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江南制造局里是有几个专家, 都是洋人,说出的话,写出的东西, 被翻译一遍之后, 谁都看不懂。”徐建寅开门见山,“招标信写得语焉不详。譬如造枪炮, 造轮船,需要的钢铁硬度、弹性、强度、拉伸能力……其实在汉语里也没个准确的叫法, 我们正在考虑翻译, 不过你懂我个意思伐……”
林玉婵咬着鸡腿点头:“你的意思是,制造不同的机件,需要的钢铁性能不一样。”
“性能……”徐建寅倒抽一口气, 将这个词琢磨了好久, 然后端起一杯洋酒一饮而尽, “好词,好词!林姑娘, 弗好意思, 我拿去了……”
林玉婵失笑:“你接着说。”
“而洋行给你提供的进口钢材资料, 这些种类和型号, ”徐建寅顺手从桌上拿起一枚蛋挞,咬一口, 咂摸咂摸,一边翻开另一沓纸,“这些, 这些,都是糊弄人的垃圾,三年必生锈呀。这种会裂开, 根本不适合造军工呀……”
林玉婵突发奇想:“中国人能不能自己炼钢?办个钢铁厂什么的……”
徐建寅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
“你要从勘探采矿开始,”他想了想,还是耐心地解释道,“找出合适的矿砂,开采,运过来,还要精炼的煤炭,骡马太慢,我听说西方都是用火车,你最好先修一条铁路。还要造配套的港口,还要……”
他闭着眼,在脑海中模拟经营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不行。第一步就行不通。勘探采矿的本事只有洋人会……修铁路造火车也只有洋人会……单把这些专家都请全,就够你花三年五载……”
容闳一直用心听着,忽然插话:“我们可以选送学生,去国外留学,把这些本事都学回来。”
徐建寅笑道:“洋人肯把他们的看家本事全教我们?——好,就算真遇上菩萨,学成归来要十年,建好那些基础设施又十年,中间还不能打仗。等炼出第一炉钢……林姑娘,我只能建议你好好养生,争取活长点。”
林玉婵听他唠叨,心里已经记起来。中国的第一座钢厂“汉阳铁厂”,确实要等到本世纪末才开始投产。并非人们思维落后,实在是因为,1865年的中国,人才没有,基建没有,一切工业基础都几近于零。地大物博的富饶土地,地下埋着原料无数,但要想将它们化为工业巨龙,依然是空中楼阁。
她不再提这茬,复拿起徐建寅的笔记。
“这两家英国公司供应的钢材,你觉得还不错?”
徐建寅点头:“一分洋钿一分货,贵就贵些算了,反正是朝廷出钱。但我还是需要去江南制造局实地考察一下,看看他们的图纸和车床……”
林玉婵微微激动。不知道这次招标有多少竞争对手,但徐建寅这种中科院级专家,别人请得到?
她猛然转头,要说什么。不防苏敏官正端一杯酒,被她一撞,淋了一整个前襟。
“哎唷,对唔起……”
苏敏官无奈告罪,偷偷弹一下她脑门,跑到楼上换衣服。
徐建寅眼看苏敏官上楼又下楼,忽然脸一红,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这俩人都住一起了!
他刚才这一顿饭吃得太投入,五感都集中在舌头上了,这双眼睛是摆设!
