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鹂握住江小鱼的手腕,一触即松,随后将手机递给江小鱼:“怎么手机壳也没带一个?这么贵的手机摔坏了可怎么办?”
江小鱼接过手机弯了下眼角没说话,黄鹂怔了一瞬,随后也笑笑,自己划着轮椅进屋。
江小鱼没意识到,他刚刚弯着眼睛的模样,已经有了亱莲的一丝味道。
“有趣。”黄鹂掀开盖着尸体的白布,拿起针线和刀。
江小鱼出了殡仪馆的门,一手抚上刚刚被黄鹂捉住的手腕。黄鹂看着很瘦,劲儿却不小。江小鱼本身就白,此刻腕口一圈红印看着十分显眼。他刚刚是故意将手机滑下去的,想确认一下黄鹂的双腿情况,可惜没能摸到。
不过人家一个女孩子,自己这样伸手去摸人家的大腿确实不太好,江小鱼搔了下泛红的耳尖,后知后觉到自己刚刚的动作失礼。他掏出手机给黄鹂发了信息:不好意思,刚刚手机掉你身上,下意识地就想去拿了。
黄鹂应该是在忙,等江小鱼回了办案处才收到她回的信息:没关系的,我在缝尸体,才有空回你。
她配了一张图片,角度是坐着轮椅往工作台上的尸体上拍。她对构图应该有些研究,画面中她和尸体各占据二分之一斜角,自己的那部分拍到了一截红色的针织衫下摆,以及穿着牛仔裤的、细瘦萎缩的双腿。
*
江小鱼最近换了辆车,因为原先的那辆小蓝车被他停车刮到了,他自己送去修理店被告知他们这里没法修,只能交给万柯摇。
新来的车是辆小黑车,长得科技感满满剪刀门超级酷,江小鱼的猫形蹲在上面几乎可以融为一体。
“活的柯尼塞格!”张庞庞感叹一声,坐上车后瞪着小眼东摸摸西摸摸,引得江小鱼有点紧张。
“你别乱动,我开车技术不好……”
张庞庞被他说得也紧张,大脸盘上龙眼大的小眼绷得溜圆,看着江小鱼照旧用着三十码的速度行在路上。
到了家门口,叶青徐出门遛狗刚回来,看见这两小孩一个开车一个坐车,表情一个赛一个的严肃,笑得不行。
他松了狗绳让狗们先进去,给江小鱼指挥着停车,等小孩下车了才说:“开了这么久了还这么紧张?”
江小鱼把便当袋递给叶青徐,小声反驳:“可是我很少很少载别人。”爸爸和媳妇猫不算!
叶青徐抿着嘴笑,怕打击到小孩的自信心,忙正了色对张庞庞说:“欢迎欢迎,你和小鱼先玩会,变成猫自在些的话变猫也行,晚饭正在做,一会就好了。”
江小鱼还在奇怪“做”晚饭,毕竟不是他贬低自己的爸爸,可叶青徐的厨艺水平实在是不能够上桌吃饭……结果一进屋,就看见人高马大的万柯摇穿着个围裙举着个锅铲无比自然地问:“宝宝下班了?”
