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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师妹过来 霜余 7089 2024-12-27 09:46:42

玄阳宗, 现在的仙门百家首宗,宗主谢鸣之,曾经有过一段在修界流传甚广的, 缠绵悱恻的传奇佳话。

谢鸣之其人,气质卓然, 风姿疏朗,百年前成为玄阳宗宗主时,玄阳宗还不是首宗,那会儿的五大宗门也不是五大宗门,是六大宗门, 谢鸣之当上宗主后整个宗门实力提升,玄阳宗不出十年就跃居五大宗门之上, 成为当之无愧的首宗。

而提到这个, 就不得不说到他那已经逝去的夫人。

民间流传甚广的话本子故事, 就是到处东拼西凑写成的谢鸣之和他夫人的爱情故事。

版本甚多, 眼花缭乱, 良莠不齐。

民间爱看的都是穷小子巧遇神女,一步登天的传奇故事, 殊不知大部分猜测都是从修界流传开的,无他,那时候玄阳宗太过耀眼,哪怕谢鸣之很低调, 他那位夫人更是几乎从未露过面, 但在几次宗门联合平息妖兽祸乱时,谢鸣之踏风而来, 祭出法宝灵器一举歼灭妖兽,给修界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能让玄阳宗忽然多了无数极品灵器, 那位夫人的身份就很好猜了。

修界自古连小孩子都知道,庚桑世家,仅存的器术世家,哪怕天地灵气已经灭绝,依然能靠着上古时期的家底一直维持三大世家的位置,可见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修界众修士只敢猜测一下谢鸣之是不是得了什么机缘和庚桑世家扯上了关系,得到世家的赏识,更是让庚桑家的女弟子倾心,脱离了世家和他回到宗门。

以谢鸣之的外貌和修为,这一点倒是无人怀疑。

民间的故事就精彩多了,修者们不敢猜的他们统统敢写,还十分受欢迎,在一定程度上让首宗玄阳宗声名远扬,他们的宗主可是神女看上的男人,在凡人眼中也是比肩神明的大人物了。

那会儿各大州城都抢着买玄阳宗的结界玉,导致很多宗门的结界玉一度卖不出起,外出做任务的弟子盘缠花光了,想卖个结界玉不冒充玄阳宗的都卖不出去。

某种意义上来说,玄阳宗在民间的“首宗”含量,比在修界要高。

万知闲听来的故事和金衣使者听到的就是两个不同的版本。

万知闲是游历期间听来的,凡间的人都叫宗门为仙门,谢鸣之是个仙门不起眼的小弟子,但是芝兰玉树貌比潘安,一次外出落难,得一神女相救,神女看他生的好看,就把他带回了自己住的地方,两人在山中数年,外界其实只过去了几日,仙门小弟子习得一身神通,也得到了神女的芳心。

离开之时神女不舍,分出自己的一缕魂魄随谢鸣之回到世间,为他生儿育女,十年后魂魄精气散尽,神女带着孩子回归神界,只留下谢鸣之守着发妻的坟墓,独坐高位,面对浩瀚仙界,黯然神伤。

“噫。”二大打了个寒噤,“民间真敢写,而且一般不都是山中数日凡间数十年,怎么这里还反了?这合理吗?还神女分出魂魄,魂魄还能生儿育女,过于离谱了。”

万知闲不满的看着他:“你讲,你来讲,我听听离不离谱?”

“那我讲。”二大咳嗽两声,声情并茂,“这是一个感天动地的故事。”

世间之人死后都要去一个地方,名曰黄泉,黄泉之上,是为忘川。

魂魄度过忘川,才能再次到世间轮回,可也有很多人死后不愿忘却过往,于忘川之上日日徘徊,等着见忘不掉的人最后一面,在那些人之中,有一个女子的魂魄,名叫庚桑氏。

庚桑氏忘不了自己的过往,还想和结缘之人再见一面,在忘川之上徘徊哭泣,落下的血泪混入脚下的河流,其悲恸感动了掌管忘川的神——泰山府君。

君上感念她的执着,允其十日之期,让她还魂去世间见自己的爱人。

也就是当世仙家最大宗门的宗主,谢郎君。

庚桑氏和谢郎君柔情蜜意,度过了世间的十年,也就是地府十日,虽然心中不舍,却不能违背自己的诺言,和谢郎君挥泪告别,按时回到了地府。

泰山府君为她的深情感动,又佩服她信守承诺,将此事上达天听,神界都为之动容,于是封庚桑氏为神女,让她即日飞升了。

哪怕是到现在,庚桑氏也在天上看着凡间,保佑着自己心爱的人。

“感不感动?”二大讲完,认真发问。

一大:“……”

