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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

秋燥 巫哲 4197 2024-10-07 11:10:09

这都说的是什么啊!

不知道是今天累了还是怎么的, 陈涧感觉自己有点儿耳鸣。

有那么几秒钟他连单羽在说什么都没听清。

耳朵里全是“滋——滋——”的声音。

直到单羽坐回床边靠好,冲他打了个响指又喊了一声:“陈店长!”

他这才回过神,从旁边拉过椅子, 坐到了床边, 手忙脚乱但又无比熟练地低头开始消毒。

新棉签, 沾碘伏,擦, 扔掉。

刚单羽说什么来着?

拿新棉签,沾碘伏,擦, 扔掉。

什么睡……

陈涧手抖了一下, 刚拿起来的棉签掉了。

“怎么刘悟他们还要用会议室啊?”单羽说了一句。

陈涧往他那边看了一眼, 发现单羽重新拿过了他的那个本子正看着。

“他们还有些室内娱乐活动, 那个会议室按小时租给他们的。”陈涧说,低头重新拿起一根新棉签。

包厢里的事儿其实陈涧并没有太细想,有种说不上来的尴尬感, 让他不愿意多回想,很多事儿他都会这样扔在脑子的某个角落里等它自己慢慢变淡。

一直到刚才单羽说了什么睡……

这时他才猛地反应过来。

或者说他这时才猛地面对了现实。

“什么叫室内娱乐活动,”单羽啧了一声, “联谊啊?”

老板喜欢男人!

还要睡。

“他发了个活动流程给胡畔,有些需要我们帮忙准备的, ”陈涧有点儿晃神,“你要sh……”

睡睡吗?

陈涧及时停下, 狠狠咬住了差点儿要脱口而出的话, 清了清嗓子。

“看看吗?”他问。

“谁看那玩意儿, ”单羽很不屑, “不看, 你看完了控制一下流程就行,别有太闹腾的环节,吵着别的客人我当晚就赶他们走。”

“十五间房五天呢。”陈涧提醒他。

“他才能来几次,别的客人我得罪不起,”单羽说,“得罪几个刘悟还是没问题的。”

“我会盯好他们的。”陈涧说。

“让陈老板弄俩人站会议室门口把着。”单羽说。

我们是个民宿!

“大学生还是很……配合的。”陈涧说,这几天他跟刘悟沟通时间挺多的,感觉这帮小孩儿挺老实。

“你看我腿是不是好差不多了?”单羽突然问。

这话题更换之快,陈涧本来就凝滞了的脑子差点儿跟不上。

“就……还挺好的,”他盯着单羽的腿看了一会儿,“但是也不知道里面骨头怎么样,外伤是看着还行。”

“你按一下。”单羽说。

我疯了吗我不敢这又是口子又是眼儿的还有个支架。

陈涧看着他:“啊?”

“按一下,我看看还疼不疼。”单羽说。

“……你自己够不着吗?”陈涧问。

柔韧性这么差吗?

“我不敢,”单羽说,“下不去手。”

我就下得去手了吗?

“你找陈大虎吧,”陈涧没敢按他的伤腿,继续小心地消毒,“他绝对下得去手,他能帮你把架子都拆了。”

单羽笑了起来:“哎。”

“忍忍吧,刘悟昨天还提醒我了,让我告诉你不要急,下月底去复查一下,”陈涧说,“到时说不定好了就能提前拆了。”

“我快烦死了。”单羽叹了口气。

别叹气。

缺氧啊。

消毒这件事上,陈涧已经算得上是个熟练的护理人员了,没多大一会儿就消毒完了。

他拿过自己的那个本子,把三饼的培训计划夹了回去:“赵姐做了宵夜,你吃吗?”

