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露出不可置信表情的,除了舒莫以外,还有从屋外走入巢穴中,看见了这一幕的一行人。
“这是……怎么回事?”
普尼亚站在原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在那一瞬间惊到近乎失去了呼吸。他被护在最中心,而站在他身旁的几个人则有着各自的来历。
站在他左手边的人有着一头紫发,长相殷丽,面容完美无瑕之中,却看上去总有一丝莫名的瑕疵。在他的胸口处画着审判所的图案,男人名叫玛门,他的来历显而易见:他就是在贪婪逃离后,审判所出于下策,不得不再重新创造而出的人造人。
因为贪婪的出逃,导致他在世人眼里永远只是玛门,而非贪婪。紫发男人在看见贪婪的那一瞬间,就突然瞪大眼睛,接着眼中骤然划过一丝厉色。而在普尼亚的右手边,是一位审判所的主教。
他们的身后跟着几位教徒,他们身上的肢体部分或多或少都有着黄金般的光泽,主教的整根右手已经失去了知觉,玛门的左眼已经变成了一颗黄金眼,他们身后的教徒身上更是一片狼藉,大大小小的斑驳金色在他们的躯体上涌动着,随时可能将他们变为在灰界中随处可见的怪物。
而整个队伍中,现在还保持着完整的,就只能被护在中心的普尼亚,以及站在前方的……加里。
金发金眸的男人站在前方,望着高台上的两个人,那一紫一黑互相拥抱在一起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那双金色的眼珠犹如某种光滑的宝石一般映着那片倒影,像是望见了一切,又像是空无一物。
“加里,”身后的主教阴沉着脸,询问道:“你现在要怎么做?”
闻言,金发男人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他沉吟片刻后,说道:“现在看来,我们晚来了一步。”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各有变化。他们之所以聚在一起,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但细细讲来,又实属正常。
在遍体鳞伤的加里从实验所离开后,他的兄弟——蛮羊商会的会长就感觉自己的哥哥产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但这种变化又实在过于细微,让人会误认为自己是出了什么幻觉。
会长经过多次试探,包括他的父亲也试探了几次后,他们并非发现任何异常,却又确实察觉到了加里的最大变化:他对审判所的阿卡纳大人,完全不在乎了。
昔日满心满眼都是对方,并为了靠近阿卡纳而不顾一切进入审判所的人在死里逃生后突然一改之前的作风,并似乎逐渐变得靠谱了起来,这件事不仅让他的父亲感到异常惊异,也让会长感到非常难受。
而在那之后,加里更是带回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关于圣者的踪迹,当然,他所寻找到的并不是真正的圣者,而似乎是与圣者有关联的某些人。
于是,从蛛丝马迹中寻找到了一丝线索的加里,便带着审判所的玛门,前往了赫尼亚家族的庄园。
那时的赫尼亚家族深陷泥沼,距离当场暴毙,只差最后的几口气了,因为一位强大的五级污染物在他们的庄园内展开了领域,在庄园的后花园中,月季花开得越发娇嫩,鲜艳欲滴,一场大雨的冲刷,导致花园中掩埋的一切都被雨水冲出,于是其他人这才发现那些月季盛放的原因:在无数花根的缠绕下,一具具残缺的尸体被深埋在花园之中,散发出腐烂的恶臭,却又供养着娇美的花朵。
即使贵族们都有值得诟病、甚至于令人厌恶的阴私,但赫尼亚家族爆发出的这桩丑闻还是让其他人为之反胃,却又忍不住津津乐道。
在这样的情况下,审判所对他们伸出援手,加里拿着手中的资料,敲响了庄园的大门,望见打开门,显得有些恹恹的普尼亚时,男人温声说道:
“你就是那个传闻中的幸运儿?”
“歌剧院的歌者。”
男人拎着一封资料,普尼亚看见这一幕时,脸色都更苍白了些,因为那赫然是他站在身披黑袍的怪物面前,接受他们朝拜的样子。
“你们……想要做什么?”
