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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夫君,给我摸摸腹肌 998 4594 2024-09-17 12:08:50

今年因为不用回老家过年,所以酒楼关门的时间就往后挪了几日,定在腊月二十。

再晚就买不到东西了,毕竟这个时代的百姓对过年非常重视,忙碌了一年也只有这几日能休息休息。

腊月初十,府学放了年假。

赵北川赶着马车买菜时顺路去接豆子回家,府学的年假跟寒假差不多,放到上元节后,这次回来除了换洗的衣裳拿回来,被褥也都得拿回家拆洗。

在门口等了半个时辰,小豆子拎着两个硕大的行囊走出来,这两条小细胳膊力量已经比同龄人大的吓人。

赵北川连忙上前接过包袱扔上车,“都收拾完了吗?”

“嗯。”

“你是不是长个了?”赵北川把弟弟拉到身边,伸手比划了一下,之前小豆到他最下面那截肋骨,现在长到第四根肋骨了。

“嘿嘿,上次回家嫂子就说我长个了。”

赵北川揉了揉小弟的脑袋,“快上车吧,你嫂子知道你放假了,给你找了不少活干。”

“诶?干什么活。”

“回去就知道了。”

小豆子满心欢喜的回到家,结果等待他的是给六个大人开蒙,六个大人分别是赵北川、小年、小春、陆苗、陆十六还有胡春容,顺便带上石头和小金子……

“嫂子……我能行吗?”

陆遥拍着他的肩膀道:“加油,嫂子看好你。”

“不是,嫂子……”豆子欲哭无泪,他还打算放假好好休息一下,看两册游记呢。

算了,既然是嫂子交代的任务,那他一定努力完成!

这阵子食肆那边不太忙,有陆云一个人盯着就行,胡春容每日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学认字。

陆遥收拾出一张靠火墙旁边的桌子,档上屏风几个人围坐在一起,闷头学起来。

给他们开蒙也是为了他们好,大字不识一个以后干什么都不方便,特别是做生意,如果连账本都看不懂,那还不得让人骗的团团转。

这里面学的最用功的要数小春和陆十六,陆遥私底下问过小春一次,要不要去蒙学馆念书。

小春摇了摇头拒绝,“嫂子,我不是读书的料子,看到那些之乎者也脑瓜仁疼,我就想多认识几个字,把菜铺都背下来,以后当个像大兄那样当个厨子。”

陆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孩子有自己的目标是好事。

陆十六则像是一块海绵,恨不得把所有能提升自己的本事都学到手,然后努力的向上攀爬。

说实话这样的人非常可怕,但也是领导最喜欢的那种人,有上进心又有能力,培养好了酒坊那边完全可以当甩手掌柜的。

如今陆遥逐渐接受古代人的思维方式,卖身契这就是陆十六身上的镣铐,只要自己一日不给钥匙,他就得一直为自己所用。

陆苗学认字是心血来潮,他打算给葛校尉写封信。

前阵子葛校尉托军中信差给他送回来不少东西回来,有营州的吃食,漂亮的布匹,几张皮毛,还有一封信。

葛校尉是识字的,小时候他家里条件不错,还上过几年蒙学,后来爹娘相继去世,家里的祖业被亲戚们占去,逼得他没办法才去参了军。

陆苗看着信上的字一个都不认得,急的他团团转,没办法只能叫三哥帮忙念,少不了又打趣一番。

“你家葛校尉问你好呢,天气冷了让你多添件衣服,莫要着凉了,啧啧啧,还是年纪大知道心疼人。”

