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饭堂的路上听百里夜说了来龙去脉, 云箬才知道原来万知闲和段院长是旧识,难怪院长知道百里夜精通法器制造,请他来修御灵塔。
至于御灵塔能不能修百里夜没仔细说, 只告诉她问题不大。
陆子云在旁边听的频频侧目,这人好大的脸, 也就忽悠忽悠云箬这种修行刚入门的小白。
器术一途天赋少有,又难修行,近几甲子以来更是几近绝迹,能修御灵塔这种灵器的器术师世间怕是寥寥无几,就算有, 也断然不可能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院长找他来不会也是被忽悠瘸了吧?毕竟是奸商。
他们到饭堂的时候正是饭点,云箬让百里夜去抢位置, 她和陆子云去打饭, 百里夜将她一推让到一边, 自己和陆子云站在一起:“我和他去打饭, 你去占位。”
“为什么?”
百里夜道:“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
云箬想了想, 发现她居然不知道。
在闲云宗一起吃饭的时候百里夜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喜好,江北山做什么他就吃什么, 哪怕是林望做的,他说着难吃却也吃得下去。
唯一经常吃的大概是江北山做的糖,但那糖也不算单纯的糖。
“对吧。”百里夜摊摊手,“所以我得自己去看菜。”
“好吧。”云箬说。
陆子云反而有疑问了:“你看了可以打自己喜欢吃的菜, 那云箬呢?”
百里夜看他一眼, 转身朝打饭处走去:“我知道她爱吃什么。”
陆子云问云箬:“他真知道?”
云箬点点头:“我在他们宗门借住过。”江北山每次做饭都要她点菜,她在闲云宗快把自己想吃的爱吃的东西都尝了个遍了, 大家可太知道她吃东西的喜好了。
陆子云心里那点想管闲事的念头又升起来了,等百里夜走了他得劝劝云箬, 她一个孤身在外的女孩子不要太轻信人的好,听都没听过的宗门怎么能随便去。
云箬找了个位置,百里夜和陆子云很快打饭回来,三个食盒都堆得满当当的,可见百里夜没有跟他客气,陆子云笑得有些狰狞:“吃,都给我吃完,一粒饭都不许剩!”
为他的钱袋默哀,这个月得多接两个学院的任务了。
云箬接过食盒,百里夜从储物囊里拿了个小竹屉递给她,她推开上面的盖子一看,里面垫了几片新鲜的竹叶,竹叶上是码的整整齐齐的雪白糕点,还冒着些许热气。
她一闻味道就闻出来了:“是雪薯?”
“唔。”百里夜拿了桌上的筷子递给她,自己又拿了一双,慢条斯理地开始吃饭,“来的路上买的,趁热吃。”
“来的路上?”陆子云好奇的凑过来,从山下城镇到学院最快也得走半天,什么点心到现在还能冒热气。
云箬大方地把小竹屉推到桌子中间,陆子云拿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嚼了嚼,就像刚做出来的,不仅冒热气,还很松软。
他仔细看了看小竹屉,发现了端倪:“这竹屉底下是不是还有一层?”
百里夜随口道:“嗯,放了玉石,刻了法阵保温。”
他说的随意,陆子云却不敢再小瞧他了,能保持温度的阵法多得是,但是竹屉这么小,里面的玉石只会更小,能在那么小的玉石里刻上阵法,保温效果还这么好,这人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收回对段院长不敬的话。
吃完饭云箬和陆子云回材料挑拣处,百里夜则有教习过来找他,带他去安排好的住所。
留在学院的日子百里夜都很忙,段在青本来对写信给万知闲跟他借徒弟这件事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老万虽然依旧不搭理他,但是百里小子来了,那他不得物尽其用。
他早上带着百里夜去山壁外的白玉广场指导阵法铺设,下午带他去法器贮藏阁挨个检修法器,晚上还想带着百里夜去学院每个角落加固设下的法阵阵式。
忙了两天,百里夜终于拒绝大晚上还要工作:“今晚不去,有事。”
“你在我学院里能有什么别的事?”段在青问的理直气壮。
“就算没事我也累了,得休息。”百里夜懒洋洋答一声,丢下段在青去接云箬下课。
他去的时候正好,北院的钟声余音鸣震,学生们陆陆续续出来,百里夜等在门口,云箬远远看到他脸上就扬起了笑容,蹦起来朝他挥了挥手,转头和身边的同学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一路朝他跑过来。
陆子云也看到云箬了,见她朝百里夜跑过去,犹豫了一下没有过去。
云箬难得和以前的朋友叙叙旧,听说百里夜也只能在学院待上几天,他还是不打扰了,虽然他是真的很想看看百里夜竹屉里的那个刻了法阵的玉石。
“你今天不忙?”云箬问。
百里夜前几天忙的找不到人,云箬只在学院里偶然碰到他一次,他和段在青在一起行色匆匆,两人只来得及遥遥地对视了一眼。
“嗯。”百里夜说,“接你下课,今天段院长给我开小灶,让人单独给我做了晚饭,去我住的地方吃?”
