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式似乎逆转了。
起码, 在千手佛间眼中是这样。
柱间和斑相继折返,站在自己亲人的一方,彼此的对立面上, 佐助的位置则属于那泾渭分明的之间。
“……你想如何?”佛间。
千手现任的族长,警惕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千手奉陪到底。”
田岛的目光在佐助眉目间转了一周, 最终强压下心中的那点异样感, 决定利用当下局面, 加重千手佛间一方的压力。
“斑, 你与对方长子相比如何?”田岛冷声。
“我不及柱间。”斑开口:“真的要算,我输他半式。”
泉奈露出愕然的神色, 他此前没想过, 同龄中会有人能与哥哥相比。
田岛作为父亲, 听到这个说法后仍然沉稳。
“能拖多久?”虽然是询问, 田岛已然心下有数。
接着, 他从自己最出色的孩子口中,听到那个预料中的答案――
“拼上性命之前, 多久都可以。”
如果是之前,宇智波田岛会选择暂退, 但是……他目光隐晦的看了眼形貌肖似泉奈的少年。无论如何,对方都身负宇智波的血脉。
“上吧。”田岛开口,带着不容反驳的决意。
千手一方氛围凝重,他们自知此次失势是为必然……佛间不经意一样看了眼自己的两个儿子,心中已有决断。
那是, 带上死志的眼睛。
“火遁·豪火球之术!”×2
田岛的声音和佐助的音色叠合, 一簇更大的火焰压过势弱的一方,轰击相撞后两相削弱, 最终消散为气弱的花火,投坠在田岛一侧。
‘叮’
同一时刻。
草薙剑刃光出鞘,折射着雪亮的锋芒。
宇智波田岛原本势在必得的神色因停滞,变得微妙而怪异。
那个看上去至多十七岁的,年轻的宇智波,竟然不为其他,而是阻止了同姓氏的他们。
长锋上烧起雷光,忍具在其下比纸还脆弱,落下平滑的切口。
“……”
不再去看千手们惊愕的神色,田岛冷着脸色,心中窝火,他看向本以为可以算‘助力’的人。
对方目光冷淡,气质清贵,似乎对于眼下乱糟糟的一切都不以为意。
――“小鬼。”
田岛开口带着怒火:“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佐助手中甩了个刀花,纳刃入鞘,由着草薙剑随刀鞘的倾斜而缓缓切落回去,干脆又流畅,带着危险的观赏性。
最终,他抬目看向他们:
“我与冷静之人站在一处,是挑起无谓争端之人的敌人。”
“――你!”
田岛几乎一口气没提起来,看上去更生气了。
同族永远能比外族更容易激怒自己人。
“你们宇智波总算有了一个理智的人。”佛间对老对手冷嘲热讽:“如果宇智波都是这样,两族未必不能成为朋友。”
“滚!!”田岛额头上青筋乱跳:“你冷静,你出手试试,你看这个臭小子打不打你!”
佐·臭小子·助:……
“我没有理由放过任何人。”一视同仁。
迎着三位千手的目光,佐助的讲话方式带着气人的火药味。
沉默的一方轮到了千手。
“够了!”
斑爆发了,他睁开那双一勾玉轮转的眼睛,“父亲,继续这样下去也得不到什么结果,机会已经过去。”
“斑,你的眼睛……”田岛语气平复,“也罢,今天并非毫无收获。”
“喂、斑!”柱间有些急切,他隔着轻薄的河水,看向近在咫尺的友人:“等一下!我的理想,我们想要的东西――”
“忘了那种东西吧。”斑目光冷锐:“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弟弟。”
不同于佐助已经逐渐习惯的开朗,宇智波斑声色沉冷:
“战场上见。”
柱间看起来还想再说些什么,被佛间揪住后领狠狠揍了一拳。
至此,盖棺定论。
两方人都看向佐助,以态度和目光询问他。
千手佛间心中认定,对方为宇智波秘密培养的天才,宇智波田岛过于熟稔的态度似乎也能证明这一点……但是出于某种对于老对手的默契,他总觉得这件事另有隐情。
这是对的。
田岛不认识对方,只是无论看脸还是看眼睛,都有不能让对方流落在外的理由。
白得一双三勾玉,意味着今后的宇智波能稳压千手一头。
也因为田岛的态度……
佐助并未意识到,对方并不认识自己,这里只是基于某个原初的节点而向旁支发展的平行时空。
只当是,自己那边的过去,所需要经历的‘未来’。
时间是……来年春夏相接的时间吗?
