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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师妹过来 霜余 5272 2024-12-27 09:46:42

之后万知闲的教习都差不多, 主教云箬剑法,江北山在旁边也跟着学,虽然不如云箬学得快, 但也有模有样,两人偶尔还应万知闲的要求切磋一下。

当然, 切磋的时候云箬会把手里的灵剑换掉,找根树枝代替。

江北山学得认真,云箬反而觉得有些奇怪,既然他愿意学,为什么万知闲之前没教他。

江北山自己也想不明白:“师父以前都不教我剑法的, 说万一我失控了,会剑法太危险了。”

云箬想了想也是, 要是江北山会剑法身手岂不是更快, 上次她和百里夜怕是被切碎了。

现在教, 是不是代表万知闲找到了能控制江北山的办法?

云箬想到那个办法可能是自己, 修习更加认真了。

但万知闲一直没提起这事, 似乎对她的天赋灵技也没有多感兴趣,就只专教剑法。

哦除了剑法, 还有一个固定项目,就是每天教习结束把她困在不同的阵法里,给她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一开始是天黑前出去, 后来变成晚饭前出去, 再后来是一个时辰之内出去,阵法也越来越难。

两个多月后, 留给云箬的时间固定成半刻钟。

最初云箬还留着点余力,就算破阵出去了也不急着回宗门, 独自去小林子里练剑,百里夜那几天若是没出门,就会过来找她,云箬的剑法练习基本都是基础式,万知闲没教她别的,她也没意见,就算每天练的都是差不多的剑招,也能一练就是一个时辰,浑然忘我。

只要她招式没问题,百里夜就不打扰她,有时看她练剑,有时就带着工具做法器。

等云箬练剑结束,两个人就一起回宗门。

她本来不太习惯,发现百里夜在等就会不好意思再继续练下去,百里夜却无所谓,说后山风景好,山风也凉爽,比闷在屋子里做法器要舒服,不过要是云箬觉得他在是打扰,那他以后不来就是了,虽然他以前也经常来后山静坐。

云箬连忙摇头表示不打扰:“后山又不是我的,你想来就来,不用管我。”

百里夜点点头:“嗯,如此便好。”

云箬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却说不上来。

偶尔她练剑结束的早,百里夜在专注的做法器,云箬也不打扰他,在百里夜带着的一堆玉石工具里挑拣几个,学着他的样子试图刻法阵,总是以失败告终。

又废了几块玉石后云箬就放弃了,转而去看百里夜。

他最近没做结界玉,带来的都是雪白的骨器,刻法阵的时候还能分心和云箬说几句话。

“要再做一只传呼鸡?”云箬问。

百里夜眼睛盯着手下的动作:“一只不够你玩吗,还想要一只?”

“没有没有。”云箬也专注地盯着他手里的动作。

百里夜的手很好看,骨节明晰,手指修长有力,刻阵法的时候很灵活,起落有致,云箬盯得有些出神,她也是这么刻的,但总是会把玉石弄断,果然能做法器不是灵力够就可以的,还得有天赋。

百里夜偏头看她一眼:“结界玉的小鸡等过段时间再做,你且等等。”

“好。”云箬眼睛一眨都不眨。

百里夜手指动了动,法器内阵法变换,云箬睫毛就跟着颤一颤,盯了一会儿就眼睛酸涩,猛眨几下,汪了一汪泪,只好闭上眼睛歇一会儿,缓过来就不敢一直盯着看了。

云箬忍不住问他:“你眼睛不累吗?”

刻下的阵法那么小,纹路繁复复杂,别说手上的精准度,她光是看眼睛都受不了。

百里夜头也不抬:“习惯了,我喜欢做法器,很有趣。”

云箬还是第一次听百里夜说起自己喜欢什么:“不会觉得很枯燥吗?”

“一开始会。”百里夜说,“阵法繁多,变幻无穷,要记下来确实枯燥,特别是刚学的时候,同一个阵法练十天半月,做梦都梦到自己在走迷宫,快看到门了,阵法突然就变了。”

“跟我这两个月困在阵法里的感觉好像。”云箬感同身受,“我有一天晚上也梦见自己走迷宫了。”

百里夜依旧低着头刻阵,手很稳:“是么。”

“是啊。”云箬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但是我感觉做法器更难,比起做法器刻阵法,我更愿意去破阵。”

百里夜瞥了眼旁边几块废掉的玉石:“那看来还是我比较厉害一些?”