“好。”云箬没意见。
之后几天百里夜每天下午都等在北院外接云箬下课,两人要么去饭堂吃饭,要么就去百里夜的住所吃,吃完云箬去南院材料挑拣处,百里夜仗着自己帮学院整修阵法法器的理由跟进去过一次,看到她的惩罚是挑拣玉石,不由得有些失笑。
难怪云箬跟他说最近像回到了闲云宗。
早上和中午修习,晚上挑拣玉石,还真是跟在闲云宗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云箬到了材料挑拣处,陆子云比她早到,面前已经堆了三堆玉石了,还给她搬了两箱玉石到桌上,云箬和他打了个招呼就坐下埋头挑拣,关述来的最晚。
他进屋的时候云箬正好抬头,瞥见关述阴沉着脸,眼下两道乌青,对上她的视线也没和她交锋,半死不活地走到他桌子那边去了。
“他怎么了?”云箬被关述的脸色吓了一跳。
活像好几天没睡觉。
陆子云茫然:“啊?”
云箬:“……”不该问他。
陆子云看了眼关述那边,从玉石堆里抬起头,努力想了想:“好像是最近睡不好,说寝舍闹鬼。”
“闹鬼?哪里?!”云箬差点忽地站起来。
陆子云没忍住笑了:“你怕鬼?”
“……”云箬拒绝承认。
陆子云绞尽脑汁地努力回忆:“昨天的识脉课我和关述在一起上,人不多,中场休息的时候他好像找了好几个寝舍跟他在同一测的人,问晚上有没有听到怪声,说一直有人在他窗外又哭又笑,过去开窗又什么都没有……别人都说没听到,就他一口咬定有,我估计就是他最近挑拣玉石伤神做噩梦了。”
“原来你也听八卦的?”云箬问。
少年嚣张地一抬眉:“我耳力比较好,小范围内说什么都能听到,只是不爱记罢了,你要是明天再问我我估计就都忘了。”
云箬转头看了一眼,关述精神萎靡地靠在椅子里,两个青黑的眼圈映着烛火,不知道是不是连续做噩梦的缘故,他虽然精神不好,感觉却十分敏锐,立刻察觉到了云箬的视线,转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可惜没什么威慑力,甚至有点滑稽。
云箬不在意地把目光转了回来。
没有了关述的日常挑衅,条件材料处很安静,云箬按照自己安排好的进度,分拣完了今天的份,收工回去睡觉。
陆子云和关述的没她多,早就结束当天的做工回去了,尤其是关述,勉强撑到把今天的工作量干完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他也觉得是挑拣玉石太累导致他做了噩梦,想要早点回去睡觉养精神。
回到寝舍,关述把门关的严严实实,整个屋子检查了一遍,才躺下睡觉。
因为太困,他几乎一闭眼睛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他又听到了笑声。
有人趴在他的床边,正在小声的笑。
像是小孩子,又像是女人,笑得零碎又缥缈,带着点幽幽的回音,笑着笑着,这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细细的哭泣声,一声比一声轻,却一声比一声近……就像趴在他身边看着他,在他耳边哭一样。
关述猛地睁开眼睛,一个白色影子从他眼前飘过,他再仔细看,眼前又什么都没有了,他掀开被子喘息着坐起来,却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伴随着他的喘息,低声哀婉的哭泣一直贴在他背后,如影随形。
关述:“……”
晚上云箬睡梦间好像听到了谁的惨叫声,喊得怪凄厉的。
第二天她起来去上课,出门才看到斜对面的寝舍里站满了人,还有站不下挤在外面的,她过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关述昨晚又做噩梦了,坚称自己寝舍一定有问题,天亮就叫了教习来检查他的房间。
“关述好惨。”一个学生说,“他昨晚醒了一整夜不敢睡,也不敢动,等到天亮了才敢去找教习。”
“你怎么知道?”
