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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你还说你不认识我?

怎不思量 红黄粉 4426 2024-07-18 08:56:09

挨了骂的燕琨玉傻眼愣住,不知是五年前的九方渡对他太温柔,还是其他原因,眼下看到九方渡这般态度只剩下茫然无措。

他完全忘了该如何应对,对上那双含着杀意的紫眸,又被众人盯着,更是手脚都不知道如何安放了。

“放手。”九方渡冷声道。

燕琨玉被他的严苛语气吓到,下意识松开了手。一连后退几步,腿却软了。

面前的男人散发出来的杀意和以往有些不同,他和九方渡床上双修缠绵亲密无间,关于彼此的内力是最了解的。

此刻看着那副面具下九方渡的轮廓,他一遍遍确认,他最记得那人下巴上的痣。

每次逼自己在上面时,他才能看到九方渡微微仰起头,露出那颗小痣。

燕琨玉盯着那小痣看了一会,反过来又安慰自己或许九方渡只是暂时将他忘了。

毕竟当时身体陨灭,若是活过来一定是经历了不少,短暂的遗忘应该是正常的,可燕琨玉没了无情道,对于情绪感受更真切。

他不甘心九方渡这样忘了。

“燕公子,我们该回去了。你都受伤了!回去姐姐要骂我了,快走快走。”

齐妩见势不妙,说着又看向那戴着面具的九方渡,“多谢前辈相助,我们就先走了。”

燕琨玉一惊,一把拽住齐妩,压低声音道:“他就是九方渡,你没看出来吗?”

齐妩又看了眼对方,以一种怜悯的眼神看了看燕琨玉。

“燕公子,你一定是太想尊上了,这哪里是他,他手里还拿着隐月宗的剑,都生锈了,怎么可能是尊上,尊上才没有这么破的剑。”

九方渡面具下的眉头不悦地蹙起。

燕琨玉闻言更是晕头转向,他分明能辨别出眼前的人就是九方渡,虽然气息不同,但那长相却是一模一样的。

“该死的!还不用你为我老子说话,一个路过的人还敢在老子的地盘大放厥词,想要老子的手,有本事就来拿啊。”

燕琨玉一时忘了眼下的处境,对面的麻子脸被忽视后更是失控。

眼下根本由不得他胡思乱想,只是一晃神的时间,眼前剑影掠过。

那麻子脸竟举刀朝他刺来,燕琨玉还没来得及出招,就被齐妩保护到身后。

长鞭缠住那麻子脸的剑,稍一用力,轻松将其拽倒在一旁。

“还等什么,给我上!”那麻子脸回头朝同行之人道。

满春楼顿时乱作一团,燕琨玉并不想伤人,也不想暴露自己是长留山的剑修。

他被逼无奈,要调动灵力时,九方渡错身站在他前面,先是听得一声惨叫,而后便看到那麻子脸的手臂被剑刺穿。

长剑抽出,鲜血四溅。

“啊啊!!”惨叫声震慑住了周围的几个跃跃欲试要上前的人,此刻都悄声往后退。

满春楼里的其他人见状也都顿时作鸟兽散。

一时间,整个满春楼只剩下他们三人,还有一脸惊恐的麻子脸。

“手不想要了?还不快点滚出去!”齐妩长鞭指着麻子脸,娇斥道。

麻子脸闻言这才回过神,拿起地上的长剑就踉跄跑了出去。

“你们把我的满春楼搞成这样,是要赔钱的呦。”

从踏跺上走下来一个穿着像朵牡丹一样的女子,是这里的老鸨。

她扭着腰走过去,竟然一点也不怕地站定在九方渡面前,朝他伸出手,“灵石,交出来吧。”

九方渡闻声才从刚才的厮杀里回过神。他幸而戴了面具,不然他那张窘迫的脸一定会暴露自己的囊中羞涩。

刚重塑肉身不久,他多数时间都在山中修炼,口袋里只剩下几枚灵币,实在拿不出手。

这时,面前忽地伸过来一只柔软白皙的手,将掌心里握着的灵石放在了老鸨手心。

“我来给。”燕琨玉偷偷观察着九方渡的神色,轻声道。

算上从前,这是两人在外,第一次燕琨玉付账。

九方渡脸色明显比刚才更阴沉:“若下次能见面,我还你。”

