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桦捆住盛昭腰身的手收得很紧, 勒得那处皮肉都乏起细微的疼。
盛昭喘不过气,难耐地呼吸着,他伸出手, 有些害怕似得向齐韧求助:“疼。”
他玉白的指节蜷缩地微屈, 又不甘地竭尽全力的伸展开,眼尾都被疼痛洇得更红。
齐韧禁不住盛昭的眼神, 他去反抗齐桦的威压,握住盛昭的手,下一刻就被齐桦毫不留情地一扇掀翻。
连带着整桌早膳一起砸在地面上, 满身狼藉。
齐桦:“放肆。”
盛昭被吓住,被攥疼的手僵在半空中, 他侧眸去看齐桦。
齐桦低沉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盛昭跟齐桦僵持半响, 才乖顺地伏在齐桦肩头,闷声道:“走罢。”
他心中此时最好不要帮齐韧求饶, 否则齐韧只会变得更惨。
齐桦未发一言, 抱着盛昭抬步便走。
盛昭搂着齐桦的脖颈,跟跪在地上、目含歉意的齐韧对视,他安抚地笑笑,无声道:“不会让你有事的,放心。”
齐韧跟齐桦的修为差不了多少, 但齐韧只得挨打的缘故,无非只有齐桦少主的身份。
闹到这里已经够了,盛昭垂眸, 方才他是故意向齐韧伸手的, 齐桦的一扇子是盛昭给齐韧的一点小惩罚。
盛昭收敛起笑意, 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碰他、算计他的。
齐桦缩地成寸, 盛昭话刚说完,他就到了房门前,一脚踹开。
盛昭有些怕,抱紧了齐桦,这是他第一次来齐桦的房内。
侍从们还在里边清理,骤然听到声响,全被盛怒的齐桦吓得哗啦啦跪了一地。
鸦雀无声。
齐桦胸口起伏了几下:“滚下去。”
等只剩他跟盛昭二人时,他才有心思慢不向里走。
盛昭理亏,故作心虚地不敢出声,然后就被齐桦直接丢到了床榻上。
齐桦手下没留情,说是扔就是扔,更别说他的床榻还没铺着厚重的被褥,薄薄一层。
盛昭疼得眼中泛泪,轻“嘶”了口气,心中逐渐生起怒气。
他是理亏被齐桦抓了个正着,可是他跟齐韧什么都没做,凭什么一句解释都不听就给他定了罪?!他就没见过这么专横的!
齐桦略过心中不忍,只问:“我先前跟你说过什么?我让你远离齐韧,你可有半分记在心上?”
“昭昭。”齐桦一字一句:“我很生气。”
盛昭还没缓过那股疼劲儿就被劈头盖脸一顿骂,是个泥人都有火气,更别说性子急得他。
他顿时抬脚就往齐桦身上踹:我也生气,你凭什么摔我?!”
齐桦眼都不眨就攥住了盛昭的脚裸,他用力很大,手中的骨骼都被挤得响起声。
盛昭疼得倒吸一口气,一下脱力仰倒在床上,积攒在琉璃瞳已久的泪水一下落下,清清浅浅得似一片汪泉,染湿了粉嫩的颊边,一抽一抽地,哭得喘不过气。
嗓音还带着惨兮兮的哭腔,黏糊糊地,软得人骨头都酥了,好不可怜轻咬着唇:“齐桦,你,你欺负我。”
盛昭哭得格外得惨。
他晶莹剔透的泪珠一颗一颗地仿佛砸在了齐桦心上,霎时将盛怒的他砸醒。
他手一僵,松了下来。
齐桦轻叹口气,坐在床榻边,也不打算去哄,静静听着。
盛昭做什么都好,但是他绝对不能去投奔别人的怀抱,齐桦这次是真的气着了,不然也不会失去理智得发泄。
盛昭还在哭,他觉得丢脸,竭力控制着发涩的嗓音,尽量让话语不吞吞吐吐:“你一句解释都不听……坏人。”
齐桦忍不住俯身去拭他眼角的泪,注视着盛昭通红的眼眸,嗓音还是沉的:“那你解释。”
盛昭:“你是不是以为,我跟齐韧,亲了?”
