他过不了几天就得猝死。
想到这儿,刘尽然深吸一口气,道:“回王爷,内阁四位大学士,总有嫌疑轻重之分,倘若嫌疑不大,可先放回,着手处理政务。若王爷放心不下,可派人在旁监视,避免耽误政事。或者王爷另选贤能,暂代四位大学士之政务。”
司华遥沉默片刻,道:“朝廷正值多事之秋,也是用人之际,在其位谋其职,既然朝廷发了俸禄,你们便该尽心竭力办好自己的差事,而不是在本王面前叫苦!他们四人究竟谁是人,谁是鬼,至今还未查清,若放出去,贻害甚大,此责谁来付?刘学士可付得起?”
刘尽然心里一紧,忙说道:“臣惶恐。”
“会试在即,两国来访,山东又出了事,本王都没喊累,你们倒是矫情上了。怎么,你们的身子比本王金贵?”
众人的心顿时悬了起来,连忙跪倒在地,道:“臣等惶恐!”
“本王今儿就告诉你们,事,你们该做的,一样不能少,若是让本王知道有谁玩忽职守,耽误了正事,本王要他脑袋!”
司华遥自打来了这里,就没清闲过几日,尤其是最近,事是一桩接着一桩,一件接着一件,还都是事关朝局的大事,一个弄不好,牵累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成百上千,甚至成千上万。
再加上身边还有这么多不省心的,他没像司南遥一样暴走,是因为他极好的脾性。如今不过是少了四个人干活,他们就嫌这嫌那,他一听就来气。
“是,王爷。”
之后的早朝没发生什么大事,就是一些部门的扯皮,司华遥不想跟他们瞎耽误功夫,便提前下了班。
“王爷。”
见司华遥要上车,赵韩青连忙出声,道:“王爷,朕有些事相询,能否同行?”
司华遥看了他一眼,径直抬脚上了车辇。
赵韩青有些茫然地眨眨眼,这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春海见状笑着说道:“皇上请吧,王爷已然默许了。”
赵韩青这才回了神,嘴角上扬,脚步轻快地上了车辇,来到司华遥身边坐下。
司华遥看看他上扬的嘴角,道:“皇上想问什么?”
“听闻这两日锦衣卫和东厂在京都四处搜索,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皇上是从哪儿听说的?”
“兰嫔。”不知为何赵韩青说这话总觉得有些心虚。
司华遥挑了挑眉,道:“看来兰嫔对皇上的表现很是满意,不过一次,就对皇上死心塌地,还主动传消息给皇上。”
听司华遥这么说,赵韩青心里一慌,道:“王爷,朕……”
“皇上不用解释。”司华遥打断他的话,道:“除了这个,兰嫔还向皇上说了什么?”
“没了,只说了摄政王府闹了刺客,王爷震怒,其他没说什么。”赵韩青试探道:“王爷,听闻王府后院伤了不少人,都没事吧?”
“轻伤罢了,不妨碍。”
“有一点朕不太明白,那些刺客为何要大闹摄政王府?若真想刺杀,不会没有伤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司华遥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赵韩青,只看得他心里发毛,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司华遥出声说道:“此事与皇上有关。”
“与朕有关?摄政王府后院?”赵韩青微微一怔,随即喃喃自语道。
司华遥没有打断赵韩青的思绪,安静地等在一旁。
“难道他们的目标是楚熙?”
果然没让司华遥失望,赵韩青很快就将此事与楚熙联系了起来。
“看来皇上没忘。”
“那些人是楚仪派去的?”看着司华遥平静的双眼,赵韩青越发感觉心虚。
司华遥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赵韩青见状心里越发慌张,“那楚熙现在怎么样了?”
司华遥反问道:“若他有事,皇上打算如何?”
赵韩青一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车厢内安静了下来,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就在这时,车子停了下来,车外传来春海的声音,“王爷,咱们到了。”
没再理会赵韩青,司华遥起身下了车。
赵韩青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懊恼,当初是出于嫉妒,才想着借刀杀人,没曾想司华遥太聪明,计划刚开始,就被他看了个透彻,自己还差点因此丢了命。
这些时日和司华遥朝夕相处,两人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他都忘了还有这回事,没曾想那楚仪竟胆大包天地派人硬闯摄政王府抢人。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司华遥今早突然不让他共乘了,怕只怕他们的关系又要回归从前了。
想到这儿,赵韩青便再也坐不住了,慌慌张张地下了车,正瞧见司华遥走进御书房,便也跟着走了进去。
司华遥没有吩咐,春海便没有阻拦,可当他想要跟进去的时候,赵韩青突然堵住了门,道:“朕有事要与王爷商议,你便不要进来了。”
春海一怔,随即看向司华遥,见他没有反对,便躬身退到一边。
赵韩青亲手将殿门关上,随即深吸一口气,走向司华遥。
司华遥坐到了御案前,抬头看向赵韩青,道:“皇上还有何事?”