“这还不好猜么?你看看他那个青黑的眼圈。”
“……确实。”
教习在关述寝舍里应他的要求翻箱倒柜检查了一遍,甚至连地上的地毯都翻起来检查了,还被关述逼着每一块地砖都敲了敲证明底下真的不可能藏什么乱七八糟的阵法,窗户外也都检查了一遍,根本没有任何东西,也没有发现他房间里留有符咒法阵之类的痕迹。
关述依旧不放心,强硬地要换寝舍,教习没办法,只好给他暂时换了一间,叮嘱他自己去药堂开点安神的药。
云箬就当看了个热闹,心中暗道关少宗主真是没吃过苦的大少爷,挑拣材料两个礼拜不到就精神衰弱至此。
难怪他识脉一直没突破高阶。
从寝舍出来发现百里夜居然在东院外等她。
“你早上不是都和段院长去广场吗?”云箬快步走过去。
“今天要走了。”百里夜说,“过来跟你说一声。”
对啊,他不是学院的学生,该办的事办完了自然就要离开了。
云箬这才想起来这件事,有点失落,但是想起下个月的休息日她就可以回闲云宗,这点小失落就消散了。
“过来一下。”百里夜把她带到人少的地方,招了招手指,一只雪白色的小鸡就从他衣领里钻了出来蹦到他的手指上。
“传呼鸡!”云箬把手伸过去,小鸡展开翅膀扑到她手心里,猛蹭她的手。
“我给它加了学院通行令的阵法。”百里夜说,“它现在可以进出学院,你要是休息日想回闲云宗就让它传消息,我……我们来接你。”
云箬点点头,发现小鸡的灵力快没了,掌中凝起银光就要给它注灵。
“哎等等……”
百里夜没来得及阻止,云箬的灵力钻入传呼鸡体内的法阵,瞬间就灌满了法阵,小鸡张了张嘴,突然发出了嬉嬉笑笑的声音,没笑几声变成了哭泣。
云箬看着手心里哭哭笑笑的小鸡,抬头看百里夜:“关述最近做的噩梦……”
既然暴露了,百里夜也没有瞒她:“是我。”
云箬把传呼鸡凑到耳边听了一会儿,想象了一下漆黑的屋子里突然响起这两种哭笑的声音,不由得佩服百里夜的恶趣味,难怪教习在关述房间里找不到任何符咒阵法的痕迹,谁能想到这阵法没刻在地上也没刻在窗外,它甚至还会飞呢。
“说了替你教训他。”百里夜声音散漫,抬手点在小鸡的冠羽上,把那些哭笑声都抹去,在小鸡身上留下了自己的灵力,好让它能循着灵力找回去,“下个月回宗门试一试灵力够不够飞那么久,不够的话我再试着改改法阵,看能不能多蓄点。”
“好。”云箬看看小鸡,还没她巴掌那么大,以前在闲云宗最多也就飞个两三时辰的路程,从学院飞回去那么远还是头一回。
她有课要上,没时间送百里夜,反而是百里夜把她送到北院门口,看着她进去了才走。
传呼鸡乖乖蹲在云箬肩膀上,注满了灵力后愈发生动,歪着小脑袋东看西看,路过的学生以为是云箬养的小鸟,纷纷想要投食,可惜传呼鸡对吃的不感兴趣,也不喜欢被别人碰到,扑着翅膀飞到树上去了。
云箬进了课堂,传呼鸡就找了个离她近的窗户,蹲在外面的树枝上不动了。
这节课是法器讲习,教习带了不少法器来,不过都只给大家看看,最后拿出来的却是结界玉。
确切的说是还没注灵的玉石,但里面已经刻好了法阵。
“这是你们的师哥师姐们做的还未注灵的结界玉,你们还早,明年才会开始上挑拣法器材料的课,今天主要是让你们观察法器内的阵法,结界玉的阵法是相对比较简单的。五人一组,来领一块玉石下去,认真看,这节课结束要考的。”
“怎么考啊教习?”有学生问道。
“考阵法绘画。”教习说。
底下顿时响起一片抽冷气的声音,座位相近的迅速拉了小组,上去领玉石下来投入学习了。
云箬这堂课又碰到了那次体脉课的那个姑娘,叫尤小沁,上次课没上完她和陆子云还有关述就被梁丘院长带走去受罚,之后尤小沁来找过她,一个劲的给她道歉。
尤小沁去领了玉石下来,五个人传阅,各自都找了纸和笔,开始像挤牙膏一样在纸上画阵法。
云箬很快就画完了。
尤小沁探头看了一眼,震惊了:“你画完了?”
