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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渡酒

怎不思量 红黄粉 1917 2024-07-18 08:56:08

入夜。

燕琨玉坐在卧房想了一下午的对策,最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倏忽,一阵风袭来,卧房的门被吹开,撞击后发出吱呀的声音。

桌上的烛火摇晃,燕琨玉片刻分神,下一瞬便感觉到那种阴森到骨子里的压迫感。

一双黑靴迈进来,那人穿了一身玄色圆领广绣蟒纹长袍,黑銙腰带,举步生风。

燕琨玉愣了片刻,直到九方渡走到他面前才回过神,看到的又是那张姣好的脸。

对视中,燕琨玉被看得发毛,正要移开视线,下巴就被挑起。

“哭过?”九方渡用食指抬起了燕琨玉的下巴,声音低哑。

下巴被挑起的姿势让燕琨玉脖子生硬地梗着,那粗粝的指腹并无半点温情拂过燕琨玉的眼角,就这样被九方渡这样看着,生出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燕琨玉惶惶移开眼,不着痕迹地从对方手里逃开桎梏,想起下午因为怕死哭了那么久有些难为情。

“我没、没有。”燕琨玉捏紧手中的玉佩怯怯道。

“你应该比本尊清楚,如今你出现在这里,并非本尊强迫你,而是你的宗门抛弃了你。”

九方渡声音带着几分轻蔑,收回手一撩衣袍,飒然坐在了桌前。

“可如果我当初没收留你,也不会变成这样。”燕琨玉心中有些气恼委屈,嘴里嘟囔着。

话说到一半察觉到那阴冷的视线,偷偷抬眸瞄了一眼,便看到九方渡那一副要吃了他的态度,识趣地改了口:“九方道……尊上,为什么要和我这样的剑修成亲。”

气氛并没有轻松些,而是转瞬变得更加沉闷,九方渡无形的压力压得他透不过气。

之前在飞云峰九方渡有意无意压制自己的力量,现在在轩辕丘不必再隐藏,力量差距自然可怖。

“看来,还是你更喜欢被当做炉鼎对待。”

“不是的,九方兄,我只是……”燕琨玉有苦难言,脑海中一遍遍回想起那两个女侍的话,咬了咬唇,将‘怕死’两个字咽回肚子里了。

“过来,为本尊斟酒。”

“好…”燕琨玉碎步挪到桌前,站着拿起那壶酒,余光中看到九方渡袖口的大片血迹,黏糊糊一片沾着什么,显然是刚杀了人回来。

燕琨玉手腕抖得厉害,酒入杯中,摇摇晃晃洒了一大半。

九方渡刚握住他的手腕,还什么都没做,燕琨玉手中的酒壶猛地落地。

“啪!”

酒壶四分五裂,酒洒在了两人靴子上,溅湿了衣角。

空气静了一瞬。

“你很怕我?”

燕琨玉很想承认,对上九方渡的眼神后,红了眼眶猛地摇了摇头。

好在桌上两个酒杯已经被倒满,九方渡松开燕琨玉的手,大发慈悲地没有跟他算账。

眼神示意燕琨玉将酒杯举起来,就在九方渡的手要绕过他的臂弯时,后者脊背上细细密密出了一层冷汗,汗毛直竖。

——之前抓的人你见过几个在轩辕丘活过一日的,一般喝完酒连外衫都没脱就……

燕琨玉猛地惊醒,以为有毒,下意识甩掉了手里的杯子,反应过来后解释道:“我、我其实喝不了酒的……”

燕琨玉咽喉猛地被桎梏,九方渡的手掌冰冷,燕琨玉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杯中的酒被九方渡一举倒入口中,手掌卡着燕琨玉的脖子,猛地将人拉近,两人之间的不过几寸的距离,呼吸交融,却尽是冰冷。

九方渡紧绷着一张脸,像是忍耐到了极限

“九方兄,你、你先别生气。”燕琨玉煞白一张脸,笨拙地求饶。

就在九方渡更近他一分时,他下意识闭上了眼,本以为要被掐死,唇瓣却贴上来什么炽热的柔软之物。

微凉的酒液被渡到他的口中,舌尖相抵,一触即分。

九方渡动作粗鲁得很,压着燕琨玉的喉结,后者连吞咽都困难,伸手无意识地推了九方渡几次。

被三番五次地拒绝,九方渡的怒气终于按捺不住了,他目眦尽裂,咬破了燕琨玉的唇角,腥甜的味道辗转在唇间。

九方渡几乎咬牙切齿道:“燕琨玉,你真以为喝了这交杯酒便可以做本尊的男妻了?你做个炉鼎本尊都不稀罕!”

九方渡一甩手,燕琨玉身体失衡,踉跄栽在地上,袖口里的玉佩被甩到地面上,顿时裂开了。

那镌刻的并蒂莲白玉从中间断开,碎成两半。

燕琨玉被九方渡周身骇人的气场吓得说不出话,根本无暇思考九方渡此举目的,只觉得死定了。

泪珠盈盈蓄在睫毛边上,哆嗦着砸在地面上,他盯着九方渡的靴子,眼泪断了线似的。

“别再顶着这张脸在本尊面前哭,难看得要命。”

燕琨玉能感觉到九方渡对自己的厌恶和嫌弃,他怕自己再哭下去,九方渡真的要了他的命。

抬手用手背擦拭眼泪,脸上红了一片,又胆怯地看了九方渡一眼,眼泪委屈地往下掉。

九方渡踩在那玉佩上,没再理会燕琨玉,摔门从行梦楼的卧房离开了。

“在飞云峰你很好的。”燕琨玉不明白,太羲宗也好,九方渡也罢,他都真心相待的人,为何一个一个都如此欺辱他。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问题吗,是他灵根太差,什么都做不好,才会没人在意。

到底该怎么活,才能讨身边的人欢心……--

燕琨玉第二日是被侍从进进出出的声音吵醒的。

他刚刚一睁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呲牙咧嘴从床上坐起来,想来若是别人看到还会以为他昨夜和九方渡发生了什么。

其实只是被九方渡又掐又甩,浑身酸痛罢了。

不过该庆幸的是,他竟然看到了第二天的太阳,没有像女侍所说,死在昨夜。

“燕公子,你醒了,有没有哪不舒服啊。”站在床边的是一个梳着双髻的女侍,一脸关切地看向燕琨玉。

燕琨玉摇了摇头,“我无碍,女子你是?”

“我叫齐妩,是齐眉的妹妹,日后公子的起居都由我来负责,要洗漱吗公子。”

燕琨玉哪里被人伺候过,他摇摇头:“我自己来便好……是九方兄让你来的吗?”

“当然了,昨夜尊上特意安排我来伺候燕公子起居……”

“还想尊上呢?赶紧收拾干净起来去干活,尊上说了,你既然不想好好做个男妻,就做个侍从,正好瑞兽阁的那群妖兽没人喂,以后你来负责。”

人还没见到,说话的声音先传入了行梦楼,齐妩话都还没说完,从那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持刀男子,粗眉大眼,横眉看向床上的燕琨玉,一看就不是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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