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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番外 婚假之戒指-01

化雾III 洗尘的细雨 2871 2024-08-08 13:33:50

柳下溪刚走出病房,胡莞明和单明良提着早餐过来。他们也没进来,只把早餐递给柳下溪转头去看伍文光了。

柳下溪揭开饭盒一看,是肠粉,一份牛肉一份鸡蛋。伺候着清荷刷牙洗脸清洁双手,清荷不肯让他喂,催促他自己刷牙洗脸准备吃早餐。

昨晚胡莞明把他的行李带到医院了。有点睏,柳下溪边打着呵欠边翻自己的行李,找出衣服和毛巾,打算在这儿洗个澡。摸摸下巴,胡碴长出来了。先前坐在床边打瞌睡,脖子酸涩,伸出左手揉了揉后颈。扭头瞧见清荷饿极了,正在狼吞虎咽,一份肠粉很快见底。笑了起来,把自己的那一份递给了他。笑着说:“等一下我再去买。”

清荷没跟他客气,接过来继续吃。昨天重新动手术,从检查到手术结束加起来折腾了他好几个小时,把他的体力耗尽了。一直没吃东西,到现在饿死他了。

柳下溪拿齐东西走进洗手间,对着洗手台前的镜子照了照脸。青色发黑的眼圈衬得脸色很难看,胡碴儿围着嘴唇形成肮脏的色圈。用凉水浇了一把脸,摆了一下头。用食、中两指轻按眼帘,做了一下眼保健操。觉得精神好了一些,擦上刮胡液,拿出剃刀修掉胡碴儿。用毛巾清洁了脸,再照镜子,比先前顺眼多了。目光无意识地落在左手无名指上,想起刚才跟清荷的对话。这次能顺利申请到假期是他的请假理由非常堂皇,写着结婚。七零年(生肖属狗)出生的他,到五月五号已是三十二岁(虚数,加大一岁)的超大龄青年了。局子里关心他婚事的好心人多,每次外出参加会议会后总有人跑来给他介绍某某的女儿、侄女如何如何;年底、初春警界同仁聚餐、聚会,那些年长又热心的上司家属总喜欢拖着妙龄警花跑到他面前;有些大胆的女警还会找上门来毛遂自荐,频送秋波。遇上这些事,心里烦厌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常常令他郁闷不已。结婚的宣言既然被他放出来,唯一的新娘人选清荷又不能登记在结婚证上,只能制造令大家信服的证物,婚戒。买对戒指吧,假期还长,虽然国家法律不承认同性婚姻,只要清荷愿意,可以办一个亲友聚会。有了这个想法,精神焕发起来。快速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觉得神清气爽。忽又一想,觉得形式这种东西要不要无所谓,俩人从相识到现在已经九个年头了,风风雨雨一起走过来,没必要对外人给个交待。

吃了两份早餐,清荷抚着小肚子。香港这边的医院比大马那边不知名小镇的诊所医生强多了,动了刀缝了针之后伤口也不怎么痛,只是躺在床上时间太长,觉得难受很不自在,想出去兜风。

柳下溪洗澡出来,见清荷在床上扭来动去,正在寻找舒服的位置。不由得嘴角轻翘,在他眼里,马上步入二十六岁的清荷还跟初时相见一样是个纯真少年,这九年的岁月没在他身上刻下痕迹。

见他走过来,清荷张开手臂让他抱。

他弯下腰来笑问:“想上厕所了?”

清荷摇头,笑着说:“想坐轮椅。”

“不行,你才重新动过手术,老实在床上呆着。”

清荷扁嘴,继续张着手臂,大眼睛里带在企盼之色:“这点伤不碍事,其实根本不需要住院。纯粹浪费钱。”

柳下溪走过来敲他的头,把他的双臂掰下压在床上。俩人正闹着,医生带着护士来巡房了。柳下溪连忙退到一边给医生让路。见医生给清荷检查,护士准备注射药液,便走出病房,打算外出买早餐。走出住院部,远远瞧见胡莞明朝这边走过来,迎上去问他伍文光怎样了。

胡莞明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说:“还没脱离危险期,小单在隔离室外守着不肯走。医生说今天如果能退烧病情才会稳定下来。医生认为得看他的求生意识强不强。邹清荷怎样?”

“他问题不大,静等伤口愈合可能需要半个月。我打算推他出去走走,困在病床上他不习惯。伍文光那边,请你多费点心。”他跟伍文光不熟,均不出情感为他操心。想到他居然把清荷的相片偷偷放在钱包里,心里涌出一股愠意。得知他有难言的身世与沧桑的往事,也无法给予很深的同情。

胡莞明点头,陪着他转到医院外,去附近的餐厅买了菜粥和油条。香港物价贵,这样简单的早餐也花了十几元。胡莞明话少,视线盯着柳下溪手里的油条,递给他一根,摇头又不要。柳下溪不喜欢吃东西时被人盯着看,这话又不好开口说。小胡没自觉,不知道自己的视线已经给别人造成困扰。吃东西斯文的柳下溪不得不改变节奏,匆忙地结束早餐的悠闲时光。

