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爷爷的卷毛老猫很自然地趴在江小鱼身边,宽大的尾巴盖在江小鱼扣着安全带的小肚皮上。
万柯摇也坐在江小鱼的身旁,光明正大地伸着大手去摸江小鱼垂在身侧的猫爪。
江小鱼不太适应与不熟悉的人有这种亲昵接触,下意识地回避了下,将爪子蜷缩了起来,塞进了老猫的尾巴下面。
他的心中有些乱,突然冒出来了一只自称爷爷的猫,即使叶青徐没有明说,但他的种种表现也让江小鱼知道了,身边的这位万先生,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另一位父亲。
他还记得第一眼看见万柯摇时的感觉,那么有气势,浑身都在说着他是处于另一世界顶端的人。可如今他姿势放松地坐在自己身边,一时看看自己,一时看看开车的叶青徐,像只酒足饭饱后称心如意地守着地盘的狼。
江小鱼往下滑了滑身子,将脸埋进了卷毛老猫的尾巴里。
松市的秋季热气初消,蟹肥膏厚,桂花皎洁,是江小鱼觉得最可爱的日子。因为这时不热,不用担心猫狗中暑,因为这时不冷,不用忧虑它们受寒。
叶青徐应该是提前做了功课,在一个很偏僻的小公园里找了个满是桂花树的位置停了车。
老猫被万柯摇很识眼色地抱了下去,叶青徐给江小鱼解开安全带,将他抱在怀里,后退出车子:“去挑一颗喜欢的树,爸爸来铺野餐布。”
江小鱼今天穿着的猫衣很贴身,盖着背部和半个前肢,彩色的一圈圈的条纹,显得他像一个长着小圆脸的猫猫虫。
万千里脑中是模糊的,但他本能知道这只小猫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是他期盼了许久的生命,于是一步不离地守在小猫身旁,拖着疲惫的身子跟在他的身后。
江小鱼走了几步,找了颗开着黄白小花的桂花树,随后便蹲在那里等着爸爸来铺东西。
卷毛老猫走累了,趴在地上眯着眼休息。江小鱼抓了抓地上的草,脸上能看出明显的犹豫,过了一会,挨过去喵了一声:“您好……”
万千里掀开眼皮,瞳孔的颜色很漂亮,但带着老态的浑浊:“宝宝,猫是爷爷。”他没什么实际上的认知,只会在江小鱼与他说话时重复着这一句。
没讲几句,江小鱼就觉得心里有些难过,用颊腺在老猫的头上蹭了蹭,小小地喊了一声:“爷爷。”
老猫沙哑地嗯了一声,随后就闭起眼睛,安心地呼噜呼噜起来。
叶青徐抱着东西,远远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黑团,心中既柔软又有些难过。若自己的父母尚在人间,小鱼如今也会拥有更多的爱吧。
万柯摇高大的身躯立在叶青徐身侧,一瞬不瞬地看着树下的两个身影。
“我许久没见他走这么远了,他的精神越来越不好,总是团在一处昏睡。有时我会怀疑他为人时的灵魂是不是已经走了,只留下一副瘦削沉重的猫身空壳。我的母亲总是抱着他,一人一猫安静待在一块,我不爱回家,因为家中一片死寂。可他现在好像活了,游荡的灵魂好像找到了方向,回到了身躯里。”
“因为江小鱼。”
他垂眸看着叶青徐紧抿的双唇,低哑的声音沉静:“不管你信不信,这个孩子是我的奇迹。”
叶青徐快速滚动了下喉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低低说了声:“去把野炊的东西搬出来。”
“得令。”
万柯摇笑。
*
叶青徐带了个猫窝,放在老猫的身前低声说:“您进窝里躺着吧,地上凉。”
万千里懒懒睁开眼,看着一旁趴在地上玩手机的小猫,撑起四肢走了过去,低下头张开口,试探着想要去叼小猫的后颈。
江小鱼从未经历过这种事,缩着脑袋,莫名有些害怕地喊了一声:“爸爸……”
叶青徐也有些惴惴:“您还是松开他吧。”他实在担心这没什么力气的老猫叼不动小猫,反而是把自己给摔了。
可这老猫即使意识不清了也很固执,找到角度后就叼起江小鱼,颤悠悠地将之往窝里拖去。
叶青徐看着小猫求助的眼神,有些心虚地扭头胡乱摸东西:“爸爸给你把零食找出来。”
万柯摇已经将烤架给装好了,听见那边的动静,常年皱着的眉头缓和了,整个人都静了下来。他叼着烟,拍了张照片发给蒋风花,随后准备过去。
记得叶青徐不喜欢烟味,又看见在老猫怀里不敢动的小猫,怕二手烟伤了这一老一小,他灭了烟,又闻了闻身上,没什么味了这才过去说:“这老头固执得很,是不是把小鱼咬疼了?”
