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高考季几乎都是最热的时节，张舒大概是心情原因，并没有觉得热。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之后，他没理由再拒绝姜岚玉的母爱心理，时不时会依照对方的要求将弟弟从小到大的相片拍给她，或者接过她特意购置的新鲜食材，偶尔她亲手煲了汤送来，张舒也只能接过。

“我不是故意要来打扰的，只是我忍不住。”从第一次见面之后，姜岚玉每次的态度都称得上温和，也不过分打扮，姿态柔弱得恰到好处。

“没关系，他还在学校上课。”在家门口见到姜岚玉还是第一次，张舒稍稍有些不适应。

姜岚玉的视线明显略过他往后看，显然是想看清楚亲生儿子生活的环境。见她没有立即要走的意思，张舒还是没能狠下心，问道：“您要进来坐坐吗？”

女性露出惊喜的笑容，“可以吗？那我就打扰了。”

家里没有女士拖鞋，张舒就没让她换鞋，进厨房放好保温盒出来时，看到姜岚玉正在两间卧室前徘徊，便主动打开其中一间，“俊俊睡这间。”

他有些庆幸。

他不傻，从姜岚玉频繁的联络中，知道她会上门来是迟早的事，所以早在几天前就把床重新铺好了，伪装成一直有人睡的假象。当时张俊还有些不高兴，张舒找了个理由哄了过去。

整个房子面积都不大，才刚好六十坪，次卧更小一些，才十平米左右。当时张舒买了房子就没剩什么钱，装修自然是十分简单，很多家具还是后来添置的。张俊卧室里除了一张单人床之外就剩衣柜和书柜还有书桌，几乎将空间都塞满了，虽然不至于转身都困难，但也着实显得逼仄。

姜岚玉站了一分钟，眼圈就红了。

她想到了嘉嘉的房间。

她跟丈夫家境都很好，事业有成，婚后直接购置了半山别墅，光主体就有六百多坪的面积，还带花园泳池。怀孕后，她立即叫人准备婴儿房，朝南的方向，阳光充足，面积也是最大的。被她养大的沈嘉幼时睡高档婴儿床，大一点是儿童床，再大一点他喜欢上了带楼梯的城堡床，姜岚玉也立即给他定制了一张。

可她的亲生儿子，却只能住在这样如同蒸笼一般的小房间里，连窗户都只有狭小的一扇，书桌更是旧到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房间里明显没有安装空调，只有角落里放着一台半新不旧的风扇。

流了满脸泪水姜岚玉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张舒还在旁边，连忙道：“抱歉，我就是自己没忍住，有些心酸，没有觉得你对他不好的意思。”她熟知兄弟俩的过往，知道张舒已经算尽了力，没有理由再责怪他。她想到自己第一次去找他的安排，歉意就变得更浓：“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怕你不愿意配合我，请你原谅，我并没有什么恶意。”

张舒沉默了片刻，才道：“没事，我能理解。”

他其实是有些不得不理解。

如果他跟张俊就是纯粹的兄弟关系，面对那样的“羞辱”，他完全可以硬气一点。然而现在，他心里有鬼，根本就硬气不起来。

当天傍晚，在姜岚玉离开不到两个小时，就有工人上门送了两台新空调。张舒没能拒绝，他们很利落地将空调安装好，等张俊回到家的时候，迎接他的就不是闷热，而是凉爽的冷气。

张舒已经在上班，收到弟弟询问的信息，他一边简短回了，一边往姜岚玉的聊天框输入了“谢谢”。

姜岚玉显然一直在等他的信息，几乎是秒回：“他把汤喝了吗？”

“喝了，他说很鲜。”

回完后张舒便将手机收了起来，专心工作。

凌晨三点，送完客人回家，张舒也扫了辆自行车回家。卧室的空调在运作，因为没关门，连客厅的温度也降了下来。张舒轻手轻脚地洗漱穿衣，最终没选择回主卧，而是进了次卧，只是他才刚躺下，房门就再次被打开，高大的身影摸黑走了进来，熟练地上床将他抱进怀里，说话时还含着浓重的睡意，“怎么躺这边来了？”

张舒更惊讶，“你怎么醒了？”他身体太敏感，原本就处于紧绷的情绪里，被弟弟一抱，浑身都颤了颤。他呼吸轻了轻，才道：“怕吵到你。”

