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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同庚 离弦 4009 2024-08-16 09:56:19

周一上班,两人开着贺繁的车一起到了公司。

在停车场遇上公司IT部的一个老大哥,好奇问他俩怎么一起过来。贺繁临场想个理由糊弄过去了,三人一起乘电梯上楼,进去后江代出就一直在憋笑,也不知是贺繁找的理由可笑,还是单纯掩饰不住喜悦。

到公司市场部楼层的时候,贺繁想起有个文件要找Eric拿,就说自己过去一下,让江代出一个人先上顶楼。

等拿着文件上去,一推门见整层的同事都在欢呼拍手。

“Alex!老大说咱们这个月辛苦了,周末请大家去吃烤全羊!”站在门口的Sarah见贺繁进来,凑到他边上说。

贺繁应了一声,坐到工位上也忍不住一直上扬嘴角,又不想同事看见,低头调整好表情打开电脑。

上班时间一到,大家纷纷回了座位,嬉笑喧闹声便止了。

贺繁刚刚进入工作状态,对面那扇办公室的门就开了。

江代出探出半身,表情一本正经地冲贺繁一扬下巴,“Alex,待会儿meeting要用的数据都准备好了吗?”

十点就开周例会,这些都是上一周就要准备的,贺繁知道他明知故问,还是回答:“上周五就放你文件柜里了,最上面那层,标了日期的。”

“哦,那给ACE集运的proposal和quote发过去没?”

贺繁在电脑上利落地敲打几下,“还没,下午要让Lee再核对一下timeline。”

江代出:“你打印出来先拿给我看一下。”

贺繁:“好,等下给你送进去。”

江代出没再说别的,关上门回去了。几分钟后贺繁打好文件起身去敲门,有同事抬了下眼又低头忙自己的事,四周工作氛围严谨安静。

然而贺繁推门进去,猝不及防被一股强势的冲力猛地一扑,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向后倒,手里纸页散到地上。后背堪堪就要撞上墙面,一只结实的手臂由身后扶了他一下,江代出的脸便近在眼前。

“你——”

贺繁慌乱吐出的一个音被堵回口中,跟着舌头也被灵活地勾缠住。

接了一个不长不短的湿吻后,贺繁伸手撑开欲在他身上胡来的江代出,“别闹,在上班。”

江代出也学着他压低了声音,“不闹,认真想跟你在办公室来一回。”

“你疯了。”贺繁掌心按在江代出脸上,轻轻一推,“今天一堆事儿呢。”

江代出:“比我重要吗?”

贺繁笑着叹气,意有所指地下巴一指门外,“讲好了的。”

的确答应了贺繁等时机合适再公开,办公室这种改装的结构还不隔音,江代出只能望眼垂涎,不情不愿地拉起贺繁的手在唇上又贴又蹭,连蹲身去捡纸时都拽着不松。

直到外面贺繁桌上的电话响起,才依依不舍地放人出去。

接着光是午休之前,江代出就又找各种由头叫贺繁进办公室,正事有点不多,流氓耍起来没够。后来贺繁实在担心影响工作进度,午饭之后就严正拒绝“面谈”,让他有事打自己桌上电话说。

江代出右边的车头灯撞了个稀巴烂,周末多数修车厂都关门,叫朋友帮忙打听着一家华人开的送过去,下班之前刚好通知他可以取了。两人晚饭在公司附近随便吃了点,就赶在关门前一块去取车。

到了之后被前台歉意地告知今天清洗的部门有点忙,他的车还没洗好,要稍等个一小会儿才好,两人就进去接待室里坐着等。

江代出去了饮料台拿咖啡,贺繁不经意一抬头,看到一个难以隐没在众人中的修长身影,刚巧那人也转了下头,两人目光便对上。

齐仰山认出贺繁先愣了下,就走过来同他打招呼,顺口问了一句:“你怎么来这了,车坏了?”

“不是我的车,陪人过来。”贺繁简短回答,注意到齐仰山身上有这家修车厂的制服,只不过脱了系在腰上。

“你在这工作?”贺繁有些意外,虽说拿旅游签来打黑工的人并不少见,但工作也不是那么好找,尤其他才来了不到两个礼拜。

“对,我在中文网站上见他们在招洗车工,这活我以前干过,还不要求英文。”齐仰山说得很坦然,“乔乔白天上课,我在这边也得想办法生活。”

江代出按咖啡机时,回头看到贺繁在与一个制服系在身上的工作人员说话,以为是在谈论自己的车,起初没在意。

等接完一杯,发现两个人不仅还在聊,又都各自拿出了手机,像是在留联系方式,蹙眉有些疑惑。

仔细一看,发现那人长得好像还行,宽肩窄腰的,心想该不会也是个基佬,假借车的名义跟贺繁搭讪吧。

于是第二杯只接了一半就草草扣上盖子回去了。

“贺繁。”不等走近江代出就喊了一声。

两人说话间同时转头。

齐仰山见他认识贺繁,就想到是贺繁陪着来取车的那位,正要打招呼便听江代出问他:“你好,能问一下我车什么时候能洗好?”

