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弟弟的话，“不行”两个字在舌尖转了一圈，到底没能利落吐出来，张舒连忙找别的借口：“太晚了，而且我没有准备好。”
“明天不用上学，我白天可以补觉。”张俊很显然起了兴致，宽大的手掌滑进兄长的衣服里面摸上他的腰，动作缱绻。
身体太敏感也不是什么好事，只是被抚摸而已，张舒就忍不住颤了颤，说话时嗓音都变调了，“东西都没买，俊俊，等几天……好不好？”
“我已经买了。”张俊突然把他抱了起来往卧室里面走，中途吻他的嘴唇，用混合着酒味的舌头搅弄他的口腔，等把他放在床上之后，立即去拉床头柜，然后从里面拿出一袋东西。
“哗”的一声后，东西都散在床上，花花绿绿的包装，知名品牌的安全套几乎都囊括在内，还有润滑剂。张舒看呆了眼，瞬间满脸通红又难以置信，“你什么时候买的？”
张俊不回答，只是盯着他：“可以吗？”
夜晚放大了心里的渴求，交织的视线太过灼热，张舒竟没办法理智思考，只能沉默。张俊没了平常的定力，压下来吻他的嘴唇，有些凶又吻得很深，等张舒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被剥掉了。
他还在拒绝，张俊已经塞了润滑剂在他手里，哑声道：“哥，把包装拆了。”说完后便低下头去舔他胸口的乳粒。
张舒只能哆哆嗦嗦地拆起了包装，好几次没忍住发出了呻吟，自己听在耳里都觉得淫荡的不像话。
他很渴望真正的性爱。
青春期的时候还挣扎在温饱线上，每天想的是怎么赚钱把日子过下去，需要喂饱两张嘴，要让弟弟能继续上学，所以完全没时间去考虑生理上的需求。等年龄大了一些，收入稳定下来，他终于有余裕来关注，却因为接触的环境的原因，没法从清纯的阶段开始，脑子里都是强塞进来的黄色废料。
要不是心里对陌生人多少带点抵触心理，他大概等不到弟弟成长。
而等弟弟入了他的眼，他脑子里想得就更多了，要不是姜岚玉的出现，他已经订好了旅游的车票，订好了酒店的房间，然后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启两个人新的起点。
不像现在，仓促又带着股犹豫不决。
张舒一直没能下定决心，最后好不容易等他打算顺势而行的时候，扔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铃声划破封闭的空间，张舒瞬间清醒过来，几乎是立刻推开弟弟去拿手机。张俊面色一黑，却在看到屏幕上备注的名字时顿住了身形。
看到“姜岚玉”三个字，张舒也又惊讶又紧张，同时伴随着心虚，他甚至忍不住朝空调机上看了一眼，想看看是不是上面被偷偷安装了摄像头，不然的话她为什么像是有预感一样打电话过来。
明明都快凌晨三点了。
张舒尽管心虚，却还是接通了电话：“姜阿姨。”他叫完后又觉得臊得慌，因为嗓音跟平常不一样，饱含了情欲。
但姜岚玉明显没注意到，只是急切地道：“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但是嘉嘉离家出走了，我们找了几乎一天，刚查到他买了一张去你们那边的火车票，现在已经在车上了，显示五点二十分到站，你能帮我去接一下吗？我跟先生现在出发去机场，大概明天下午能到。”
张舒惊讶问道：“沈嘉？”
“是的，他走的时候只拿了点零花钱和身份证，手机都没带。”尽管是被换的儿子，但养育了十几年感情已深，所以姜岚玉明显是着急的。“接到他后，能麻烦先安顿他一下吗？别让他单独住酒店，我怕他又走了。”
“好，我现在出发去车站等着。”
“行，我等下把他火车号发给你，还有他的照片，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张舒想添一句“这是我应该做的”，姜岚玉已经先挂断了电话，不到半分钟，就把列车信息发送了过来，连着好几张沈嘉的日常照。
旖旎气氛在这样的变故中消失了个干净，张舒也不知道该松一口气还是该遗憾，他穿好衣服，发现张俊也把衣服穿好了，知道他听到了对话，“我去接就行了，你睡会吧，太晚了，明天会没精神。”
张俊拒绝：“我跟你一起去。”
张舒知道他的脾气，没再拒绝，小心把床上一堆东西都收拾好，藏进柜子最深处，又检查了一下家里没有特别的痕迹，这才出门。
夜晚的火车站冷冷清清，看不到几个人影，两个人进不了候车室，只能在出口处等。有人在那边留下了干净的纸板，兄弟俩就坐在那，张舒靠在张俊肩膀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六月的天气，即便是到早上也不觉得冷，反而因为没了白天的暑热而觉得很舒适。张舒是被弟弟亲了几下才醒的，他很快警觉地左右张望，没看到附近有人影才松了口气，“别在外头这样。”