“林姑娘,什么时候……哎,恭喜恭喜啊,是不是该叫苏太太哈哈……”
“还是林姑娘,”苏敏官笑一笑,大大方方说:“定了亲,只是请人算过,八字不合,没成礼呢。”
容闳有点尴尬,咳嗽一声。
说“我俩是同居男女友”太过惊世骇俗,就连容闳也是皱了半天眉头才接受的。苏敏官叛逆归叛逆,还没有自绝于人民的勇气,不敢随意这么昭告天下。
还是林玉婵提议,折中一下,用“八字不合,无法成亲”来搪塞大多数人心中的问号。反正苏敏官“克妻”的名声早就传遍,人家听了,顶多唏嘘一句命运无常,在全大清最为开放的上海,勉强能获得舆论的谅解。
果然,徐建寅也只能唏嘘,叹道:“还是迷信害人。八字什么,不过是人出生时个星象季节,又怎么能影响运势呀?我近来读书,发现西人也有他们的星宿理论,跟咱们中国的一对照,半斤八两,全都互相矛盾……”
容闳也笑道:“可不是。我小时候父母带我算过命,说以后会当富商。到了美国,有个占星家又说,我日后贵不可言,会娶三个阿拉伯公主。”
洋楼里一阵哈哈哈,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徐建寅拿起自己的外衫。
林玉婵摆出老板的架子,笑道:“账房先生,一起去看厂子啦。”
苏敏官笑着看她,轻微地摇摇头。
他立场不变。精神上支持她,但自己不会搭半点手。
林玉婵悄悄朝他眨眼,飞跑出去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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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容闳的督办身份保驾护航,三人顺利地进入江南制造局的厂房。
徐建寅飞快地检查那些容闳从美国带来的、世界最先进的车床机器,记录下一个又一个数据。神色从好奇到谨慎,从敬畏到喜爱,最后换成了胸有成竹的自信。
“我心里有数了。”
近代中国第一家完备的新式工厂,筹备了多年,如同一个始终叫不醒的巨人。终于,一点一滴的,有人给它塑造骨架,有人给它带来血肉,有人给它勾勒面孔,有人给它注入精神。
这个巨人终于睁开眼,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但它的阅历还是一片空白,它的神经尚未处处接通。它如同一个巨型的婴儿,每迈一步,每行一里,都走得磕磕绊绊,需要无数人耐心地扶持。
这是它第一次公开招标。李鸿章雄心勃勃,要从这个工厂里造出世界顶尖的西式军器。但除此之外的各种细节,怎么把钢铁和矿石变成枪炮和□□,除了那几个高薪雇佣的西洋工程师,其余中国人,谁也没有一个完备的概念。
只能靠博雅这种小公司,徐建寅这种小人物,一点点地替它摸索试错,帮它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发展之道。
作为制造局督办,容闳早早就被一群“同僚”拉走,到新挖出的水池去赏锦鲤。好容易脱身回来,两位客人已经在厂房别处参观上了。
“咦……这是什么?”林玉婵忽然注意到一个新辟的院落,“书院?厂房里怎么有书院!”
“啊哈哈,被你们发现啦。”容闳得意介绍,“这是我和几位朋友奏请设立的翻译馆!专门译介西方科技书籍的!”
容闳自己受过西方最杰出的高等教育,深以为傲,反观中国,孔孟儒学让整个社会原地踏步,他急在心上。
因此他早有宏志,要让中国孩童接受西方教育,一扫大清国之颓废面貌。
曾国藩赏识他、给他官位,最初目的是让他兴办洋务军工。但容闳不忘初心,时常夹带私货,奏请设立个西式学校、书院之类,普及科学教育。
办洋务处处缺银子,况且又是高投资、回报周期长的教育事业。他那点“私货”少有人理会。
这次好不容易借江南制造局的东风,容闳做了督办,手中总算有点权。别人有了权,寻思的是吃拿卡要挣外快,他有了权,第一时间圈了一块地,打算做他的教育实验田。
不过还是阻力重重。最后“书院”没开成,“留学预备班”也没人支持,磕磕绊绊退了一步又一步,开出来一个“翻译馆”,翻译一些西方科学著作,譬如物理化学之类,勉强能跟“造枪炮”沾边,能蹭上洋务的经费。
翻译馆里暂时没什么人,只有几个容闳相识的洋教士、洋学者,个个执笔,摇头晃脑,认真码字。
林玉婵还在参观呢,徐建寅已经飞奔到那一柜子英文德文原版书,如获至宝地翻着里面的图,很快就跟英国学者傅兰雅聊了起来。
林玉婵忽然想到什么,脱口说:“建寅父子刚刚脱离安庆内军械所,现在待业!”
