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我是斑大人的意志。”
黑绝冷淡而恭敬,“作为意识体的具现化,出现在这里。”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佐助冷眼看着黑绝。
在战国时代, 那一次巫女桔梗短暂的复活里,白绝声称自己是‘四魂之玉的善性意识体’。
既然有善,自然也会有恶。
……那么, 那时候自称为四魂之玉意识体, 现在又称自己是‘宇智波斑的意志’。
除了反复无常和欺骗之外, 佐助想不出可以更好形容绝这种做法的词汇。
以及。
审视的目光扫量过黑绝。
黑漆漆, 丑丑的金黄豆豆眼……这种东西哪里和斑像了,怎么能被这种东西骗。
“……斑。”佐助开口, 语气里带着莫名:“你终于老糊涂了吗。”
“无理由的说词。”斑嗤笑一声, 不以为意, “或者你想试一试所谓‘老糊涂’的我?”
佐助想了想, 作为回应, 他抬手向斑投掷过去一枚苦无。
不向着任何致命地带,只是擦向斑的发梢, 而对方自然也意识到这一点,抬手接下, 苦无的圈环在斑手上转动几圈。
“啧,需要我提醒你这种行为的危险性吗?”斑略带不满:“站在你面前的,可是我宇智波斑。”
“所以,我并不畏惧你。”佐助回答。
不知道究竟哪里戳中了斑,他面色上的阴翳消退, 这段时间以来, 第一次明爽着。
“哈哈哈哈我越来越中意你了,小鬼。”
“不明白你在笑什么。”佐助别过脑袋, 他的视线再一次看向黑绝:“我的本意,只是想嘲笑你的轻信。”
没错。
在佐助的角度看来……宇智波斑一定是被黑绝骗了。
毕竟斑这家伙,从小就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他想到最初的南贺川。
对方不输于千手柱间的,开朗到白痴的笑脸。
“像这种东西。”
最终,佐助没有意识到侵入自己思想中的,看待宇智波斑的不忍……他提醒着:
“他真的是你的意志吗,斑。”
“你是说,黑绝?”斑略微沉思,他看了黑绝一眼,神态依然放松:“没什么好怀疑的,这毋庸置疑,就是我宇智波斑的意志。”
“为何肯定,又为何信任?”佐助质疑着,“在我看来,这是毫无根据的事。”
两人交流期间,黑绝一直是一副垂首低顺的姿态,像是没有自己的意识,在没有斑开口的情况下,他就不抱有自我行动的能力。
这种姿态可以欺骗斑,却没法蒙蔽佐助的思维。反而令他更确定,这是黑绝的伪装与欺骗。
——“斑,你走的太远了。”
佐助的口吻,前所未有的严厉起来:“看透未来穷尽,却不告知族人利害,又不现实的给予新的出路……宇智波如果与你一起离开木叶,那么,你想要的是什么结果。”
年少的忍者,向曾经一手开创无论宇智波还是天下……新格局的英杰,那二分之一的一角发问:
“告诉我。”
斑没有任何纠结于犹豫,直言道:“我会带他们实现,无限月读。”
闻言,佐助深呼吸几口气。
“竟然是这样……所以在你眼中,黑绝是你的意志。”
事到如此。
实际上已经无所谓黑绝是谁的意志,又或者非谁的意志,人类或者非人,某种程度上而言,只是目标利害一致。
没有人选择和斑一样的路,除了‘绝’,所以,无所谓绝或者谁。
无限月读才是宇智波斑的意志。也因此,‘绝’就是他的意志。
“看来与上一次一样,无论说什么在你那听来都一样。”佐助最后看了斑一眼,此刻地下空间内昏暝的光线,暗淡在对方那双冠以‘永恒’之名的眼中。
——“那么,这是忠告。”
佐助垂下目光,不再看向这个宇智波斑。
“梦总会结束,我期待你清醒的那一天。”
一个短暂的幻术。
精神的波纹被触动,斑微微抬眉,允许了那个在永恒万花筒面前显得拙劣的幻术。
[小心黑绝]
仅仅,只是这一句话的传达,现实中时间只走过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于是谁也没有提起,他们默契的移开视线。
下一刻。
空间开始扭曲,波离、像散乱的阳炎,逐渐向四周散射。
——“在清醒之前,记得我的话。”
而宇智波佐助的面孔,在其中如触之即碎的水月镜花,随着某物碎裂的脆音,他随着水融入水中:
“宇智波斑。”
他回归时间的洪流,去向当下与未来之人,所不能追及的过去。
清凌凌的目光,如此遥远。
早已人到中年的宇智波斑,留给少年忍者离开的地方最后一眼,他没有看向黑绝,只沉默着,盘坐在外道魔像之下。
地下的世界,安静而空幻,之前的一切辩驳交流,人声喧嚷,现在都安静的像是一场错觉。
只有宇智波斑手掌里,被他接下的那支苦无,能证明某个人曾经来过。
斑缄默不语,片刻后,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他江外道魔像下那件黑底红云的长袍取出。
将那支苦无,放在叠好的晓袍上。
火焰昏暝的光暗,交杂在上面,模糊出一种毛刺刺的奇妙质感。
“斑大人。”黑绝想,这个时候也差不多了,“关于那位佐助大人的事……”
欲言又止,和只说一半,也是等待人心的好戏。
黑绝不为斑做任何决定,只引出某段话题的开端,之后只需要附和,就可以将这一身份演绎下去。
他真是……名副其实的,‘斑大人’的意识体。
“哼……作为一个小辈,他确实是合格的人选。”斑睁开眼睛,在外道魔像前,有着锋锐的压迫感。
他看向黑绝,神色莫名:“注意宇智波一族的动向。”
——“我等着他。”
作为先行者,作为族长,作为……实施无限月读的人。
宇智波斑,会令宇智波佐助在内的全人类脱离痛苦现实,去真正的理想之地。
那里没有战争,没有权利与利益的纠纷碾压,没有现实瑕疵的蹂躏。
在那里,所有人有着自己的学校、医院,娱乐的地方,没有贫穷,没有痛苦,谁也不用不得不去死。
在此之前。
“我等着他的诞生。”
另一侧,属于佐助的时间。
他看着眼前光影变迁,在瓷器破碎一样的声音里,回响着,直到波平浪静……
再抬目。
是夕阳下金黄的南贺川。
苇草高高飘摇,被湿润的风所吹起,另一端的河岸,发色黑白分明、界限清晰的少年,走过长长的南贺川,渡水向他而来。
模糊南贺川的水和光影,爱憎的边界。
在水上,千手板间清澈的笑着。
——“佐助。”
板间站在他的旁边:“你回来了。”
南贺川沿畔一途,盛开着细小渺弱的花,叫不上名字,却也算是风景。
“我离开了多久。”佐助看向板间。
“……差一天,一个月。”板间垂下头,这时佐助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却能感觉到,似乎透着风雨欲来的预兆。
下一刻,那微弱的不详预感,被对方的话语所印证。
“我不擅长幻术,也不擅长欺骗你。”板间抬起头,面对佐助,他第一次不带任何笑容,而是严肃到几乎残酷。
“田岛叔叔他……可能要不行了。”
佐助先是错愕的睁大眼睛,后压抑住一切疑问,维持平静。
“什么时候的事。”佐助问。
“六天前。”板间回答。
“是谁?”他又问。
——“雷之国的忍者。”
一来一回的问答,都非常干脆干练,毫不拖泥带水。
下一个呼吸时,南贺川前飙起两道黑影,是忍者的瞬身术。
他们隐入原始丛林。
向着宇智波族地而去。