三小:“……”

老四:“……嗯。”

万知闲呵呵一笑:“莫不是你临时编的?我山中数年凡间一日,你地府十日凡间十年,和我对着来是吧?还地府神仙泰山府君,你这故事比我那个离谱多了!”

纪月辞微微皱眉:“所以这个故事是在嘲讽玄阳宗吗?因为有神女庇佑,才得到了现在首宗的位置?”

二大立刻撇清关系:“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我没说啊。”

三小有些奇怪:“纪姑娘似乎不喜欢玄阳宗?”

“没打过交道,算有一面之缘。”纪月辞简单粗暴地道,“我师妹讨厌,所以我也讨厌。”

“云箬吗?”二大道,“那倒确实是,想当初玄阳宗邀她做内门弟子,被她一口回绝,她确实很讨厌玄阳宗,上次三小为你检查身体,也是云箬说你和南宫少尘独处过,她当时样子简直就像你和一屋子什么脏东□□处了一样。”

纪月辞看他一眼:“这话也是你说的,我没说。”

“不过我想起来一件事。”老四忽然开口,“堂主某次带我出任务,嫌我闷得慌,一路都在讲话,他说修界的人大部分都不知道,其实谢鸣之谢宗主曾经确实是有一个孩子的。”

“唔……”二大想了想,“堂主好像也给我说过?”

“不是堂主说过,是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只是现在无人提起罢了。”一大道。

谢鸣之的那位夫人深居简出,别说外人,就连玄阳宗的弟子也很少能见到她,她住的地方在山巅空气最澄净之处,据说布满了各种养气补灵的法阵,谢鸣之虽然对外很少提及她,但偶尔说起,神色却是温柔至极。

大家都猜测是这个庚桑世家的女子为了脱离世家闯阵离开,或者废去了自己一身修为灵脉,所以身体很差,才会在短短几年间香消玉殒。

玄阳宗没有办丧事,只敲了丧钟,山巅那间屋子的法阵也没有撤销,但谢鸣之往那里去的时间更多了,因为他还有孩子,那孩子据说也身体不好,和她母亲一样,偶尔谢鸣之会带着那孩子出来玩,小小的一个小团子,皮肤雪白,明眸皓齿,眉间一点红印像是未干涸的血痕,却也昭示着这孩子的命运。

没多久,谢鸣之的这个孩子也没了。

十几年间,谢鸣之失去了夫人和孩子,玄阳宗中无人敢提起宗主的伤心事,其余宗门们自然也不会往人家伤口上戳,慢慢的,这些事再也没有人提起了。

修者余生漫长,该当拿得起放得下。

直到三十多年前,谢鸣之破例收了个小弟子,据说是从民间捡回去的,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可惜灵力平平,几乎是个普通人,收徒那天大家知道了那孩子的名字:庚桑箬。

听说是谢鸣之的弟子给取的名。

大家忽然间就明白了,谢鸣之原来是个长情之人,或许他这近百年来从未忘记自己的亡妻,也从未从失去妻儿的伤痛中走出来,所以他的亲徒才看在眼里,从民间捡回了个小姑娘,赋名庚桑,给谢鸣之一些安慰。

不知道是不是叫庚桑的缘故,这捡回来的小弟子身体也不好,终日深入简出,入宗门后更是大病一场,不过大概是上天垂怜,这孩子还是熬了过来,此后更是得到谢鸣之三个弟子的宠爱,到哪都带着,言行之间都极其维护,近年来更是频频出现在各大场合。

“不过我看谢宗主对这个小徒弟也没什么旁的感情,大概知道对方终究不是自己的女儿吧。”二大感叹到,“不过那姑娘身上一身的法宝灵器,性格娇纵,可见也是有人宠着的。”

三小忽道:“庚桑箬是不是修为低微?”