江小鱼涨红了脸,连忙回头看张庞庞,见人去看那只叫芝麻的布偶猫了没注意到这边,这才松了口气,看看万柯摇,又瞅瞅叶青徐,神情纠结。
叶青徐瞪了万柯摇一眼,随后笑着揽着江小鱼往屋里推:“别理他,他就是个来做饭的。”
江小鱼被哄着变回了猫形,被叶青徐戴上口水兜,心里纠结得不行。看爸爸和万柯摇的样子,不像是和好了?可万柯摇现在时不时地就出现在家里,还做饭做家务的,这又是什么情况?我要喊万柯摇爸爸吗?……
他毛脸严肃的样子看得叶青徐心里好笑,将小黑猫举到眼前狠狠亲了两口猫肚皮,又给他放到地下:“带着你的朋友在院子里走走,人家是客人呢。”
江小鱼喵了一声应好,随着抖了抖耳朵,脚步轻快地往院子里跑去:“胖胖,你要变回猫形吗?我家里有适合猫形坐的椅子,吃饭也很方便。”
张庞庞许久没见芝麻,正和布偶猫说着话,听见猫叫回头,就看见一只穿着玫粉色猫裙戴着同色口水兜的黑猫冲着自己跑了过来。那一瞬间,他竟然红了脸,连忙扭头不敢看。
江小鱼身边的人都拿他当小孩当小猫,完全不觉得穿成这样有什么问题,可让张庞庞这腰圆膀粗的同龄猫来看,这么好看的一只咪还穿的这样诱惑,视觉冲击力有点大……
他有些不自在地往后退了几步,见江小鱼看他的眼神奇怪,这才慌慌忙忙说:“那,那我去浴室变吧。”
江小鱼点点头,竖着圆圆的尾巴领着他去院子里新建的猫狗洗漱间。
吃饭时,橘猫崽子和黑猫崽子排排坐,万柯摇给江小鱼端上一碗摆盘漂亮的果切,看着橘猫敦厚肥实的体型,又看看自家崽子这小手小脚,他剑眉紧蹙,转头又给江小鱼摆了几盘肉在宝宝椅上,督促道:“多吃一点。”
叶青徐也给张庞庞端上饭:“不够吃就说,叶叔叔给你再添一点。”
张庞庞忙点头,喵了一声:“够了够了,我要减肥不能吃太多,这样正好。”
他这声叫得很长,万柯摇听不懂,他只能听懂自家崽子讲话,便找到话题般笑眯眯地问江小鱼:“你同事说什么呢?”
江小鱼艰难地咽下一个比猫脸还大的虾子,回道:“他说他不能再吃了,要减肥。”
叶青徐也加入话题,笑着给江小鱼剥虾,对着橘猫道:“庞庞你还小呢,再说了长得又不胖。”
这是银杏国式家长的惯用客套话术,即使叶青徐在国外多年无人教也深喑此道。
张庞庞听惯了,晓得他们在麻痹自己,苦着脸说:“我都快两百斤了,我妈说再这样下去就找不到媳妇了,过年还有相亲局呢。”
江小鱼一板一眼如实转述。
万柯摇听了,眼珠子一转,和颜悦色地对张庞庞说:“这倒也是,虽说你年纪不大,但也是能谈朋友的年纪了,再过几年就该成家立业了。”
叶青徐没发出声,不知道这人在打什么鬼主意。
见橘猫乖乖点头似是赞同,万柯摇大刺刺地靠着椅子,给人说教上了:“万叔叔和你说吧,别的都无所谓,但是这找对象呢,一定要找个实诚点的,不能找那种装模作样的,好看的跟狐狸精似的有什么用?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一概不能要。”
这人在点谁?他点的当然是亱莲之那老小子。
他说完,笑眯眯又说:“一定要找那种长得高高大大还会做饭的,会做家务,会伺候人。”
这人贼不要脸,这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
不会做饭的叶青徐冷笑一声:“不会做饭怎么了?不会做饭不能买啊?庞庞,你听叶叔叔的,找对象别的都无所谓,但是性格一定要好,要成熟。别找那种动不动就大嗓门的急性子,抽烟喝酒的更是不能要。”
张庞庞一脸懵逼……这两人是在和自己说话吗?
江小鱼本来还在默默和虾子做奋斗,看见万柯摇在听见叶青徐的话后脸慢慢变色,黑猫崽子嘿嘿一声,莫名笑了出来。
万柯摇弯下了身子,低三下四道:“哎呀我不是说你,这家里有一个会做饭的不就行了吗,我真不是那个意思。再说了,我这不是在戒烟戒酒呢嘛?你看,我这都好几天没抽了。”
叶青徐懒得搭理他,起身说:“庞庞,我再去给你打包点水果带回去。”
吃了饭,换回了衣服的张庞庞再三表示自己可以一个人打车回去,叶青徐说:“让万先生送你吧,反正他吃饱了撑得没什么事做。”
被怼的万柯摇一点脾气没有,取下衣架上的风衣对着张庞庞说:“走吧小同志,万叔叔送送你。”
江小鱼被叶青徐抱着送他们俩到路边,万柯摇发动机刚启动就看见那亱白莲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腆着个脸就去抱自家小孩。
“你撒开!你干什么呢?”万柯摇急脾气,车钥匙没拧直接开车下门,鼻孔喷气就要抢。
亱莲无辜,弯着眼睛捏起江小鱼的猫爪对着万柯摇招了招:“我没做什么呀?万先生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给我松开,你胆子不小,敢对我家孩子动手动脚!”
