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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师尊

重生后我靠美貌虐渣 鹤安 3390 2024-08-03 08:08:30

第一日,

裴戚晏守了一日,没见到盛昭,剑宗的阵法将盛昭的气息牢牢锁在宗内。

第二日,

裴戚晏换了个地, 隐匿气息藏在剑宗门口,他目视着每一个出宗的弟子, 不敢有一丝的懈怠,生怕错过他要等的那个人。

第三日,

裴戚晏等到了。

剑宗的弟子服都是白衫, 混入了一袭红,太抓人眼, 刺得裴戚晏眼疼。

他像个贼般,跟在盛昭身后。

看盛昭笑吟吟地跟一旁郁安易笑谈。

看盛昭把他咬了一口的糖葫芦给郁安易吃。

……

裴戚晏看他们游玩了一天, 回去的路上,一同吃着一块桂花糕。

原先他有过的一切, 现在都变成郁安易的了, 裴戚晏气得指尖都在发颤。

魔气悄无声息地笼罩住了盛昭,下一瞬,郁安易眼前的人乍然消失。

他面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脑海中回响起盛昭出宗前跟他说的话——“他按捺不住出手后,你自行回宗。”

他做梦般跟盛昭度过了这一日, 他们亲密得好似不是主仆,而是……情人。

梦醒后,郁安易才后知后觉, 口里的桂花糕甜得让他舌根发涩。

他恍然如梦, 形单影只的, 一人回了宗。

·

盛昭被裴戚晏的魔气裹住, 撕裂了空间,扯入到裴戚晏的领域内,他脚踏在无实质的漆黑上,目之所及皆是一片黑暗。

因为是领域,盛昭还是瞧得清的,他刚反应过来,就听见裴戚晏压抑情绪的一句。

“你不必为了气我,做你不喜欢的事。”

裴戚晏险些要被气疯了,不然也不会做出将盛昭关起来这等出格的举动。

但也因盛昭现在出不去,走不得,他神智才堪堪冷静下来。

盛昭对着裴戚晏,就没了个好脸色,冷嗤:“有用就行。”

对着这样的盛昭,裴戚晏根本毫无办法,他哑声问:“你竟恨我至此……那些日子,你对我就无半分动心?”

盛昭抬指虚虚点了裴戚晏的胸口,“动心?我的心不早就被虫子吃得一干二净了吗?”

他佯作不解,冷笑:“哪来的心给我动?”

裴戚晏一怔,眼前似乎又浮现出当日在寒潭里疼得打滚的小盛昭,冰水四溅打湿了他的袍角。

他垂下眸,瞧见自己的哥哥哭得近乎哑声,满目苦楚,怔然间,冰水溅到他的胸口。

寒意渗骨,刺进了裴戚晏的心里,冰得他一腔热血都冷了。

裴戚晏颓然,嘶哑道:“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裴戚晏自己听着都够可笑。

盛昭也冷冷一笑,眉眼冷厌:“放我出去。”

“别走。”裴戚晏干涩道,“我把噬心蛊带了出来。”

盛昭瞥了一眼,裴戚晏身前浮现出一团魔气,连着他的心口处,他一步一步向盛昭走去,“你把魔气斩断,它就能种到我心里。”

“只要是哥哥给的,我都甘之如饴。”

盛昭的目光却从裴戚晏身后略过,他定定看着远处透出丁点亮光的地方。

这是魔尊的领域,本该暗无天日,那一丝亮光是因盛昭所起,在裴戚晏心里,他的哥哥等同于光。

这也是他领域中唯一的破绽。

盛昭骤然拔剑,剑指裴戚晏。

裴戚晏苦笑一声,甚至隐隐有些安心,这一步总算到了。

只要盛昭报复回来了,裴戚晏那可怜的愧疚心就会散得一干二净。

盛昭一剑劈下——剑气磅礴,破开了裴戚晏身后那处有光亮之地,霎时,领域被贯穿,天光泄进。

盛昭收剑,“你配让我脏这双手吗?”

裴戚晏脸色骤变,目光一瞬森然,又变为慌乱:“别走!”