“大概是?外界皆知她一身上品法器,也不好猜测她修为怎样,但若是修为甚好,估计也不屑浑身武装的严严实实吧。”二大眉毛一挑,明白过来什么,“现在玄阳宗和李姜、关述之事可能有干系,李姜关述体内的药物可以催生灵脉增进修为,而玄阳宗宗主的这位小徒弟——修为低微……”

“收声。”一大道,“不可妄测,你若心底有了先入为主的怀疑,任何时候行事论断就会有所偏颇。”

“知道。”二大道。

三小也点了点头。

老四也嗯了一声。

“赶路吧。”一大朝前走了。

三小转身问纪月辞:“喝水吗纪姑娘,你体脉并未觉醒,跟着我们赶路实是不妥,如果累了我可以背你。”

“不用。”纪月辞喘了口气,“今天要走到什么时候?”

“子时。”三小温声道。

纪月辞:“……还是给我喝点水吧。”

她以前恨不得自己是普通人,现在却有些希望自己觉醒体脉了。

却也由此忽而明白,为什么万知闲会说段在青一开始就错了。

人的贪欲是无穷无尽的,一种能让人催生出灵脉的药物,如果真的试炼成功,握着这种药的学院和宗门会成为什么?是世间新的神,还是众矢之的?

段院长想要的公平,会不会就成了另一种不公平。

万知闲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揉了下她的脑袋:“莫要多想,赶路。”

纪月辞收回思绪,跟上了万知闲的脚步。

学院的丧钟响了三天。

孙老和徐平的葬礼上不少学生掩面哭泣,葬礼之后无论是教习们还是各副院长们,以及各院的学生们,所有人只觉得忽而茫然起来,学院刚刚经过妖兽侵袭的重创,却奇迹般挺了过来,甚至无人伤亡,大家都以为修整之后会是更好的开始,可现在忽然死了两位学院的元老级人物,段院长和五位院长也被会审堂请走,至今未归。

此后学院会变成什么样?

敲门声响,云箬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几位师哥师姐,来跟她告别。

“你们要去师门了吗?”

“嗯。”几位学生点点头,“本来想留在学院多学点东西,毕竟去了宗门也是外门弟子,在学院还能等到神踪秘境的开启之日搏一搏,现在看来……也没机会了。”

院长都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他们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被会审堂请走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云箬,你多珍重,你的救命之恩,我们都记着呢。”

大家互相别过,互道珍重。

云箬知道这一天在所难免,她早就对一切离别有所准备,心里却也有些被影响,这和跟胡勇大叔和阿恒的告别不同,她与他们告别,知道他们在哪,知道总有能去见面的一天,所以心境不同。

现在和不甚相熟,又一同经历过劫难的同学告别,却不知道会不会有再见到的那一天了。

没一会儿又有几个学生来告别,他们不是宗门弟子,没有入宗门,但现在学院的形势,似乎再待下去也不可能对自己的修为有所帮助了,学院或许哪天就会关停,甚至现在学院是否安全都不知道,他们没宗门可去,不如早日回家乡去。

此后的修行,只能靠自己茫然往前了。

妖兽入侵时和云箬一组的师姐到了晚上也来找云箬了。

云箬打开门看到是她,笑了笑:“你也准备走了吗?”

“嗯?”师姐把手里的食盒递给她,“走去哪?”

云箬愣了一下:“这两天很多人都离开了,我以为你……你们也要走了。”

云箬看了一眼跟在师姐背后的龙法,龙法猛地站直了,吓了云箬一跳。

“我们不走!”龙法粗声粗气道,“要走也要等学院真的没了的那天,万一院长们又回来了呢?你什么意思,学院是你家开的,你都没走,凭什么要我们走?”