燕琨玉不明所以,只看那人一言不发,转身往外走的背影。

“等、等我一下,九方兄……”燕琨玉说出话来,却觉得体内灵气外泄,刚才那麻子脸耍了阴招,剑上有毒。

“你认错人了。”九方渡顿了一瞬开口道。

“燕公子!”

燕琨玉倒在齐妩的臂弯,九方渡这才停下脚步,侧身看向他。

他这时才知道多个心眼,笨拙地伪装自己虚弱,咳嗽了几声,摇摇欲坠的样子。

抬眸时睫毛颤抖着,落下积攒的泪来,眼圈泛红,只叫人心软。

“剑上有毒。”九方渡蹙眉,薄唇轻启。

“好像是了,只是我现在灵力微薄,没有办法自己解毒,能……”燕琨玉想到自己要说的话微微红了耳尖,“能不能不要走,留下帮帮我好吗?”

“我这儿有上好的房间,两位今夜随意取用!”老鸨眉眼不怀好意笑着,而后便去关满春楼的大门了。

沉默的时间里,燕琨玉尴尬得恨不得自己干脆现在就晕过去。

“等什么,上来吧。”九方渡深深看了燕琨玉一眼,像是不解,而后便抬脚先往二楼走去。

齐妩想要提裙跟上去,却被满春楼的老鸨叫住,随意找了事差遣她。

二楼客房,关上门后,只剩他们二人。

屋子里点着几根红烛,烛火昏暗,摇曳的烛光将屋子里的气氛拉扯得有几分旖旎。

就连桌上放着的绳子和马鞭都还没来得及收回。

“自己脱,还是我帮你。”九方渡见他迟迟不动,带着几分不耐道。

燕琨玉这才回过神:“哦……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伤口的毒素蔓延,不过好在这麻子脸也买不到什么致命的毒药,只是些不会害人致死的恼人毒药。

屋子里空气都灼热,九方渡等燕琨玉解开衣衫,戴着的面具也不摘。

踱步到窗口,将窗推开。

夜里微凉的空气灌入,燕琨玉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他单手解了半天也没有解开胸口的扣子,稍稍抬起受伤的手,又疼得倒吸一口气。

他正不知如何是好时,那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面前,一把握住他唯一能动的手。

他仰头,隔着那面具,被男人冰冷的视线刺伤,不敢再看。

或许这个人,真的不是九方渡。

男人的指尖触碰他脖颈的肌肤,他单手解不开的盘扣,被对方轻松解开。

男人坐下后,燕琨玉嗅到他身上那浓郁的血腥味,下意识后移,那人却扣住他的腰肢,猛地一把拉到自己面前。

“非要我帮你才脱得下,是吗?”

男人的声音和九方渡简直一模一样,燕琨玉感觉得到,对方的呼吸就在他耳畔萦绕,温热的呼吸扑上来,像是一场绵软的春雾。

肯定是九方渡,只有他这样流氓。

燕琨玉心中呐喊,却腼腆得不知说什么,太久没和九方渡这样亲密,心中又陷入到底是不是的猜测中。

外衫被解开,燕琨玉赤裸着半边身子,露出大臂处被剑割伤的地方。

那里深深一道口子,还在不断渗血,泛着中毒后的青色。

指尖触碰,灵力汹涌包裹燕琨玉的伤口,迅速蔓延全身,将毒素控制不能再继续扩散。

“唔呃!”燕琨玉闷哼一声,疼出了一头冷汗,强迫自己不要乱动,身体却还是软绵无力地向后倒去。

“这么爱多管闲事,燕公子是嫌自己命长吗?”

