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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魅影》解惑 上篇

化雾III 洗尘的细雨 2768 2024-08-08 13:33:50

演唱会结束后,清荷、柳下溪和二姐他们在馆外广场会合。他们这群人最高兴的是小岫和四嫂,身为歌迷见到了心目中的偶像,偶像的实力比预想的还要高;其次是清荷,他替老黄有今天的成就而高兴;睡了一觉的柳下溪精神不错;二姐有些头痛,现场太吵了,歌手的歌唱得不错,只是坐在身边尖叫的儿子和弟媳让她觉得郁闷;柳骁骏比她更郁闷,他接受章显的请求暗中保护老婆痴迷的歌手浮云,一直藏身在舞台附近保持着高度警惕,到最后平安无事,根本没有他的出场机会。

闲着无事找话题,柳下溪问活力过足的外甥:“小岫,你怎么成了浮云的歌迷?”

四嫂与小岫异口同声说:“写给十二岁的我。”

“什么?”柳下溪和邹清荷异口同声的问。

四嫂详细解答:“他去年录制的唱片中有一首《写给十二岁的我》,这首歌很受十二三岁的孩子喜欢。”

柳家二姐订的酒店在红馆与医院之间,她自作主张替柳下溪订了双人套间。酒店住房跟医院病房条件当然不一样,舒适多了,床超大。送二姐他们回房后,柳下溪要清荷今晚住在酒店,他回医院拿行李。章显给他们的六张票,柳下溪明晚不想再去了,跟清荷商量过决定把多出来的两张票送给胡莞明与单良明,让他们看演唱会转换心情。明晚由他去照顾重伤的伍文光,清荷也要跟他一起去照顾伍文光。他认为关丹发生的事,留有不少疑问需要咨询当事人伍文光。

第二天下午过了五点,在外面吃完晚餐的邹柳二人来到医院。伍文光早已转到清荷原先住的那间病房。坐在床边啃饭盒的单良明见他们进来,眼睛亮了,慌忙吞咽嘴里的饭菜,站起来说:“师父,您来了。”

柳下溪很不习惯这个称呼,推着清荷来到床边,问他:“小胡呢?”

他回答:“胡大哥回去拿东西了。”

伍文光是醒着的,侧过头来瞧他们,见清荷坐轮椅,露出惊愕之色。

“嗨,伍文光。”清荷笑着打招呼。

“你的腿?”伍文光勉强地笑了笑,他的声音很沙哑。

清荷抓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好直接对伍文光说也许是他旧情人周莱椿,现化名为卡乍尼夫人砍的。

伍文光闭上眼睛,表情有些僵硬,接着叹了一口气,重新睁开眼睛说:“是因为我的事吧……对不起。”

这话题令气氛沉重,却方便提起当日发现在伍文光身上的事。柳下溪悄悄对单良明招手,带他到走廊,要他吃完快餐后与胡莞明汇合直接去看演唱会。

清荷他们来见伍文光之前询问过他的主治医生,得知他已经脱离危险期。幸好他以前把身体锻炼得很结实,基础好,受的伤没伤及主要器官与主要神经组织。不过,他受伤后没及时医治,伤口发炎引发的高烧差点变成肺炎,离康复需要住院一二个月,再调养半年以上。他的身体很难恢复以前的健康。

清荷观察伍文光的脸色很憔悴,眼窝内凹,双眼没有神采,整张脸瘦得厉害,没有了服装男模的风采。这时向他询问十三号在关丹的经历有些残忍。

伍文光盯着邹清荷看了一会儿,蠕动嘴唇,想说点什么却难开口。

清荷安慰他:“别多想,早点把身体养好。”

伍文光长吁了一口气,问他:“你,还能站起来吗?”

清荷笑道:“能,我没事。等伤口愈合了就可以走路。”

听清荷这么一说,伍文光明显地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假寐。

柳下溪送走单良明,把病房的门从里面关上,把椅子搬到清荷身边坐下,静静地打量着伍文光。

伍文光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柳下溪,嘴唇弯出一个古怪的弧度,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谢谢你。”

“是胡莞明救了你。”柳下溪回答。

伍文光缓缓地说:“他没理由救我,是你要他救我的。小单说,你和胡莞明去关丹是为了寻找失踪的邹清荷……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救我。”

“需要理由吗?”柳下溪眉头皱起来,耸耸肩。

伍文光咧嘴笑了,笑容有些苦涩,“没错,我居然忘了,是的,你们不需要理由,看到了,会忍不住伸出手。”

柳下溪说:“你的心结太重了,别被过去束缚。”

伍文光对柳下溪说:“能扶我坐起来吗?”

