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礼能做到这样程度,比想象中的结果好太多了。
谢钧闻默了少许,道:“他过得很好。”
”怎么个好法?言鹤对他好吗?我听说霍老爷子不喜欢他进娱乐圈,霍家那几个势利眼的有没有欺负他?”靳礼要问个清楚。
谢钧闻不语。
桌上的气氛有点沉重。
“不都说过得好了嘛,你别瞎操心了。”程尧燃看向靳礼,嬉皮笑脸道:“对了,我听说伯父的病情稳定了,是不是快回国了?”
谢钧闻抬起眼,前阵子听二伯提过。
“好得差不多了,不会乱说胡话了,医生建议再观察一个月。”靳礼恍惚一瞬,拧眉说:“等我爸回来了看着靳氏,我出国找那位医生做个检查。”
服务员推门进来,推着餐车把他们点好的菜摆上桌。
等人走了,谢钧闻不经意问道:“伯父的病情稳定多久了?”
靳礼:“快两个月了。”
谢钧闻眼神微动,很在意这个时间点。
“梓臻出国了你们知道吗?”程尧燃低垂着眼,失落道:“他回来还真是为了蔺锌,这下跟蔺锌不可能了,就毫不犹豫走了。我问过伯母,没有重要的事,他不会回来了。”
靳礼冷声:“他最好永远别回来。”
程尧燃:“我们好歹是朋友,你少说一句扫兴的话会死啊?”
靳礼:“我说得不对?如果不是他回来了,我和蔺锌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程浩然气得拍桌子:“你怎么说话的,你自己把蔺锌当替身你还有理了!”
靳礼满眼戾气,蹬着他:“慕梓臻要是不回来,说不定我早就认清了对蔺锌的感情,都怪慕梓臻在我们中间搅和,恶心死了!”
程尧燃站起来,“你自己做错了事好意思怪别人,靳礼我真是看错你了!”
眼见着又要吵起来,谢钧闻淡声说:“再吵我就走了。”
不拦着,不阻止。
走为上计,离开了才能耳根清净。
程尧燃冷哼一声,脸色难看的坐下。
靳礼消停下来。
谢钧闻语气有所缓和:“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别提了。”
谁听了都不开心,不如就此翻篇。
程尧燃把倒好的酒转到他面前,劝道:“钧闻,你喝点吧,就当是庆祝靳伯父的事。”
谢钧闻端下了那杯酒。
程尧燃举起酒杯,郑重其事道:“这一杯是为了庆祝伯父病情好转。”
话落,仰头喝下,直接空杯。
谢钧闻无言,默默饮酒。
靳礼一口干了,再添满。
程尧燃倒上酒,接着举起,“这杯是为了庆祝你们俩平安无事,重获新生!”
对于谢钧闻和靳礼而言,经历那样的灾害后,能够平安无事,当然是重获新生。
这杯酒早该庆祝了,他们回来后各忙各的,今晚好不容易同时有时间,一杯酒推迟了两个月。
谢钧闻饮下杯中剩余的酒。
他确定那天的雪崩不是自然灾害,不知如今的他们是否还在剧情的控制内。
雪崩的两个月里,他没有过任何不受控制的举动,没有再巧遇和靳礼相关的事情,一切像是回到了最初。
没有强行碰面,也没有强行发言。
谢钧闻没有尝试说过有关剧情的事。
若没有再接着发生恶心人的事,就让这件事默默翻篇,没必要往外说,一不小心还会被当成精神病人。
他们喝到很晚,半夜十点多,程尧燃喊来了司机送他们回去。
程尧燃醉得站不稳,好几次摔在地上。
靳礼醉晕过去了,完全靠别人架着离开。
谢钧闻酒量好,跟他们俩喝酒很少醉得不成样子,今晚控制着酒量,稍微有点醉意,用不着被人扶着走路。
他打开车门,刚要弯腰上车,手臂被人拽住。
【差点赶不上。】
“别上去了,我送你。”
谢钧闻听见熟悉的嗓音,半个身体从车里退出来,转身面对着霍沉遇,好奇道:“你不是回霍家了?”