江小鱼摇摇头,见老猫又闭上眼休息了,便想要钻出去拿手机。结果猫爪子刚出窝,猫脚便被老猫给拉住了。他只能维持着上半身趴在地上,下半身杵在猫窝里的姿势,稍显狼狈地玩手机。
叶青徐眉目柔和,嘴角带着笑容摸了摸小猫的头:“饼干吃不吃?”
见江小鱼点头,他侧身从零食包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里面有几块小饼干,是他从昨天下午就跟着教程做得,尝试了好几锅,终于是做成了。虽然烤得有些焦,但闻起来挺香的,他一块都没舍得吃,一起放在了江小鱼面前。
小黑猫盯着手机上的回信,漫不经心地用爪子夹起来一块往嘴里送。
一口下去……他怀疑这饼干是不是坏了,梆硬……但瞧见叶青徐一脸期待的神情,他用小尖牙努力啃了啃,费了吃奶的劲儿才咬开了一丢咽了下去。
“怎么样?”叶青徐忙问。
拉嗓子……
江小鱼努力吞,随后镇定喵道:“好吃。”
“好吃吗?”
小黑猫昧着良心点头。
叶青徐得了信开心的不得了,爬起身说:“爸爸去把鸡翅烤了,待会吃午饭。”
万柯摇一直在旁边默默守着他们,见叶青徐兴冲冲地离了这地,这才悄悄探过身去问:“是不是很难吃?你爸爸没做饭天赋的。大学时他给我煮面,愣是能把一锅汤汤水水煮成碳,真的人才。”
江小鱼被他说得咧开小嘴,脸上有了笑意,可低头看见地上还有好几块的小饼干,又有些犯愁。
万柯摇诱哄:“我帮你吃怎么样?不告诉他,就当是你吃完了。”
江小鱼偷摸摸地瞥了眼自己的爸爸,又看了看一旁一本正经骗小猫的万柯摇,没过多犹豫,就把比压缩饼干还硬的小零食拨给了对方。
一人一猫配合默契,等到叶青徐举着腌制好的鸡翅转身时,只能看见万柯摇涨红着脸使劲捶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噎住了。
他有些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又转回头笑着问江小鱼:“刷层蜂蜜好不好?我看网上说这样烤出来又嫩又好吃。”
江小鱼还没意见,那边的万柯摇灌了一口水起身说:“我的祖宗,你放那吧啊,我来。”
叶青徐冷着脸还不乐意,又不想在孩子面前和他拉拉扯扯,便被他将烤串给夺了去。
江小鱼愣愣看着,觉得高大英俊又硬朗的万柯摇,挽着袖子熟练烧烤的样子竟然不违和。
他低下头,不知道自己脸上笑着,爪子啪啪打着字回亱莲:爸爸带我在公园里野餐。
亱莲那边飞机刚落地就开始回:吃什么?
