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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另一边南流市,一对小情侣蜗居在室内你侬我侬,天空月明星稀。

女孩想起了那一天,城市上空星辰浩瀚,无需借助任何天文设备抬头都能看到无数耀眼无比的星星,一条银河横卧天际,如流动的瀑布般不断喷洒水珠熠熠生辉,又似一条梦幻般的绸带,飘到所有人心里。

女孩偏过头,心中的爱意几乎满溢,她想起了许多与星辰有关的唯美故事,“有流星,我们许愿吧!”

男人对这一夜星象的看法却截然不同,透过星辰穿越黑色深渊,他感受到了恶意。

星辰似乎唤醒了他体内的力量,一道道恶魔低语般声音回荡在他脑海里,他唇角浮现笑意,“好啊,许愿吧。”

距离那一夜已经过去了数月,这段时间里发生了许多事,她有一种恍若隔世感。

“明川,你最近变得好陌生。”这个屋子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具尸体,正躺在地上,尸体早已完全冰冷、出现全身性尸僵。

他们在主人家里吃吃喝喝,打开主人的冰箱,酌饮主人生前倍感珍惜不肯多喝一口的酒,主人咽气之后,恐怕都死不瞑目。

男人侧眸睨来一眼,口气略显冷漠和敷衍,“也许你从来没有了解过我呢。”他口气很冷,嘴角的笑容却似笑非笑,在灯光下投射出淡淡的阴影。

这是一种什么眼神,是猎人在逡巡自己的猎物,审视对方的价值。男人的手指徐徐落在她的头发、颈侧,动作十分温柔,又十分冰冷。上一秒是抚摸,下一秒可能是扼喉。

这样的杀戮无情,让女孩心跳漏了一拍,她面颊红了,无法控制地意乱情迷、脸红心跳:“没有,你这样我也爱你。”

她说的是真话,字字句句发自内心,那双望向身边人的眼睛里充满了爱意和崇拜。她确信自己爱这个男人,爱他的喜怒无常,爱他的手段残忍,她是心甘情愿成为对方的一把刀,成为被他俘获的羔羊。

男朋友杀人了,非但不举报,反而更加爱他,飞蛾扑火地爱他,无药可救地爱,全身心的灵魂焚毁自己也要爱他。

这种心理叫什么呢,正常人无法明白。

江雪律还是翻阅了各大卷宗才有所感悟。这种现象居然不是寥寥少数,而是世界各地都时有发生。

——

过年了,江雪律第一天去周家吃年夜饭,周家亲戚朋友很多,走亲访友非常忙碌,一大家子气氛很热闹,人间烟火气极浓。周妈妈拼命给江雪律夹菜,对他嘘寒问暖,很顾忌他的心情,望着他的眼神也充满关心呵护。江雪律很感激她,只是心底偶尔还是涌现几分落寞。

第二天他就回家了,大房子里,他坐在床上,心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落寞,仿佛自己是漂泊无定的浮萍,空空落落无依无靠,早熟坚强不过是他的外表。

江雪律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去年在母亲的葬礼上,一位远方叔叔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律儿你以后就是一个人了,男孩子不能掉眼泪,你要学会坚强。”

江雪律一直铭记这句话,他认为自己很坚强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也唯有几天感到深入骨髓的孤寂。

少年感觉自己身体很冷,寒冷如海潮般席卷而来,厚厚的羽绒服也无法抵挡,忽地江雪律意识到这样的情况不对,他摇了摇头,不愿意自己的情绪低沉下去。

生活仪式感还是需要的。

确定禁令时间还没过,他放了几串小烟花,又给自己煮了一盘速冻水饺,在江美琴女士的照片前,他也摆了一个精致的小碗。每种口味不同的饺子,都精心地放了一小枚。

他希望,无论妈妈在天堂,还是投胎去了,都能吃上一口。

吃完后他就去做作业。

另一边秦家。秦家也是一大家子,过年时七大姑八大姨都要上门,亲戚围坐在一桌,除了年纪小的,基本成双成对。

秦居烈今年回来,吓了所有亲戚一跳。

支队长的威严犹在,再加上他那英俊到锋锐的眉眼,那矫健的身高体型站在人群堆里都鹤立鸡群,下到三岁,上到十六岁,无数小辈被吓得连红包都不敢要,连连摆手说:“不了不了,烈哥,我们年纪大了不可以再收红包。”

仔细看他们神色抵触的脸和听话语中的真诚,竟不是一推三让、欲拒还迎的客套,是真的不敢收,他们怕收了秦居烈的红封,晚上回去做噩梦。一个三岁小孩本来还大吵大闹,在客厅里乱跑,一见到支队长就吓出了奶嗝,默默躲到父母的背后抱大腿。

小孩子没勇气,连跟秦居烈双目对视都不敢。其他跟秦家走得近的亲戚心惊肉跳之余,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什么兴趣!当然是做媒的兴趣!