当然严格来讲,此时的学者也没有所谓“待业”的说法。就算暂时没人雇请,也不会荒废学问,而是自己在家著书立说。
不过,江南制造局的经费充足,肯定不会亏他们的!
徐建寅也心头痒痒,问了这里的薪资水准,大为赞叹。
“每个月够吃一次西菜的呀。容先生,冒昧问问,你的招人标准是……”
容闳忙道:“我正打算抽空去拜访令尊呢!能有你们加入,我高兴都来不及,什么标准不标准,我是督办,我说了算,哈哈!”
林玉婵又发现了一个小惊喜:“嘿,你们备的都是博雅的茶!”
容闳有点不好意思地搓手:“这不算以权谋私吧?”
为了纪念他在上海经商的日子,容闳在柜子里摆满了博雅最古早的那种精制罐装茶,马口罐上绘着流畅的花鸟图案,摆在柜子里倒像工艺品。
那个英国学者傅兰雅正在给自己泡茶,听到林玉婵这边对话,忽然突兀地插了一句话。
“这位小姐,你是这种茶叶的经销商?”他问,“可不可以冒昧问下,这罐子上的画作,是出自哪位艺术家之手?”
傅兰雅三十余岁,是《上海新报》的兼职主笔,也在同文馆教书,林玉婵在洋人社交场合也见过他几次,没想到汉语这么地道,快赶上赫德了。
她于是也用汉语回,说这些都是孤儿院孩子的手绘作品。孩子们个性不一,有的会在罐子上小小地留个名,但大多数时候都会忘记,因此她也不知这一罐具体出自谁的手。
傅兰雅连连称赞:“他们一定习练很久了——画这一罐,能拿到钱吗?”
林玉婵笑着点点头。
“工费多少?”
林玉婵依旧笑而不语。
傅兰雅有些不好意思:“是这样的。在下受聘于翻译馆,译书的时候时常需要绘制插图,或是临摹一些模糊的原件。虽然我自己也习练素描,但绘画太占精力,我一直在寻找收费低廉又态度认真的画师,来帮我绘制大量插图……”
他想了想,飞速心算,说:“一幅插图十文钱,不知林小姐可不可以代我询问,如果孤儿院有天赋超群的孩子……”
林玉婵微微惊讶,看看傅兰雅案头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原版图书堆,意识到“绘制插图”确实是个大工程。
西方科学书籍本来自带许多示意图,有时因为绘图习惯差异,难以被中国读者理解,因此在译介的时候,负责任的译者都会重新绘图,把三维写实改成白描线条,把西洋背景改为中式风光,袒胸露背的西洋女子改成温婉削肩的古典仕女……以及为着书籍趣味着想,更会格外增加不少插画插图,让人们看得下去。
十文钱一幅画……虽然比外销画的市价低不少,但略略估算,跟孩子们画茶叶罐的收入应该大致持平。
傅兰雅也很懂得省钱嘛。
林玉婵心中蓦地点燃一盏灯。绘制茶叶罐毕竟创意有限,许多孩子已经练出了精巧熟练的技艺,苦于没有更进一步的实践机会。
其实他们完全可以做外销画师,等长到了走入社会,给自己赚更多的钱!