江小鱼:鸡翅,还有肉菜什么的。还有让猫咽不下去的小饼干……
亱莲失笑:叔叔过几日回来,给你带礼物。
江小鱼红着脸:哦……
他有点想谈昨晚的事,又很不好意思,纠结许久才自暴自弃地下巴贴地,自言自语喵着:“算了,等你回来再说吧……”
叶青徐听见小猫叫便回头看他,神色中满是守望着孩子的幸福,万柯摇见状,只觉自己的心脏就像是手下这被猕猴桃汁啤软了的肉,再也不会坚硬了。
“你想听懂小猫的讲话吗?”万柯摇拿着刷子涂抹着酱料。
叶青徐收回落在树下的视线,两人单独相处时就冷下了声:“怎么会不想?”小孩猫身时明显自在许多,会和猫狗嘀嘀咕咕讲话,他每每站在一旁,却觉得融不进去。怎么可能不想?做梦都想知道这孩子的一切。
见他又浑身带上了刺,万柯摇在心里告诫自己急不得,随后和他说:“国外有个科研机构,创始人就是变形人。他开发了一种药剂,注射后可以让有直系血缘关系的人听懂变形人的言语。”
叶青徐一愣,听懂后连忙追问:“是说我注射之后就可以听懂猫讲话了吗?”
万柯摇把手上的烤串翻了个面,说:“是也不是。注射后有一定的概率,能让你可以针对性地听懂小鱼猫形的讲话,并不是说可以让你听得懂猫说的话。”
“在哪注射?”叶青徐嗓音急切:“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万柯摇安抚着叶青徐的情绪,耐心解释说:“那个机构的进入门槛很高,毕竟是针对变形人的。我知道时也只是想着去打一针看看能不能听得懂我爸的话,深入了解才知道那个针剂的培养需要变形人的基因和血液,担心他的身子吃不消我就一直没带他去做。”
“会对小鱼造成伤害吗?”
“这个倒不会,只是抽血而已。你……要是想试试的话,我可以与你一起。”
叶青徐低下头,沉吟了一会,随后说:“我要先问问小鱼的意见,他愿意的话,我就去注射。”
万柯摇沉声说好,也在心里打算,一起去注射。
*
中秋那天中午野餐完后,到了下午归程回了家中,卷毛老猫还守着江小鱼不愿走。万柯摇皱着眉,拿出手机威胁道:“你不走是吧?不走我打电话告诉蒋风花了!说你不愿看到她了!”胡闹!他要是不回家一直赖在叶青徐这里,他还怎么找借口带老猫来看老婆孩子啊?
万千里气得胡子直翘,到底没法,只得撑起身子舔舔江小鱼的脑袋,哑声说:“爷爷,再来。”他说话很费劲,江小鱼怕他辛苦,爪子抓地让他靠着自己,乖乖嗯了一声。
“乖宝。”老猫又不舍地蹭了蹭,这才示意万柯摇将自己抱走。
中秋当晚,江小鱼给金戈打了电话,金师父依然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说:“不去,你和你爸团圆我凑个什么热闹?我和你师娘一起过。”
江小鱼听言,抿着嘴角更加担心:“您就在墓地里待着啊?”
“啊,多好,还没人跟我抢月饼。”
江小鱼的眼眶有点红。其实按照往年,中秋两人都是各过各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今年不一样,一旦体会到了家庭的温暖,江小鱼便觉得让金戈一个人孤零零的,很难过。他还想劝,可他知道金戈是一旦决定了就九头驴都追不回来的人,便没再说。
“那节后我给您带月饼。”
“好。”电话对面懒懒笑了一声:“要肉的啊。”
江小鱼应好。
*
五天的小长假,日子闲暇散漫,是江小鱼从未经历过的美丽时光。只是在长假快要结束的倒数第二天,彩狸老猫不行了。
江小鱼蜷成一团缩在彩狸老猫身边,周围一群的猫猫狗狗也神色哀伤。
彩狸老猫已经动弹不得了,半睁着眼睛,眼里没什么神采。
“宝宝……”
江小鱼哽咽了一声:“我在。”
“你有……爸爸了,猫……放心了。”它说完这句话,像是了却了什么心愿一般,神色安详地去了。
江小鱼不敢相信,就那么大张着嘴,爪子不停推着彩狸老猫的身子,眼泪和口水浸湿了毛发滚滚而下。
叶青徐被江小鱼感染,泪眼朦胧地看向他:“彩狸老猫去天堂了,你还有爸爸呢,爸爸会一直陪着你。”
江小鱼不转眼地盯着老猫的身子,像是在确定它会不会再抬起头,直到发现它真的不再理自己了,又重新躺回了老猫的身边。
只是没过几秒,大颗大颗的泪珠便更加汹涌地从猫眼里流出,淌过已经湿漉漉的脸颊,晕湿了老猫满身。
叶青徐觉得自己呼不过来气,他摸着小猫哭得不断抽搐的身子:“哭吧,好好哭一场。”
一群猫狗陪着江小鱼一起哭,它们也失去了一位同伴。
过了长久,哭声渐渐平息,江小鱼失了力气,软塌塌地靠着垫子看叶青徐将彩狸老猫装进了一个纸箱里。
四周寂静,门铃声便显得如此清晰。
叶青徐拿着敷贴冰了冰眼睛,这才摸了摸江小鱼起身去开门。
亱莲立在门边,手里拎着礼盒,怀里捧着一束兰花。他观察力敏锐,看见叶青徐有些红肿的眼睛,和明显寡言的状态,敛了笑认真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青徐领着他进门,低声说:“彩狸老猫走了。”
亱莲了然,将花束和礼物交给叶青徐,坐到浑身哭得脏兮兮的江小鱼身边:“还好吗?”