盛昭侧身躲过裴戚晏魔气暗中的袭击,方才裴戚晏能好好说话,全然是因他被关进裴戚晏的领域中,完完全全掌控在裴戚晏的手心里。

这种人,只有盛昭给他的安全感足够了,或者他将盛昭牢牢锁进笼子里了,才会露出虚伪至极的爱意来。

道歉是假,弥补是假,把盛昭拐回魔界才是真。

“对不起,哥哥。”裴戚晏痛苦地阖上眸,他动手时却毫不留情,被盛昭一剑撕开的领域又飞速愈合,黑暗渐渐吞噬着光亮。

盛昭的四面八方都是涌过来的一簇簇魔气。

它们带着黏腻阴冷的气息,附骨之疽般,率先缠住了盛昭的脚,偏生他还在往前跨着,一个不稳就向前摔落,那些魔气有意识似的,在盛昭摔到地上的一瞬铺成了一张大网,瞬间将盛昭整个人罩住。

他的鞋都被拽掉了,露出两只清瘦泛粉的玉脚,青紫脉络浮现的脚裸处被黑雾一圈圈绑住。

盛昭挣扎得发带都掉下来了,那些魔气好似察觉不到他的难堪,一缕缕地又侵蚀过来,卷住了盛昭的一双臂。

红衣凌乱不堪,手中剑无力地掉到地上。

盛昭跟裴戚晏的实力差得还是太大了。

在魔尊面前,元婴修士犹如一稚子,手无缚鸡之力。

那些魔气丝丝缕缕地蔓延至盛昭的全身,缠住他盈盈一握的腰肢,卷过他的一双腿,叫他全身动弹不得。

盛昭抬眸就是半跪在他面前,眼神晦涩的裴戚晏,他低声道:“哥哥,我也不想这样的,是你逼我的。”

裴戚晏疲惫地叹了一口气,他擒住盛昭的下颔,让人的视线对准他的身前。

噬心蛊还浮在裴戚晏的心口前,他抬手握住,在盛昭的眼下活生生把蛊虫塞了进去。

心脏被啃噬,疼痛入髓。

裴戚晏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盛昭的下巴被掐得很紧,他眼睁睁瞧着裴戚晏蛊虫发作的模样,忍耐地青筋暴起,一双眼血红。

裴戚晏跟疯子没差,竟想要盛昭看清楚他是怎么受刑的。

盛昭表情毫无波动,冷冷地看着裴戚晏。

裴戚晏疼了大半日,可悲地发现盛昭是真的对他毫不在乎,他宁愿盛昭此时瞧见他受苦时是高兴的,也不想盛昭对他像对个陌生人。

他口中溢血,忍不住伸手去抚盛昭的左胸腔,指尖发着颤,嗓音也在颤:“哥哥,你当真有心吗?”

“阿晏好疼,好疼好疼。”

“哥哥,你疼疼我,好不好。”

盛昭对着发疯的裴戚晏,神色也依旧冷漠,即使如今处于劣势,他也丝毫不担心。

裴戚晏在剑宗大门前展开领域,真当剑宗是死的了?

果然,在盛昭预感来时的下一瞬,他身上魔气骤然被身后凌然而来的剑光劈散,却未伤盛昭分毫,眼前的黑暗被照耀进来的日光缓缓驱散。

盛昭迅速反应过来,捡起地上的尤延,也不顾一旁被迫褪下的鞋,赤着脚起身就往外走。

裴戚晏先前本就被邬钰重伤过,如今噬心蛊在他体内,根本拦不住盛昭半步。

他生生呕出一口血,爬了半步,想去攥即将脱离他视线的红衣衣角,虚虚一碰,最终攥到一片虚无。

“哥哥……”

裴戚晏心口剧痛,卧在地上,五指还在可悲地伸向前,眼睁睁瞧着让他魂牵梦萦的红衣头也不回地往光那边走去。

他是被盛昭舍弃的黑暗。

光那边是……

是……

裴戚晏恍然发觉,那不是郁安易,而是无妄仙尊——邬钰。

盛昭从始至终都对他冷漠的嗓音此刻终于变了,带着诧异与几分主人都未察觉的笑:“师尊。”

蛊虫似乎又吃空了一片。

裴戚晏捂着心口,原来当时盛昭受到的是这种疼。

·

盛昭喊完那一句,立刻察觉出里边的欣喜,他怔了下,又快速地冷下脸:“魔尊身受重伤,你要杀了他吗?”