清荷担心地说:“你身上的伤……”

“没事,死不了。”伍文光对清荷说话的语气要柔和一些。

柳下溪站起来,小心地扶他坐起来,在他背后垫了枕头。

伍文光坐起来,目光在他们俩人脸上移动,隔了一会儿,重重叹了一口气,表情落寞,“没想过会有人来救我,获救的那一刻甚至不愿相信自己还活着……把邹清荷卷进来,我很抱歉。”

他那沙哑的声音,让听众难受,清荷安抚他:“不是你的错。”

“我是一个被真主背弃的人……”

这话柳下溪不爱听,眉骨耸动,不客气地说:“没出息!难道你是因为没有活下去的欲望,才会在偷渡时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单良明?才会在他落海时舍身相救?他一孩子,又有什么错?你们的真主为什么不给他幸福的生活?难道是小小年幼的他做了背弃真主的事?别给自己找些无聊的借口,随意推托。你就是你,你身上的伤是人为制造,你经历的沧桑跟你们信仰的真主没关系,这一路走来是你的双腿在动。”

伍文光愕然,随后笑出声来,牵动身上的伤,咬着牙强行忍住。过了一会儿,他说:“你们想知道十三号发生的事吧……不从头说起,一时也说不清楚。”

清荷鼓励他:“别急,慢慢说。”

伍文光长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轻声说:“我,我是私生子。在大马,我的祖国,私生子受到歧视。父亲是一位有权势的人,母亲只是一个普通华裔女子。父亲除了不能给母亲一个婚姻,对她对我还算不错。母亲没有出去工作,全靠父亲供养,他在物质方面很大方。童年时,我过得很快乐,上学以后受到其他同学欺负、孤立,被其他大人指指点点,我才知道自己的出身不光彩。无知的我,一味埋怨母亲,非常叛逆,常惹母亲伤心。读中学时转入离家很远的地方读书,在那所学校遇到了我的初恋。别人也许无法理解,我相信你们能理解我。我早熟,爱上了同班的一位男同学。他叫周莱椿,是华裔。他父母原籍中国福建,结婚后来大马做生意,定居下来生了他。他,长得跟邹清荷有几份相似……他的个性跟外表不一样,喜欢闯祸,喜欢打架,不爱上课,成绩不好,常逃学。我们是在校外认识的,那时他跟外校的高年级打群架。认识他之后才知道我们同班,以后常结伴一起逃学,在外面惹是生非。他打架非常凶悍,想法也同龄人不一样,我们很合得来,慢慢地形影不离,彼此不愿意离开对方……在我们国家同性相恋有罪。明知道不可以,感情,无法抑制。”说到这里他沉默下来。

柳下溪站起来给他递了一杯水。个性阴沉孤僻的伍文光肯提及过去,想必他心中的阴影会随着时间慢慢消散。

喝了几口水,伍文光把杯子递回给柳下溪。他闭上眼睛,头靠着枕头,继续说:“他跟我约好了一起去中国。他说福建有不少亲戚,到中国就自由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人会阻止我们在一起。那时,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存钱筹路费,快点长大跟他一起去中国。有了目标后,我们不再惹是生非打架闹祸,认真地上学,认真地等待长大。十六岁那年,被我刻意忽略的母亲病逝了。母亲去世,我很痛苦,责备着自己,心里非常难受,他来到我家天天守着我。察觉我们感情异样的父亲强制把我带到军队,不准我跟他见面。我恨着父亲,很恨他。每天都想着逃出去,父亲命令部下盯着我,我找不到机会。过了一年半,终于被我找到逃跑的机会。我偷偷去见他了,我存了一笔钱给他,要他先去中国等我。我们在一起时,被人撞破,我们被抓了起来。父亲闻讯赶了过来把我带走了。回到军营,父亲鞭打我了一顿,关了我三个月的禁闭。出来后,我发现没人监视我,我立即去找他。他们全家搬走了,听邻居说,他们去了中国。九八年我找到机会逃走,搭上偷渡船来到中国,去福建找他们家的亲戚,对方告诉我,几年没跟他们联络,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我四处漂泊寻找他,后来到了湖北遇上水灾,落水后被军人救了,他们以为我是家园被毁的灾民。为了隐瞒自己的口音,我假装失忆失语。医生检查我的身体没问题,以为我得了精神疾病把我送去精神病院。我学会了当地语言,离开了医院,有了新身份证,有了新国籍,靠政府发的救灾补贴生活。我打算找一份工作存点钱后继续寻找他。”他停顿了一下,看着邹清荷说:“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世纪选美大赛,你是主办单位的负责人,曾被电视台采访过,镜头只有几秒钟,他们叫你邹先生。我误听以为你姓周,以为你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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