江小鱼的猫眼本来就大,现在肿得跟核桃似的,起身将脸抵着亱莲的大腿:“它陪了我快十年。”
亱莲摸着江小鱼的身子,软了心听他讲。
一直讲到又没了力气,江小鱼这才被亱莲翻了个身抱进怀里:“叔叔知道一个机构,可以将动物火化并把骨灰做成钻石,我们把它送过去,好不好?”
江小鱼点点头,亱莲没让他等待,当即带着他和叶青徐一起,将彩狸老猫的尸体送了过去。
火化前,江小鱼抱着它已经僵硬了的身子,凑在它的耳边小声说:“谢谢你。”
*
彩狸老猫走后江小鱼一直没多大精神,叶青徐为了哄他,决定带他去亱家串门。
这是长假的最后一天,叶青徐出门前先将亱莲昨日送来的礼物拿了出来:“要不要看看是什么?”
江小鱼打起了点精神,看着叶青徐拆开包裹。
“这是玩具?”叶青徐拎着一只橘白色的小猫玩偶,腿短蓝眼,摁一下尾巴就会粗声粗气地唱着跑调的歌。
江小鱼被逗得笑了一下,将玩偶抱在怀里研究着它的短腿。
“还有一个呢。”叶青徐笑着,又拿出了一只黑色的大猫玩偶。这个倒是没有语音功能,但长得很霸气,挺帅的。
江小鱼张合了几下爪子,有些不好意思了:“我都这么大了……怎么送这些东西。”
他嘴上这么嘀咕着,却抱着玩偶舍不得撒手。他的童年中从未拥有过这些,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他的第一个玩具。
叶青徐心里很软:“我们走吗?用猫形爸爸抱着你去?”
