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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二章

薇莉亚疯狂抱怨,一边骂treasure,一边抱怨亲戚拉黑她,言语里翻来覆去就是为自己辩解,她认为自己非常无辜。有人耍酒疯大闹婚宴现场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酒精让人一败涂地,这个世界上喝酒,醉酒后脑子被酒精操控麻痹后做出混账事的人从来不少,怎么能跟她扯上关系。

她的经纪人倒是懊悔,他事业极广,每个城市都有人脉,打听消息不难,只要他想打听。

皇冠大酒店的事,他就去打听了,听到的说法,那不是一个耍酒疯的男人,耍酒疯是官方为了不引起恐慌的盖章,对方真实意图是冲进婚宴现场准备行凶。无论警方怎么布控,在场宾客始终不少,宾客之中,有人看清了男人那极端阴郁凶狠的眼神,试问,一个喝醉酒的狂徒怎么会有那般清明的眼神?

对方明显有备而来。

目标直指薇莉亚。

因为前几日薇莉亚曾在直播间满心欢喜地提到过,自己准备去参加婚宴,她收拾了行李箱准备出门。谁知道因江州市警察的阻拦,薇莉亚去不成。

杀手恐怕不知行程有变,依然准备行凶——

还好海州市警方阻止及时,没有酿成大祸。

稍微想一想,经纪人头皮发麻,他嗓子干涩,心中无比后悔自己曾经的决定,他编排剧本时,满脑子只想给薇莉亚安排人设,反正网络上自导自演的事情多了去了,根本没想到事情会闹那么大!

更没想到,黑死病组织并不是一个如同切尔诺贝利核电站闹鬼、深夜出租车屠夫、古楼□□等都市传说。

这个人数众多的跨国犯罪组织确有其事,他们手段惊人,在各个国家均有渗透力量,想弄死薇莉亚恐怕如同摁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化妆师也吓坏了,她关掉电脑,努力掩盖自己脊背发凉的样子。

“陈哥,我从暗网回来了。”她去了一趟暗网,浏览不过半小时,就感觉到了惊悚,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那互联网暗黑之地充斥着杀戮、神秘恐怖主义、宗教宣传……

见薇莉亚还执迷不悟,经纪人厉声:“薇莉亚,那个男人应当是冲你来的,你应该注意生命安全!”

他把公安局发的通缉令翻出来,电子通缉令上薇莉亚照片呈现灰白色,头颅周边制造出了一个冒着黑烟的窟窿,这种伤痕现代人都不陌生,这是子弹穿过的硝烟痕迹!

请问,一张活人的灰白色照片和一把枪,下方还有标价一千五百万,这是什么意思?

答案想也不用想了吧!谁料——

薇莉亚看过那封通缉令,她面色乖张,声音远比经纪人更加凌厉:“没有证据表明,那个男人冲我而来的,不要什么事情都嫁祸给我!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她在直播间里泄露行踪,就有人千里迢迢来杀她,这种事说出去不是扯淡吗?结果除了她之外,所有人似乎都信了,亲戚们纷纷对她敬而远之。

“你那封通缉令……”经纪人耐着性子说。

“这难道不是treasure粉丝的恶作剧吗?”薇莉亚气急败坏,“为了自家主子神圣不可动摇的地位,居然给我p遗照,还弄出悬赏金,真的是太恶毒了!”

“啊?”经纪人和化妆师傻了。

他们也没想到,事到如今,薇莉亚居然还认为这是一场卑鄙的同行倾轧。没看到联邦调查局、美国富豪和华夏警方都纷纷下场了吗?

年轻女子活在象牙塔内,她这辈子能想象出来的最大恶性案件就是杀人案、地方抢劫或者有人被拐进了传销组织。

那些国际上发生的骇人听闻事件,如同黑色漩涡风暴,离她本人太远,她无法感同身受,更加不会相信。

今天是难得的周末,江雪律不用上课。英华中学也没丧心病狂到让学生暑期补课之余,连双休日都不放过。

早在一天前,江雪律还躺在床上玩手机,一道冷淡沉默的影子就过来了,秦居烈敲了敲门说:“时间不早了。”