“不用担心。”男人微笑着说:“我们只是想要你帮我们一个小小的忙。”
在震耳欲聋的雷雨声中,一头金发的男人站在狂风中,长发在狂风中吹拂。没有人察觉到,加里的样子似乎在发生微妙的变化,他长得越来越高,面部的轮廓也在一天天地发生微妙的变化,变得更加完美、精致。
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就算是加里的亲生父亲,在望着他的样子时,也只是产生了一瞬间的迷惑,仿佛加里生来如此。
“玛门,我需要你把这个庄园里的污染物处理掉。”加里说道,这算是一个小小的见面礼,望着惊疑不定的普尼亚,加里的脸上是温柔的淡淡笑意:
“你的能力很优秀。”男人说:“审判所可以帮你处理掉赫尼亚家族的麻烦,但你,需要和我们走一趟。”
于是,普尼亚便被审判所的人带走了,面对审判所,区区一个赫尼亚家族的任何抵抗都只是在以卵击石。普尼亚根本不会也不敢有任何意见,当他来到审判所经受检查时,教徒们发现他本身并无多少异常,但他随身携带的一个手环却可以让他发挥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普尼亚甚至可以暂时改变污染物的想法,并让他们不得不遵从自己的命令,加里的手中拿着那个精致的手环,这纯白的宝物表面黯淡、污浊,显得有些灰暗起来,仿佛蒙尘的珍宝。
普尼亚看着这一幕,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敢开口。加里垂下眼睛,望着手里的东西,一股灼痛感传来,却是手环上释放出了一股热度,接着,加里抬起手,就发现自己的手套上是被烧灼般的痕迹。
“……你说,这个东西属于你,并且只有你可以使用?”
加里的声音仍然很温和,但听上去却有种诘问感,带着淡淡的质疑。
“是的。”普尼亚停顿了一瞬,之后坚定地说:“从我出生开始,它就一直在我的身边。”
“你的意思是,只有你可以使用它?”加里双手交叠,继续追问道,他身上传来的压迫感是常人无法承受的,普尼亚握紧拳头,却表现地极其坚定:
“当然,”他抬起脸,接着说道:“你们大可以让其他人尝试,我不会骗你们。”
“玛门。”加里轻声呼唤着玛门的名字,这让普尼亚感到被羞辱般面上无光,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玛门拿起那个手环,接着,男人的手指一颤,感到自己的指尖都发出类似于烧灼般的疼痛,不,是他的整个身体,都要在它面前被净化了!
玛门瞬间推开一步,望着普尼亚的眼神都发生了些许变化,普尼亚怔怔地看着那张脸,接着,他低下头,脸颊有些微红起来。
“别在意,我们只是需要探查情况。”加里说道。普尼亚看着他,在那双金眸的凝视下,只感到面前的人是如此温柔:“所以,你们可以把我的东西还回来了吗?”
加里微笑着将手环递给他:“恭喜你加入审判所,按照约定,你需要和我们去一同处理一些事,以发挥你的能力。”
“被担心,玛门会保护你的。”加里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晃了一圈,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变得更深了些:“你们可以好好相处,培养感情。”
加里站了起来,接着离开了办公室,剩下普尼亚和玛门站在一起,刚一离开,加里脸上的笑容就立刻淡了。
“你真的相信他说的话?”身后的主教缓缓开口,加里没有回头,只是说:
“看好他。”
在经过几次试探后,普尼亚的能力得到了认可,他成为了审判所的一员,并理所当然地参与了这一次的镇压O-17-FG-荒诞戏剧的行动之中,又或者说,在进入这里后,他便是被审判所的人重点保护的对象。
若是没有他在,那么这行人可能都无法来到这里,在进入O-17-FG的领域中后,所有人都会先被其捕获,O-17-FG将构建出一个与他们相联系的虚影,那是他们心中的欲//望和心灵象征,这道虚影将被捆绑在蛛网之上,接着,所有人都必须在领域中参加一场场的死亡游戏,又或是恐惧的生死逃亡,一旦他们失败,那么他们身体的一部分就将会被转换为黄金,与蛛网上的躯体所融合。
当他们失去了大部分躯体,又或是彻底转换为黄金后,他们就将被永远留在这里,成为O-17-FG-荒诞戏剧的一部分。但要是直接逃离领域,却又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心灵的化身还被留在这里,若是那道虚影死去,那么他们也将直接畸变。
无论是弱小者还是强大之人,在游戏之中都可以获得奖励,因为O-17-FG的本质是在选拔出拥有资格成为它主人的对象,审判所的人一开始只是为了生命工厂的核心而来,现在却已经快被玩吐了,什么核心都去见鬼,他们必须立刻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O-17-FG内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甚至于每个人区域的流速都不同,他们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停留了多久,再这样下去,被完全同化只是下一场游戏的问题,面对此等危机,审判所的人突然收到一个消息:那就是O-17-FG终于寻找到了它所青睐的主人,这个领域即将与其结合,所有的死亡选拔都暂时中断,只等待新生的王者制定全新的规则。
但对方还在与O-17-FG融合,这让他们看到了机会,如果可以在那之前找到O-17-FG的主人,那么审判所的人就有办法让对方听从他们的指挥,再不然,普尼亚的能力也对污染物有用,只要能够找到机会,他们可能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一群人急匆匆地寻找着贪婪的所在之地,想要寻觅到那位还在沉睡的王。他们必须赶在对方醒来之前找到他,在此过程中,一行人屡次遭到攻击,怪物们朝着他们冲来,却又在即将杀死普尼亚的那一瞬间惊疑不定地离开,这让他在其他人眼里的地位越来越重,青年甚至是有些亢奋的,因为在这个领域里,他是所有怪物所不忍心攻击的对象。
他好像格外受到优待,且无需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享受这种好处。
这一次次被验证的结果都被其他人看在眼里,加里望着这一幕,脸上始终都带着淡淡的笑容,当他们来到那一望无际的菌海前方时,就算是主教的心中都满是震撼,那漂浮在空中的巨大水母般的怪物,以及遍布整个世界的菌毯,都给他们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深深的绝望:他们要怎么靠近对方?