江小鱼摇摇头,走进浴室变回了人身,叶青徐给他递了衣服,见小孩的眼睛还是很肿,便又拿着冰袋给他敷了一会,不那么难看了才领着小孩出了门。
到了亱家才发现今日好像不止他们这一家拜访者,陈一曲正在院中指挥着什么,听见门铃响了,转身看见叶青徐和江小鱼时明显一愣。
老管家脸上表情严肃,江小鱼有点尴尬地撇开脸,正打算说打扰了,就听陈一曲转了视线对叶青徐说:“欢迎,您就是叶先生吧?小猫的父亲。”
叶青徐笑着点了头,跟着陈一曲的手势进了门。一旁的江小鱼有些愣,路过陈一曲身边时听见人说:“瞅瞅你那两个眼珠子,肿成什么样了?等会,我去给你拿药膏。”
江小鱼抓了抓头发,觉得老管家也蛮可爱的。
今天的亱家果然有客人,年纪看起来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气度不凡。
亱莲起身为几人做着介绍:“这位是叶青徐叶先生,以及他的公子江小鱼。这位是我的三哥,亱榆之。”
叶青徐应付这种场合还算自如,和亱榆之握了手,互称对方先生。
轮到江小鱼了,他想起亱莲刚刚介绍说这是他三哥,自己脑子抽了一般,脱口而出便也跟着喊了一声:“三哥。”
亱榆之一口应了,随后看向亱莲,目色之中有着调侃。亱莲脸上处变不惊,心中却是惊喜,这小家伙的反应总是让人出乎意料。
“喊得倒也不算错。”亱榆之笑着握了握江小鱼的手,意有所指。
叶青徐第一次对小孩这稀里糊涂的样子感到头疼,亱莲笑着把江小鱼揽到身边,拍了拍他的腰:“去找哈士奇和燕飞浪吧,在院子里呢。”
江小鱼后知后觉地感觉自己喊错了,红着脸看了眼叶青徐,在爸爸安抚的眼神里转身走了。
到了门口被陈一曲拦住擦了药膏,眼上冰凉凉的,他走进院子里。
院中原先开着各色荷花的水缸如今已被清理,哈士站在缸底露出个狗头,正嗷呜嗷呜地和燕飞浪说着什么。看见江小鱼靠近了,它眼神睿智地瞪着江小鱼,竟有些灵敏:“你好眼熟!”
江小鱼抿着嘴摸了摸他的脑袋:“我是小黑猫。”
哈士奇听言,竟是呆着狗脸思考了一番:“那狗怎么不能变人!狗也要变人!”
这个问题过于复杂,与它解释也没太多意义,江小鱼便说:“只要你每天吃吃喝喝,快快乐乐,就会变成人的。”
哈士奇就信了。
燕飞浪挑着眉没说话,觉得这人是真的有意思。
江小鱼跟燕飞浪聊着天,这才知道原来陈一曲和柳青青都是变形人。
“管家的原形是大公鸡,青婶是棕熊。”
江小鱼呐呐道:“怪不得……我就说怎么每天天还没亮就能听见公鸡打鸣。”
哈士奇打了声响鼻,三白眼里明显看出不屑:“狗都跟你说了!是老头在叫!”
江小鱼有点社死,觉得自己以前仗着变形人的身份在人家招摇过市,但其实人家一大家子全都一清二楚。
他在心里骂亱莲是老王八蛋,故意的,就想看人出丑!这么想着就想抓人,手指在掌心里捏了又捏。看得燕飞浪忍不住为亱莲可能要被抓花的脸掬了一把泪,清了下嗓子说:“要进屋吗?马上要吃中饭了。”
江小鱼点点头,只是这顿饭到底没能吃成,因为他还没进屋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来自周旭的外婆。
“江警官,你现在有空吗?”老人的声音听着有点无措。
江小鱼以为出了什么事,用眼神示意燕飞浪先进去,接着走到一旁问:“有什么事情吗?”
周阿婆的语气很急:“我带着阳阳,就是从你那里领养的小狗。我带它在外面买东西,路过一家肉店,它突然就不走了,冲着里面狂叫不止。它一惯非常乖,以前路过也不会这样,我有点担心是不是那家店有问题。”
老人的声音中还能听见黄白块愤怒的吼叫,江小鱼说:“您先别急,您把手机开外放,我安抚一下它。”
“好,好。”
周阿婆将手机放到狗的面前,随着江小鱼的声音从里面传出,黄白块愤怒的吼叫变成了委屈的呜咽:“老大,狗的同伴在里面。”
江小鱼不能与它直接说话,只能说些简单的话语安抚:“好狗,嘘——”
好在黄白块机灵,知道老大和普通人不一样。它有些哀伤地汪了一声说:“狗知道这家店平时也卖狗肉,但狗没看见过活的。可今天不一样,狗看见的不是流浪狗,而是和狗一样的同类。”
和黄白块一样的同类?比格犬?实验犬?
江小鱼的呼吸有些紧,还在想着要怎么不露馅地追问,就听黄白块的叫声徒然凄厉:“坏人!”
紧接着一个粗犷而不友善的男声怒喝道:“你这老太婆在拍什么?”
与此同时,手机里传出周阿婆被推到时发出的一声痛呼,通话随之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