她思考了好一会儿,傅兰雅自嘲一笑:“我就是问问……”
“可以,”林玉婵笑盈盈地说,“我可以去跟孤儿院的教士谈。不过有条件。您需要出钱雇佣专业的油画素描师傅,定期去给那些孩子们上课。”
傅兰雅在翻译馆兼职,容闳直接给他开了每月一百两的薪水。雇个外销画师的开销,对他来说九牛一毛。
当即和林玉婵握手,表示:“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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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投标考察,逛一趟,却给徐建寅找到个高薪工作,还给孤儿院孩子们谈出个绘画课,林玉婵心里美滋滋。
回去以后,她也不用苏敏官帮忙,自己认真撰写了投标书。参考了徐建寅的专业建议,最后让各位经理过目。根据江南制造局的生产能力和产品计划,分别从哪国订购哪种钢材,性能参数单价各是多少,最终的产品品种、产量、所占比例、何时运抵、如何保存……厚厚地列了几十页的大纲。
然后,再自卖自夸,详细介绍了博雅公司作为进出口外贸商的社会信誉和人员资质。顺便再提一嘴当初慈禧太后的金口玉言:“那些个机器,什么翻译啊保养啊零件儿的,既然他说你懂,那就都交给你好了……”
不仅是为了这一次采购。江南制造局一切从零开始,如果能赢下这一次的招标,以后多半能成为签约采购商,那就有源源不断的单子了!
给慈禧供应花露什么的,来钱虽然多而快,毕竟不稳定。哪天太后一念之差,打算换个别的新鲜产品,她也没脾气,连违约金都拿不到。
但是江南制造局可是会一直活着,活过大清,活过民国和日占,活到新中国,活到21世纪。
她做好充分万全的准备,投标书修改到深夜,弄得蓬头垢面眼带红血丝。好在容闳就暂住在二楼客房里,直接上楼一递,门都不用出。
第二天,本来想一觉睡到中午,又早早醒了。林玉婵来到江南制造局门口,久久地看。看工人进出,看原料送入,看好奇的百姓们围着那厂房指指点点。
徐建寅已经来到翻译馆开始工作。连带着他爹徐寿、世交华蘅芳、李善兰……容闳财大气粗,一封封书信邀请,几乎把江南西学圈有名有姓的人物都挖了来 。
由于赫德离开上海,广方言馆的规模又扩大,为了便于管理,也搬来了江南制造局后院。偌大一个工厂,一半的面积成了文人学者聚居之地,引人瞩目。就连向来疏于报道中国事务的《北华捷报》,也特地留出一整个版面,惊叹这一清政府的先进政绩。
在一派欣欣向荣的大生产景象中,林玉婵终于等到了招标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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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先生,消气……”
林玉婵觉得自己有点角色错置,拉着容闳袖子不让他再转身。
“我说话都不管用了吗?我堂堂一个督办,我的意见都是废纸吗?”容闳罕见的怒容满脸,挥着拳头叫道,“太后亲口钦定的供应商他们都不认么?那个‘满发行’是什么散兵游勇,他们根本没有资质……”
“那个‘满发行’,大股东是李鸿章的族弟。”林玉婵疲惫地说,“太后管不到这里,李抚台可以。您千万别跟他起冲突。”
北京城里一句太后“金口玉言”,和真金白银、近在咫尺的利益相比,也得退让。
自从得知李鸿章的亲戚也开始下场竞争采购商的位置时,林玉婵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江南制造局虽然拥有几乎是远东最先进的军工机床,聘用了一批世界顶尖的学者工程师,但它的本质,还是个衙门。
大清的衙门。
当然,衙门不缺钱。林玉婵送去的几十页细致标书,被他们欣然采纳,回馈了一千两银子。然后就转手送给了那个“满发行”,当做现成的采购指南。各种原料提价三成,眼下已经采购过半。
衙门也很会做人。博雅公司还是得到了几口残羹剩饭,被授权成为了“翻译馆”的供应商,进口一些小件的西洋科学器械、科研原料、外文书籍、乃至供应茶叶……
倒也小有利润。
不过跟林玉婵畅想的,为近代中国工业抱薪填土的梦想,还是颇有差距。
容闳已经跟有关人员吵了好几架,每次都被笑脸送出来,说不好意思,本部门无能为力,要么您找找别人?