在这个时候,普尼亚主动站了出来,他坚信自己不会受到攻击,事实正是如此,这片菌海似乎有些迟疑,甚至带着淡淡的疑惑,但是当柔和的白芒散发而出的时候,感受到熟悉气息的菌毯就让开了道路,一群人畅通无阻地走了过来,这一件件事情,都透露出了可以离开这里的希望。
普尼亚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激动表情,所有人都在狂奔,并将他护在中心,当他们踏入巢穴的那一瞬间,男人眼中的激动情绪就在那一瞬间凝滞下来,犹如燃到极致的火焰被一盆冷水浇透。
他们站在下方,看着高台上的那一幕。
新生的王者抱着一位陌生的黑发青年,在他们的下方,是跪在地上,朝着他们跪拜的侍从们,这是随着王出现而诞生的护卫;在更远的区域,则是一群干枯的信徒,他们形销骨立,犹如一座座雕像一般凝固。
普尼亚望着那张在梦中曾经出现,且到现在都让他无法遗忘的脸,他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突然出声道:
“……贪婪?”
他身旁的玛门听见他的话后,眼中骤然划过一抹戾气。
站在最前方的加里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那个黑发青年仿佛被他们的话所惊动般转过脸,对方被人拥在怀中,整个世界的气氛都近乎凝滞,下一秒,舒莫转过脸,就一眼望见了那道一头金发的身影。
那双绿眸微微睁大了一些,其他的所有东西,好像都在舒莫眼中消失了,某种惊喜的、难以形容的喜悦感在他眼中一闪而过,舒莫似乎将要念出某个名字,却又意识到了什么般,将这股情绪压下。
接着,他的胸前突然一紧,下巴被人死死捏住,西卜斯的手指按住他,又重又硬的力度传来,男人的金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将舒莫的脸硬生生掰了回去。
“他们很好看?”西卜斯说:“为什么不看着我?”
“如果我杀了他们,你就能看着我了吗?”
整个世界在这一瞬间,陷入了某种尴尬。
舒莫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对方。
当他看见贪婪现在的样子之后,黑发青年就已经被现实迎头痛击,当审判所的人出现在这里的那一瞬间,舒莫已经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当看见加里正站在那里抬起脸看向他时,舒莫宣布他已经离世,站在这里的,只是一具冰冷的躯壳。
至于为什么尸体还能说话……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为什么现在的贪婪看上去,简直就像是……所长。
舒莫被按着下巴,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人,一股浓浓的、难以形容的奢靡感从面前的男人身上传来,他从水晶棺内走出,身上的衣服已经化为一件极其华美的长袍,黑金色的长袍上嵌满了各色宝石,反射出点点光芒,宛如是世人心中贪欲与渴求的具现化,而在这件华美长袍的背面,则是附着着菌丝,灰白颓靡的色彩。
他走出的那一瞬间,整个领域就已经臣服于他,当西卜斯并没有完全与O-17-FG融合,舒莫甚至隐约可以看见在贪婪的身后连接着无数的金色丝线,那些丝线在虚空中织成一张大网,朝着贪婪蔓延而来,并被他逐渐吸收,等到贪婪和它彻底融合的那一刻,舒莫有种预感,他所熟悉的那个人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不不不,比起现在的二号所长,还是之前的贪婪更好。
舒莫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人,说道:“你还……认识我吗?”
