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王柄权突然感觉怀中一动,紧接着一个瓷瓶滚落出来,他下意识伸手去接,可这玩意像是料到一般,在空中一个翻滚,绕过王柄权的手掌,直接摔落在地。
随着“啪”的一声清脆声响,那瓷瓶竟直接摔碎了。
一只铜钱大小的甲虫从碎片中钻出,抖了抖翅膀,随着它翅膀的抖动,一抹红芒在其中若隐若现。
王柄权见状头都大了,之前这甲虫把他引到此处,他见这甲虫似是有灵智,就用瓷瓶收了起来,待日后仔细研究,不成想现在竟自己破瓶而出,莫不是遇到同类,想投敌不成?
他或许是忘了,最开始他才是那个“敌”。
那甲虫并没有像王柄权预想中那样,直接投入对面的蛊虫群众,而是不断煽动翅膀,发出“嗡嗡”的声响。
对面虫群听到这响声,竟停止了前进的趋势,反而左右摇摆不定起来。
王柄权见状轻“咦”一声,看这架势这蛊虫是在帮自己呀。
那边没了赖包的赖头和尚也傻了眼,对面怎么会有一只仙蛊,并且还可以命令自己的仙蛊?
王柄权可不会给他那么多考虑时间,趁着虫群摇摆不定,他直接提剑冲向老和尚,身法快到匪夷所思。
和尚见其来势凶猛,定是存了不死不休的心思,于是也不费心再去管虫群,单手迎上飞奔而来的王柄权。
不成想王柄权只是佯攻,折梅在他手上翻了个剑花,然后以剑作杆,使巧劲挑起身侧一块巨石,向迎面而来的老和尚丢了过去。
老和尚大喝一声,变掌为拳,一下子轰在巨石之上,巨石立马炸裂开来,四处飞溅,同时也溅起一片烟尘。
“好拳法!”
只听得烟尘之中传来王柄权的声音,随即一点寒芒在烟尘的掩护下,朝着老和尚的脖子便刺了过来,老和尚如今肩膀负伤,无法再双手合十使出金钟罩,只得继续以拳敌剑,来个硬碰硬。
当拳头与宝剑碰撞后他却面色巨变,这力道,不对!
当然不对,王柄权这一剑,是掷出的。他本人此时已经越到了老和尚头顶,自上而下重重踏出一脚。
老和尚毫无防备之下,直接被这一脚踏在头顶上,力度之大,更是令他站立不稳,直接双膝重重跪倒在地,地面也瞬间被砸出两个坑来,鲜血很快透过僧裤流了出来。
王柄权则是在空中一个窑子翻身……是鹞子翻身,平稳落在地上,然后捡起掉在地上的宝剑,抵住了和尚的脖子。
“大师,你说咱们是有缘,还是无缘呢?”
和尚被对方制服,却无半点慌张,王柄权见状,一种隐隐的不妙感从心底涌现。
这种感觉无根无缘,就像当年皇帝想坑他的琉璃厂时一样,看似尘埃落定,实则已经落入到对方的陷阱当中。
王柄权一个垫步后退,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只见那和尚张开嘴,然后奋力一吐,随即,一颗鲜红的珠子以极快的速度向王柄权袭来,这颗珠子正是和尚先前脖子上戴的那颗。
这珠子在半空中突然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便整个打开。
此时再一看,这哪里是什么珠子,分明就是一只鲜红的蛊虫。
这蛊虫速度极快,王柄权拼尽全力后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虫子离他越来越近,纵使他挥剑劈砍,可虫子却总能轻松躲避,最后更是一个加速,彻底没入王柄权胸口。
“哐当”一声,王柄权整个人坠落在地,手中的折梅也脱手而出,此时他只觉胸口剧痛,像是有什么在往里钻一样。
原本跪倒在地的和尚此时却站了起来,他一步步走到王柄权面前,颂了一声佛号,开口道:
“此蛊乃是蛊王,一旦被其入体,就算大罗金仙也救你不得,贫僧会为你诵经超度的。”
说完这些,他抬起头看向其余几人,不再理睬因痛苦而倒地不起的王柄权。
其余几人此时的表情各不相同,严荣荣见王柄权倒地,早就不顾其他,飞奔过来查看起他的伤势。
钟离见最能打的都歇菜了,也属于是放弃抵抗的状态了,只有聂映雪,只有她的表情依旧执着。
这个女孩自从师父死后,已经没有什么能令她退缩了。
聂映雪弯腰捡起折梅,轻抚剑身,淡然开口道:
“我有一剑,名藏拙,师父和我说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招式,我想验证一下。”
说着,聂映雪抬头看向和尚,眼中满是平静。
她慢慢举起折梅,不过却是反手握剑,最后更是高高举过头顶,姿势极为怪异。
老和尚全程默默看着这一切,对他来说,对方与蝼蚁无异。
“藏拙!”聂映雪轻轻喝出这一句。
折梅此时闪起寒光,亦如漫天飞雪的那夜一般,径直冲向对面站着的僧人。
和尚伸出手,想要拨开这看似软弱无力的一剑,可下一瞬这剑竟就那样消失在了他眼前。
和尚眉头一皱,护体真气散出,虽然他不能施展金钟罩,但挡住这无关痛痒的一击还是能做到的。
可真的无关痛痒吗?
他先是感觉背后穿来一阵凉意,紧接着,利刃便无情地刺穿了皮肤。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没了剑尖的折梅此刻再难前进分毫。
“能刺穿我的护体真气,你确实值得骄傲了。”
和尚说完,便要伸手结果面前的女子。
聂映雪面如死灰,闭起了双目,可预料中的致命一击却迟迟没有到来。
她睁开双眼,却看见赖头和尚正一脸错愕地张大嘴,手擎在半空怎么也无法落下。
因为那扎在他后背的折梅,此刻竟受到一股外力,这股外力虽谈不上巨大,但却让原本止步不前的利刃,硬生生又前进了十寸。
而这十寸,足以将毫无防备的和尚身体刺透。
老和尚吃惊地转过头,只见一个瘦弱的身影此时正双手紧握剑柄,此人正是本该躲在远处观望的瘦猴。
和尚双瞳赤红,这一剑刺得突然,突然到他还来不及感觉疼,他只觉得愤怒,愤怒自己被一只蝼蚁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