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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雪【一】

重生后我靠美貌虐渣 鹤安 2882 2024-08-03 08:08:30

仙尊的药膏自然上乘, 不过一夜,盛昭身上的红痕已全然淡去,他有意想避开态度有些反常的邬钰, 直到午时, 才推开门出去。

一抬眸,就瞧见邬钰正在打坐。

盛昭看了许久。

他师尊跟天上飘着的雪一样单调, 常年待在天山,哪也不去,日复一日地在雪中冥想、练剑、看玉简……

或者教盛昭冥想、练剑、看玉简……

邬钰在他面前的情绪至始至终都是克制, 他师尊似乎真的无欲无求。

盛昭静静看了会邬钰在茫茫雪地之中愈发孤寂的背影。

他按了按有些闷的胸口,神色冷恹。

快入冬了, 终年积雪的天山也开始下雪了,不知山下今日会落雪吗?

想着, 盛昭回屋翻了把雪伞出来。

转身时,却看见站在门边的邬钰。

盛昭怔了下, 提着伞, 挑了下眉:“?”

邬钰神色很淡,偏生盛昭等了半会儿,才等来他说话:“很久没同你出门闲逛过了,”他顿了顿,“今日山下落了雪, 一同去赏雪罢。”

简简单单两句话,邬钰费了许久才说完,盛昭都要以为是邬钰踌躇已久, 才下定决心说出的。

盛昭莫名其妙, 犹豫半响, 还是颔首应下, 他看了看手中的雪伞,想了想,又回屋翻了个帷帽出来,递给邬钰,“戴上。”

邬钰的身份太过显眼,得遮。

盛昭把雪伞也塞进邬钰手里,两手空空,一身轻地冷淡道:“走罢。”

邬钰将帷帽戴上,打开伞遮住盛昭。

茫茫大雪中,邬钰一袭鹤氅白裳撑着白伞,墨发长泄,水墨画一般的素简雅致,偏生身侧是一抹浓墨重彩的红,他张扬热烈。

盛昭同这冬格格不入,却是邬钰周遭唯一的颜色。

一眼望去,竟只剩般配二字。

郁安易同这三日一样,在宗门口乖驯地等着盛昭,只是他等到身上落满了雪,冻得全身僵直时,等来他与盛昭的擦肩而过。

他的主人神色是冷的,眼神扫过他时没有半分波动,就好像郁安易是一个陌生人。

郁安易看着盛昭对那人侧着脸淡笑,亲密地问:“我们待会儿去哪赏雪?”

“听你的。”

“城郊有处桃林,挂满了红绸,配着雪一定很好看。”

“那我们就去这罢。”

“赏完我们……”

我们我们,我们!

明明昨日的还是他!!!

郁安易呼出一口冰到他肺腑的寒气,恍惚回首,二人早已走远,突地有片雪掉在他眼上,他还未动,雪水就顺着他眼尾流了下来。

冰凉的水迹划过郁安易脸侧的一瞬,他骤然拔腿朝盛昭跑去,他尽自己全力,用自己冰冷僵硬的手攥住了盛昭温暖的手。

郁安易指尖在发颤,他对着盛昭看过来的冷漠视线,小心地勾了一个很浅很好看的笑,他轻声问:“昨日不是说好……今日同我一起去看城郊桃林的吗?”

盛昭面无表情:“仙君怕是记错了。”

郁安易胸口莫名疼得厉害,快要喘不过气,“没有记错。”

他固执地重复:“我没有记错。”

“你说过的。”

“我们昨日回宗的路上,一起吃那块桂花糕的时候,你说,今日要同我一起去挂红绸。”

郁安易急急再重复:“你说过的。”

盛昭:“我忘了。”

他硬生生从郁安易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转身就走。

郁安易怔了下,他不服气、不甘心,他冲过去又抓住了盛昭,“那他是谁?!”

这顶帷帽不是凡物,在它遮掩气息之下,郁安易一时之间也看不出这人的身份。

他指着邬钰,厉声问,满脸都是压抑不住的戾气,他深吸一口气,眼里满是嫉妒。

郁安易快要发狂。

他努力了这么久,才在今日换来在盛昭身旁的地位,这个人又凭什么突然冒出来,轻轻松松就把他挤出来!

郁安易猛地抽剑,剑指邬钰,“你是谁。”

盛昭霎时冷下脸:“郁安易,你干什么?”

邬钰突然抬手按住盛昭的肩,他掀起帷帽,淡淡看向郁安易。

他一个字没说,仅一个眼神,就让郁安易手中的剑握不稳。

无妄仙尊的一眼带着常人无法承受住的威压,郁安易硬生生撑了许久,手中剑还是掉落在地,惊魂未定。

盛昭早就不耐烦了,一字一句:“郁仙君,你现在这般模样,真是丑得令人作呕。”

盛昭字字句句都化作利刃直直插到郁安易心上,他怔了一下。

主人骂小狗是件很正常的事,郁安易想努力平复心绪,但因为仙尊在,郁安易很是难堪,除了难堪之外还有些透不过气的难受。

不是有些,郁安易恍然间对上了盛昭冰冷的漠视,才后知后觉他竟然真的在屏气。

涨得整张脸都红了,唇色却是惨白。

郁安易后知后觉,他身上的心魔动了。

他猛地喘了口气,死死掐住手心,绝对不能在仙尊面前暴露出半分魔气,绝对不能,不然他只有一个死字。

现在能帮他的只有盛昭,只要盛昭碰一碰他,郁安易的心魔就能稳住。

郁安易抬眼,却发现盛昭早就走了。

盛昭没有同从前那般帮他安抚魔气,而是把他抛在原地。

郁安易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重新抬眼时,一双眼血红。

·

等离开郁安易的视线范围,盛昭面上的笑就缓缓匿去,这场戏是演给郁安易看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也没必要再跟邬钰笑着张脸。

若是先前他还没发现邬钰已经知晓他上一世的事时,可能还会担心邬钰的看法。

可能还会像以前那般傻傻地问邬钰——“师尊不问点什么吗?”