云箬无言:“我没这么说。”

龙法:“……”

龙法瞪了云箬半天,转身下楼去了。

云箬莫名其妙,但也习惯龙法说话难听了,何况她知道妖兽入侵之时是龙法冒着生命危险下山送的信息,虽然她已经把妖兽都引到了南面,他下山去比留在学院安全,但龙法不知道。

这人平日里说话讨人厌,但是在关键时刻他却愿意站出来保护学院和学生们,云箬心底对他倒是多了点佩服。

不过这人不长嘴就好了。

师姐哭笑不得:“别理他,你赶快吃东西吧,听说学院来了新的院长,我们不会走的,之前妖兽入侵那么危险,万一再有一次怎么办,还有好多今年的新生,更有不少人都没地方去,我们作为师哥师姐自然也不能先走。”

“新院长?”云箬好奇,“真的吗?”

“不知道,也不知道谁道听途说来的,我也是来的路上听到的。”师姐笑道,“南院饭堂的师傅最近做的菜都很好吃,说要给大家打打气,每一份菜都很多,够你和你师门的人吃。”

纪月辞万知闲和会审堂的人一起送徐平的棺椁回来,纪月辞现在和云箬住一起,大家都知道。

不过也因此学生们更怕会审堂的人了,院长们是会审堂传询走的,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躺在了棺材里,偏偏会审堂那几位要么面无表情,要么带着面具,更有甚者还笑嘻嘻的,简直完全没有同理心。

会审堂果然是个没人情没人性的地方,金衣使者更是名副其实的丧门星。

师姐送完了饭下楼,龙法蹲在寝舍山壁外,看到她下来,整张脸都是丧的:“我刚刚是不是又说错话了?你有没有帮我道歉?”

师姐翻个白眼:“我求你了,不让你来你偏要来,来了就闭嘴不行吗?不要每次都问我这个问题!老娘凭什么帮你道歉,下次我来找云箬你别跟着我,我不想被你的蠢拉低我和云箬之间的友好关系。”

龙法站起来,叹了口气:“以后怕是没机会和她说话了。”

师姐:“?为什么?”虽然你一直别去跟她说话比较好。

“她自己有师门,肯定不会再留在学院了。”龙法说。

“……也对。”师姐点了点头。

龙法想了想:“我们跟去她师门拜师怎么样?跪在山门外,云箬人好,说不定……”

师姐到抽一口冷气,一脚踹了过去:“你敢!!你顶个脑袋是不是为了显高啊!”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纪月辞赶了几天路回来,因为现在是大人了,又没受伤,说什么都不肯给万知闲背,也不好意思给三小背,硬是陪着大家日以继夜回到学院,在云箬床上倒头就睡,第二天被百里夜开临时阵门送进秘境去泡热泉。

林望差点被她气死,好不容易小师妹好了,师姐身体又出状况,这个宗门要是少了灵犀的秘境和他林望,早就相约在闲云宗后山躺坟堆了!

百里夜陪着万知闲去学院各处帮忙,晚上才回来。

他现在住在云箬对面,不过现在寝舍空了不少,八层几乎没几个人了,百里夜一回来,开门的声音很清晰,云箬打开门,百里夜就往她这边走了过来:“怎么还不睡?”

“等你。”云箬被百里夜揽过去。

“月辞睡了?”百里夜问。

“嗯。”云箬点点头,“喝了林望给的安神汤,还有一碗呢,你喝吗?”

“不喝。”百里夜拒绝,“困了吗?”

“不困。”云箬眼睛亮亮的。

“那就请师妹光临寒舍,我给你泡杯茶,陪陪师兄吧。”百里夜笑道,“赏光吗?”