男人面容冷峻,英俊的五官没有任何表情,一只手放在了电灯开关上,意思很明显。

主卧和客卧距离极近,为了方便猫进出,江雪律睡觉也不会关门。他一开始很想关,但小黑猫不允许,小爪爪会挠门。江雪律搬进秦家后一周,再也没关过卧室门。

无论秦居烈在书房还是主卧,永远能看到客卧的光。

今天他看完一本书,发现这个点了,高中生还不睡觉。

江雪律被提醒才发现,居然凌晨十二点半了……难怪他困了,只是脑子很亢奋,让他不愿意放下手机。

秦居烈也没想到,他们当警察的熬夜加班是常态,高中生熬夜刷题玩手机也是常态,两人的作息永远趋同。某种意义上往好的地方讲,小江同学不认地方了,越放松的地方才想熬夜。刚来那几天,江雪律谨言慎行,做什么都要问一遍,“秦警官,我可以去阳台吗?”、“洗衣机怎么使用呢?”、“有什么我能做的吗?”、“秦警官,书柜上的书我可以触碰吗?”对自己入侵别人领地总是愧疚,一周过去,少年身上那种寄人篱下的紧绷感已经荡然无存了。

不好的地方在于,秦居烈提前过上了照顾人的生活。

时间不早了,秦居烈说这句话时,眼眸明明淡漠无波,却莫名让人不敢直视,仿佛大家长来逮人。

江雪律显然也发现了,他对新地方适应了很多,身体肌肉上的放松骗不了别人。

他抿了抿唇,脸色稍讪,赶紧扯开被子,找到松软的枕头躺下。

“睡吧。”秦居烈关了灯。

视野昏暗下来,他转身准备走,背后传来窸窸窣窣衣服摩擦床套的声音,钻进被窝里的江雪律又露出半个脑袋,他问:“……秦警官,周末早上你一般几点起床?”

“七点。”

实际上更早。

江雪律:“……那七点半能叫我起床吗?”

“好。”

一句话,让江雪律对睡醒后有了期待。

说完,两边再度安静下来。又过了十分钟,空气中平稳的呼吸声慢慢响起。

天亮了,清晨时分,秦居烈走进洗漱室,熟练地洗澡换了衣服,穿衬衣。镜子里出现的男人身形修长,肩背宽阔,一张脸英俊到了极致。他走进客卧,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验过尸、能擒凶,翻过文件,下过厨,更开得了车,叫醒一个高中生又有什么难?

多少执勤期间在办公室里打盹的小警察,都会被他严厉喊醒。

秦居烈坐在床边,正准备语气冷淡地将人唤醒。

下一秒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动作微微一顿。

他亲手准备的蓝色枕套中,一个乌黑的脑袋深埋在其中,对方像虾米般蜷缩身子,只露出白皙的额头和小半张脸。少年的睫毛很长,几乎根根分明,两排扇子般的阴影落下,低头扫去,昏暗的光线之中,一种静谧旖旎悄然蔓延。

对方睡得实在很香。

秦居烈转开视线,一双眼如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深潭。

又坐了十分钟,他看了一眼腕表,七点四十分,男人摁压两下鼻梁,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叫醒任务非常艰难。

以后还是让对方自己设闹钟。

这时,一只睡眼惺忪的小黑猫溜达过来,三两下吭哧上了床,趴在江雪律旁边,软绵绵地叫了一声。小黑猫还想踩上高中生的肩膀,似乎是想唤醒他。

下一秒小猫咪的身体悬空:“?”

一声猫叫戛然而止。

“别吵他。”

秦居烈把猫捞了起来,口气极冷,他叫不醒的人,猫也别去打扰了。

算了,学习那么辛苦,大好的周末还是让人睡吧。

这一边,墙上时钟走了两轮,大城市从白昼进入黑夜,又再度从黑夜化为白天,海州市公安局审讯室里的光彻夜未眠。肖队长亲自负责审讯,审讯的犯人自然是那名进入皇冠大酒店准备行凶的嫌疑人。

对方的身份、动机和行为轨迹一一都要搞清楚弄明白。

直至凌晨,肖队长才悠长疲惫地吐出一口气。

对方的嘴不严,没有打死不肯承认,这一趟可以说有收获,也可以说收获不多。江雪律睡醒后,收到了海州市公安局和江州市公安局的协同侦破进展,直白点说,这个案子牵涉到了两个城市,两个公安局都有合作,互通案件最新进展。

其中审讯室的录像视频就发了江雪律一份。

江雪律点开,入目的先是两名面容严肃的警察,镜头一转,是坐在审讯椅上的嫌疑人,他动弹不得,一开始愤怒咆哮嘶吼:“我没想杀人!”

警察拍桌子:“证据确凿,凶器上都是你的指纹,你还想抵赖?”

男人沉默了。

……

江州市同样在侦破此事,一名警察揉了揉有些酸痛的额角,给江雪律打电话,“小江同学,你看到我们发过去的视频了吧?”