江南制造局是肥差衙门,里头的管理人员拿着洋务经费,只求升官发财、积攒资历。偶然办几件实事,也是为了得到上级的嘉奖。
做事越多,犯错的机会越多,不干活才是最保险。
谁肯冒着得罪李鸿章的风险,帮容闳说话。
于是眼下,明明是博雅公司错失机会,容闳比林玉婵还难受。眼看自己跋涉万里、每个零件都亲自相看的机器,放在个衙门似的厂房里,成了别人加官进爵的工具,他心里好像点了无数炸`药包的闷井,快按不住盖子了。
林玉婵只能反过来安慰他:“至少聘用的工匠们都靠谱,这些机器迟早会给中国造出自己的枪炮。虽然成本高点,效率慢点,但终究是对国家有益的。”
容闳:“道理我都懂,可是……”
他攥紧拳头,忽然怒容消失,振振地道:“没关系,只要我督办这厂子一天,我迟早把它的风气扭转过来。我堂堂一个耶鲁毕业生,环游全球的旅行家,难道还斗不过那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
笃笃笃,笃笃笃,隐约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畅想。
容闳的办公室就在厂房一侧,别人不喜欢听机器隆隆的噪音,所以把这间屋子留给他,正好方便他每日视察。
因着噪音,隔了好一阵,才发觉有人敲门。
“喜事,容大人!”
来人是曾国藩的手下,容闳也认得,连忙看座,寒暄半天。林玉婵回避到里间。
曾国藩问容闳休整得怎么样,回国待得习惯不习惯,容闳报喜不报忧,一一作答。
“为了嘉奖您购办机器之功,曾大帅保荐,让您以江苏省行政署的候补同知身份,在丁抚台手下做译员。朝廷已经批准。您现在便可准备起来,去苏州上任啦。恭喜恭喜!”
容闳一时没听懂,愣了好一阵。
那人直笑:“嗐,容大人,升官啦!别愣着啊!曾大帅照顾您呐!”
容闳呆呆地问:“那这里……”
“这里当然是不做啦。一个督办而已,有什么意思?新督办不日即来,您赶紧把这里收拾一下。”
“那,我以后的职责……”
“暂时没什么职责,总归是办洋务而已——曾大帅说了,容大人心思奇巧,做什么都行。您不是常说,有许多西洋书籍亟待翻译吗?您就没事译译书,写写文章,丁抚台见洋人时陪同一下,每月就能拿二百五十两银子俸禄——这福气,别人烧香都求不来呢!瞧瞧,曾大帅给您想得多周到!”
容闳被这突如其来的“福气”砸一脸,微微张着嘴,眼神迷茫又空洞。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打酱油的傅兰雅:John Fryer,英国人,1839-1928,长期在江南制造局任翻译。他一生翻译了大量科学、技术书籍,以及一些社会科学著作,是在华外国人中翻译西方书籍最多的一人。为科学在近代中国的传播和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参与创办了格致书院(今上海格致中学)、上海盲童学校、傅兰雅聋哑学校(今上海市聋人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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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制造局翻译馆:1868年创办(本文提前一勺烩了),近代中国第一个由政府创办的翻译西书机构。由于不少中国学者都不谙洋文,这里译书的方法是“西译中述”——即洋学者将西学内容口译成简单汉语,中国学者笔述并润色。许多科学名词并无中文名称,也需要中国学者创造信达雅的新名。在他们的几十年努力下,现在我们读到的教科书中的许多名词,都是在这个时候翻译出来的。(其实本文以前出现的很多科学和经济学名词,也要等多年以后才在这里翻译定稿。不过为了行文流畅,就提前把这些词给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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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翻译馆也不光是容闳一人的手笔,徐寿、华蘅芳皆有参与,后来一直是徐寿主持馆务。徐建寅在这里干到了1874年。(然后1879-1881年他担任驻德国使馆参赞,到英国、法国等地工程考察,终于实现了西餐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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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意料之中,婵婵再努力,除非有无敌金手指,否则大清朝廷也不可能让她一个没背景的女性染指国营军工,至少她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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