“我只是看不过他胡言乱语……”燕琨玉出了一身的汗,身体酸软,尤其是伤口的位置格外发烫。

他咬着唇,哼唧着:“等等,先等等,轻些……”

他的请求并没有得到允许,后来疼到难以忍受,燕琨玉便软倒在对方胸口,又要咬唇的时候,九方渡空出的另一只手递到了他的嘴边。

燕琨玉犹豫后,转头看了眼九方渡,阴影中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只能看到紧抿的唇。

他不舍得咬,摇摇头想要将其推开,身后那人却突然将灵力施得更汹涌,燕琨玉吃痛,张嘴一口咬在对方的虎口上。

“他说的,也没什么不对。”

这句话燕琨玉没听清,疼得什么都忘了。

等到伤口的毒素终于清除,他靠在床头,任由九方渡握住他的手腕,完成止血后,用绢帛一圈圈将其伤口缠绕。

他的视线紧锁在九方渡的虎口,那里一排整齐的牙印,是他的杰作。

“你的毒已经解了。”九方渡从床榻坐起来。

“对不起,刚才我没想要咬得这般狠的,你疼不疼,要不要上了药再走。”燕琨玉试图拖延时间道。

“不用了,我还有事。”九方渡说着,拿起一边生了锈的破剑。

刚走两步,又被那只柔软的手勾住袖口:“你能把面具摘下来吗,你很像我的……一位故友。”

月色照耀进来,落在九方渡身上,笼了一层透明的罩子。

他背对着燕琨玉,生生将自己的袖口从燕琨玉手中扯出来。

“你我第一次见面,你上来就要摘我面具,是不是逾距了。”

闻言,燕琨玉瞳孔一缩,顾不得刚包扎好的伤口,上半身衣衫不整地从床榻上蹦下来,赤脚站在九方渡身前。

九方渡足足比他高出一头,燕琨玉仰头不愿相信地一遍遍打量对方没有被面具遮住的部分:“你说,你是第一次见我?你别骗我了。”

“与燕公子,确实是第一次。”九方渡看着燕琨玉的眼睛,面不改色道。

燕琨玉就站在窗口,他身上刚出汗,吹不了冷风,肩膀都在发颤。

“你若真不是他,今日为何又为我出头。”燕琨玉忍不住心事,开口道。

“是你们吵到我耳朵了。”

听到这个答案,燕琨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几次,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这里不是你这种人该来的,若是还想活着就滚远些。”九方渡睨了他一眼,板着脸道。

燕琨玉见他要走,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只是怕错过,也怕这一次分别,日后再没见面的机会。

在长留山的这五年,度日如年,宛如几百年般漫长。

他衣衫落在地上,只剩单薄里衣就冲上前去,打了前面那人一个出其不意,指尖轻勾,碰到了面具的边缘。

九方渡完全可以将燕琨玉推开,目光落在燕琨玉受了伤泛白的脸色,还有手臂又一次被血色染红的里衣。

他手迟了一刻,便输了。

“啪!”金属面具应声而落,砸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没有了面具,九方渡的整张脸终于露出来,那剑眉斜飞入鬓,如寒潭一般的眼里透着几分不可置气,更多是气恼。

与五年前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消瘦了些,脸上颧骨线条分明,更显得桀骜乖戾,让人看一眼就心生惧意。

“九方渡……你还要说你不认识我?”燕琨玉说着,眼眶莫名被泪水蓄满。

时隔五年,再见到这张熟悉的脸,心中百感交集,不知是庆幸多一些,还是悲戚多一些,只觉得胸口压着一块酸梅,呼吸都发涩。

燕琨玉平静地看着九方渡,眼角一行清泪划过,砸在地面上,九方渡的肩膀一颤。

“夜半三更,小心火烛!夜半三更,小心火烛!……”

窗外传来打更人的呼喊声,两人之间除此之外,只剩下燕琨玉愈发粗重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不认识。”九方渡一字一句,那双眉眼冷地得让人不敢靠近。