叶青徐简直服了这人的口无遮拦,一肘捣在他腰侧,拖着他往旁边走:“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小鱼的同事还在呢!”
张庞庞有些尴尬地挠挠头,看见亱莲弯着眼睛看自己,他感到一阵局促,目光下移又看见江小鱼躺在男人怀里一副开心的模样,他莫名觉得失落。
特别是听到江小鱼介绍说:“这是我的媳妇猫,他能听得懂猫讲话的。”
亱莲轻笑着与失魂落魄的张庞庞打了声招呼:“你好,谢谢你在工作上照顾我家小鱼。”
张庞庞勉强笑:“都是朋友,应该的。”
那旁的万柯摇被叶青徐拉去一边教育了,刚回来就听见亱莲这话,刚压下去的火欻的一下又冒了上来:“什么叫你家的?”
叶青徐冷下声:“你闹够没有?你不走我去送。”他作势要上车,万柯摇连忙认怂:“得得,我去送,祖宗您歇着,我送完再回来。”
“你——”叶青徐想骂,瞥见一旁的孩子和孩子媳妇,到底忍住了,难看着脸“嗯”了一声。
万柯摇见他没拒绝让自己再回,哪里还能记起亱莲啊,兴高采烈地得了赏,一脚油门下去就走,打算马上就赶回来。
*
山下的屋子虽然能进去开火,但软装还没弄完,江小鱼便还是住在亱家的猫屋里。
猫爷爷这几天被蒋风花接走了,江小鱼一只猫躺在猫床上还有些不适应。
因为和亱莲待在一起他总是会分心去看男人,便义正言辞地划清界限要自己回猫屋看书,可真他自己了,他却看不下去了。
他舔了一口猫爪,翻了一页书,呆呆盯着书上的字看了会,还是爬起来,叼着书鬼鬼祟祟地绕过一旁在狗屋里呼呼大睡的哈士奇,钻进了亱家三楼。
书从猫洞进不去,他便举爪子挠门。
亱莲开了门,倚着门框饶有兴味地挑眉道:“不是说叔叔会影响你学习,你要自己一个人看书吗?”
江小鱼腆着毛脸,软乎乎喵了一声:“猫有题目不会做。”
亱莲眸中兴味更甚,两指拎起小猫的后颈皮,就这么提着将他拎到桌上:“说吧,哪题?”
江小鱼哪里知道是哪题,他就是想和媳妇猫待在一起,随便指了一处:“这个。”
亱莲笑眯眯地凑近:“可是这题你做对了。”
他靠的很近,呼吸灼热,烫得江小鱼忍不住缩耳朵。好一会才忍住不好意思,耍赖般扑在书本上不理人:“猫就要在这看!”
圆短圆短的尾巴竖着,还不时地抖两下,亱莲实在忍不住手痒,狠狠揉搓几把:“好,我们就在这看。”
*
案件进展停滞后,专案组的成员分别跟着不同的受害者生活圈进行跟踪调查,江小鱼因其前几次出色的分析能力被调去做案件分析,一时倒也不需要去跑外勤。
他在白板上反复标注着五起案件的相似部分,前四起案件都可以勉强用死者虐杀动物,凶手虐杀死者这个圆环去串联,可第五起案件中的丁志满,他死亡的前提好像并不是虐杀动物?
不对……丁志满虽然没亲手杀害某一动物,可他的决定直接导致了大批的实验犬死亡,并且他的死亡方式也是他为实验犬采用的死亡方式——静脉注射空气。
案件的发展进程由点到线,从一个个独立的虐杀案到大范围的实验犬非人道处置案,那下一个呢?凶手是打算到这里就停止还是再等?点、线、面……如果要连接起来,那这些虐杀案能存在的基础面是什么?
