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佐助看着自己缩水一圈的手掌。
并未意识到, 现在,他在心中会对这个乱糟糟的战国时代,产生‘回’的心态。
比起田岛对他的询问。
更吸引注意的, 是斑的那一边,佐助看到他的眼睛……是一勾玉的写轮眼。
“恭喜。”
佐助只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 他能看出斑的心情并不愉畅, 只是不咸不淡的点头作为回应。
眼下显然并非说话的好时机, 田岛先生还在, 想过后,佐助给了田岛一个非常万金油的回答:
“去修行了。”
宇智波田岛双臂抱于胸前, 神色分不出明暗, 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 不再计较许多。
“这种猫一样的特质。”中年人缓下气势, 表情略微柔和了一点, “真不知道到底像谁……回去吧。”
猫是很悠闲的生物,它们甩着长尾游走四方, 有时出现,有时消失, 但总会回来被认定为‘家’的地方。
宇智波一族的家族通灵兽就是猫,自然也是喜爱的。
说到这个。
“佐助,有自己的通灵兽了吗?”田岛眼神很淡,“我们一族的通灵兽是忍猫,是追踪和藏匿的好手, 不过他们都是些很高傲的孩子, 会选择结契的对象。”
……高傲吗,确实。
佐助想到那些对着他张口闭口‘这孩子’的忍猫们。
“有。”短暂回想后, 佐助回答:“蛇和鹰。”
田岛看起来不太满意。
鹰就算了,蛇那种没有毛滑腻腻的通灵兽……算了。
“忍者和忍者不同,没有谁的道路是复刻的。”男人严厉起来,话锋一转:“话虽如此,但与千手一族往来这种事,决不允许有第二次。”
再抬目,宇智波田岛视线垂向自己一直以来最满意的儿子。
――“斑。”
“是,父亲。”斑垂着头,额发微微盖住他的眼目。
泉奈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哥哥,最后与佐助交换目光,两人眼底情绪相同,心下已有定夺。
“天晚了。”佐助稍微拦了下田岛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男人看起来欣慰又无奈。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而最终却又并未开口。只带着孩子们,一同回族地。
很快,佐助就知道田岛面带复杂的原因。
整个宇智波族地氛围肃穆起来,往日里的随和感消失,这个自六道仙人时期就一直存在的,苍老的古族,在这一刻睁开眼睛。
战争,要开始了。
时间预期,大约是来年春天。
一整个冬季的修整和储备消耗后,各国也和历年一样,会在这个时间开始蠢蠢欲动。
以及毫不意外的,对方委托了千手一族。
“千手那群家伙……”长老们几乎眼中冒火,“留到最后的,只会是我们宇智波。”
“少族长已经开眼。”
“能稳压千手年轻一代了。”
“之后就是属于我们宇智波的巅峰。”
佐助和泉奈并肩正坐于族会的后方,他们前面是田岛和斑,族老们群情激愤的议论着。
“哥哥……”泉奈声音压的微弱,担心的看着斑冷静沉稳的背影。
黄昏的光模糊朦胧,沥过和纸,在他的发顶上落下窗格的影。像被大团的阴影吞没。
宇智波斑沉静的立于族人之前,一言不发,也泾渭分明。
……像这样,难怪泉奈会感到担心。
佐助心下沉思。
斑开眼了。
那么也就意味着,斑和柱间那边关系的‘破裂’,联系出现在这里的宇智波田岛,这一点不难以猜测。
唯独不同的是时间,这件事本应该发生在来年的春夏,而不是现在。
……改变了吗。
改变了,但似乎,是向着更加隐晦难猜,艰难的方向改变。
像这样,即使是佐助也难免稍微茫然。
所谓的‘回到过去’……真的,能改变那些或幸或悲的现在和未来,吗。
下一息,佐助的神色再次清淡,眼瞳漆黑坚定。