很多顾客都会问这么一句,合情合理,因此齐仰山没有多想,冲江代出职业性问道:“能告诉我一下您的车型和车牌号吗?”

江代出报了一串英文加数字。

“稍等,我去帮您问一下。”齐仰山礼貌回道,跟着就从边上的小门进去了。

“跟那人聊什么呢,聊那么久。”江代出递了那个满杯的咖啡给贺繁。

看他又端出一副骄矜态度,贺繁知道他想哪去了,耐着心解释:“我前几天在乔遇家见过他。刚才是把甜品店的电话发给他了,正好我不做了店里缺人,他又在找兼职。”

“哦,他跟乔遇什么关系?”

虽说是误打误撞,但因为那张汇款单,江代出在心里记了乔遇一恩,不过一直怀疑他对贺繁有想法,一件归一件,戒心也是少不了。

这会儿一听他和这个长得不赖的洗车工有关系,当然乐于见得是尽可能深入的关系,这样他就不用惦记贺繁了。

“我回家再和你说。”贺繁见齐仰山又从员工通道出来,小声提了一句。

走回两人跟前,齐仰山说:“再等十几分钟就好,已经在收尾了,我叫同事帮忙快一点。”

江代出对他警戒解除,痛快地道了声谢。

贺繁也说了句谢谢。

“你帮我介绍工作,我才要谢你。”齐仰山对贺繁道。

“我只跟那边的老板打了声招呼,不算介绍。”

贺繁照实地说:“但我听他讲过现金工也可以,有没有经验无所谓,主要还是得面了试再说。”

要真只看长相招人,齐仰山是足够能达预期的。

齐仰山:“没关系,我等会儿联系他见一面,行就行,不行也谢了。”

正要说请贺繁吃个饭,裤袋里的手机响了,他微一致歉,回去员工区的过道里接电话。

贺繁跟江代出咖啡喝了没两口,又看见齐仰山神色紧绷地走出来,工作制服解了往旁边杂物架上一丢,正好和一个经理模样的华人迎面碰上,匆匆说了句什么便往门口奔,看样子像有什么急事。

路过两人这边时,他抬头找了眼贺繁。

“不好意思,我想请你帮个忙。”

齐仰山跑到贺繁面前语气急道:“乔乔好像是阑尾炎犯了,自己叫了救护车在去医院的路上。我不懂英文,怕他万一得手术什么的医生的话我听不懂,要是你有空能不能拜托一起去帮我翻译下。”

贺繁听了立即答应,想叫江代出等下取了车就先回家。

江代出却说要和他们一起去,车可以明天再来取。

三人赶去医院的路上,乔遇疼得抱着肚子被护士推进去做完了超声和CT。他还没忘哆哆嗦嗦地拿手机查了阑尾炎的英文给医生看,说自己原来得过,当时不太严重就没切,这会儿疼的位置是一样的。

到了急诊打听着诊室,齐仰山一路眉头紧锁地穿着人群边走边找,看到乔遇直接朝他奔了过去。

“乔乔!”

见乔遇正挂着吊瓶,齐仰山没敢碰他,蹲在他床边焦心地问:“你怎么样?疼的厉害吗?做没做检查?”

方才救护车没到的时候,乔遇一个人在家又疼又害怕,想到第一次阑尾炎发作的时候身边有齐仰山,心头一脆弱,就没忍住给他打了电话。

这会儿人到了医院,心里踏实了,安全感回来了,就后悔了,只好偏着头故意不看他。

又一见到随后进来的贺繁,先是惊讶,跟着就像遇着救兵一样朝他伸出没扎针的那只手,“小繁哥,你怎么会过来?”