换个狭义一些说法,被凶手特地针对的丁志满,他赖以生存的面是什么?
是他狗肉检疫合格的来源,是他非法处理实验犬的保护伞!
江小鱼蓦地起身,大步走进金戈的办公室,门也没敲直接进道:“师父,我怀疑下个死者是为丁志满提供狗肉检疫的人。”
金戈一晚没睡,正化成豹形翻着肚皮在补觉,被江小鱼一声吼得四脚一阵乱踢,险些从椅子上翻倒。
“大早上的,嚷嚷什么呢?”猎豹不满地抱怨,卷着舌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什么狗肉检疫……”
他还没醒,意识还带着困倦,直到被江小鱼握着爪子从椅子上拽了起来这才回神道:“逆徒,松开豹的爪。”他两脚蹬了一下江小鱼,随后抬脚搔搔头:“唔,这也不好找啊。”
没出人命案时不好找,毕竟这是贪污腐败,一旦承认就得去坐牢的。可出了人命案这更不好找,毕竟身份一曝光坐牢是小,很有可能丢了命是真。
“就算我们不找,凶手也一定会查,真要等他发现那就晚了!”江小鱼严肃脸。
“知道知道,你等师父再睡一会。”金戈又打了个哈欠,眼角都沁出泪水:“或者你直接去找陆挽晖接洽,反正都要走刑侦那边的程序的。”
江小鱼对于独自去刑侦处有些抵触,但也知道金戈说的是事实。他给困得不行的金戈盖上小毛毯,这才出门往刑侦那边走。
结果到了刑侦那边才得知对方出外勤了,他给陆挽晖留了消息,事情便也耽搁了下来。
下班后他去了趟宠物店,前几天捡到的那只受了重伤的边牧已经清醒了。
“那只狗的情绪不好,挺凶的,咬伤好几个医护了。”宠物店主语气里有着抱怨,江小鱼抿着嘴听,没上赶着说要给他们报销狂犬疫苗。
毕竟这是宠物店,他们收治动物是收钱的,这是他们的营业风险,而不是江小鱼该承担的。
那店主见这人长得好看又有爱心,就以为他没什么常识、好欺负,没想到没能诓到,顿时脸色不爽,打开狗笼的动作很大,惊得那只黑白色的边牧龇牙想要凶人。
“你还凶!你是流浪狗知道吧!再敢凶就把你丢出去!”店主威胁道。
江小鱼什么也没说,只是掏出了警官证。见店主秒怂表情讪讪,他才淡淡说:“我会按时缴纳医药费,不要丢掉它。”
“那当然那当然,我就吓唬一下它而已,怎么可能真就这么做呢?”店主说着,忙不迭地转身就走。
明明靠着救助小动物们赚钱,对待它们却没多大的怜悯,江小鱼懒得理这种人,看着边牧防备的眼神,他低声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边牧听懂他的话,愣了许久,但看见他是人形的模样,依然放不下防备,龇着牙从喉间发出阵阵低吼。
江小鱼伸出手,掌心蜷缩着没有松开,离着边牧有段距离,耐心安抚重复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他的手一直没再接近,见边牧持续地低吼他也神色不改,就那么坚持着将手一直悬在那里,甚至能称得上固执。
边牧龇着牙,渐渐的,它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见江小鱼的拳头靠近了些许,它连忙又重新龇牙,就这样一来一回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江小鱼的手终于抵达了它的嘴边。
它开始呜咽,神情从紧张警惕转为慌张无措,哼唧着将头拉远,可离的远了,它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江小鱼缓缓张开掌心,那里放着一片羊奶干:“看,这是我爸爸给我买的,很好吃。”
他说的话能让狗听懂,语气又是那么温柔,边牧神情委屈地呜咽着,反复拉扯了好一会,还是没忍住选择了继续相信人类。它低头,伸出舌头卷起那块小零食,含在嘴里盯着江小鱼瞅了半晌,这才放下心般吞了下去。
江小鱼抿着嘴笑了一下,揉揉它的脑袋:“笨蛋小狗,装的这么凶,结果一块羊奶干就能让你重拾对人类的信赖。”
好在自己是个很靠谱的人类,这次不会让小狗的信赖被白白辜负。
“明日我再来看你。”江小鱼低声和它告别,在小狗湿漉漉的眼神里退出了房间。
和店主打了招呼,也预存了费用,江小鱼走到宠物店的大门时,天下起了雨。
这里离停车场还有段距离,江小鱼便待在屋檐下等雨停。偏偏就是这么巧,远处有个坐着轮椅的身影一手遮在腿上一手拼命往前滑着轮椅。
顾不得雨淋,江小鱼快步冲进雨里,推着轮椅往前走。重新回到屋檐下,坐着轮椅的人才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笑着抬头:“谢谢你——咦?江警官!”