那时候,就会迎来斑和柱间的决裂,就此迎接长达十数年的战乱纷争。
说起来,像今天这么重要的事,板间竟然不在吗?
想了几个可能后,宇智波佐助垂下目光。
微微深吸一口气,他抬眼,看向千手佛间的那一侧。
得到警惕而不友善的目光,作为回应。
这种眼神,佐助从小到大从不陌生,也不以为意,就如同天才是天才,宇智波是宇智波。
无论艳羡还是嫉妒,又或者厌憎,都波澜不惊,这只是身为宇智波的必然。
――“板间呢?”
迎着一干或明或暗的目光,佐助神色沉静,这种姿态全然不像是好奇,有种有备而来的随意。
在几位千手看来……是这样的。
他们又听到对方的补充追问:
“千手板间,不在吗?”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寂后,千手佛间贴于手臂的指节咯吱作响,带着令人压抑的杀意与怒火,他嗓音粗砺。
“宇智波。”中年丧子的男人,神色透着凶狂,“你在激怒谁?”
这种场面,即使田岛都不禁感到压抑和尴尬,以及更深刻的意识着,双方之间不死不休的憎恨纠缠。
但他看到那个年轻的,流落在外的同族少年,带着点摸不清状况的云淡风轻。
“我是佐助。”他说。
那是种看不透的清淡神色,没有悲哀和遗憾,像是在看一朵花的枯萎,时间的朽烂。
“这一次,也没能活下来吗。”
“……喂。”一直都在父兄之间沉默的扉间,突然开口,嗓音稚嫩却沉稳。
“你不会……是来自未来的人吧。”
佐助眼睛睁大一瞬。
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间,禁术的天才,时空间忍术尤为突出,即使是‘金色闪光’的四代火影,也是在二代的飞雷神上向外拓展研究。
像是秽土转生这类超越生死、召唤死者的术,更不用再提,是大蛇丸毕生追求的永生,也绕不开研究的一环。
即使年幼,也不可小觑。
这就是千手扉间。
“是,又如何。”最终,佐助语气厌淡。
来自未来,也不见得能改变一切。
历史的重大性,往往不以个人的变化而变化……当然,也未必不可。
“不怎么样。”扉间自然也知道之中种种,绯红目中,似乎经传南贺川粼折的朝光,“你那边,板间还活着吗?”
佐助没有回答。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
千手佛间和宇智波田岛这两个互相为敌半生的忍族族长,诡异默契,他们不说任何话 ,也不阻止当下。
“……是吗。”在佐助的不做声中,扉间也已经看穿一切:“那么,他就拜托你了。”
“宇智波佐助。”
南贺川乱流迷狂,清如镜花,动如水月般破碎。
没有谁许诺,不需要回应。
失去的都已失去,没来得及的永远无法重来,但过去还在继续。
一切都有新的可能。
一声碎音,像枯朽的树叶被踏碎,在薄银与轻紫的辉光波折里,宇智波佐助又回到本在进行中的时间。
深秋的叶子吹来,金黄与红的枫,流顺在南贺川的河波上,像随逝在明朗的光里。
――“佐助。”
是宇智波田岛。
他带着斑和泉奈,在南贺川的河畔,向站森林边沿的佐助看来,沉稳而疲惫。
“你今天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