然而没等抓到贺繁的胳膊,江代出就迅雷一般地闪到跟前,捏住乔遇的袖子往边上一挪,搭到了齐仰山肩膀上,“你要抓抓你自己的,别抓我的。”

江代出又不是没有眼力的人,看乔遇生病会打给齐仰山,齐仰山紧张乔遇那个反应,用脚趾头也猜出两人关系不一般了。不过见人病着,贺繁也看着,语气是特意敛着的。

乔遇此刻疼得直不起腰,汗流如瀑,连脑子都变顿了,没有反应过来江代出话里的意思,只听懂被拉到一边的贺繁跟他解释是怎么跟Max Jiang一起遇上齐仰山,怎么一起过来的。

这时负责乔遇的急诊医生进来,先是打招呼做了自我介绍,接着抱歉地告知乔遇,经过一系列化验检查,确诊他的阑尾炎已经发展成了急性,需要立刻手术切除。

二十分钟后,乔遇就被送进了楼上的手术室。虽然是个半小时就能完成的小手术,齐仰山还是担心地一直在门口徘徊。

江代出跟贺繁也没回去,坐在手术室外的长凳上等。

“这阑尾炎疼起来挺要命啊。”江代出目睹乔遇疼得唇无血色,满头大汗,面色忡忡地看向贺繁,“你说这个不会遗传吧?”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贺伟东也得过这个病,记得当时住院打了好些天点滴。

贺繁闻言转头,也不是太清楚,“不会的吧。”

“我还是查查。”

江代出不放心,掏出手机解锁,网上搜了一圈,在确定得阑尾炎与遗传没有必然联系后稍稍松气,给贺繁念了念这病的成因。

“网上都说得了还是直接切的好,不然大概率会复发,到时候疼得死去活来还是得切。”

“嗯,是容易复发。”

贺繁默了一会儿,随口接着说:“贺伟东也复发了,后来也是做了手术。”

江代出:“什么时候?”

贺繁语气淡淡,“你去美国没多久。”

“怎么没告诉我?”江代出脱口问道,跟着顿了一秒,觉得自己这话问得实在多余。

当初他不在的那一年里,岂止只有这一件事贺繁没有告诉他。

不光是贺伟东的事,还有他从贺繁的笔记本里细碎窥见的那一些。

除了欠受害者家属的钱,小姨父的欠条是怎么回事?贺繁一字未提过在平州上学,只打了很多工,又是怎么回事?

重重迷障下的千头万绪实在无从串连,江代出明白他要不硬追着问,贺繁还会像前两天一样,提起了就用“也没什么”一笔带过。

“贺繁。”江代出在医院的走廊上公然拉住贺繁的手,紧紧抓着,垂眼低声说:“我想知道我走之后所有的事,所有我不知道的事。”

贺繁没有放开手,即便齐仰山不经意转头时朝这边投来目光。

他知道当年的经过早晚还是要告诉江代出。

只是这些年,他过得很苍茫,独自不停朝前走了太久,记忆也像被分别时的那场大雪深深覆盖,反忆过往,倒不知怎样开口细说从头。

既提到了贺伟东,想了想,便从他出事那时开始说。

医院里灯光肃白,不时有人来人往,匆匆从眼前经过。

回顾过去,贺繁语调压得很低,从前那些或伤或悲或憎,经岁月冲洗,随千重过尽,终于变得不那么痛彻,可以像叙诉别人的事那样徐徐道出。

而江代出听得全身颤抖,忍受不了地忽然站起来,背冲青灰惨白墙壁仰头捏住了眉心,眼泪还是顺着他下巴两侧不住滴落。

那时的贺繁没有铠甲,只有软肋,而不在他身边的自己却全然不知。那种茫茫的无力与懊悔,心疼与遗憾灭顶般地朝他压了过来,让他血液断流,全身僵硬得不能动弹。

贺繁起身走向他,不等开口,被身后一道轻柔的女声打断。

"Are you alright"

方才帮乔遇抽血的护士恰好路过,看到江代出掩面哭得悲痛欲绝,好心上前。

“I understand.”

她面色关切地做出手贴心口的动作,安慰说他的朋友只是做一个很小的手术,几乎没有风险,后遗症概率也很低,劝他不必太担心。

江代出转头看她,又看向贺繁,想着既然让人误会了,干脆让别人都这么觉得好了,俯身不管不顾地拉过贺繁一把抱住,埋在他颈间放声嚎啕。

贺繁点头向护士致意,等人走后,拍着他的肩膀无声安抚。

过了好一会儿,江代出才从那种不可抑制的难受里平复一些。

“你恨贺伟东吗?”江代出抹了下鼻子忿忿地问。

“之前恨。”

不然也不会八年来一次也没有去看过他。

要不是因为他杀了人,害了一个家庭,自己就不会被人寻机报复,不会错过最后一门高考,不会走到山穷水尽。也就不至于答应江致远的条件,与江代出分别。

“不过都过去了。”视线从没有落点的远处收回,贺繁转过头来又说。

他的手与江代出的紧紧握着,他能感受到他爱的人灼热又充满力量的体温,他已经可以原谅这人世间了。

“江代出,等下个月公司没那么忙了,我想回去看看贺伟东。”

作者有话说

准备进入完结了宝子们^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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