“当然。”云箬笑起来,“还能分心跟我讲话,相当厉害。”

百里夜停下手上的动作:“听着像是在嘲讽我。”

“冤枉啊。”

云箬叫冤叫的一点都不走心,凑过去看他手里刻好的阵法,雪白的骨器上金色符文流动,慢慢隐去,百里夜弹了一下,骨器发出铮然鸣响,震颤不已。

云箬这才看出点雏形来:“这是一截剑的剑身?”

“嗯。”百里夜把骨器包了起来,“还没做完,噬灵兽骨头短,要好几段拼起来才够。”

“给江北山做的吗?”

“猜的这么准?”百里夜站起身,活动活动手指,“北山凝不出灵剑,给他做一柄好上手的,噬灵兽骨头轻,正好,不过太脆了,我试着弄了个新阵法,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先别告诉他。”

“好的,你对你师弟真好。”云箬感慨,“是个好师兄。”

百里夜朝她伸出手:“听出来了,这句是真心的。”

“刚才也是真心的。”云箬搭着百里夜的手站起来,原地蹦了蹦蹲得有些酸麻的腿,“你对我也很好,带我来宗门,还帮我要推介信。”

“没了?”

“什么没了?”云箬左右看看,以为他什么东西掉了。

“我对你的好,除了推介信就没了吗?”百里夜一本正经看着她。

云箬不由得笑起来:“当然还有啊,你还教我做法器,虽然我没学会。”

“继续。”百里夜很严肃。

“指点我剑法。”云箬积极配合。

百里夜叹了口气:“送给你的东西你是只字不提啊。”

云箬这才想起来:“啊对,你还送我玉石小鸡,传呼鸡!”

不怪她,主要是百里夜每次都送的莫名其妙,还笃信她就是喜欢鸡,就连结界玉都要做成小鸡样子给她,搞得她现在总觉得两只小鸡天经地义就是她的,收得十分心安理得,甚至没想过给百里夜还礼这回事。

“传呼鸡很难做,费了我不少功夫。”百里夜继续说。

“那我……”云箬认真想了想,觉得自己听懂了百里夜华丽的意思,寻思有什么能“报答”百里夜的。

“那你就记得我的好,下次饭桌上不要再抢我的雪薯了。”百里夜话锋一转,认真道。

云箬:“……”

她无语的看着百里夜,帮他回忆事情的真相:“是你先来抢我雪薯的,我只是抢回来。”

然后她才反应过来又被百里夜带跑偏了,拐回正题上来:“噬灵兽的血林望是不是说能做药,骨头也很有用,如果下次再遇上噬灵兽,我多杀几只……”

“不用,别做这种假设。”百里夜打断她,“别抢我雪薯。”

“是你抢我的。”

“我抢了你的,你也不要抢回去。”百里夜道。

云箬试图让话题重回正轨,不要陷入这幼稚的争执中:“现在在说你送了我小鸡,我也想送你点什么……”

“雪薯。”百里夜坚持道。

云箬:“不是雪薯的事……”

“雪薯。”百里夜犹如一个无情的复读机。

“……”云箬认输:“好的好的,雪薯,以后你抢我雪薯我不抢回来,可以了吧?”

百里夜:“说话算话。”

云箬:“……”

她瞪着百里夜,百里夜也看着她。

云箬忍不住先笑起来:“雪薯真的很好吃。”

“嗯。”百里夜这才笑了,“记得啊,别抢。”

然后当天晚饭,宗门的最后一颗雪薯,江北山新研究的菜色,得到了大家一致好评的美味拔丝雪薯,云箬分到三块,两块都被百里夜打劫走了,她还不能抢回来。

合理怀疑百里夜早就知道晚饭是什么,提前高瞻远瞩地堵了她的路。

不愧是能和奸商搭档的人。

到后来万知闲困住云箬的阵法越来越难,甚至十分刁钻,云箬破阵不得不加快速度使出全力,才能在规定的半刻钟内出来。

这天教习结束的很早,几乎还是正午,结束后云箬就站在原地,等万知闲和江北山出去开启法阵,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阵法一开,居然是第一天教习结束时的那个。

云箬听林望说过,叫浑天乾坤阵,很霸气的名字。

她两分钟没到就破阵了,打算继续去林子里练剑,出来后却发现万知闲和江北山还在空地边上,不仅他们在,林望百里夜纪月辞都在。

这是要干什么?

纪月辞震惊的看着云箬:“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云箬点点头,没敢说要是现在马上再来一次她可以更快,上次破这个阵到现在都快一个季度了,她忘得差不多了。

“丫头。”万知闲道,“你也跟着北山学了三个月了,今天我有话问你。”

“是。”云箬走过去。

万知闲捋了捋胡子:“我问你,你为什么想修行?”