现下,盛昭神色一冷。

心知肚明的事,就没必要多余一问了。

他压了压戾气,盛昭揉着眉心,他本来是没打算跟邬钰去城郊桃林的,看见郁安易才想起昨日他随口答应郁安易的那一茬。

算了,他的确很久未同师尊出过门了,盛昭还记得他还未恢复记忆前在人间跟邬钰度过的那段日子。

盛昭当时也担心过邬钰的好心会不会有用完的那一天,所以他一直在克制地跟邬钰相处,不去靠得太近。

但也算是开心的。

毕竟流浪了许久,才等来一个愿意收留他的好心人。

盛昭想着,冷淡的神色退去许多,他平静道:“在人间时,师尊带我去了许多地方。”

他们见过经历过战火却顽强依旧繁盛的大国、万千家火亮如星辰,也见过悬崖峭壁之上迎风而立的绿松,在一望无际地大漠中寻找难得一见的绿洲……

邬钰带盛昭去看了很多很好看的景色,无妄仙尊需要这些来洗去刚下战场的血气。

他也教会了盛昭,什么叫绝境必逢生。

“我却只带师尊去看一小桃林,”盛昭莫名感概,“师尊可别嫌我。”

暗地里有魔尊虎视眈眈,仙尊身份又实在特殊,即使御剑能一日千里,也无法去太远之地。

邬钰:“同你去,不会无趣。”

盛昭脚步一顿,好一会儿才回:“师尊话说得真好听。”

邬钰默了默,他碾了下指尖,没说话。

盛昭决定今日要好好跟邬钰出一趟门之后就彻底释放了本性,在去城郊的路上,他也不好好走,偏要这走走那看看,巷子尾的石缝里挤出朵花他都能弯下身津津有味地看个半天。

然后很残忍地扯了朵花瓣下来。

一直跟在盛昭身后的邬钰忍不住失笑。

站起身的盛昭听见邬钰在闷笑,他视线里却徒然看见阴影处露出的一角白衣。

跟上来了啊。

盛昭轻轻勾起唇,眼里闪过一抹暗光。

盛昭甩了个凌厉的剑花,霎时将被他抛在空中晃悠悠向下飘着的花瓣分成五六块。

他眉眼弯弯地轻轻吹了口气,那些花瓣碎片便通通旋转飞舞着,扑到了邬钰的帷帽垂下来的纱上。

邬钰透过那层纱与纱上飘落的花瓣,朦胧的视线里是盛昭骄矜的笑。

扬着眉眼,很好看。

邬钰抿了下唇,耳根热得近乎发烫。

他呼了口气,像在给自己做着什么心理准备,低声道:“好看。”

盛昭以为邬钰在说他舞的剑花,还得意地挑眉,他这招可练了不少时间。

邬钰又接着道:“多笑笑。”

盛昭一怔,是在说他笑得好看。

盛昭笑容淡下来,冷冷应了声:“哦。”

他跟邬钰还在冷战,他才不笑。

盛昭收剑,转身:“走罢,去桃林。”

盛昭没有冷脸,唇浅浅勾着,时不时跟邬钰说几句打趣的话,雪伞投下的阴翳遮住了他大半神色。

伞下,盛昭面色一路上都很平静,即使他跟邬钰在冷战,这出戏还是要演的。

今日是第四日。

暗地里跟踪盛昭的有两个人,一位是被他伤透了心,心有不甘的郁安易,一位是仍旧不死心的裴戚晏。

方才在宗门前不仅是郁安易震惊,暗地里的裴戚晏也霎时绷紧了神经,原来是无妄。

原来是他。

裴戚晏一开始还以为盛昭玩得是老把戏,只是将郁安易换做了别人,在瞧见无妄时,他安慰自己,无妄是盛昭的师尊,他们一同出宗,一定有要事要办。

直到裴戚晏在无妄的身边看见了他没见过得盛昭,带着少年张扬的气息。

不是照玉,也不是他的哥哥。

这是剑宗,也是邬钰的盛昭。

他看盛昭串进大街小巷,玩得不亦乐乎。

他看盛昭气势凌人地耍着剑花。

他看盛昭捧起花吹向邬钰,相视而笑。

这才是真实的盛昭。

裴戚晏后知后觉,让他心动的一直都是虚假,他反问自己,所以呢,他还喜欢盛昭吗?

深紫的眼眸中倒映中红衣人精致的下颔跟浅勾的唇。

心脏突地疼起来,像要被绞成了一团烂泥般的疼,蛊虫又发作了吗?

裴戚晏按了按心口那块已经硬化的地方。

毫无波动,不是噬心蛊还这么疼,那应该还是喜欢的。

他真是贱到骨子里了。

裴戚晏嘲讽一笑。

可他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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