燕琨玉哽咽一声,咬着唇强忍着不落泪。

脑海中是九方渡曾经在昆仑山下,耗费唯一的胸骨,为他筑好仙骨,霸道地告诉自己,要让自己的身体里永远都有一缕他的神识。

既然这样爱他,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

“你又骗我了。”燕琨玉声音艰涩,“你若不记得我了,你何必戴着面具来轩辕丘,你何必为我出手,又何必要耗费自己的内力为我疗伤!你撒谎,你分明记得……”

“戴面具只是因为我是隐月宗的人,不想被认出来。为你出手,我说过,不过是嫌吵,今日就算是别人,我也一样如此。”

九方渡没有回答燕琨玉最后一个问题,他握紧手中的长剑,上面尖锐的纹路,却一点不觉得疼。

燕琨玉走到九方渡面前,后者眼神乱了一瞬,又无波无澜看着他。

“九方渡,我不信你。”燕琨玉那双眼像是小鹿一样,可怜巴巴望着九方渡,惹人怜爱。

九方渡眉头一跳,迎上燕琨玉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到了嘴边的难听话却说不出。

他像是一个临阵脱逃的将士,在燕琨玉还要说什么之前,脸臭得要命离开时,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你还欠我灵石,既然你不是九方渡,那你都还我!”

他说完,九方渡走得更快,像是知道尴尬,连个背影燕琨玉都没有看清。……

这一趟出来也不是一无所获,燕琨玉眼睛红着回去的路上,齐妩没敢多嘴问,努力放低自己的存在感。

燕琨玉手臂受了伤,回到游灵楼后,是齐妩帮燕琨玉更衣。

“齐妩,明日一早,我们再去满春楼一趟吧。”燕琨玉道。

“啊?还要去啊……今日去了就受了伤,还中了毒,齐眉回来真要找我算账了。”

齐妩瘪了瘪嘴,也不顾主仆之别,一屁股坐在了桌前的凳子上。

“方才我摘下他的面具了,他就是九方渡。”燕琨玉道。

闻言,齐妩表情渐渐正色。

“其实,燕公子有没有想过,那人就算是尊上,也不再试以前的魔尊大人了。”齐妩向来直来直往有话就说。

“轩辕丘有一处墓碑,轩辕一族的人魂飞魄散后名字都会出现在上面,几万年来,没有一点变化……尊上的名字五年前就已经在那上面了,所以,燕公子在满春楼问我,那人是不是尊上,就算再像,也不是尊上了。”

燕琨玉闻言胸口揪着疼,无情道破后,他无法控制自己肆意泛滥情感的心,握紧手掌,仍不信。

那人的一颦一簇,分明就是九方渡。

“那人就是他。”燕琨玉这一方面格外执拗。

齐妩无奈,轻叹:“燕公子,你看到的可能只有借了尊上那其中一魂或一魄转世的其他人,他……”

“那墓碑在哪儿,我想看看。”燕琨玉听得喘不过气,打断了齐妩。

“……燕公子,其实我一直有一件事不明白。”齐妩正色看向燕琨玉,“燕公子为什么会回轩辕丘?”

“当年,尊上害燕公子宁可自戕,也不愿再多待在尊上身边,如今回来竟愿意为尊上打理轩辕丘。

齐眉跟我说,尊上将心头骨给你做了仙骨,为了救你死在最厌恶的昆仑山下,燕公子,我是妖,我不明白,若是一个人为另一人奉上生命了,就会生出情来吗?”

三言两语,堵得他哑口无言。

其实,正如齐妩所说,九方渡当年对自己的伤害,燕琨玉一生都无法介怀,而他又矛盾地无法忘记九方渡曾带给自己的那些美好,还有生命。

“齐妩,若是爱恨都能说得像你这般清楚,那就不是动情了。”燕琨玉自嘲一笑,“我或许与他已无法再谈风月,只是我如何都不想他真的死了。”

齐妩还是不懂,她懵懂看着燕琨玉。

妖精最能感知到对方的情绪变化,是不是撒了谎。

方才燕琨玉说的那两句话里分明撒了谎,只是不知到底是哪一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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