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80章

也许是因为陆弘礼已经知情了,陆雁廷便也懒得再遮遮掩掩,连和朋友聚会时都一口一个“我男朋友”、“我对象”的,状似漫不经心,实则炫耀又得意。

“怎么样,我对象台球打得不错吧?”

江语城:“……”

不远处,棠景意正伏低了身子,架起手准备击球。他的动作很标准,腰背线条利落又流畅,合身的T恤因俯身而略微往上掀起,露出一截白净的腰身,紧致的肌肉被顶光映出漂亮的明暗光影,顺着晃荡的衣摆一路蔓延进深处。

陆雁廷看得眼睛都要绿了,却不见江语城说话,一回头,见他也正盯着看,一下子便黑了脸,曲起手肘撞过去:“瞎看什么!”

撞球的脆响和手肘与肋骨碰撞的闷响声混在一起,棠景意动作微顿,茫然地看了眼落袋了的球。

江语城差点岔了气,又被陆雁廷勒着脖子拎走,他张牙舞爪地试图挣扎,“咳、咳……陆哥——我冤枉……”

“冤枉?”陆雁廷挤出冷笑,“你小子男女通吃别以为我不知道!”

江语城:“……”

确实,他就属于爱玩但心里自有AC数,所以家里甚少管教的那一批。

江语城又是几声干咳,重新染回了金色的头发也被陆雁廷没好气地薅了一把才放开。

“那什么……”江语城讪笑,“那这么说,你家老爷子是松口了?”

“他松也得松,不松也得松。”陆雁廷轻嗤一声,“真当我八岁小孩儿能管得了一辈子?”

江语城摸摸鼻子,语气古怪地道:“老爷子那头松了口……不过陆哥,你问过棠棠意见了吗?”

陆雁廷一愣,见江语城眼神直愣愣地看着台球桌的方向,他也顺着望过去,便看见了正站在球桌另一侧、同样拎着根球杆的顾云深。

于是陆雁廷立马跟一阵旋风似的刮了过去。

棠景意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顾云深,正和他打球到一半的许明耀也有些不明所以,毕竟他们的交友圈完全不是同一批。却见顾云深径自走到他面前,笑了笑说:“刚好手痒了也想来几杆,介意我加入一会儿么?”

“没问题啊哥。”

许明耀大大咧咧地就把球杆交了出去,主打一个懵逼但开朗。

棠景意拧起眉,许明耀打量着球桌局势,催促他道:“花色球,到你了棠棠。”

棠景意:“……”

他着实无奈了,但既然顾云深半分异样不显,他也不想在人前弄得太难看。刚一甩杆要握住后端,却是手里一空,球杆被人劈手夺了过去。

“顾总这么喜欢打球,”陆雁廷皮笑肉不笑地道,“不如跟我来一局。”

可见陆雁廷炸毛如同刺猬的样子,不像是要击球进袋,倒像是恨不能把台球全砸顾云深脸上。

只见他利落地一抬手肘,俯身架杆,没有过多瞄准便猛力击出。绿色的花色球飞速旋转着撞上球桌边角,一下子被撞得跳起,若非顾云深及时后撤一步,这球真能直冲鼻梁飞过去。

旁边围观的几人立时呆住,陆雁廷慢条斯理地直起身,轻翻手腕将球杆横握着,像是随时要冲上去干架似的,语气却是故作惊讶地:“真是——抱歉抱歉,我太久没打球了,还真是生疏不少,顾总别见怪。”

他的挑衅与敌意连许明耀都看出来了,捡球捡了一半,正犹豫要不要放回去。顾云深却依旧平静,他从许明耀手里拿过那颗台球放好,说道:“没关系。”

竟真像是来打球的。

棠景意收回眼神,走到吧台边讨水喝。

姜斯羽今天兼任了调酒的工作,他看得兴起,对于当事人更是感兴趣得很,撑着吧台笑眯眯地看他:“想喝点什么?”

“都行。”

“好嘞。”姜斯羽爽快地应声。

不多时,一杯浅蓝色与乳白色分层,点缀着清爽薄荷叶的鸡尾酒便放到了棠景意面前。

“金酒的味道喝得惯吗?加得有些多,还有蓝橙力娇酒。”

“可以,我不忌口。”

姜斯羽冲洗着雪克杯,见棠景意举着杯子欣赏了一会儿,他笑道:“是不是很好看?”

“嗯,好看。”

同为调酒师,棠景意当然看得出这酒下了不少功夫,他低头抿了一口,便听姜斯羽说:“这是我自己调配的,名字叫做再见前任。”

棠景意呛咳了一下,金酒的灼烧感涌入鼻腔,让他忍不住皱眉。

“开个玩笑。”姜斯羽笑得前仰后合,一边伸手拍着他的后背顺气,“不过——我真挺好奇的,顾云深可不是我们这类人……你跟他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他倒是八卦,犹觉不够似的,又追问,“什么时候分的手?”

棠景意瞥他一眼,他也懒得和无关的人多解释掰扯,不冷不热地说:“你怎么知道就分手了。”

姜斯羽诧异,不多时又笑出来,不怀好意地调笑道:“得,那看来你后院起火了。”他又凑近些,他乐得看热闹,也不在意棠景意究竟说的是实话还是玩笑话,挤眉弄眼地说,“陆雁廷可不是个容得下二房的性子,你当心哦。”

棠景意:“……”

他正待说话,旁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斯羽,我也要一杯再见前任。”

是陆笙。

“我下班啦。”姜斯羽双手一抬,“酒柜里自己去拿。”

说完当真就走了,引得棠景意再次蹙眉,说道:“我来调。”

“谢谢。”

棠景意看向陆笙,他还是老样子,脸上带着些笑。陆笙的性格确实有些奇异,他和圈子里的其他人互相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当然——对方的不放在眼里是随意且敷衍,而陆笙则是对此习以为常,视而不见。

棠景意刚才见姜斯羽调过,他本就会调酒,复刻一杯不算难。只不过到底是第一次,成品的分层并不如姜斯羽做的来得漂亮,丝丝缕缕的蓝如同墨染般浸入下半层的乳白色里,不多时便晕染开来,彻底混在了一起。

“多谢。”陆笙又说,接过酒喝起来。

“不用客气。”棠景意说,“要说道谢……也该是我说才对。”

陆笙抬眼看他。

棠景意说:“陆弘礼来找我的消息,是你告诉陆雁廷的,对吗?”