“她怎么还做宵夜了?”单羽问。

“明天开始大批客人就要来了,今天大家都挺忙的,”陈涧说,“我就让做了点儿。”

“还是店长靠谱,”单羽说,“我不吃了,我一会儿就睡了,这两天都没睡好。”

睡。

睡睡。

“嗯。”陈涧点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把房门带上之后憋着气快走了几步,到楼梯口了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单羽这两天都没睡——好。

他今天晚上怕是都睡——不着了。

“操。”陈涧小声骂了一声,摇了摇头,想把脑子里跟强迫症犯了似的一些车轱辘话甩出去。

大家都还没休息,赵芳芳刚把明天有人入住的房间又检查了一遍,陈二虎他们几个刚巡了一圈,这会儿和胡畔在餐厅一块儿吃着糖水小汤圆看着电视。

“明天早上八点就有人到了,”陈涧说,“该休息的早点休息了。”

“兴奋,”胡畔说,“睡不着。”

“我今天晚上值班的,明天一早我直接开车过去先把要接的那几个客人接过来了再睡,对了陈涧你说说,”陈二虎说着指了指咖啡厅那边,“你去看看,我写那个条有什么问题吗?”

“一会儿我就给它换掉。”胡畔说。

“什么条?”陈涧走到了咖啡厅,一眼就看到了老板新买的那个怪瓶子上贴了张纸条。

走到面前才看清上面的字,估计是陈二虎手写的。

-不要摸!不要动!

“……写这个干嘛?”陈涧有些无语。

“提醒客人不要随便上手动,”陈二虎说,“我刚拿起来看了看,这玩意儿应该是手工做的,很薄啊,不小心磕一下就是个碎,到时赔不赔的又得扯皮。”

陈二虎的想法是合理的,这东西如果是给陈大虎准备的,那是得确保在陈大虎跟它相遇之前是完好的。

但这个纸条……

写得也太猪圈安保团了。

“仓库里不是有台卡嘛,”胡畔说,“一会儿我打张小卡片就行了,就写易碎物品仅供观赏之类的。”

“我写半天呢,”陈二虎很不爽,“用毛笔写的!就这么扔了啊?”

“要不给裱上贴四楼办公室里,”陈涧说,“你跟单老板交流一下书法。”

“巡院子去喽,”陈二虎站了起来,拿起外套往身上一披,“这个地位啊,是比不了店长……”

“该休息的都休息了,”陈涧往楼上宿舍走,“明天挺忙的。”

“知道啦——”胡畔他们几个靠在椅子里拉长声音回答。

三饼今天是要在宿舍睡觉的,陈涧赶在他回宿舍之前收拾完了躺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说实话挺累的,有那种忙了几天的累,还有一种奇妙的累。

是在单羽说出了“你有能力胜任”,那种压在心里的无形重量被猛地移开之后,整个人松弛下来的疲倦。

舒适的疲倦。

他很快就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也许是睡着了吧,毕竟已经开始做梦了。

包厢里。

单羽看着他。

距离很近,他能看到单羽眼睛里映出的自己。

……我操!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旁边传来三饼惊慌的声音。

“嗯?”陈涧转头看了一眼,发现三饼拿着准备换洗的衣服站在床边,被吓出了一个后倾的姿势。

“你诈尸啊!”三饼说。

陈涧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坐了起来。

“……做了个梦。”陈涧躺回枕头上,“几点了?”

“一点多。”三饼说。

“这么晚了?”陈涧有些吃惊,他上来的时候还没到十二点,就做了这么个三秒钟内容的梦,居然过去了两个小时?

“嗯,”三饼点点头,“大家都睡了。”

“你怎么这么晚。”陈涧转头看着他。

“我刚回家一趟,”三饼说,“我妈头疼,我给她买了止疼药送回去。”

“那还过来干嘛,在家陪她啊,”陈涧说,“你今天晚上也不值班。”

“没事儿,明天十几间房呢,”三饼说,“一早二虎哥去接人,店里我怕人手不够,还是住宿舍算了。”

“三饼,”陈涧枕着胳膊,“你以前也没怎么打过工是吧?”