俩人回到医院,先过去看伍文光。还在走廊就见单明良正贴着玻璃往病房里瞧。柳下溪觉得这一幕挺感人,没想到只是萍水相逢这孩子却对伍文光有着发自内心的牵挂,令人感慨人和人的缘份很奇妙。伍文光这一路走来不尽人意,希望他能转换心情重新出发找到新的精神支柱。

柳下溪走了过去,望了望室内的伍文光。他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手臂上吊着针,口鼻上罩着氧气。有人走近,单良明注意到了,侧过头看到他和胡莞明,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小声唤道:“师父、胡大哥,你们来了。”

柳下溪低声跟胡莞明说:“能不能让医生安排一下让小单进隔离室?”

胡莞明迟疑了一下,说:“怕被细菌感染。”

单良明伸出双手连连摆动,争辩道:“我身上没细菌。”

柳下溪说:“伍文光知道还有人在担心他,对他的病情可能有正面影响。”

单良明抓着柳下溪的衣袖哀求道:“师父,我想陪在伍大哥身边。”

师父?!柳下溪露出苦笑,他不想收徒弟。问他:“小单,你们来香港的途中发生了什么?”

单良明一愣,不知道这跟进伍大哥病房有什么关系。既然是自己崇拜的师父询问,他老实地回答道:“还在路上,我就把吃的东西全吃完了,伍大哥把他那份全给我了。有两次为了避开海上巡逻队,我不小心跌到海里差点被淹死,是伍大哥不顾身上的伤跳进海里救了我。如果不是我,他不会病得这么厉害……快到香港,我们的船被拦截,伍大哥拖着我跳海逃生,我,我很害怕,伍大哥为了帮我差点被巡警抓到……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前两次我落海,也不会耽搁时间来到香港刚好撞上巡逻海警……”

这孩子……柳下溪无言地抚摸他的头。胡莞明听他这么说,走去找医生交涉了。没多久护士过来让单良明用消毒杀菌液清洁双手,给他戴上蓝色帽子,罩上外袍,带他进了隔离室。

处理了这边的事,柳下溪回去找清荷。半途中遇到主治医生,跟他聊了一下清荷的伤势,医生说良好。问医生清荷能不能坐轮椅外出。

医生笑着点头:“可以,我已经跟邹生说过了。”

回到病房。清荷一直望着门口,见他回来眼睛瞪得非常大,似乎在埋怨他出去太久。柳下溪抢在他说话之前开口:“得到医生许可,可以外出。”

清荷笑了起来,却说:“我要上厕所了。”

柳下溪推着轮椅走出医院,沿着宽敞的人行道慢慢走。坐在轮椅上的清荷回头看了看他的脸说:“柳大哥,你没休息好。”

柳下溪腾出一只手轻拍他的肩膀:“没事,我的精神很好。”

邹清荷回手拍拍他的手背,知道他在逞强。嘴里:“小胡去哪儿了?本想要他推我出来走走,好把床腾出来让你睡一觉。”

“伍文光还在昏迷,他在那边照顾着。”

“伍文光还没醒?”清荷有些意外。今早醒来得知柳下溪骗上司请婚假,想着回北京得怎么圆这个谎,一直想不出好办法,心情有些焦躁,把伍文光受伤的事抛到脑后了。沉吟了一下说:“魏刑警能挺过来,相信他也能度过难关。”比起魏伟雄,伍文光更年青力壮,应该不会有事。暗恼自己没去看他,还把他的事给忘了。

“嗯,他不会有事。”柳下溪点头,接着又问:“想去哪儿逛逛?”

清荷立即回答:“金大福。”

“金大福?”

扭着头看他的清荷翻白眼,笑着说:“得为你圆谎。我们去金大福先订做戒指,把戒指戴上,回去后也算对你的上司、同事有个交待。”

“假期还很长,不用今天就去吧?”柳下溪笑了起来,俩人想到一块儿了。唉,清荷说戴戒指是给别人一个交待,这理由听起来心里发堵,情感上难以接受。他柳下溪不需要为了给别人一个交待而特意戴上戒指。当然,从务实的态度来说,戴戒指可以为他挡住说媒的人,可以证实他的婚假不是一个谎言。想到这儿,他摇头,好假的伪命题,延伸出来的逻辑根本经不起推敲。

清荷没想得柳下溪那么细,以就事论事的口吻说:“你的手指骨粗,肯定得定做,谁知道需要预订几天才能拿到。再说,我们又不会在香港久呆。这儿物价太贵了,辛苦赚来的钱花得太冤枉。我啊,觉得从收入低的地方跑来香港玩太不划算。”

柳下溪轻拍情人的头,忍不住怀疑他大脑里是不是长着一副算盘。笑问:“你送我戒指?”

清荷斜视他,呲齿:“除了我还有谁会送你婚戒?金大福很有名,放心,肯定不会有水货。柳大哥,你喜欢黄金还是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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