陆苗臊的脸颊通红,这才下定决心学认字。

*

今天预定的桌不多,上午陆遥带着买来的两个学徒出去买东西,留其他人在家里学习。

买来的这俩小伙计今年都是十五岁,一个叫陆清,一个叫陆明,陆遥给起得名。跟陆十六不同,他们是陆遥自己从官牙买回来的。

所谓官牙就是官府里专门贩卖罪奴的地方,每年都有朝廷或地方的官员被查办,这些人通常连累一大家子。

主子们流放,府里的小厮奴隶们则充进官牙,卖了钱补贴给政府机构,也是项不小的收入呢。

陆明和陆清之前在古阳县令府上做杂事的家奴,后因县令贪污钱饷被革了职,他们便到了官牙里,辗转了几个地方最终被陆遥买下来。

两个小子性格都不错,这段时间一直跟着赵北川学切菜做饭,如今已经能自己下厨炒些简单的菜了。

陆遥带着二人先去长兴街的八珍铺子买些糕点,给孩子们买些吃食。

以前陆遥在秋水镇的时候做过不少甜点,味道比卖的还好吃。来到府城人愈发懒了,轻易都不下厨做这些东西。

铺子里卖的糕点种类不少,有千层酥、豆沙糕、枣泥糕、白皮果子等等,价格也不算贵,买上一大盒才花了三百多文钱。

糖果也买了一些,金丝卷、花生糖、牛乳糖,还有大块的糖瓜,没敢买太多,去年过年小豆和小年吃糖吃的牙齿都痛了。

走出糕点铺子又去旁边的干货铺子逛了逛,每年快过年的时候,都会从南地运来不少干果子,有芒果干、龙眼干、还有腌制的酸梅子用精致的小竹筒装着,一筒卖八十文。

陆遥每种都买上不少,顺便给娘那边也带上,过年了孩子们都爱吃这些东西,前前后后花了近两贯钱。

买完吃食转准备去西市买肉,路过医馆时突然看见一个单薄的身影跪在门口。

这人正是前阵子碰见的那个叫马宽的少年。

陆遥对他印象挺深的,说实话那孩子一看就是个聪慧又有主见的人,能审时度势且有点胆量,偏偏父亲走入歧途为了钱财坑害别人最终自食恶果。

不知他今日跪在这干什么。

陆遥本不想管闲事,可这孩子看起来身体不太好,这么跪在雪地里怕是熬不了多久就得没命,犹豫了一下还是朝医馆门口走去。

马宽已经跪了快一个时辰了,单薄的衣裳不能御寒,冻得他面色铁青,两条腿都快没了知觉。

可他依旧不动,娘亲在家中难产,郎中不去救治怕是活不了。爹娘都没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劲头,不如跟着一起去了罢。

“你在这里跪着做什么?”

头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马宽缓缓抬起头,僵硬的面庞露出一丝浅淡的笑容,“小人见过陆掌柜的。”

“你还认得我。”

“不敢忘,若是没有陆掌柜帮忙,小人也不可能为父亲报仇雪恨。”

陆遥道:“这么冷的天,你跪在医馆做什么,可是遇上了难事?”

马宽点点头,“小人的母亲难产了,她本就年纪大这一胎怕是不太好生,我想求郎中来家里帮忙。”

“你起来吧,我帮你问问。”

马宽双手放在额前,重重的给陆遥磕了三个响头,陆遥伸手把他拉起来,发现他双腿冻的走不了路了。

“陆明,你帮忙扶着他。”

“哎!”

陆遥进去请了郎中,不多时两位坐堂的郎中跟着他们一起朝马家胡同走去。

刚进院子就听见屋里传来凄厉的叫喊声,个上了年纪的婆子正在在旁边帮忙。

郎中走进去检查了一下胎位,“不好,孩子屁股先出来了……”本来这妇人年纪大体力就不支,如今胎位又不正,搞不好得一尸两命。

马宽在旁边强装着镇定,可毕竟太年轻了,紧张的身体控制不住颤抖。

时间一点点过去,田秀芬的叫声渐渐虚弱,两位郎中忙的满头大汗,总算把胎位转过来,“娘子再用点力,孩子就快生下来了。”

“我……我没劲了……”

再耽搁下去孩子就快憋死了,其中一个郎中见状,只能拿针刺她的神阙穴上,田秀芬忽然觉得身体暖起来,抓着被褥再次用力!