“王爷,楚熙的事确是我不对,我认错,求王爷饶我一次。”
司华遥淡淡地看着赵韩青,道:“皇上可知只因你一个念头,有多少人将丧命于此?”
赵韩青心头一紧,道:“王爷不是说后院里的人只是受了轻伤吗?”
“楚仪的腿与他而言有多重要,皇上很清楚,这次不能得手,定还有下次,皇上以为下次是否会有伤亡?
倘若楚熙当真在摄政王府出事,本王要如何跟楚国交代?赵国如今内忧未除,若再添外患,重启刀兵,会有多少无辜百姓丢掉性命?”
司华遥的话让赵韩青变了脸色,脸上火辣辣的,羞愧地红了脸。
“王爷,我错了,定会想办法弥补。”
“有些事可以弥补,有些事不行。你是皇上,你的一言一行关系着无数人的性命,若皇上想做明君,做事之前定要三思再三思。”
赵韩青被说得羞愧难当,道:“是,王爷教训的是。”
司华遥是打定主意要离开这儿,却也不想赵国因此陷入混乱,他会在有限的时间内,引导赵韩青做个明君。
“皇上若无其他事,便出去吧。”
赵韩青仔细观察着司华遥的表情,道:“王爷可还生气?”
司华遥不想与他纠缠,刚想出声赶人,突然想到了引发这起事件的另一个主角,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抬头与他对视,道:“皇上可想弥补?”
赵韩青闻言急切道:“自然想!”
“皇上只需如实回答本王一个问题,这件事便一笔勾销。”
赵韩青脸上闪过迟疑之色,道:“王爷想问什么?”
“翼王曾说太后给他的将来铺了路,这其中包括什么?”
赵韩青神情一滞,随即问道:“王爷为何不直接问他?”
“本王问过,不过他撒了谎。”
“这怎么可能!他对王爷向来言听计从,怎么可能跟王爷撒谎?”
司华遥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那他都说了什么,王爷怎知他撒了谎?”
司华遥身子往后靠了靠,道:“现在是本王在问皇上,皇上只需回答问题便好。”
“母后向来宠溺翼王,为他铺路很正常,王爷到底想问什么?”
司华遥沉吟片刻,道:“他身边可有暗势力?”
赵韩青没想到司华遥竟问得这般直白,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有。翼王曾说过,母后给他训练了暗卫,个个武功高强。”
为了拉进他与司华遥的关系,他果断将赵明羽给卖了。
猜想被证实,司华遥终于松了口气,道:“看来太后对皇上并不信任。”
赵韩青脸色变了又变,深吸一口气,道:“这确实是个令人伤心的事实。”
“皇上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那次他进宫闹事,无意间说漏了嘴,那时朕才知道,原来母后为翼王做了那么多,还真是让人嫉妒啊!”
“所以给楚仪传递消息的是翼王身边的暗卫。”
“是,当时翼王确实是这么说的。”赵韩青顿了顿,“翼王到底在何处欺瞒了王爷?”
“本王问他是谁给楚仪传递的消息,他说他在鬼市的暗格内发布了悬赏令,有人接了单子,去四方馆传递消息,隐瞒了暗卫的事实。”
“翼王对王爷十分依赖,且没什么心机,为何要在此事上隐瞒王爷,还如此费尽心机。”
要知道撒一个谎,要用一百个谎来圆,他要隐瞒暗卫的消息,要动用很多手段,一个环节出错,都会功亏一篑,以司华遥的性子,断不会轻易饶了他。更何况他也知道此事,难道赵明羽就不担心他会出卖他?
“本王也很好奇。”司华遥随手翻开了一本奏折,意味深长地说道:“本王派人查了数日,居然一无所获。可想而知,翼王不仅身边的暗卫武功高绝,就连势力也不简单,当真是不能小觑啊。”
司华遥的话说进了赵韩青的心里,原本以为单纯的人颠覆了他的认知,不得不让他多想。为何母后会为赵明羽做这么多,还隐瞒着他,难道她事先察觉了司华遥的不同寻常,所以才让他做了皇帝,而让赵明羽隐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