“嗯,”三饼靠着旁边的桌子,“我不像你那么能干,我一直就瞎混。”

“现在比混的时候累吧?”陈涧笑笑。

“不一样,混的时候也没多轻松,”三饼想了想,“主要是心慌,你可能不理解,你一直挺努力的,我这种心慌就是……你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要怎么办了的那种慌。”

“我其实……”陈涧顿了顿,“以前就没想过这辈子的事儿。”

“现在真挺好的,钱不多,但活也不算多,还不累心。”三饼说。

“嗯。”陈涧点点头,“去洗澡吧。”

这一夜三饼睡得是挺香的,陈涧觉得自己应该是睡了,虽然一直能听到三饼的呼噜声,但似乎只听了十几分钟,天就亮了。

接着三饼的手机闹钟就响了。

“你这几点的闹钟啊。”陈涧有些无语,抓过枕头包住脑袋。

“六点半。”三饼跳下了床,“我先起了啊店长。”

“我也起了。”陈涧坐了起来,低头愣了一会儿,脑子里过了一遍今天要做的事儿,这是能让他迅速清醒过来的方法。

七点钟他下楼到前厅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起来了,赵芳芳今天要准备客人的早餐,所以起得格外早,陈涧本来说要是忙不过来,员工的早餐就自己出去吃得了,但赵芳芳还是一块儿都做了,蒸了一大屉包子,闻着很香。

“陈店长早呀。”胡畔站在前台电脑后头,手里拿着个包子。

“早。”陈涧过去拿了个包子,走过去看了看电脑,看到上面被标记出已预订的房间时,心里一阵踏实。

“陈二虎已经去接客人了,”胡畔说,“最早到的那两间房的客人也马上到,开的夜车,刚打电话说找不到路了,老五开摩托去领路了。”

“嗯。”陈涧点点头。

看来把陈二虎的人都叫过来是没错的,这种突发事件碰上就会缺人手。

“单老板的早餐,”赵芳芳拿了个餐盘过来,“给他拿上去吧,他说没事儿他今天都不下来吃了。”

“为什么?”陈涧愣了愣。

“怕碍事儿呗,”胡畔说,“他又帮不上什么忙,拿哪儿不是哪儿的。”

这老板当的。

陈涧接过餐盘,又问了一句:“他起了?”

“起了,”赵芳芳说,“六点多下来一回了都,看早点还没好才又上去的。”

饿成这样了?

电梯停在三楼,单羽估计没在办公室,在三楼上吊。

这一大早的突然这么自律。

陈涧猜得没错,三楼健身房里的灯是亮着的,他走到健身房门口先叫了一声:“单老板。”

“在呢。”单羽回答,伴随着一声哑铃扔地上的声音。

本来迷迷糊糊睡了一夜,刚才楼下转一圈,感觉已经一切如常,但现在听到单羽声音,昨天他说的那些话又回到了脑子里。

“你……”端着餐盘走进去的瞬间,陈涧有点儿不受控制地同手同脚,“赵姐说你要在楼上吃早点。”

“嗯。”单羽拄着拐杖走过来,看来是真的在运动,上身只穿了件背心。

陈涧把餐盘递给他,今天才看清,单羽颈侧的那根黑色细线从肩膀一直延伸到胳膊上,线的尽头是一个细细的小蝴蝶结。

单羽接过了他手上的餐盘:“你们今天忙自己的活儿,不用管我。”

“嗯,”陈涧收回视线,“你其实不用起这么早。”

“睡不着,”单羽说,“起来体验一下被员工嫌弃的老板的一天。”

“就早上这会儿忙一点儿,”陈涧说,“过了这阵儿到中午都没什么人,客人大多下午到。”

“我一会儿出去转转。”单羽捏了个包子吃着。

“去哪儿转?”陈涧下意识地马上跟了一句。

单羽因为食不言,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去哪儿关你屁事你一个店长还管老板去哪儿!