宇智波佐助是被推手推着向前的人,左右并不相差这么一次,又或者两次。
族会结束了。
但在地下诸多密室的其中一个里,有个范围更小的会谈,只有三个人。
斑、泉奈、佐助。
――“是我的问题。”
斑脸色略沉,又带着不甘:“这段时间得意忘形,和从前变化太大,竟然没有掩饰好自己……可恶。”
“不、是我的问题。”泉奈有些焦急,“明明应该想到,既然我能发现斑哥的变化,没道理父亲察觉不到。”
“还有……被父亲叫住一起去跟上斑哥的时候,找不到脱身的机会,也没有能告诉斑哥的时机。”泉奈声音越渐微弱起来:“……结果,什么都没做好。”
“不是。”斑立刻否认,他将手掌放在泉奈的发顶上,憋了半天后说道:“柱间那边也不怎么机灵,一样被发现了。”
“如果这次只有我,肯定会被千手族长做掉。”
“哥哥!”泉奈很讨厌听到这种事。
就像是,泉奈是斑仅剩的兄弟一样,斑也是泉奈仅剩的,唯一的哥哥。
“想的太少,导致出了纰漏。”佐助中肯的,为这次的事情画上句号:“我能明白,在遇到志同道合之人后的兴奋,允许高兴,但不要让这种情绪麻痹我们的五感。”
“一切都还没有开始。”斑赞同道:“还等着我们去改变。”
一想到那些被反复构想过那么多次的未来,会因为这次的纰漏而陨落,与志同道合的挚友分道扬镳。
看过天空的鸟,不会想再回到阴暗狭窄的格子。
写轮眼的勾玉,在斑的眼睛里转动。
“泉奈,你还是‘站在’父亲的那一边。”已经在弟弟口中得知,他和扉间两人之间的‘合作’后,斑得到了另一层面上的喘息。
“不要表现出异样。”
“至于佐助……”斑神色闪了闪,有些微妙:“你只要像现在这样,就可以了。”
这个年龄的少年自尊强烈。
尽管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肯定于佐助的冷静和沉稳,似乎不管发生什么,他的心都不会有什么变化,也无法被人所轻易看透。
这一点。
现在的斑和柱间,都不具备。
“可恶……总感觉好像输了。”
“这些事情没有输赢和对错。”佐助将未来时,与柱间决裂后的青年斑所说的话拿出:“结果才有。”
需要计较的不是同伴之间,而是‘结果’,在理想里,他们想要达成的东西。
作为‘宇智波’的斑和泉奈,谁都没有怀疑‘千手’的柱间、扉间以及板间。
而这一点,即使在另一端的千手族地也是如此,千手家的这一代孩子们都很沉默的围着主屋长桌排排坐,即使是柱间也没什么心情露出笑。
“现在放弃还来得及。”扉间敲了敲桌子,“大哥。”
“如果坚定下去,这条路会很痛苦。”作为千手这一代,最为稳重的孩子,扉间显然看得更远,“大哥,你想的太少,总是习惯性的天真。”
“坦白而言,我不认为这适合你。”
柱间开始长蘑菇,消沉到几乎阴沉,但纵使如此,他也没有松口。
即使没有人会听他讲那些很傻的东西,柱间也会坚持下去。
扉间叹了口气。
对人性的高期待和对人心的无防备,几乎是理想主义者的通病……很可惜,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事,就是每一个理想主义者,都无法得到发自内心的幸福。
这同时也是反抗的开端,只是选择,不那么浑浑噩噩下去。
“……必须这样吗?”扉间问。
“是的。”回答的人,是板间:“扉间哥,我们都一样了解柱间大哥……即使每次都被父亲揍,他也不会变。”
板间抬起头,用和泥土同色的眼睛,看着扉间。
“所以,我们也不能。”
“……我会一直作为兄弟辅佐你。”绯红目垂敛情绪:“直到你看到想看的。”
“大哥。”
扉间没有发现。
他没想过,宇智波那边的反应,会和他们一样,又或者不尽人意。
正如斑他们也没想过千手如何一样。
如果连这点默契也没有,就不用谈什么以后了。
未来还未降临。
一切,都还明朗。
冬天悄然来临。
是新的一年。
――冬日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