“出来了,生出来了!”两个婆子激动的把孩子脐带剪开,拿提前准备好的被子包裹上。

婴儿瘦瘦小小的,发出微弱的哭声,马宽这才松了一口,跌跌撞撞的跑上前去看孩子。

婆子把孩子递给他,“是个丫头,皮肤红红的,以后肯定白净漂亮。”

马宽低头吻了吻小妹的额头,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突然一个婆子大喊了一声,“不好了,血崩了!”

在这个医疗落后的时代,大出血就意味着死亡,很快田秀芬身下的被褥被血浸透了,屋子里全都是浓重的血腥味,陆遥他们站在外面都闻到这股死亡的味道。

不多时,里面传来悲痛的呼喊声,“娘,娘你醒醒啊!”

两个郎中背着药箱出来,对着陆遥摇了摇头,“妇人胎位不正,身体已经没多少力气了,能生出这胎儿已经不易,我们尽力了。”

“有劳二位了。”陆遥从怀里拿出银子递给他们。

“陆清,你拿着东西先回铺子里,叫当家的带点银子过来。”

“是。”陆清拎着东西匆匆离开,陆明站在旁边脸上也带着一丝悲伤,声音微哑道:“小人娘亲也是难产没的,肚子里的小弟也没保住。”

陆遥还是头一次他提起自己的事,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半个时辰不到,赵北川匆匆赶过来,一路上陆清已经把事情经过讲给他了。

“怎么样了?”

“我还没进去,大人应当是没了。”

赵北川伸手拢了拢他的领子,握住他的手道:“你先回去吧,我留在这帮忙安排后事。”

“嗯。”陆遥抬脚刚要走,突然回头道:“这俩孩子挺可怜的,如果可以,把他们带回去帮一帮。”

“好。”

天色有些阴霾,陆遥带着陆明匆匆往回走,他还不知道这个不经意的决定,将会为他带来多大的财富。

*

陆遥回到食肆时,只剩下楼上包房两桌客人,伙计们闲着无事坐在火龙旁边聊天,一见陆遥进来连忙站起来。

陆遥摆摆手,“坐着吧,待会客人走了,把楼上好好收拾干净。”

“是。”

来到后院,小春和小豆坐在厨房里一边剥蒜一边学认字。

抬头看见陆遥,连忙打招呼:“嫂子回来啦。”

“其他人都走了?”

小豆道:“二嫂子带着金金和石头回去了,我姐和五哥在屋里裁衣服呢。”

陆遥点点头直接去了陆苗屋里。

小年帮忙扯着布,陆苗拿剪刀比划不敢下手剪,见陆遥走进来连忙招招手,“三哥,你来的正好,快帮我剪个衣服样子。”

“剪什么样子?”

“就是我哥夫穿的那种样子,我想给……给葛校尉也做一件。”

陆遥难得没打趣他,葛长保比赵北川矮一点,身材壮一些,裁的尺寸略有不同。陆遥稍微比划了一下直接就剪了出来。

“营州那边寒冷,你若是做冬衣就给他多续些棉花,我那还有几块鞣制好的羊皮,缝在膝盖和胸口挡风。”

“谢谢三哥。”

小年察觉到陆遥心情不太好,跟着他身后走出来,“嫂子,你不舒服吗?看你脸色不太好。”

“许是刚才吹了风,有点头痛。”

“我给你掐掐吧,可管事呢。”

“好。”陆遥靠在椅子上,小年在帮他掐了掐头,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小年没叫他,抱着厚毯子帮他搭在身上。

这一觉光怪陆离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先是梦见陆苗成亲,一路上吹吹打打的抬着轿子往葛家走,结果半路上冲过来一头牛,好悬把轿子顶翻了。

还好人多把牛驱赶走,花轿才有惊无险的抬到了葛家门口。

进了院子葛校尉穿着大红袍子过来接新人,眼睛一眨,眼前的人竟然变成了赵北川,他手中牵着那个人,赫然跟自己长着同一张脸!

陆遥惊恐的看着两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身体不能动也说不出话,他拼命的叫喊,可惜没人能听见,就在他绝望之际突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陆遥,快醒醒!”

陆遥猛地从噩梦中惊醒,看着眼前的人半天缓不过神。

赵北川伸手帮他擦了一下眼角的泪痕,“做噩梦了?”