陆弘礼做事不至于这样不谨慎,连儿子都瞒不住,那么既然狗东西能及时赶到,便少不了有人从中传递消息。这个人选除了陆笙,没有其他可能。

“举手之劳而已。”陆笙语气淡淡,“总不能再让历史重演。”

后半句话让棠景意怔愣了一会儿,陆笙移开视线,端起酒走了。

这一会儿功夫,另一头的台球也结束了,陆雁廷的花色球七零八落地掉了一地,他将球杆打了个转儿,重重地放回架子上。

能把桌球玩成愤怒的小鸟也是一种本事。

狗东西脸色阴沉地走回吧台边,见棠景意在收拾吧台,他抿了下唇,抽了张湿巾给他擦手。

湿润的纸巾顺着手掌向上,深入指缝间,再裹着手指缓缓磨蹭着。

他一点点地擦得格外仔细,擦完还不忘捧到唇边亲一口。棠景意感受到他滚烫的鼻息,有些好笑:“气什么?”

“他在看你。”狗东西咬牙切齿地说。

“你不也在看我。”

“不一样!”狗东西恶狠狠地瞪眼,“他那眼神分明就是——肮脏!下流!”

于是棠景意真笑了,揶揄道:“那你呢?”

“我——”陆雁廷抓着他的手一顿,又去捏他的下巴,哼了一声说,“那能一样?我下流得光明正大!”然后就要亲上去,不依不饶地哼唧道,“奇了怪了,你打球就是比别人好看……手指用力撑着的时候更漂亮,嗯……可惜放里面的时候看不见,不然……”

他越说越放飞,棠景意警告地瞪了他一眼,陆雁廷知道他一贯面皮薄,只得忍着后退些,但还是有些话忍不住,又从狗嘴里往外冒:“你都不知道你塌腰的时候多好看……可惜你每回都站后边我都看不见,下回办事儿的时候得放面镜子——”

棠景意面无表情地踹了他一脚,直把狗东西踹得弯了腰,趴在他肩上低喘,“唔……也行,再踹高些……”

然后又被拧着肩膀撂在了地上。

陆雁廷仰面躺着,看着头顶的吊灯吃吃笑出了声,他复又爬起来,棠景意已经撇下他走远了,而顾云深依旧看着吧台的方向,神色晦暗不明。

陆雁廷摸了摸嘴唇,傲气又难掩得意地一抬下巴,继续追着棠景意去了。

顾云深的优点在于——如果需要他冷静的时候,那么他可以绝对的冷静。所以他只是偶遇,而不会围追堵截。

但棠景意并不想见他,不,不只是他,还有傅初霁。

该说不说,这兄弟俩虽说同父异母,但基因里多少是带了点共性的,骨子里的偏执怎么也改不掉。既然已经有了顾云深这个前车之鉴,那么当傅初霁找各种理由试图来家里时,棠景意同样拒绝了。

尽管他并不认为分手了就不能做朋友——当然,这是从自己的立场来说。可如果对象换成了另一方,那么目前来看,也就只有周淙予能让他有这种自信了。

棠景意找了个周末回了周家住,偌大一个别墅只有他们俩人,多少是冷清了些。他坐在露台的秋千上晃荡着,周淙予正在卧室里帮他更换新的床单的被子,仔仔细细地抚平每一处褶皱。

已经快要入秋了,天气也变得凉快起来。周淙予感受到露台吹进来的冷风,又从衣柜里拿了件外套。

“穿上这个,”他给棠景意披上,“外边风大。”

棠景意乖顺地前倾了一下身子方便他动作,又说:“哥,请个住家保姆吧。”

周淙予没问为什么,只是点头:“好。”

“哥。”

“嗯?”

“你以后晚上都要回家吃饭,也不许睡公司了。”

“好。”

周淙予拍拍弟弟的腿,“起来,去床上躺。”

“不去。”棠景意慢吞吞地一拢外套,“这里舒服。”说着,一边蹬了下地面,继续晃悠起来。

周淙予给他让开位置,倚在秋千架旁,不声不响地站了一会儿,又说:“我答应你,你也得答应我。”

棠景意仰头看他:“答应什么?”

“陆弘礼找过你,”周淙予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棠景意愣了下,他微微抿唇,咕哝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他抵住地板停下来,“谁告诉你的,陆雁廷?”

周淙予没说话,但无疑是默认了。

狗东西还是在不安。

棠景意出神了几秒,又问:“他告诉你做什么?”毕竟陆雁廷又不知道周淙予是他哥哥。

“他怕会影响你的工作。”周淙予说。

这个影响的含义范围很广——可能是陆弘礼借着职权之便给他在工作上使绊子,也可能是传出些难听的流言。陆雁廷显然乱七八糟的做了很多设想,所以才不得不找到周淙予,希望他能帮忙。

“棠棠,”周淙予伸手去揉弟弟的脑袋,“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情或者麻烦,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我尽量。”棠景意干巴巴地说。

夜色渐深了,周淙予又催着弟弟去洗漱,在他窝进被子里后才熄了灯,合上离开。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