“既然师兄诚心诚意的邀请了,我怎么好拒绝呢。”云箬反手关了门,被百里夜揽着进了对面的房间,进去后左右看了看,“这里曾经是陆子云住过的房间。”

“是吗,师妹记的真清楚,不过以后这是我住过的房间了。”百里夜挑了下眉,放开她去煮水泡茶。

云箬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笑得不行,过去帮他把窗户打开,夜晚的凉风吹了进来。

屋子里没什么东西,一张床一张书案,床铺是教习找来的,还给了两个矮椅,很周到。

煮了茶,咕噜咕噜的水声和袅袅茶香混在一起,安静的夜里忽然就多了几分休闲的感觉。

万知闲和纪月辞去会审堂,她和百里夜守在学院,副院长们带着他们去山缝危险禁地,云箬和他们一起把整个学院外围一起巡查了一遍,期间找到几只漏网的噬灵兽,都被云箬解决了。

百里夜则和院长们一起加固了禁制法阵,又带着人去检查学院中所有地方,十几日来两人都没怎么休息,甚至都没怎么见上面,学院一堆事情,群龙无首,也没有教习和副院长们都能信服的人出来领事,总有种乱糟糟的感觉。

此刻忽然有了点闲暇的时间,云箬和百里夜都没说话,云箬看着咕噜噜冒泡烧开的水,一点一点往里加茶叶,这茶还是从秘境里带出来的。

“百里夜。”云箬唤了一声。

百里夜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嗯?”

“你说学院以后会怎么样?”

“你觉得呢?”百里夜轻声问她,“你希望学院以后是什么样?”

云箬一手托着腮:“我不希望学院消失。”

“那就不会。”百里夜隔着袅袅热气看着她,“你肯定不是唯一这么想的人,只要还有人在坚持,学院就不会消失。”

“我也这么想。”云箬笑了笑,忽而换了称呼,“师兄。”

“嗯?”百里夜看着她的目光被热气蒸腾得格外温柔。

云箬朝他张开手:“抱抱。”

百里夜起身走到云箬身旁,弯腰下去抱了抱她:“够了吗?”

“不够。”云箬埋首在他颈间蹭了蹭下巴。

百里夜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回到自己位子上,让云箬坐在他怀里,两人又恢复了安静,等茶凉了些,百里夜端起来想问云箬喝不喝,发现人已经窝在他怀里睡着了,他兀自笑了笑,低头在云箬发间吻了吻,自己喝了茶,抬起手在空中用灵力迅速画下临时的秘境阵门,在脑海中道:“灵犀。”

灵犀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在。”

大概是百里夜体内有了云箬的灵息,据灵犀说就是云箬的灵力已经和他交缠在一起,他问过灵犀能不能通过灵力来辨别他和云箬,灵犀当时沉默半响,郑重的告知他,他灵力有限,和云箬的灵力比起来不足万分之一,简直渺小得可以,要从灵力上区分开他和云箬简单得如同儿戏,不费吹灰之力。

百里夜别的没听出来,倒是发现灵犀愈发通人性了。

它居然学会诚恳的嘲讽人了。

“你秘境里那个地方,就是我被困在空间法阵里的山洞深处,可以让我再进去一次吗?”百里夜问。

“不可。”灵犀道。

“我不能进去吗?”

“非也。”灵犀的声音层层叠叠,“是你进不去,那地方只有云箬可以进去。”

百里夜:“当时传呼鸡是不是也进去了?”

灵犀似乎在点头,声音轻微的晃了晃:“它是灵器,不是人,而且内部全都是云箬的灵力。”

“如果我想进去,有办法吗?”

“你进去干甚?”灵犀的声音平平板板。

“我那时被困在空间法阵里,发现了一些东西,我想再去看一次。”百里夜道,“能不能假装云箬也在我身边和我一起,但其实只有我一个人进去了。”

他当时是和云箬一起进去才看到的那些过往,或许再想看也需要和云箬一起。

但这件事他暂时不想让云箬知道。

“这事和云箬有关吗?”灵犀立刻问道。

百里夜点点头:“不要告诉她,有件事我必须弄明白。”

“原则上不可能。”灵犀的声音慢慢道。

原则上不可能,那就是有可能的。

百里夜等着灵犀说。

灵犀似乎在沉吟,许久后声音才响起:“你和云箬如今灵息相通,你体内都是她的灵息,或许你想办法让自己身上云箬的灵息再浓些,待我觉得可以之时,我会让你去试试能不能进去。”

再浓些?