陆遥一把搂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抽噎着哭起来,“吓死我了。”

“梦见什么了?”

陆遥晃晃脑袋不想说。

赵北川揉了揉他的发顶,“放心,梦都是反的,不可能发生。”

可陆遥还是觉得恐惧,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头皮发麻四肢冰凉。穿过来这几年,陆遥还从没考虑过自己会不会回去。

应当是回不去了吧,那一世的自己都死了,就算回去也是孤魂野鬼。

可这个“陆遥”还会回来吗?

这个想法让他打了个寒颤,他不敢深想,怕想多了容易抑郁。

“马家那边的事处理好了吗?”

赵北川搬了把凳子坐下来道:“处理好了,帮他娘买了口棺材,叫了附近的邻居帮忙抬到郊外埋了。”

“马宽和那个孩子呢?”

“一起带回来了,我让伙计把靠着厨房那间的库房收拾出来,让他们兄妹暂住下来,奶娃太小了只喝了一点面汤,明日去西市我看看有没有卖下完崽子的母羊。”

“好。”陆遥握住相公的手,心里一阵慰帖。

赵北川:“一看到马宽我就想起当年我养小豆的时候,那会儿我娘也是血崩没的,小豆一样瘦瘦小小的,连哭都没劲儿哭,如今也养得这么大了。”

陆遥叹了口气,“半路上遇见了,若是不救,怕心里不舒服。”

赵北川点点头,“马宽那小子确实与常人不同,遭上这么大的事,竟然还思虑周全,就算是大人也未必有他这般心性。”

“是啊,这人留下兴许以后能用得上。”左右不过花几贯钱,陆遥现在手里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两人聊了一会儿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赵北川起身去厨房做饭。

今天吃涮羊肉,直接把锅子搬到前厅,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一顿。

吃完饭陆遥去看了眼那俩孩子。

马宽抱着妹妹坐在炕上,见陆遥来了连忙把妹妹放下,下地磕头。

“谢恩人救我!宽,无以为报,愿做牛做马报答恩人!”

“不用多礼。”陆遥拉起他,看了眼炕上的小娃娃,“明日我让人拿些软和的细布过来,你剪一剪给她做尿介子。”

“谢恩人!”

“别叫恩人怪别扭的,还叫陆掌柜的吧。你且安心的在这住下,以后有用得上你的时候。”

马宽再次拜谢,等陆遥离开后才抱起妹妹,眼含热泪道:“小妹,咱们能活下去了……”

*

日子一晃就到了年底。

铺子关门口陆遥彻底松闲下来,酒坊那边也放了年假,今年陆遥给他们一人三贯钱的赏钱。

过了年了,都买身新衣裳,吃掉好吃的。

大伙拿了钱磕头谢恩,同样的话陆遥今年又叮嘱了一遍,“这钱拿去买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嫖不能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酒坊的人都知道这规矩,自然是点头应下。

上午赵北川买了几尺红绸布回来,陆遥打算糊一对红灯挂在门口。

用细竹先编出架子,中间钉一根粗蜡,能燃上一整晚。

孩子们就愿意做这种活,拆竹子的拆竹,剪布料的剪布,陆遥都不用动手,坐在旁边指挥两句就成了。

灯糊完下头还坠了一圈流苏,看起来十分精美。

等天一擦黑就把灯挂上去,一直点到正月十五再撤下来。

糊完灯陆遥陪着弟弟去了一趟军营。这几日陆苗拆拆改改可算是把那套棉衣做完了,想要托军营那边信差送到边关去。

两人来到军营找了个熟悉的百户打探了一番,询问怎么把衣服送过去。

那兵百户道:“你们拿来的正好,明日我们去边关增援,直接顺路给葛校尉送过去。”

“增援?可是边关发生战事了?”

“契丹上个月十五突袭了长辕道,把营州西北部的三个县占了,前线伤亡惨重。”

几句话让两人脸色瞬间一变,陆苗还想再问几句,可惜百户知道的也不多,两人只好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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