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舒的好友列表很快多了一个人，对方的头像是一只很圆润可爱的猫，基于这只猫的话题上，两个人在短时间内还算聊得热络，张舒对对方也没有产生任何恶感。毕竟对方并不像庄升，任何话题都能引到“性”上面，所有的回答都很礼貌，看不出任何暧昧的迹象。

在聊了一个星期之后，两个人约了见面。

见面定在下午的时间，地址在一家商场内。张舒当然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弟弟，张俊即将面临高三，学业繁重，白天都是待在学校，也不会知道他出门的目的是这个。

没怎么打扮就出了门，在约定的时间到达目的地，两个人没有互相发过照片，事先也没提今天的装束，但到了地方后，张舒看到站在商场装饰树下的一个男人，几乎是立刻就确认了对方就是自己近段时间的网聊对象。

对方也看到了他，目光落在他身上转了一圈，然后露出一个很温柔的笑容，带点甜美的气息，“张舒？”

张舒点点头，“秦云策？”

双方轻轻握了握手，互相对视看着，很快又都露出了微笑。这样一笑，张舒心里的紧张感散了，冒出一股很微妙的感觉，只是心里还不能确认。但对方明显经验比他足一些，很坦然地道：“看来我们不合适。”

撞型号了。

gay圈其实没有那么严谨的区分型号，只做上面的数量极少，大多是在两种属性当中切换。但很显然，他们两个都是那种只能接受在下方的人，所以一见面就知晓彼此不合适。

张舒道：“怪我之前没有说清楚。”

秦云策微笑道：“我也没有说，但没关系，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我觉得你很有眼缘。”

张舒唯一的朋友即将出狱，巧合的是都姓“秦”，名字也都很好听，只是气质上完全不一样。张舒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朋友，但很喜欢对方身上散播的温柔气质，所以尽管不可能往那方面发展，也没有跟对方断了联系。

而且知晓秦云策跟自己是一样的之后，他内心深处其实有些松一口气。

答应交谈见面是想缓解对弟弟的关注，虽然失败了，可他并不觉得失望。

成为朋友之后，张舒才知道秦云策是富二代，但他并没有选择在自家公司发展，而是开了一家很小的纹身店。当张舒听到他的职业的时候，简直不太敢相信，因为他感觉这两者之间好像永远不会有任何联系。

但秦云策给他看自己的纹身，纹在锁骨上的，是一朵绽放的玫瑰。

“自己纹的？”

秦云策笑了起来，温温柔柔的，“找同行做的。”他顿了下，“也是我第一任男友。”

秦云策感情经历比张舒要丰富，总共交往过四任男友，都是正常交往的那种。

他锁骨很漂亮，肌肤又白，火红灿烂的玫瑰嵌在他的皮肉里，有股说不出的旖旎颜色。张舒好奇心足，嘴巴也没什么遮拦，“后面的男朋友都知道吗？有没有要求你洗掉？”

“知道，没要求我洗，但也想要在我身上打上他们的专属烙印。”纹身店的门半掩着，这个时间点外面的人很少，秦云策也就把自己的衬衫扣子再解开了几颗，然后露出了自己的胸部。

他左胸上也有一个纹身，是张舒叫不出名字的图案，颜色同样很艳丽，纹在这样的位置更显得妖娆。

秦云策还给他展示其他位置的，腰部、脚踝以及大腿内侧。张舒都看呆了，最后朝他比了个大拇指，“你真厉害，都不怕痛的。”

秦云策把衣服拉好，笑道：“我爱起来的时候很疯狂，只想着燃烧自己点亮他人，确实不知道痛。”他笑着笑着眼底就浮现出一层忧伤，一副很难过的模样。

张舒没怎么注意，而是很好奇的细看他店里的工具，许久后才听到秦云策问他：“舒，你有喜欢的人吗？”

心脏不受控制的狠狠跳动了一下，脑海中几乎是立刻浮现出弟弟的身影，这样的反应让张舒困扰，避之不及一般地道：“没有。”

秦云策看着他，语气笃定，“你肯定有。”

他年纪比张舒大好几岁，阅历比他深，张舒在他面前确实无从隐藏。

秦云策看着他的表情，猜测道：“对方是直男？”

张舒不知道弟弟算不算是直男，他只是希望弟弟是。

“还是有家庭？”

张舒连忙否认，“没有，我才不会去喜欢一个有家庭的人，再帅我也不会喜欢，我恨不得把‘第三者可耻’刻在脸上。”

秦云策被他的义正言辞逗笑了，“那是怎么回事？我以为以你的性格，有喜欢的人的话会很勇敢的去追求，可你刚刚在惆怅。”

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心里难以启齿的事不该找对方倾诉才对，可压抑了一段时间，张舒早已有些忍耐不住，所以在对方温柔的如同兄长一样的注视下，张舒终于忍不住吐露了自己的秘密，“是我弟。”

他垂着眼，有些羞耻，“是我亲弟弟，都还没成年。”