秦夫人在招待亲戚,她们神神秘秘地找过去,“珍啊,秦队长有对象没有?”彼此都是人精,没见到秦队长身边有人陪伴,也没跟谁牵小手,故大胆猜测。

秦母心中也是一动,都是成年人了,话不用说得太清楚,这不是想要瞌睡来了枕头吗?“没呢,他工作忙!一年到头除了嫌疑人和受害者,就见不到几个人!”

一个三十的支队长居然没对象!?

大家都是熟人,彼此知道家庭情况。秦家背景优渥,浣花区有房,秦父在江大教书,桃李满天下,学生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秦居烈本人在市中心也有一套高层公寓,一线多年刑警生涯更是积累了不少人脉,一个家里不是老师就是警察,人品秉性绝对一流,这样的条件打着灯笼都难找,居然恰好没对象……

亲戚心脏也怦怦直跳,“我给你发些照片,你们要是相中了,不如年后见见?”双方都感觉一拍即合。

秦母也算突然着急的,儿子二十多岁时她一直不慌不忙,心态始终平缓度过,也没怎么催过。只是忽然过年了,亲戚朋友煽了一下耳边风,一个小辈把二胎都牵过来了,小孩子趴在她膝盖上咯咯咯直笑,秦母才开始后知后觉地焦虑起来。

对啊,她儿子翻年都三十了,对象都没找到一个。不对,没对象也就算了,恋爱都没谈一场。

这正常吗?

似乎有点不正常……难道……

这种焦虑真的莫名其妙。

有事没事在心里火急火燎,她想趁着儿子好不容易换来的假期,在家里的这十天,赶紧把事情安排了。不过她刚说出口,就被拒绝了,秦居烈对相亲根本这种事没兴趣。

秦母很失望。

“见一见怎么了?”第一句话就被拒绝了,她手机里一堆照片毫无用武之地。

“你说实话……”秦母深吸了一口气,一双眼睛堪比刑警,她口气小心翼翼,“你跟你们队里那个蒋飞,是不是有情况?儿,你是不是喜欢男的?”

不是她思想开明,主要是这时代变化太快了,她上网多了,习惯以开放的眼光看世界。

“……谁跟你说的?”秦居烈望着自己的母亲,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莫名地令人感到一股寒意。

知子莫若母,秦母清楚自己猜错了,不知道该叹息,蒋飞跟儿子没情况,还是儿子是真寡王。

秦母眼睛一闭,忽然想落泪,“那你是不是……那一年……”

秦母翻了翻手机相册,准确无误地翻到五年前,泪水在她眼眶里积蓄,顺着脸庞不断滑下。哪一年?什么事?秦居烈完全没有印象了,一看到照片才想起来。

照片上秦居烈光着上身,健美的躯体、硬朗的胸膛遍布蜈蚣一般刀伤,秦父秦母哭哭啼啼赶来时,医生护士在一旁给他消毒更换纱布和处理伤口。旁人都深吸了好几口气,秦居烈却躺在病床上,每一个垂眸都很冷静,治疗过程也没吭一声,似乎那所谓的“七刀”不足挂齿。

“那年你去隔壁省出差,跟那群犯罪分子火拼双双进医院,医生说你伤得很严重,犯罪分子毫不留情对你下了狠手,你是不是……那一年就伤到了,否则这么多年来,你怎么没跟人处对象呢?”秦母是冷美人,也是一个爱恨分明的感性之人,想起当年命悬一线的危险和劫后余生的深深后怕,她几乎无法自抑,眼眶通红,泣不成声。

这个猜测更加离谱了。

这么久远的事情,他早就忘记了。

“没那情况,我伤的是胳膊,当年的医疗报告你不是见过?”语气很平静,只是口气低沉如冰。

秦居烈定定地与母亲对视,那双眼黑得骇人,脸庞冷若冰霜。秦母被儿子那眼眸一瞅,登时清楚又是自己猜错了。

“那你没有隐疾,也不喜欢男人,怎么会多年不想找对象呢?你马上都三十了。”秦母擦拭了一下泪水心里纳闷,她能接受儿子找个男人,不对,她其实要求不高,无论男女,是个人就够了。

“……”

不就是相亲吗?

“……”秦居烈神色默然,“行,我看看照片。”这算是敷衍过去了。

“你喜欢什么样?”

这个问题很简单,却把秦居烈问住了。他脚步一顿,发现自己居然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脑海里闪过了什么,只是一个闪念,太快了他没来得及捕捉。

感觉到有戏,秦母心中一喜,低柔的声音娓娓道来:“儿子,你就没有体会过那种老房子着火一般冲动激烈的感情吗?”冲动的感情也许无法长久,可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证明一个人没有丧失爱人的能力。

也许每一名警察都有捕捉重点的职业病,秦居烈第一反应拧起浓眉,迅速回头目光犀利:“着火?哪里的房子着火了?”

必须得叫消防。

这纯属条件反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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