“这么忙的时候,老板不在,要碰上什么事儿……”陈涧说。

单羽不急不慢吃着包子。

手也没洗一下,那哑铃赵芳芳虽然擦过,但用的也是抹布……

不过单羽最后没吃手指捏着的那一小块,放回了餐盘里:“有店长呢,能有什么事儿,无非就是碰上事多的客人,实在麻烦的赶走就行。”

口碑啊老板!

胡畔不让你在楼下待着是对的。

“顺小路一直往里走,是有条小路能进山吧?”单羽又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你开轮椅进山啊?”陈涧看着他。

单羽没回答。

陈涧只能杵旁边等着他食不言。

“那是进山的步行道,”陈涧说,“轮椅走着会有点儿费轮子。”

好在赵芳芳做的包子都是小包子,两口就能吃完一个,单羽吃完这个包子才又说了一句:“又不是山路,我看挺好走的。”

“你有腿走吗。”陈涧说。

“这话说的,多少还是有个一条半条的。”单羽拿起第三个小包子。

“说完再吃吧你这个食不言太耽误事儿了。”陈涧忍不住说。

单羽拿着包子笑了起来:“说吧。”

“你要是能走着进去那路也行,”陈涧说,“轮椅你开进去翻了怎么办。”

“我走进去。”单羽说。

陈涧没说话,之前单羽就总想到处转转,山啊河啊林子啊,但是腿不方便加上事儿多,他也就去了一趟村子一回老镇,然后就一直被困在民宿里。

去个市里还……

陈涧吸了口气。

“没事儿,不走远,”单羽说,“要怕我摔死了找不着人就去把瓶子里那个定位器抠出来先粘我身上。”

“那你去吧,”陈涧没再阻止,“别往林子里钻,进去了容易迷路,每年都有人在里头迷路。”

“嗯。”单羽晃了晃手里的包子,“我吃了啊。”

陈涧叹了口气。

缺氧。

单羽拄着拐杖从后院的小门顺着小路走了。

陈涧回到前台,老五开着摩托带着一辆小车开进了院子,迷路的客人到了,一家五口,进来就抱怨路不好走,岔路也没个标志。

“你们这服务还是不行,”老头儿一脸嫌弃,“提前也没跟我们说还有岔路。”

“还是得跟着导航走,”胡畔说,“这条路导航很准的,你们吃早饭了吗,餐厅现在有免费的早餐提供哦。”

“导航是死东西,能有人灵活吗,你们还是得提高……”老头儿说,“吃点儿吧。”

早餐是提供给前一天入住的客人的,但这会儿却能很好地让几个不爽的客人缓和下来。

三饼把一家人带到餐厅那边去了,胡畔转头冲靠在后面墙边的陈涧吐了吐舌头。

“挺好。”陈涧笑笑。

这拨入住的客人刚被三饼带上楼,陈二虎接的客人又到了,几个年轻人,从下车起就举着手机一直拍着。

陈涧从前台让到了旁边,胡畔动作很利索,他帮不上什么忙。

这帮年轻人办好手续之后并没有直接去房间,行李都堆在前台,人都去了花园里。

陈涧过去把行李一件件地移到旁边。

“要不要帮他们拿上去?”胡畔问。

“没这个服务。”陈涧说。

“这话感觉像是单老板说的。”胡畔笑了起来。

陈涧刚想说话,老五从外面跑了进来:“陈涧,完了。”

“你给我重说一遍?”陈涧回过头。

“来了两个人,”老五压着声音,“陈大虎的朋友,麻烦了。”

在他说话的同时陈涧看到了那天跟陈大虎一块儿过来找麻烦的打手。

陈涧啧了一声。

只要不是陈大虎那个脑子失控的过来,就这俩打手,他根本无所谓,何况单羽也不在店里,那才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陈涧走了过去,把俩打手堵在了门口。

“怎么?”一个打手看着他,“你们民宿就这么做生意的?”

“欢迎光临大隐。”陈涧站着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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