边说,边跟司机说声不用送了,随后关好车门。
他和霍沉遇白天通过电话,霍沉遇今晚要回趟霍家,跟家里人商量和谢家长辈见面吃饭的事,顺便讨论一下他们订婚的日子。
身旁的车开走,霍沉遇牵着谢钧闻走到一辆黑色商务车旁,打开副驾的门,说:“两个小时后的飞机,想再见你一面。”
谢钧闻坐进车里,笑道:“又不是见不着了,再说了,你这次不是要回家说我们的事吗,就不着急?”
霍沉遇不语,走过来弯腰亲他。
【要两天见不到。】
【走前亲几口。】
谢钧闻别开脸,弯唇笑出了声。
“笑什么?”霍沉遇摸着他的脸,亲不腻似的,低头在他脸上亲个不停。
【喜欢。】
【想——】
后面没有刺耳的哔声,声音直接消失了。
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是在一个月前,谢钧闻误以为读心术消失了,下一瞬恢复如初,后来试探了几次,发现心声会在接近敏感话题的时候消失。
国外亲得火热那天,霍沉遇问他可以吗,他拒绝了。
自那以后,霍沉遇只在心里想,没有问出来过。
谢钧闻心想,假如现在面临同样的问题,他会同意的。
其实在雪崩那天,他就想……
霍沉遇肯定不会同意的。
后来霍沉遇不提了,他又说不出口,就等着哪天自然而然发展到那步。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脸上,他脸颊有点痒,歪头躲开,伸手抵在霍沉遇胸膛。
“说真的,实在不行把你们霍家那几个兄弟叫出来,我们把话说明白了,每隔一段时间就往我邮箱里发对你不利的事,我看着就来气。”
霍沉遇低笑了声:“放心,蹦跶不了多久了。”
谢钧闻:“老爷子选好人了?”
他可不认为那些人会在公布继承人前彻底死心。
霍沉遇轻嗯一声,“我要在S市待两天。”
谢钧闻颔首,“我等你回来,你尽快跟伯父伯母说定时间,我妈总问我。”
“会说的,他们比我们急。”霍沉遇弯腰帮他扣上安全带,“我爷爷年前就在催,我前段时间跟他说了,哪天想好把霍氏交给谁,我再商量和你订婚的事。”
关好车门,他绕到另一边坐上车,转动方向盘,黑色车辆倒出停车位。
谢钧闻:“快点公布吧,我真受不了霍家那几个人,我工作的邮箱快成他们发你黑料的发泄桶了。我以为霍允烽够奇葩了,结果你那个堂弟更恶心人。”
几天前,谢钧闻参加一场酒会。
有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找到他,自我介绍了一下,又道:“我比霍沉遇年轻,比他帅,目前待在霍氏总部,我有信心做到最好,不如我们联姻吧,保证让你获取更多的利益。”
“哦,对了,他都三十的老男人了,那方面肯定也不怎么样吧。”
“你别看我比你矮,但我可以为了你做下面那个,我们商人就该以利益为重,身体感情都是次要的,不是吗?”
骚扰!
赤裸裸的骚扰!
谢钧闻冷了脸,当即讽道:“没看出你比别人好到哪里,自恋倒是挺有一套。”
这件事被有心人看到,第二天传到霍沉遇耳中,没过两天,谢钧闻听说霍老爷子把那个人送出国了。
谢钧闻知道这是霍沉遇的手笔。
霍老爷子一天不公布继承人,霍家的人会不停歇的把目光放在霍沉遇身上。
打压霍沉遇,骚扰谢钧闻,没一个消停的。
如果真在公布继承人之前订婚,谢钧闻面临的骚扰只多不少。
一个月前,C·E被合作商单方面毁约退了两个大单,有人透露是惹不起的人给他们施压。
霍沉遇找人查了几天,发现罪魁祸首是霍家的叔伯,堂兄弟之间都争那么厉害了,再加上叔伯一辈,不敢想象接下来会有多少人找麻烦。
两个大单对C·E来说造不成多少影响,顶多损失点钱,霍沉遇是不差钱的人,但霍家的事不解决终究不是办法。
于是,霍沉遇回霍家跟老爷子商量这件事,拿订婚的事引诱老爷子尽早放权。
霍老爷子当时问:“你想接手霍氏吗?”