张俊明显有些不高兴，“下次得补偿我。”
张舒不想跟他争执，顺着他的话道：“好，肯定补偿你，下次让你用两盒套。”他打了个哈欠，“快到时间了吗？”
五点二十五分，出站口开始有人走出来，张舒一个一个紧盯着，生怕漏看了，直到视线落在某一个形单影只的人身上时，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可能看错，即便没有看过姜岚玉发来的照片，只用一眼，他就能认出来沈嘉。
因为实在很相似。
身高、体型、长相，哪里都很像。
兄弟俩像到连张俊都有些惊讶，盯着沈嘉失神了片刻，才低头去看身边的兄长。
跟周围大包小包的人不一样，沈嘉两手空空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坐久了车，小脸苍白如纸，只有一双眼睛是红的。他走到近前，很快看到了张舒跟张俊，愣在原地片刻，陡然间蹲下身开始放声大哭。
他哭得毫无形象，周围的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工作人员也被引过来了。张舒愣了一下，连忙绕过栏杆走过去，犹豫了一下，还是摸上了他的头，“嘉嘉。”
“我是哥哥。”
这句话让沈嘉抬起了头，露出眼泪汪汪的一双眼，里面盛满了委屈。
感受到他的情绪里对自己并没有任何排斥，张舒才继续道：“姜阿姨说你来了这边，所以让我来接你。”
听他提到姜岚玉，沈嘉哭得更凶了。工作人员见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只得问张舒：“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小孩闹脾气离家出走，我是他哥，来接他回去的。”
兄弟俩长得太像，让人生不出怀疑心。工作人员好脾气地劝解道：“你哥都来接你了，别哭了，快跟他回去吧。有什么事好好说，说开了就行了。”说着她又递了几张面纸给张舒。
但沈嘉还是哭了十好几分钟才抽抽噎噎地停了下来，原本就肿的眼睛更是肿得有核桃大，路都不太看得清。张舒帮他擦了眼泪，握住他的手腕把他往外面带，他也没挣脱，只是走到一半的时候才开口道：“我饿了。”
张舒松了口气，语气更柔和了，“我带你去吃早饭。”
时间还太早，早餐店才刚开门，包子馒头都还没蒸熟，他们最后找到一家粉店，跟老板确认只用等十多分钟就能吃到早餐后才找桌子坐了下来。
沈嘉本来情绪稳定了些，看到坐在对面面无表情的张俊时又想哭，呜呜咽咽地道：“你跟爸爸长得一样，果然你才是爸爸的亲生孩子。”
张俊只瞥了他一眼，目光就继续落在张舒脸上，明显对他牵了另一个人一路的事很不满。
张舒在桌子底下踢了踢他的鞋子，一边对沈嘉道：“你怎么想着一个人来这里？而且手机也不带，姜阿姨跟沈叔叔应该找你找到凌晨三点钟才知道你买了火车票来这，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他语气尽量温和，但也担心沈嘉会不高兴，毕竟第一次接触，他摸不准这个亲弟弟的性格。
但意外的，沈嘉并未流露出任何不悦的表情，只是低下了头，还跟他道歉：“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他吸了吸鼻子，“我就是很乱，我有希冀过，可它变成了真的，我又很难接受……我当时就想逃避，觉得什么都不对，等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到火车站了……”
他说话有点颠三倒四，张舒没法完全听明白，看到老板已经在煮粉了，便问道：“要什么配菜？能吃辣椒吗？要不要葱花？”
沈嘉都点了头，张舒去帮他加配菜，选了跟自己喜好一样的，端上桌后，看沈嘉乖乖都吃了，才算松一口气。他没动筷，先去门口打了个电话给姜岚玉，才回来吃早餐。
沈嘉明显又饿又困，填饱肚子之后就开始不说话，状态跟张舒犯困的样子很像。坐上出租车时，他几乎立刻要睡过去，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直到被张舒带进小区，带到家里，他才清醒了些，很好奇地四处看了看，冷不防指着次卧道：“哥哥，如果当初我们没有换过来，这里是不是就是我的房间？”
猝不及防的一声“哥哥”让张舒顿住了身形，胸口涌起一股奇妙的牵动，但他很快留意到张俊不爽的表情，连忙道：“你暂时就睡这里，被套床单都是洗过的，没关系吧？”
沈嘉摇头，有些丧气，“我是穷人了，我什么都不能再挑剔了。”他打了个哈欠，“哥哥，我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