抱着最后的希望,舒莫问出了这句话,紫发男人的发色变得越来越深,近乎透出一股黑色,他撩起发丝,在长发的背面,是艳丽夺目的斑驳金色。
“我认识你。”西卜斯点了点头,舒莫刚露出笑容,就听见面前的人接着说道:“你是属于我的。”
舒莫脸上的表情一怔,接着,他的眼角抽了抽,黑发青年伸出手,急切地想要捏住贪婪的脸捏两下,不,又或者是更想拍他的脑袋试图让人的脑子犹如机器般重启:“你不记得我了?”
“我们可以慢慢熟悉。”
西卜斯说:“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熟悉。”
不不不,把贪婪还回来!
舒莫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人,差点当场昏厥过去。西卜斯表情殷切地看着他,有些熟悉,但更多的却是陌生:“我可以吻你吗?”
他的手指在舒莫的唇上来回摩挲着,不由分说地就要吻下来:“你向我伸手,是要勾引我吗?”
对方的目光如炬,周身气势犹如深渊般,舒莫伸出手想拍开他的脸,男人却低下头,吻了吻他的指尖。
“我想吻你。”西卜斯说:“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这么做。”
舒莫看着他的动作,神色一顿,他以为现在的贪婪是二号所长,以为对方会丧失记忆后性情大变,但是现在一看,贪婪却显得……好像又没有什么变化。
那双金眸望着他,即使目中仍有傲慢的残暴欲,却又会低着头对舒莫说:我可以吻你吗?
舒莫挣扎的动作慢了一些,他迟疑了一瞬,又询问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西卜斯的眼睛里满是他的脸,像是被舒莫的话所引动了什么,男人身后,向着他蔓延而来的金色丝线停滞了一瞬,西卜斯抚摸着自己的脸,眉头微微皱起。
“我好像……应该认识你。”不,他应该记得更多东西,记得面前的人和他有关的回忆,西卜斯的手慢慢用力起来,他忘了什么东西吗?
不,不应该这样的,和对方有关的所有东西,都是属于他的,西卜斯先是犹豫,然后愤怒便在那双金眸中燃烧起来,他居然失去了和这个人有关的东西,简直是……不可饶恕。
“你能想起来一些东西吗?”看见这一幕,舒莫连忙说道,他的视线移到贪婪身后的金色丝线上,接着说:“不要再吸收那些东西,它在侵蚀……唔!”
舒莫的身体一抖,却说不出更多话了,他的绿眸中慢慢渗出一层水雾,眼中首次出现一丝惊恐,因为贪婪……正在伸手抚摸他的身体。
“我失去了和你有关的记忆吗?不可饶恕。”绝对无法容忍、不能原谅。
所以,他要在这里把之前的东西补回来——怎么将失去的东西抢回来?那些东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那么就要去抢夺,去争夺,去得到更多,然后将那些空缺补全、甚至填补到近乎溢出的程度。
“等……不,停下……”
西卜斯伸出手,他的身体挡住了舒莫的样子,男人的手缓缓深入,他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眼神却变得格外冷酷起来:
“不用担心,你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
西卜斯说:“我这就,把你完全抢回来。”
舒莫的眼神微微一震,当他发现贪婪真的不是在说笑的时候,那一瞬间,舒莫突然想到,这里,是在一个污染物的领域里。
在他们的下方,跪着一群人。
在不远处,是一群突然跑进来的,舒莫不认识的人。
而在这里,是一个完全公开的场合。
他面前的人却在这种情况下,伸出手,然后重重地抚摸着他的锁骨。
那一瞬间,舒莫瞪大了眼睛,他眸光一沉,开始用力挣扎起来,西卜斯脸上带着病态的笑容将他压住,舒莫感到对方的呼吸越靠越近,眼中的瞳孔紧缩,近乎要出现纯白色的光点。
加里远远看着这一幕,沉默一瞬后,男人转过脸说道:“你们难道准备一直看下去?”
普尼亚望着高台上的两个人,一双蓝眸中近乎爆出血丝,他伸出手,手臂上的手环微微一颤,却是直接脱离了下来,接着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普尼亚刚想操纵手环控制面前的人,却发现那枚手环在空中微微一颤,下一秒,它爆发出强烈的光芒,犹如一条弧线般毫不犹豫地冲向高台上的两个人,却在即将撞上对方的一瞬间,被一只突然出现的手拦住。
“哎呀哎呀。”脸上带着半张面具,涂着夸张眼影的小丑从黑暗中走出,在它的身后,是前来觐见西卜斯的歌者,以及剧院里的其他演员。
“我们的王,现在好像很忙呢。”小丑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他看向下方的一行人,在他手中捧着的盒子里,装着一枚散发着白光的手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