邬钰收剑,微摇首:“不可,他不能死在修界。”

邬钰若有似无地轻扫了眼盛昭赤着的脚,沉吟道:“先走,再过不久他的领域就支撑不住了。”

盛昭颔首。

裴戚晏的领域立在有无数乱流冲撞的虚空之中,一旦破碎,没有领域的保护,三人都会被乱流冲撞得支离破碎。

除非邬钰能在裴戚晏领域碎掉的一瞬立即展开新的剑域,但风险性还是有的,他不想拿盛昭去冒险。

盛昭牵着邬钰的袖摆,乖乖跟在人身后踏出虚空,下一瞬,他眼前就是天山峰顶、雪压枝头的梅树。

盛昭松开手。

良久。

“我先回房了。”

“我们谈谈。”

他们同时出声。

邬钰:“为什么不回家?”

盛昭沉默。

邬钰:“为什么躲着我?”

他在峰顶等了三日,三日,盛昭都没回来过。

盛昭:“师尊,我已经及冠了。”

及冠了,长大了,可以一个人了。

邬钰向盛昭迈进一步,一步,又一步……

他停在一个近得让盛昭全身僵住的距离。

“嗯,你及冠了。”

“所以我不是你师尊了?”

盛昭抿紧唇,一言不发。

半响,邬钰轻叹一口气,“好了,先同我去书房。”

盛昭还没迈出一步,就被邬钰俯身抱起,他师尊的怀里是沁人的雪香,但是很暖和。

盛昭全身僵硬,面上硬撑着冷脸,想不通邬钰今日怎么如此反常,视线不经意扫过他的一双腿,才反应过来,方才他赤脚踩在雪地里,早就被冻得僵直了。

天寒地冻的,许是邬钰看不过去眼,才抱得他。

但为何不直接拿一双新鞋给他穿?

盛昭呼出一口雾,眉眼轻轻垂落。

他被邬钰放到书房的椅上,脚边才被放了双新鞋,“先别穿。”

盛昭俯身的动作一顿,垂眸看了一眼,才发现从他的脚裸一直蔓延到小腿上,全是魔气勒得红痕。

盛昭眨了眨眼,邬钰越过他,去他身后的架子上选着药,应当是拿药过来让他上药。

确实是上药。

可不是让盛昭自己上。

邬钰毫无预兆地半蹲在盛昭腿边,握住了盛昭的脚裸。

盛昭霎时抽了抽腿,圆润地脚趾也下意识蜷缩起来,脚背微微弓着。

没能把脚抽出来,反倒被握得更紧了。

邬钰语气淡漠得似乎不知他到底做了多出格的举动:“别动。”

他毫无芥蒂,直接将盛昭的脚搁在自己的膝上。

盛昭眉眼垂下来看邬钰:“你干什么?”

邬钰:“上药。”

盛昭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双手撑在椅凳上,冷着眉眼看邬钰用灵气将红痕上残留的魔气袪除。

盛昭身上的红痕不少,可邬钰不用抬眼看,那灵气就跟长了眼睛似的,顺着盛昭的裤腿钻了进去,灵气游走在他的身体表面,本是没有触觉的,可盛昭不知怎么,脸上有些发热。

盛昭吸了口气,抿了抿唇。

邬钰的手法很温柔,他没有多碰其他地方,只是把盛昭小腿上的红痕用药膏抹遍。

上药的过程很安静。

盛昭撑在椅子上的如玉手指缓缓收紧,眼尾泅出淡粉,他不知晓,邬钰的耳根烧得更厉害。

邬钰淡声:“魔气祛干净了,过后你记得自己抹药膏。”

盛昭“嗯”了声。

邬钰有些无奈,盛昭这幅冷淡的样子跟那日醉酒时完全不同。

当时他被盛昭指着鼻子骂。

他好声好气地问:“那怎么样你才肯消气?”

盛昭也没说要怎么样才肯消气,只是翻来覆去地骂邬钰:“笨。”

就是笨,才会对盛昭隐瞒一切,什么都不说,又自以为是对他好。

盛昭心底其实是想清楚了的,他只是接受不了,接受不了邬钰看见那样的他。

邬钰哄了许久,有效的。

盛昭不再冷着脸,只是对着邬钰就呜咽地哭。

哭得鼻子通红,哽咽着骂邬钰是“骗子”,在邬钰怀里蹭了许久才消停下来。

安静了许久,低低说了两个字——

“师尊。”

邬钰不是什么天上仙,他是人。

他也有私心。

他是不是能将盛昭的意思理解为,他要师尊,且只要师尊,才肯消气。

邬钰抬眸去看此时眉眼恹恹的盛昭,眼里有淡淡的笑。

盛昭可以一直一直躲他。

他会一直一直向盛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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