云箬点点头:“画完了。”
另外三个人也同样震惊的探头来看,云箬的纸上一个圆形阵法,纹路繁复复杂,虽然她画完了,但是别人想照着她的画也有困难,因为不知道从哪一笔起,也不知道中途的走势,一眼看过去只觉得眼花。
尤小沁用力眨了眨眼:“这么复杂,你怎么画出来的?”
云箬:“照着画就可以。”
她这话说的过于简单,四个人对她行注目礼,尤小沁想起了什么,了然地道:“对了,云箬你识脉是六阶,不会是觉醒了什么灵技吧,比如过目不忘?”
云箬摇摇头:“还是会忘的,我都快想不起来昨天晚饭吃的是什么了。”
“这不是重点!”其余四人抓狂。
云箬第一次记阵法是在闲云宗,当时要给百里夜做的结界玉注灵,她记阵法就记得很快,一直没觉得要记住阵法是什么困难的事,尤其是注灵的时候,林望和百里夜注灵都慢,是因为灵力一钻入阵法,被激活的阵法就会一直变换,所以要费心把阵法记住,不能被干扰,让每一条符文串联起来。
她注灵,用林望的话说就是比较暴力,管你如何变幻,她就直接用灵力闯进去,阵法变了?没关系,你变你的,我就按照原来那个阵法注灵,强行把变换干扰的纹路掰回去。
万知闲看她给结界玉注了一次灵,结论是也就她能这么干,因为她灵力足够多,不惧消耗。
但是御灵塔测出来我的神灵脉只是一阶。
云箬低头思索,百里夜检查了几天,确定御灵塔没有任何问题,他们私下里试过好几次,测她的体脉和识脉都是准确的,偏偏只要一到神灵脉就熄火,百里夜说可能是她的神灵脉比较特殊,干扰了御灵塔的判断。
“不必尽信这些死的东西。”百里夜对云箬说,“这件法器至少三百多岁了,制造它的器术师也不可能见过世间所有灵脉,御灵塔也并不是百分百准确。”
他担心云箬多想,或者一直纠结自己的神灵脉为何只是一阶,特意跟她解释。
其实他不用担心,云箬第一次被御灵塔测神灵脉的时候也纠结过一阵,但她很快就想开了。
就算神灵脉只有一阶又如何,她可以修上去,她已经不是那个完全无法修行的普通人,那条路现在清晰的出现在她面前,她能够走上去,只是能走多快和多远的问题。
我在往前走就好。
“啊!画不出来,好难!好难好难好难……”
课堂上时不时有学生发生哀嚎,大头朝下砸在桌上,被墨水糊一脸。
教习在讲堂上端着茶杯喝茶,慢悠悠道:“不要着急,我只是说今天下课要考,没说必须今天画出完整的阵法,能画出一部分也不错了。”
“只用画一部分?教习你早点说呀。”底下响起一大片松了口气的声音,学生们齐刷刷打起了精神,重新开始观察结界玉,重振旗鼓地继续画阵法。
“我们会学制作法器吗?”云箬问。
她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这方面的天赋,结界玉的阵法后来百里夜教她刻过,太难了,她倒是记得阵法,但是能记得和能画下来是一回事,要刻在玉石内部就是实打实的另一回事了。
“最快也得明年吧。”一个人说,“能学法器制作的人很少,不是所有人都能去上这个课的。”
这个云箬知道,闲云宗也只有百里夜会做法器。
几个人一边画阵法,一边小声讲悄悄话。
“我不贪心,让我会做结界玉就好了,省得每次都要去买。”
“已经挺贪心的了啊。”
“上次一个师哥跟我说他会做结界玉,一天就能刻完一块。”
“嚯,一定是器术课的优等生吧!”