江雪律点了点头。

他正在看呢。

“男人的身份出来了,郑敬浩,二十九岁,华国人,一名职业摄影师。”自从这些身份浮出水面,江雪律感觉自己仿佛摘掉了闪回片段中杀手的面具,发现——对方也不过如此?

实际情况也出乎肖队长的意料,对方真的是摄影师,酒店的联系外包行为给了他可乘之机。

一场婚宴而已,取消和更换摄影师不是什么难事。

随着警察的讲述,江雪律也慢慢发现,审讯室视频发他一份,不是让他去戳穿男人的谎言。男人除了一开始抵死不承认,后续基本将犯罪事实全部交代清楚了。

“我们查过了,郑敬浩沾赌,他有过在澳门赌场一夜输光百万的经历。”

当警察的都知道,黄赌毒但凡沾一个都极为致命。随着这句话,江雪律眼前也同步出现了一个场景:印着外国男人头像的钞票似雨一般纷纷落下,无数人被刺激得呼吸不畅,他们疯狂地跳起来,跃过栏杆想要去迎接拥抱。郑敬浩也是其中之一,他被诱惑了,一蹦三尺高想要伸手。画面一转,他脸庞发热地扑倒在绿色赌桌上,大喊道:梭哈!全部梭哈!红色、黄色和绿色的一枚枚筹码堆积如山,清脆的碰撞声在耳畔回响,倾泻时又如同山洪开闸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肖队长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感慨,这种能力果然逆天!

居然连郑敬浩在赌场时一掷千金的嘴脸都看见了。

“后续我们查了他的征信记录,发现他名下多种贷款有逾期风险。”

这样动机就呼之欲出了——为钱。

众所周知,有钱能使鬼推磨。郑敬浩急于改变被逼到悬崖的窘迫现状,选择杀人铤而走险。

不过,其中还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有钱挣没钱花。

如果是为了钱,他锁定了薇莉亚后,完全可以在暗处无人时动手,为什么选择最高调的一种方式?更别提审讯快要结束后,郑敬浩的诡异表现,令海州市警方无法说服自己,把这个案件如此轻易结束!

江雪律知道,警方找他的原因了。

视频拉到最后。

郑敬浩一夜没睡,审讯室灯光曝光太强,他一张脸惨白,眼神阴鸷,破皮的嘴角竟扯出一抹恶意满满的微笑,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凉意。他大大方方承认:“对啊我想杀了那个女人,一千五百万,谁不想要?我穷得快死了!”

无论是办案丰富的老刑警,还是天赋卓绝的年轻警察,更甚局长本人前来,换多少警察虎视眈眈盯着他,郑敬浩也始终没有改变自己那漏洞百出的说法,为此海州市警方只能摇头。

“哎,杀人啊,我没有想什么手法。我看到她在直播间自爆行程,我就原地做了计划,我没有同伙。”

他轻描淡写地将一切事一笔带过。

且不说合不合理,这个杀人行为充满了夸张。只说从事后现场监控来看,动手时,郑敬浩就像是被什么驱使着,脑子不太清晰。

尤其是郑敬浩脸上那抹诡异的微笑,实在太邪性了。

在普罗大众眼中,笑容应该是爽朗的、迷人的、治愈的、清新的,总之笑容能被赋予许多美好的形容词。

而郑敬浩脸上的笑容,无端端令人诡异恶心。

别说负责审讯的警察一看,心里很不舒服,哪怕是路人看了,都感到头昏发吐,恨不得一拳头挥过去。郑敬浩也知道,自己的笑容不对劲,还被执法摄像头瞥了个正着,他也完全没有隐藏。

其中肯定有不对劲的地方!

隔着这段视频,江雪律静静与郑敬浩对视。郑敬浩在笑,那笑容十分刺眼。

少年若有所思,乌黑纤长的眼睫微微垂下,落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他道:“确实不对劲……”

早上秦居烈看到少年睡觉时,长睫毛静静闭阖,看上去多么无害。可一旦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睁开,他能看到无数世间滚动的犯罪——

他闭目看着这些闪回片段,说出了一个两城警方有所耳闻都又感到十分陌生的词。

“警官,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服从性测试。”

原来金钱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原始动机,金钱之上还有这名杀手誓死也要捍卫的东西。

男人那抹诡异的微笑,不是为金钱折腰的微笑,而是自愿把灵魂献祭的微笑。

郑敬浩还在兀自发笑,在镜头里笑得身形乱颤,完全没想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完完全全看穿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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