店里的气氛骤然安静下来，有些冰冻住似的，秦云策眼里也泛起很明显的讶异。张舒很懊恼，自暴自弃地道：“我是不是很饥渴？居然对自己的亲弟弟冒出这种想法。我也想改的，可我根本纠正不过来，我现在做春梦的频率越来越高，十次有八次梦见被他搞，我连看着他洗过的内裤都会硬，简直跟个变态一样。”

真正青春期的年纪因为沉重的负担和劳累的工作还没有产生过这么浓烈的情欲，而这段时间却突兀的爆发了出来。张舒原本想用自慰来排解，可每一次自慰时都忍不住想到弟弟的脸，有一次差点去偷弟弟的内裤来做这种事之后，他就被吓到了。

像入了魔。

秦云策好久才开了口：“之前聊天里，你跟我讲过一些你家的事，虽然我也不是完全清楚，但我觉得有没有可能是你们相依为命太久，所以你把亲情扭曲成了爱情？”

张舒有些烦躁，“你有兄弟吗？”

“有一个哥哥。”

“那你会想跟你哥上床吗？”

秦云策明显被这句话问住了，很快也露出无奈的表情，“不想的。”

张舒苦笑了一声，“但我想，所以我是变态。”

秦云策安慰他：“也不是那样。”

张舒抬起头，秦云策这么温柔气质的人，因为开的是纹身店，店里的装修依然是走的前卫怪异风格，墙壁上有很多图案展示，最寻常的是花朵，还有一些恐怖的骷髅之类的。张舒问他：“什么图案能让人看着就想要克制一点？纹个‘克己’？”

秦云策想了想，“英文行吗？花体字的话很漂亮。”

“看不懂。”张舒指了墙壁上其中一张图，“阿云，帮我纹个这个图案吧。”

是肆意攀爬生长的藤蔓图案，该是代表生命力的，但因为那幅图案绘制的关系，看着更像是一种禁锢。

张舒选择把它纹到自己的手臂上。

他不耐痛，过程中不停地哼哼，还流了一身汗。秦云策尽量放轻了动作，但依然有些无奈，“别这么大的反应啊，弄的我好像技术很不好一样。”

张舒已经能跟他开玩笑了，“反正你这会也没什么生意，没人看到的。”又问他：“你纹身的技术是跟你第一任男朋友学的吗？”

“不是。”秦云策声音变轻了，“他走之后我才去拜师学的。”

“走？”张舒怔了怔。

秦云策对着他浅浅笑了笑，嗓音中夹着着一股克制不住的痛楚，“嗯，他去世了。”

最终的图案很精致，颜料像是融进了张舒的皮肉里，藤蔓紧紧缠在里面，像打了个很深的烙印。秦云策直接没收他任何费用，因为听了一个很悲伤的爱情故事，张舒都忘了推搡，直接回了家，只是到家的时候依然有些走神。

他走神到差点忘记做饭，弄到一半的时候张俊就下课回来了。

看到哥哥在家，张俊微微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很高兴的表情。

张舒解释道：“今天店里上面有人来检查，所以休业一天。”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直视过弟弟的眼睛，这一看就发现他好像又长高了一些，五官也更英俊立体了，肩膀也稍微宽了一点。

张俊也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道：“要做什么菜，我来。”

张舒道：“你都学了一天了，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吧，我来就行。”他说着又笑了笑，“你哥的手艺也没那么差吧？”

“不差。”张俊没动，“很好的。”

他变声期早已过去，少年音不再，只听声音的话，已经非常接近于成年男子了，还自带了一点低沉音效，竟有几分磁性的感觉。张舒被他夸得心跳止不住加速，深吸了一口气才装作寻常的继续赶人，“你出去吧，你在这我没法好好发挥。”

“为什么？”

张舒从没觉得厨房有这么小过，对方询问的语气透着认真，眼神也一直盯着他，意味不明。张舒有些恼，几乎是用吼的道：“因为被你看着紧张，行了吧？快点出去。”

等弟弟终于出去了，他才松一口气。

兄弟俩吃完晚饭，张舒本以为今天就算是熬过去了，却没有想到张俊并没有要做作业的打算，而是一直盯着他看，连拖地的时候都看着。张舒很不自在，把他赶去洗澡了，可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整个人就变得更不自在了。

他想起了秦云策最后劝他的话，“舒，如果你真的喜欢，喜欢到那种根本放不下的地步，其实可以尝试尊重自己的内心。”

“因为人的一辈子真的很短暂啊，有时候追求幸福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意外来临的速度，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选择牢牢抓住当下呢？”

为什么呢？

因为是悖德啊。

母亲临终前的叮嘱张舒根本就忘不掉，她对小儿子的期望有多浓厚张舒也清楚知晓，他明明有那么好的坦途，自己为什么要因为一己私欲把他拉下地狱？

张舒闭了闭眼，再次下定了决心。

但下一秒，张俊轻轻推开他的房门，才沐浴过的少年没有穿上衣，只穿了一条长裤，头发湿的还在往下滴水，肌肤很白，宽肩窄腰，腹部隐隐有了腹肌的雏形，已经完全是一副男人的身躯了。

在张舒呼吸凌乱中，张俊一步一步朝他靠近，然后在他面前站定，“哥，我有点难受，你能帮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