齐桦:“嗯。”
盛昭微微撑起身:“没有,没有亲!”
很是委屈:“我嘴都没有红。”
他对着齐桦张开嘴,粉得如同花蕊般的唇微微张着,还能瞧见里头殷红的舌尖。
下唇有着牙印,只不过是盛昭方才自己咬得。
除此之外,没肿也没红。
从齐桦的角度,齐韧亲得那般厉害,怎么可能一点印子都没留下,他松了一口气,近乎压抑到要断裂的理智一瞬松懈。
他眼眸晦涩得厉害,没有了后顾之忧,某些心思就又活络起来。
齐桦想让那唇再张得开一点,最好能刚好窜入一条舌尖,或者盛昭的舌尖再伸出来一点也好。
齐桦:“把舌头露出来。”
齐桦的眼神很凶,盛昭却知晓他心底再想什么,一边流泪一边往后缩,恼怒:“滚开!”
他是真的生了气,脚跟后背还疼着呢。
齐桦也没计较,他怒气上头,伤了盛昭,对方任性点也理所应当。
盛昭长记性也好。
齐桦薄唇轻言,眉眼还是冷的:“你跟他那么近做什么?”
盛昭愤愤:“我跟齐韧确实在说事情。”
他擦了擦眼泪,讽刺一笑:“齐桦,你让我恶心。”
不等齐桦发作,盛昭便道:“有了未婚妻还跟我这般亲密,齐家少主的脸面这么厚吗?”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跟谁亲?”
“你管得着吗?”盛昭愈说愈气:“我真的是,瞎了眼才喜欢上你。”
盛昭这几句话的信息量太大,齐桦一时反应不过来,他面色一白,下意识心虚,而过又听着盛昭的那句“喜欢”。
心底便是狂喜。
齐桦如梦似幻般地反问:“昭昭,你喜欢我?”
盛昭冷笑:“不喜欢。”
“我现在见着你就烦,滚开,不滚我现在就离开齐家。”
齐桦一霎慌乱,蹙起眉解释:“盛昭,你听我解——”
盛昭踹他:“不听,滚!”
他穿着靴,方才又跑了这么多地方,雪泥的印子就这般烙在齐桦的白裳。
盛昭冷哼:“你方才也没听我解释。”
齐桦毫不在意,他甚至硬生生地受着,不敢去拦:“昭昭,你踹够了,出了气,我再同你解释。”
盛昭一脚踹到齐桦肩上:“闭嘴,你烦不烦?滚出去。”
齐桦温声:“你身上还疼吗?我帮你看一下,涂了药先再踹,弄着脚裸的伤口就不好了。”
盛昭气得坐起身:“好,你不走我走。”
他利落下床,气呼呼地转身便走。
齐桦想拦。
盛昭:“别碰我!”
齐桦只得跟在盛昭身后,白裳到处都是脏污的脚印,盛昭使了劲,他也故意撤去灵力护体,主动挨踹,想盛昭消气。
留着闷痛感折磨自个。
齐桦不觉屈辱,心中是满片雀跃,一遍又一遍的回顾盛昭说得那句“喜欢”。
吃了蜜得甜。
他现下只想好好哄住盛昭,让人消气。
将事情说开后,抱着他家昭昭,亲一口唇。
见盛昭是朝自己的房间走,齐桦松了口气,没有想离开齐家,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懊悔方才做得太过。
又是心疼又是慌乱。
齐桦:“婚约的事我都快忘了,过段时间我就跟家主说明,将它解了。”
“然后亲自上剑宗同仙尊言明,同你订婚。”
盛昭闷头走,一言不发。
到地了,进去就准备关门。
齐桦抵住,苦笑:“昭昭,你想怎么罚我才能消气?”