百里夜想了想,低头看了云箬一眼,云箬睡得很熟,侧脸靠在他胸前,露出一段白皙的颈部,他把她往怀里搂了搂,手掌贴上云箬的背,引着自己的灵力像那天晚上帮云箬舒缓身体的疼痛一样,在她身体里温和的游走。

“怎么样?”百里夜问意识里的灵犀。

灵犀道:“你做什么了?没用。”

百里夜停了一会儿,低声喊云箬:“师妹。”

云箬睡得很熟,却喃喃地回应了他一声,声音带着黏糊糊的睡意:“师兄……”

“我要亲你了。”百里夜说。

云箬朝他怀里拱了拱,声音拖得长长的:“嗯……”

百里夜低下头去,一点一点在她唇上轻啄,舌尖顺着她的唇描摹,慢慢辗转到下巴,湿热的气息洒在她颈间,轻柔的去吻她的每一寸肌肤,又去亲她的眼睛,脸颊,耳朵,鬓发……

没一会儿云箬就被搅扰得不得安眠,却又不想醒,终于抬手捧住他的脸,对着他的唇吻了上来,他张开嘴迎接云箬的回应,气息交缠间他动了情,一时间有些脑海空白,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只想追逐着怀里的人更多的索取。

灵犀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咦,你身上云箬的灵息多了点,你在做什么?”

灵犀等了许久,什么回答也没有。

大概是秘密?

那它就不问了吧,江北山跟它说过,做朋友要知分寸,它记得的。

灵犀懂事地道:“现在这样是可以的,你记得多做,我走了。”

回应它的是一声含含糊糊的嗯,然后所有声音就消失了。

应当是临时阵门被撤了。

百里夜这小子放到曾经,一定会是个了不得的器术师,能和别的顶级器术师一起创造它神踪秘境的那种。

更不要说他现在还没法借助天地灵力……不过他现在似乎能借助云箬的灵力?刚才不就做到了。

世间后起之秀也不容小觑。

……

三天后,云箬知道学院的新院长是谁了。

闲云宗宗主,学院前副院长,她的师父,万知闲。

她早该想到的。

能让学院中的教习和副院长们都接纳和信任的人,现在确实只有万知闲。

“只是临时的。”万知闲道。

几位副院长亲自来找他,都是早就在学院任职的人,和万知闲段在青都共事过,现在学院的状况急需一个人来稳住人心,教习和副院长们稳住了,才能让学生们安心。

万知闲知道现在学院情况,已经到了存亡之时,他当年走是因为和其他人理念冲突,并不代表他走的时候义无反顾,现在他能帮忙,也绝不会置身事外。

有了新院长,学院中的事务渐渐开始运转,法阵修复的差不多了,山中的巡查也告一段落,被妖兽入侵糟蹋得乱七八糟的各处地方也在学生们的共同努力下重建。

经此一事,学生和学院之间的牵绊加深了许多,这里不再是大家为了进入宗门必经的那条路和跳板,也让学生们多了许多归属感。

百里夜花了将近一个月的陆续修补,终于把学院密室中的法阵修补完成,银色的微型法阵在他指尖改变阵式,分列开又重新聚拢幻变模样,变成护山大阵的完整法阵。

“完成。”百里夜挥手散了灵力,微型法阵片刻后散开回归各自的位置,嗡一声隐去了。

“真是……不得了。”其中一位副院长,哦,不对,现在已经升为五院之一的院长了,感叹道,“修补这么多法阵只用了一个月,万副院长,你这弟子器术天赋简直是,天赋异禀。”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喊了老称呼,忙改口:“万院长。”

万知闲毫不在意,拍了拍百里夜肩膀:“费了不少灵力吧,回去休息吧。”

百里夜朝各位院长点了下头,脸上神色散漫,拐出密室离开了,留万知闲和院长们在密室中布其他防护法阵。

他走到西院入口,一个教习匆匆赶来,神色难看的一头冲进来,朝着议事厅的方向跑去。

百里夜皱了皱眉,转身跟了上去。

那教习跑到议事厅外,终于没忍住喊了出来:“院长!收到学院在外的历练点的消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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