云箬跟着万知闲修习这么久,面对他已经不会紧张了,但是万知闲现在这个问题问得很严肃,神色也前所未有的郑重,云箬认真地开口:“我想有能力自保。”

“只是如此吗?”万知闲看着她。

“如果有余力,也想保护别人。”云箬说。

万知闲眯起眼睛看着她,像是在辨别她说的话是否真心。

云箬坦荡地对上他的眼睛。

她曾经想要修行,是向往刀光剑影快意恩仇的书中世界,刚穿过来,又得到了那般不遗余力的宠爱,也曾想过自己总算被命运眷顾一步登峰顶,想要遨游天地自由来去,却在玄阳宗体会到了一个普通人面对修者世界时难以企及的那种无望心情,以及遭遇危险束手无策的无力。

哪怕此刻拥有了全灵脉觉醒的能力,她依旧记得自己曾经普通的模样。

她不想任人宰割,也想贪心一点,有能保护别人的能力。

仅此而已。

万知闲轻轻摇了摇头:“云箬,你天赋不低,我平生所见能排前三,如此天赋,等有一天你轻易间便能翻覆他人命运,举手投足就能改天换日,于普通人而言堪比神明,于其他修者而言无可匹敌,谈笑间能杀人于千里,世间万物于你也不过予取予用,你当如何?”

江北山嘴张得能塞进一个鹅蛋:“什么修者这么厉害啊?这都成神了吧师父,不可能的。”

万知闲:“……夸张你懂不懂?闭嘴!”

被江北山一打岔,肃穆的气氛减了一半,云箬也就没来得及去思索万知闲评价她天赋高的话,晚上想起来,有点小骄傲,但是闲云宗一个小宗门,万知闲见过的厉害人物大概也不算多,她的前三水分还是很大的。

云箬想象了一下:“如果到了那个境界,应该能过的很轻松吧。”

“轻松?”万知闲没想到云箬的回答这么另类。

“对啊。”云箬认真道,“世间万物我都能予取予用,那我就可以想吃什么吃什么,早上去看海下午就去登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轻描淡写就能把麻烦事解决了,然后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这回答,十分朴实,且装逼。

万知闲心情有些复杂。

他和云箬相处了这么久,看人不会错,这小丫头绝对是受过委屈的,性格很好却难与人亲近,温吞里可见疏离,通常这样的人有了能力后想的都是出人头地啊一鸣惊人啊有仇报仇啊之类的,她的心境却平静得很,想的都是好吃好玩的事,甚至初心不改,想要用自己的能力保护他人。

多少初登修者一途的人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一旦真正获得了力量就不一样了。

大部分站在山巅高不胜寒的人,俯视众生如蝼蚁,早就不记得自己最初的模样了。

自保和欺人也不过一念之隔。

“如若遇到险情,一边是普通人,一边是如你一样的修者,他们都受了伤无力自保,你只有能力救一人,你救谁?”万知闲换了问题。

怎么还给她上电车难题了?

云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老老实实说到:“我不知道。”

“选不出来?”万知闲问。

“选不出来。”云箬说。

“既不知道如何选,那就记住你现在的心境,也记得我今天问过你的这些话。”半响后,万知闲淡声道。

“你不会觉得我犹豫不决,不能决断吗?”云箬问。

“有时候犹豫并不是坏事。”万知闲说,“将来若面对相同抉择,我却希望你能如今天这般无法决断。”

云箬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也不明白为什么今天突然跟自己说这些话,但认真地点了点头。

万知闲问完了话,走到空地中的阵眼处将阵法散去,示意其他人都过去,再次看向云箬:“这三个月我也差不多摸清你的情况了,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教你。”

说完万知闲才反应过来,咳嗽了一声面不改色地改口:“今天是你最后一次跟着北山听课……你们几个笑什么笑?认真点。”

“是,师父。”其他几个异口同声回答。

“阿望过来。”万知闲对林望招招手,“其他人站开些。”

云箬退开,万知闲“啧”一声:“你退什么,过来。”

“你俩比一场,不许用灵器。”万知闲对她和林望说。

“我和云箬打?”林望指指自己。

“谁让你打她了?”万知闲手中树枝抽了林望一记,“比试,谁能先碰到对方,谁赢。”

“得嘞。”林望摩拳擦掌,“先说好啊,输了别哭鼻子。”

“你也是。”云箬回敬他。

之前教习的时候云箬只和江北山比试过,万知闲不准江北山开灵脉,两人是纯比试剑招,学的又都是基础式,所以能打各你来我回,云箬这还是第一次和江北山以外的人比试,对方还是林望。