江小鱼对着黄鹂笑了一下:“怎么会在这儿?”
“我捡到只猫。”黄鹂松开一直捂在腿上的左手,江小鱼这才看见她的腿上蜷缩着一只长得很丑很丑的小猫。“这边不是靠近将军府吗,我出来拍照的,天晚了准备回家就发现了这只猫,正准备送过来检查就下雨了,淋死我了。”
她的语气很轻松,比上次在殡仪馆里遇见她时要放松不少,江小鱼蹲下身,举起手探在她大腿上方:“可以拿吗?”
“拿呗!”黄鹂将猫递给他:“呼,这雨可真大。”
江小鱼翻过小猫仔细看了看,呼吸很稳,年纪虽然小但看着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长得……
“怎么这么小长得就这么抽象?”他小声嘀咕。
鬼迷日眼,两瞥小胡子,很像影视剧中的某个外国大佐……
“是不是很丑。”黄鹂嘿嘿笑,掏出几张纸巾递给江小鱼:“擦擦吧,你额头上全是水。”
江小鱼谢过,将小猫还给她:“你要收养它吗?”
黄鹂“啊”了一声,拿纸巾给猫擦着身上沾到的一点雨水:“我本来想养大力的,只是,它不是被人害了嘛?碰见这只也是缘分,只是我腿脚不便,可能也养不好它。再看吧,能养我就养。”
雨哗啦啦倒豆子一般往下落,天黑的吓人,江小鱼看着雨幕,听见黄鹂问他:“江警官,你觉得正义是什么呢?”
江小鱼看着雨水在地上汇成一块洼地,蜂拥着往看不见底的下水道淌去,他说:“每个人对于正义的理解不同,但我想,每个人的灵魂中都有他正义的一部分。”
雨声太大,让黄鹂的声音听着有些不真切:“每个人?包括那些穷凶极恶的人?包括那些以虐杀为乐的人?”
江小鱼抿着嘴角,低头看她,她不大不小的眼睛很亮,此时含着讥嘲。江小鱼说:“我不知道,但我愿意这么相信。我相信世间真理,我相信天道正义,我相信万物都有它该遵循的道理,我相信法会惩治不法。”
黄鹂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江警官,你还真是个理想主义者呢。”她的语气里似乎有着几分调侃,又似乎带着一丝惋惜。
雨来得又快又急,去得却漫不经心,淅淅沥沥收着尾,月亮悄悄挂上高楼。
江小鱼的电话响了,叶青徐问他怎么还没回家。
“我在医院看那只边牧,下雨了就躲了会雨。不用爸爸来接,嗯,我会注意安全的。”
他挂了电话,这才发现黄鹂依然在看自己。很难想象会有人拥有如此明亮的双眼,她笑着问:“是之前在菜市的那位先生吧?他与你长得很像。”
江小鱼点点头:“那是我爸爸。”
黄鹂摸摸腿上的丑猫,滑动轮椅转身往店里去:“那就再见啦,我要带小猫去检查了。”她往前滑了几步,扭过头有些俏皮地说:“你的爸爸比我的爸爸要好,你很幸运哦。”
“正义的江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