“是我的错,我太不理智了。”齐桦有些语无伦次:“我不该对你动手,也不该不听你解释。”
“我认错,也认罚。”
齐桦深吸一口气,温声:“昭昭这么对我也是应当的,你想怎么罚我?”
“对我提任何要求都行。”
盛昭眼尾还红着,泪意残留在他面上,歪了歪头:“真的?”
齐桦轻点头:“只不过你消了气,就得同我将事情说清楚。”
齐桦弯起俊美的眉眼,低声浅笑:“昭昭是真的喜欢我吗?”
盛昭别过头:“谁喜欢你了,我身上还疼着你。”
齐桦二话不说就将自己的芥子空间灵媒交给了盛昭,放开权限。
“你不想让我碰,那就自己先上一下药。这里有我的一大部分积蓄,昭昭瞧瞧有没有适合的灵药。”
“你用灵力碰一下玉瓶就能知晓其中灵药的作用。”
盛昭好奇地收在手下:“送我了?”
齐桦颔首:“嗯。”
齐家身为传承近千年的医药世家,还是世家之首,一个少主的积蓄恐怕能在整个修真界都掀起巨浪,让无数人眼红。
因为里边的每一颗丹药都是一条人命,拥有它,就有了无数保命灵丹。
现下就这般轻易被齐桦送给了盛昭。
盛昭好似不知里边的财富,瞧了几眼,就不甚在意的将里边的东西收进自己的芥子空间里。
他把玩着手中的空壳:“不好玩,就这点惩罚吗?”
齐桦无奈摇首:“你说。”
盛昭:“你不能为难齐韧。”
齐桦眉尾轻挑,眼里却沉下去:“就这一点?好。”
盛昭警惕地看他,生气:“你又在骗我。”
“你上次在鬼祠堂也是这般,事情过后还罚了齐韧这么多天,现下你口头答应,谁知晓你事后会不会同齐韧找回去。”
盛昭一字一句:“事情是我要听的,与齐韧无关,你若是应下,就起个誓。”
齐桦笑容一僵:“不可能。”
盛昭也没了好面色:“那你就同他一起跪着罢。”
盛昭说罢就甩上了门。
齐桦站在紧闭的门外,听见里边的落锁的声音,然后便是盛昭脱鞋声,之后就没了声响。
他可以想象出,盛昭赤着脚往里走。
忍着疼,生着闷气。
齐桦吹着萧瑟的寒风,垂眸想了一会儿。
他还是不可能放过齐韧,跪着就跪着罢,左右不过几个时辰。
鬼祠堂他都跪过来了,区区一场雪。
他受着便是。
齐桦轻轻叩了叩门,他等了一会儿,盛昭没有应声。
齐桦轻叹:“记得抹药。”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向屋檐外的雪地走去,撤去周身灵力,跪在茫茫雪地之中。
刺骨的冰寒顺着双腿蔓延周身,冰凉透彻的雪絮落在他肩头,寒意入髓。
齐桦皱着眉,仍旧跪得周正笔直,不让自己显半分落魄。
一旁的侍从大气都不敢喘,纷纷跟着跪下。
齐桦本不想去管,又想起盛昭同他们的关系也很不错,若是知晓这些下人因他一起跪着,想必又会生气。
他头疼地做了一个手势,让侍从当他不存在即可。
盛昭身上的疼意早就消退,齐桦留着分寸,只是皮肉之苦,疼那一下子就过去了。
只是他肤质细嫩,留了青痕在。
他倚坐在角落里的小窝里,垫着狐裘,格外舒适,然后“哗啦啦”一通将齐桦的芥子空间里的东西慢慢倒了出来。
噙着惬意的笑意在脑中过了一遍,拾出有用的整理好。
作者有话要说:
玩不玩加更游戏哇,就营养液加更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