云箬听到这忍不住插嘴:“做一个结界玉要很久吗?”
“一天算快的了。”其中一个人说,“要挑拣合适的材料,刻阵法,还要注灵,这么看来挑拣材料已经是最简单的了,而就算是最简单的,我们都要明年才能学……好想放弃这门课,但又舍不得,万一我有点制法器的天赋等着开发呢?”
“我很难想象我有这方面的天赋。”尤小沁幽怨地画着阵法,画错了一笔,只得重新又拿了张纸重头开始。
云箬对法器制作了解的越多,过了那个什么都不懂的阶段,越来越知道做法器是一件很难的事,不仅难,还很少有人有这方面的天赋。
她看了眼窗外树上的传呼鸡,传呼鸡朝她蹦了蹦,问问地蹲在树枝上,怎么看都像是一只活生生的小鸟。
“要是做一个法器,比如小鸟之类的,会动会跳,很难做吗?”她问。
教习下来巡视,正好听到,走过来回答云箬的问题:“才开始学画法阵就想着要做法器了,精神值得鼓励,你说的这种法器想要制作出来也不是不可能,但操作起来估计很困难,需要很多复杂的阵法,想要做到活灵活现更是难上加难,重要的是这样的法器制作出来没有什么用,所以——”
教习猛地一敲他们的桌子:“给我专心点!起码都得画个雏形出来,否则下课延后!”
教习一走,尤小沁和其他三个人差点哭了,眼巴巴的看着云箬,眼睛写满了“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云箬重新抽了张纸出来,拿起桌上的结界玉:“我带着你们一起画,你们注意看结界玉里的阵法,先找到最初的那个定阵点,就在这个地方,然后顺着它往下找……”
下课的时候排着队去交画纸给教习批改,云箬他们组得到了毫不吝啬的表扬,因为只有云箬画出了完整的法阵,另外四个人则在云箬的引导下绘制出了基本的符文纹路。
尤小沁看了看其他组的画纸:“教习骗我们,大部分人什么都没画出来,课堂也没延后。”
“给你们一点压力嘛。”教习道,掸了掸他们的画纸,“看看,这不画的挺好的,继续努力啊。”
下课出来,云箬和尤小沁他们说好下次的法器讲习课也在一个组,和他们分开后她朝传呼鸡勾了勾手,小鸡立刻飞过来蹲在她肩膀上,昂着头蹭她的手指。
她在北院门口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下课的叶景。
学院开放日就在下半年,叶景也想冲一冲成绩,争取去参加宗门弟子挑选,所以每天都修习到很晚,比云箬这个下课后还要去南院受罚的人更加辛苦。
“我请你吃饭。”云箬说,“顺便有点事想跟你打听。”
“什么事?”叶景累得不想说话,搭着云箬的肩膀挂在她身上往前走。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前年有人因为关述的原因被休学了吗?我想知道得具体一点。”云箬说。
叶景一听到她问这个,顿时腰也不酸背也不疼了,学院里各种小事大事八卦传闻她就没有不知道的,云箬来问她算是问对人了,她勾住云箬肩膀:“具体到什么程度?”
“那个被退学的学生……”云箬说,“是不是叫纪月辞?”
“你怎么知道的,已经听人说过了?”叶景诧异。
云箬本来只是试探着问的,得到叶景肯定的回答,她眸光冷了冷:“没,你跟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吧。”
之前关述每天做噩梦,她和陆子云都觉得是他挑拣玉石累的,从没往别的方面想过,今早看到百里夜唤来传呼鸡,直言不讳地承认故意吓了关述,却又不肯说真实的原因,她就有些怀疑了。
以百里夜的性子,遇到关述这样的大概就是懒得理睬,她在闲云宗住了那么久,知道百里夜除了对宗门的人上心,对其他人和事都是态度散漫的。
但他却选了那么个幼稚又不入流的方式去吓唬关述,看起来更像是在□□。
要报复,就得有个理由,云箬排除了宗门的其他人,觉得最有可能和纪月辞相关,就试着问了一下。
没想到被她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