云箬从来没见过林望出手,捏了捏手里细长的树枝,认真看着林望的动作。

林望起势和万知闲不同,万知闲动作随意简单,你都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出手,林望一手剑指,一手将树枝反横于身前,起手就是一个又快又凌厉的招式,云箬仰身躲过举剑上挑,树枝堪堪从林望手臂边擦过。

“不错啊,有模有样。”林望笑道,“再来。”

林望平时看着总是笑嘻嘻的,剑招却刚劲锐利,身法更是出其不意,一对招就能感觉出他必定从小就练剑术,基本功扎实,一招一式都优异出色,要是云箬不是跟他比试的那一个,而是旁观,看他比剑一定是一种享受。

云箬只会基础的剑招,被逼得节节后退。

可这比试又不是比谁的剑法好,是比谁先碰到谁。

云箬勉力躲避攻击,仔细盯着林望的步伐身形,有一个瞬间,那种对方变慢的感觉就来了,眼前林望攻过来的动作慢了一下来,她觑到机会,手中树枝横扫而过,啪地打在了林望的手臂上。

林望错愕的停了下来:“……打到我了?”

“打到你了林望师兄!”江北山在空地外喊道。

林望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打到我的?再来一次?”

“下,换北山来。”万知闲说。

林望摸着下巴一边思索一边下去了,换了江北山上来。

没一会儿,江北山被云箬打中小腿,乐呵呵的下场了:“林望师兄我也被打到啦。”

然后换纪月辞。

纪月辞接过江北山手中的树枝站到云箬对面:“我灵脉虽被封,剑术却也不错,云箬,请多指教了。”

两人互相一礼。

纪月辞起手式和林望差不多,一手剑指,剑尖斜指地面,都是标准的剑术式。

相比林望的剑势,纪月辞的剑更加静,仿若透着股冷冷的剑气,但更多的是只守不攻,比林望还要难对付,而且纪月辞反应很快,云箬每一步的攻击都会被她识破,最后依然是云箬找到了纪月辞慢下去的那个瞬间,树枝抢先碰到了纪月辞。

“感受怎么样?”万知闲问纪月辞。

“很奇妙的感觉,我还没反应过来。”纪月辞说。

“对吧。”林望从场边小跑过来,“我也是这个感觉,小云箬,你这天赋灵技还挺难琢磨,难怪师父要我们今天都来陪你练手。”

原来今天万知闲让大家都来,是来陪她修习的。

“多什么嘴?”万知闲过来把林望和纪月辞赶小鸡一样赶下去,“阿夜,你来。”

百里夜应声走进空地,纪月辞把树枝抛给他,他抬手接住,抖了抖枝干上的叶子,二话不说就攻向云箬。

云箬举起树枝格挡,百里夜的剑招来势汹汹,一点都没放水,而且他的剑势不像林望和纪月辞,一看就是科班优秀学生的架势,他更像是没有固定架势的野路子,也不像万知闲那样慢条斯理,每一招都带着惊绝的来势和让人心悸的压迫感。

他才一出手,云箬就立刻意识到,打不过。

百里夜的剑招太快太厉了,她只想躲。

她闪身躲避,百里夜欺身而上,树枝上剩下的嫩叶擦过她脸颊,凉凉的,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听到百里夜低声道:“别怕,看清楚我的招式,你要相信自己。”

云箬听到他的声音,心底静了下来,努力收定心神,告诉自己忽略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压迫感,寻找百里夜剑招里能被停止的间隙。

好几次百里夜的树枝要碰到她,又巧妙的转了方向避开。

这是云箬打得最认真的一场,目光几乎全神贯注地全都落在百里夜身上,完全忘了自己在哪里,也忘了在干什么,只想要找到办法破了眼前的剑招。

不知过了多久,云箬找到了那一瞬间,视野里百里夜的身形一慢,她的树枝破空而至,挡开到了眼前的一击,枝叶尖端抵在了百里夜的心口处。

云箬停住动作,喘着气收回了树枝。

“你赢了。”百里夜朝她一笑,反手把树枝负在背后:“师父,能证实你的猜测了吗?”

“什么猜测?”云箬茫然。

“基本可以了。”万知闲走过来:“丫头,老夫给你设了那么多阵法让你破阵,今天又找徒儿们来亲自试炼,基本能把你这灵技猜个八九分了,倒真是罕见得很,至少我是第一次见。”

“你的灵技不是能让什么变慢,而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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