霍沉遇:“不。”
霍老爷子笑得意味不明:“小小年纪,还学会威胁我放权了,巴不得我踏进棺材吧。”
霍沉遇:“您想多了。”
霍老爷子:“我怎么办事,轮不到你来管。”
霍老爷子太想看到霍氏更上一层楼了,僵持了一个月,第一次在孙子面前低头。
上周特意给霍沉遇打电话说:“过几天我会宣布把霍氏交到你爸手中,你考虑下和谢钧闻订婚的事。”
霍沉遇答应了。
只有老爷子尽早放权,并且避开他,他和谢钧闻才能在订婚后过安稳的日子。
老爷子不答应,他亦不会松口。
霍沉遇没有在谢钧闻面前提过,但谢钧闻早就通过心声了解清楚了。
夜里分开前,谢钧闻和霍沉遇来了一个离别吻。
亲吻力度和他要求的一样,嘴唇贴着碰一下,没有深入。
霍沉遇表面装得禁欲,内心早就从‘想/干’到消音,可见他的想法很不单纯。
谢钧闻抿了抿嘴,有点不满足,暗示道:“你不是要回去待两天吗?”
霍沉遇:“也可能是三天。”
谢钧闻勾住他的食指,“我们要三天不见面了。”
【想亲死他。】
【倒在我怀里任由摆布。】
【吃他——】
又消音了。
霍沉遇:“太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快忍不住了。】
【再不回去,我不保证会做什么。】
谢钧闻:“……”暗示失败。
他低头,轻咳了一声,“你过来一下。”
霍沉遇漆黑的眸子亮起光,转瞬即逝,没有凑到谢钧闻身前,而是打开车门下去。
谢钧闻眼睁睁看着霍沉遇绕到这边,拉开他身边的车门,站到他面前,动作亲昵地将手搭在他肩膀。
霍沉遇揉了揉他的耳朵,“怎么了?”
【要亲我了。】
【快点亲。】
【这次可以激烈一点。】
谢钧闻失笑,坐在车里抬头看他,说:“想亲你。”
他不主动,霍沉遇就不会和以前那样亲那么狠。
怎么说呢,是减轻了嘴唇的压力,但他偶尔也会不满足。
【我就知道,每次这样说,一定是要亲我。】
【真好。】
霍沉遇行动很快,弯身低头就亲了下来。
谢钧闻没来得及看清霍沉遇脸上的表情,后脑被一只手覆盖,微微用力掌控,不给他后退的机会。
但凡是他提起的亲吻,都很难停下来。
唇舌交缠,呼吸变重。
……
一个吻长达十几分钟,即便有换气,但也略感窒息。
谢钧闻嘴巴红肿,深呼吸缓解胸腔的难受,舌头快没了知觉,“我回去了,你去机场的时候开慢点。”
霍沉遇舔舐他的嘴唇,轻轻‘嗯’一声,让开了路。
谢钧闻拿着外套下去,脚步有些轻飘飘地。
回到住处,沙发上小歇一会儿,等嘴巴上的微麻消失了,才去浴室洗澡。
分别前的吻过于激烈,亢奋席卷心头,导致他失眠到凌晨。
次日。
谢钧闻穿着正常的来到夺星,发现不少员工都在偷偷看他,隐约意识到什么,摸了摸脖子,若无其事地走进电梯。
电梯是镜面的,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他本来想在电梯里观察脖子上有没有痕迹,想起上面有摄像头,忍着冲动到了办公室。
关上门,来到办公桌前坐下,打开手机摄像头,仰起头对着照。
没看到痕迹啊。
都看他干什么?