张俊不说话，寻着他的唇来亲，没伸舌头，只是反复研磨他的唇瓣，显然整个人并不清醒，亲他只是本能。果然过了片刻之后他就不动了，呼吸再次变得均匀。

他睡着了，张舒却有些睡不着，几乎睁着眼睛到了天亮，直到弟弟醒转他才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张俊似乎有些意外他们为什么会躺在次卧的单人床上，顿了会才起身，低头往张舒嘴唇上亲了亲，然后连着薄被一起把他抱了起来，再将他稳稳放在主卧的床上，最后去洗漱，弄好后又来亲了他一口才出门。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张舒倏地睁开眼，吐出一口气。

他心底实在很乱。

但即便再不情愿，日子还是在往前走，关注的环境氛围也变得越来越焦灼。高考前夕学校放了假，张舒也请了假，去市场买了新鲜的食材回来做饭，确认每一道菜的味道，确保没有任何纰漏。他看起来比弟弟还要紧张，吃完饭后总忍不住时不时去摸弟弟的额头，确定温度没有变化才能稍稍松一口气，然后还要问他：“肚子没有不舒服吧？”

张俊难得露出很明显的笑容，“没有不舒服。”

张舒还是有些懊恼，“我该给你去求个平安符，我听说栖霞山的寺庙很灵验。”

“临时抱佛脚，菩萨未必愿意为你完成心愿。”张俊笑他，看他实在紧张，便道：“不然我们出去走走，散散步？”

张舒连忙摇头，“外面多危险啊，不去。”

“但你紧绷的太厉害了。”张俊握住他的手，认真地看着他：“哥，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我没感冒，没有肚子痛，准考证就放在这里，知识也在脑子里，不会有什么意外。”

张舒也意识到自己的精神状况不对劲，可他控制不住。他看着还一无所知的弟弟，心底的酸涩冒了出来，眼眶都有些发热。他不想被看到流眼泪的样子，便干脆跨坐在他腿上，整张脸埋入他的怀中，“我就是担心……”

听出他语气中的哽咽，张俊握住他的腰，低声道：“哥，要不要做点纾解压力的事？”

屁股第一时间感受到弟弟膨胀的欲念，张舒愣了一下，很快拒绝：“怎么能分散你的精力？万一你明天没精神考试怎么办？”

“我的体力没那么差，而且现在时间还早。”张俊有些忍耐不住，强迫兄长抬起头跟他对视，让他看清楚自己眼中的情欲，“哥，就差几天我就十八岁了。”

张舒浑身一颤。

两个人之间的约定，谁都没忘。

少年抵住他的额头，唇角带着笑意，说话时气息灼热，“这段时间，老师也一直想要缓解我们的压力，还有一个月才到高考，还有十五天，还有一个星期……墙上贴了倒计时的数字，每个同学都不敢朝那多看一眼。只有我，哥，只有我恨不得它立即变成0，只有我在焦灼，为什么还有一个月，为什么还有那么久，我不畏惧高考，我也不期待高考，我只期待考完试后还有四天，就是我成年的日子。”

他鲜少说这样长的话，无论是以前在母亲面前，还是在老师同学面前。张舒给他开过很多次家长会，知道他在学校的风评，“高冷学神”是旁人给他的外号，十个字以内的短句是他最经常回复别人的对话。

唯一的例外，只有他。

会笑，会撒娇，会产生占有欲，都是因为他。

这是他亲手养出来的弟弟。

张舒曾经下定了决心，他们只有彼此，关起门来，谁也不知道他们真正的关系，不会遭受阻挠，也不用去在乎道德。可现在，在跟姜岚玉接触过之后，在知道姜家和沈家的财势之后，张舒对两个人的未来已然没了信心。

可张俊一无所觉，只想问他：“所以，哥，现在能不能提前？”

抵住臀部的性器因为主人的激动也狠狠颤了颤，变成了蓄势待发的凶器，随时等待着能跟张舒合为一体。张舒瞪大了眼睛，理智很快压下本能，“当然不行！”他努力摆出义正言辞的脸，“说等你成年就要等你成年。”看出弟弟脸色不太好，又适当卖惨，“我接受你已经很有压力了，你还想让我背上其他的罪责吗？”

张俊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表情中不免有些失望，但并没有勉强，只是道：“未成年的世界也没你想的单纯。”

“什么意思？”

“周围谈恋爱的人也很多。”

“真难得，你居然也会观察周围的人。”张舒是真的感到惊喜。

少年蹭他，又忍不住来亲他，“只是想看看别人谈恋爱是什么样子。”他突然又笑了笑，“也没什么不同，都是会很想忍不住做亲密的事。”他显然情动得厉害，跟兄长吻了又吻还觉得不够，盯着他红润的嘴唇主动要求道：“哥，帮我做上次的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