谢钧闻正疑惑呢,郑帆进来了。
郑帆忙工作一样站在办公桌前,翻完这个文件再翻那个,支支吾吾道:“谢总,那、那个,您…昨晚又跟霍总出去了?”
谢钧闻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
郑帆把手机递到他面前,尴尬道:“您被拍了。”
谢钧闻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
赫然是他和霍沉遇接吻的照片,不是后面的吻,而是在那家酒店的附近,霍沉遇亲他脸的照片。
虽然不激烈,但拍出来就显得很尴尬了。
而且他们俩没在车里亲,他单方面坐在副驾,霍沉遇站在他身边亲的。
由于是晚上拍的,照片的光线很暗,并没有拍到霍沉遇的嘴巴亲在他脸上,但那个角度明显是在亲脸。
“……”
谢钧闻把手机换回去,无奈问:“谁拍到?”
“路人。”郑帆小声说:“真是路人,我们调查过了,对方没有任何背景,就只是路过看到,觉得好磕才拍下发网上的。”
照片没照到正脸,在网上没掀起多大热度,但夺星的员工认识他们老板,更认识老板的男朋友,还有那辆车。
照片是某个小员工刷到,想转发到小群里八卦,万万没想到转到了公司大群,虽然及时撤回,大家默契地当做没看到,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谢钧闻听完郑帆的解释,叹声气:“别在网上闹大就行。”
谁愿意把接吻照放网上啊。
“明白,据我所知发照片的人意识到这样影响不好,在照片获得几百赞后就隐私了作品,没有闹太大,网上没有人认出您。”
郑帆顿了顿,小心问道:“谢总,那个,您和霍总昨天……”
谢钧闻看着他,“什么?”
郑帆挠头,“就是,嗯,您不是说和朋友吃饭吗?”
谢钧闻见他有猫腻,没把视线移开,“是和朋友吃,他接我回去,你有意见?”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有意见,看到您二位感情那么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郑帆干笑几声,又笑不出来了,皱着眉头,脸上写了个‘愁’字。
安静了一会儿,郑帆还站在那愁。
谢钧闻:“你不对劲。”
郑帆整个人一激灵,拨浪鼓似的摇头,“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干,我很安分的!”
谢钧闻平常嫌吵,不会特意去听别人的心声,今天是真好奇,这会儿看了郑帆有一分钟,成功听到了秘书久违的心声。
【我就知道霍总是去接人的,但是群里的人不信啊,到头来换成我们赢的人买奶茶,凭什么啊!】
谢钧闻蹙起眉头,没听懂。
【难道我要打开录音把刚才的话录下来?】
【岂不是又要试探谢总说出那些话?】
【气死我了,路边拍别人接吻照太没礼貌了!不尊重别人隐私,还害得别人赌输买奶茶!】
谢钧闻想到郑帆昨天莫名其妙的关心,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此感到无语。
“谢总,没什么事我就出去了。”郑帆陷入了有嘴说不清的麻烦中,快愁死了。
【不是差那点钱的事,就是没输被冤枉成输了,怪憋屈的,怎么解释都不肯信,还说我骗他们,太气人了。】
“嗯,把门带上。”
谢钧闻听着郑帆的吐槽,决定给秘书增加点工作量,省得一天天闲的没事干,居然拿他的事去跟别人赌博,太不像话了。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他翻出个手机号拨了过去。
“查一下罗祈,我想知道他最近怎么样。”
根据靳父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是脱离了剧情控制,但他对于这种事心有余悸,不能因为一件事例确定所有。
罗祈的信息资料没了掩盖,轻而易举查到了所有。
不到两个小时,刚才的电话打了过来。
“谢总,罗祈年前多次接触过精神科的医生,最近两个月病情稳定,而且已经跟他那个男朋友搬去别的城市生活了。”
谢钧闻垂着眼,问:“什么时候去看的医生?”
那边的人说了个时间,还说了发病时的状况。
“跟靳家那位的病情很像,要不是我看过DNA检测结果,我都要以为他们俩是亲父子了。”
谢钧闻拿起桌上的笔,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桌面,“你做点手脚,把这件事瞒住,防止其他人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